策毒 白骨哀 四十一
我在宿舍里又一次失眠了，距离上次好像挺久，那种即将走向绝望的感觉又袭来。
凌晨三点多，我还是把幻言的截图转发给了他：“她说的，都是真的吗？这个人，真的是你吗？”
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也没有睡。
“假的。”
“我和她又没什么交情，干嘛没事和她说这些？”
“幻言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好好的弄这种图，有意思吗？”
“迷心……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
我看着他的回复，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满脑子都是幻言跟我说的话——
“ 云深不知处是个妖道长，是个女的知道吗！你自己可以问问断魂，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
说到底，对于他的信任还是远远的多于幻言的，他说了不是我自然会相信，但是这句话我应不应该问？
“我之前有猜到，这些都是幻言在骗我，不过有件事我想问……”
“什么？你说。”
“有关你的师父。”我还是打下这几个字，“他的真实性别，是男是女？明尊是个外人，别人传言这是个犀利道长，他才会认为你师父那段感情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云深不知处的徒弟，你知道真相的对吗？”
这次，断魂没有急着向我解释，而是久久的沉默。
沉默到，我以为这也是一种默认了。
“所以，这个也是幻言和你说的吗？”
“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你可以告诉我吗断魂？”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我还是希望那也是假的。
“我师父……是个妖，一个很好的女孩。”
好的，谢谢你，没有继续瞒着我。
“断魂，你先不要和我说话，先听我说完可以吗？”我走到宿舍外面拨通了电话，夏天的凌晨还有些蚊虫在纱窗上扑腾，“其实幻言告诉我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局，一直以来可能你觉得我很笨除了依靠你，我什么都介入不了，你的过去，我真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不是，迷心你……”
“你先不要说！先听我说！”我忍不住想哭，事情一旦被点破，剩下的都可以自行想象，“现在我只想听到最后一个答案，你和你师父……”
我该说什么呢？
你和你师父是情侣关系吗？
你一直很喜欢你师父吗？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父吗？
……
我想了很多种问法，才发现每一种里面都没有我的存在。
“是。”
他并没有听到我完整的问题，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是什么？”很奇怪，是不是失望的尽头就像我现在一样，麻木的哭不出来，就想做个听众听说书人把故事说完。
也是啊……
我没有参与到他的过去，比外貌比不过幻言，说话又是话题废，是为了什么他可以第一眼选中我？
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吗？
幻言说，他把我当枪使，我全然不知。
我开始把过去的美好一一推翻，我需要在我们之间重新添加一个没有露面的人，再来好好想想事情的走向。
“师父在我心里，一直是很重要的人，我想过去保护好她，但是很可惜没做到……所以我留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为了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知道什么叫报应，迷心……”
“好了，我知道了！”我觉得我就不应该打电话，强忍哽咽的结果就是说不出话。
我是多么羡慕那个人。
云深不知处。
却一直住在他心里的人。
然后我就没有心情继续听他接下来的话了，就这么挂了电话，夏天的凌晨，其实没有那么热。
我一直站在窗口看着楼下，但是属于我的那座大楼已经完全崩塌了。
还好啊，我有那个习惯：遇到事情总会想到最差的结局，虽然这次很不幸中了这么个结局，但是至少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不应该有难过的，还是止不住。
而断魂，也没有打电话过来继续说，消息也没有一个。
我站到了白天才回宿舍，中途吓到了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几个妹子，我想我应该是可怕的。
“你得到答案了？”幻言居然是第一个给我发消息的人。
“嗯。”
“怎么？这下总该知道轻重了吧？”她的语气还是幸灾乐祸，“他把自己看成了圣人，说实话，一个游戏里的师父而已，为了她把我逼成这样，说没感情骗谁呢？”
“嗯。”
就像明尊说过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和云虚好好说话，还可以就一件事达成一致。
我同样没有想过，闹成这样的幻言和我，还能坐下来说句话。
不对，不止一句。
像是料到我会因为昨晚的事情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幻言破天荒的回了趟宿舍看我。
“我说，你不至于吧？顶多是死个情缘的事情，干嘛这样？”
她不会明白的，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把那些当做游戏，从这个情缘换到那个情缘，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断魂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是网恋那么简单，我们经历的一切，和那些异地恋的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
“谢谢，你还专程过来。”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了再和她争吵的力气。
是不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人潜在的同情才会被激发出来？
“听我的，和他好聚好散吧，反正他也不喜欢你。”她放缓了语气。
我看着这个曾经的舍友，或者说朋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没多早，认出他以后，我才知道他真正喜欢的就是那个师父。”
“和我说说吧。”
“好。”
“就像你在帖子里看到的，我的确三了我师父和师娘。哦对，那时候我的花姐号还在恶人，拜了一个道长为师。其实我就是因为好奇才拜他，听说这是一个基佬，我就想看看是不是这回事。后来我们关系挺好，他跟我说浩气的那个剑纯原来是女的。”幻言当真跟我说起了断魂一直不愿意提起的往事，“说真的，我师父不是什么好男人，油嘴滑舌甜言蜜语说的比谁都好，但是就有人吃这套啊！你说云深不知处一个女孩子，练妖号，还犀利，是不是平常很宅不怎么跟人交流以至于很容易被骗到？”
关于断魂的师父，我没办法评价，我只知道她有着我无法企及的地位，那就够了。
“我不知道。”
“反正后来，他带我挂YY聊聊天，互相就撩上了呗，他觉得他情缘太木讷，话很少还没情趣，跟我在一起就挺快乐。然后带着我各种截图啊，放烟花啊……这些都瞒着师娘。”她继续回忆。
“你们这样，没被人发现过吗？”
“不会啊，我特地……反正就是做了不少事隐瞒了师娘吧。”
“当时你已经是明尊的情缘了吗？”我问她。
“哦，那个煞笔啊？对啊。”
我不知道断魂和别人提起我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幻言一样，称呼我一句“煞笔”？
在她的回忆里，她的师父最终还是抛弃了“无趣”的师娘，选择跟她在一起浪浪浪。但是好景不长，明尊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秘密，就有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所以说，那时候断魂和明尊相识，加了你仇杀然后……”
“你是不是蠢啊？！”她不耐烦的打断我，“你以为断魂会为了一个路人被绿随手加仇杀？你好好想想，他不是别人，他是云深不知处的徒弟！他是我师娘的徒弟！”
哦……
一直以来，被他灌输的这段修改后的过去，现在还在影响着我，我怎么可以忘了他和云深之间的关系？
试想，你很爱一个女孩，但是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最后那个人渣了女孩，让她非常痛苦的离开，你会无动于衷吗？
因为是在游戏里，怼死很多次也不会牵扯到法律问题，所以他从那时候就决定拿幻言开刀了吗？
看我半天没说话，她又找话题：“反正就是他为他A了的师父，找我麻烦呗，也怪我眼瞎，还是因为他进的帮会，这下倒好掉进了狼窝！”
“你……因为他？”
哦，我忘了当时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还在宿舍提到过，在宿舍外放过。
“对啊，套路深啊这群人，我还是玩不过他们。”她又告诉我这么一件事，“我跟你说，云虚这个人，虽然咋咋呼呼但是小心思多的很，不愧是和断魂一个师门出来的！”
“什么意思？”
“说不清楚。现在我都怀疑是他们师兄弟联合好了过来耍我，越想头越大，断魂这个人……他不去做军师可惜了。”
然后我们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迷心，你喝点水啊，再这样嘴唇要干出血了。”她突然叹口气，“之前我以为你没多大问题，顶多是不能吃特别刺激性的东西，我真不是想看你怎样，我这个人是很浪，但是不会浪到别人的命啊。”
她是在解释那天聚餐的事情。
“我知道。”
人性本善，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不会刻意去做这么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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