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抓住
小青一双眼睛怒瞪着燕殊澈，柳眉倒竖，是一张女孩子的面容毫无疑问，然而那副表情放在她脸上就是万分不搭。
燕殊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表情，问一旁的公仪修道：“难道风云整个扬州城的采花贼竟是一个女子？”
“是易容术。”公仪修答道。
“哦？”燕殊澈还是第一次见识江湖中传闻中的易容术，伸手去揭小青的□□，然而侧脸处一片光滑，什么也没有。
燕殊澈微微挑眉，公仪修也是没想到是这个情况。
江湖中的易容术无非两种，一种是□□，一种就是上妆矫饰。公仪修眉头微蹙，上前仔细检查小青的脸，确然是光洁没有粉饰，然而她表情神色都非常自然，能达到这样层度的□□闻所未闻，况且她脸上什么也揭不下来。如若不是她神色不正常，不是一个女子给人的感觉，他也不会断定是用了易容术。
燕殊澈则打量了一下四周，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只有墙角有一扇小门，里面应该是个杂物间。他举步走进去，里面是一片杂乱的旧物，在一堆破衣服上，楚楚一袭红衣，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
他一步上前将她横抱起来，鼻端不经意掠过一丝百花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伸指探了探鼻息，呼吸平稳，燕殊澈微松一口气。
但紧跟着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楚楚圆润光洁的指甲盖上渐渐浮上一层青气，还有继续延伸的架势，她中毒了！
怀中娇柔的女子美目微阖，仿佛只是睡着了，然而燕殊澈知道，若是她再这样昏迷下去恐怕危险，首要之事是给她解毒。
燕殊澈横抱着楚楚走出隔间，公仪修问道：“她如何？”
燕殊澈皱眉道：“中毒了。”
看见昏迷不醒的楚楚，小青狰狞的表情一下子变成得意与嘲讽，恶声恶气地道：“嘿嘿，若想要她活就放了我！”
燕殊澈将楚楚轻轻放到一侧的小床上，他转身走到小青面前蹲下身，惊讶地道：“这位小青‘姑娘’，莫非你认为你还能走掉？”
小青一双眼睛吊起来：“她所中之毒哪怕是蝴蝶谷主来了也识不得，哼哼，你如果放我走，我心情好了也许就有解药。”
蝴蝶谷虽然听上去甚美，实则是江湖上用毒第一的世家。
燕殊澈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她的毒解不解得了我并不太在意，我啊，倒是对你更感兴趣，这样你会不会更开心？”他伸出食指轻轻拂过小青的侧脸。
小青面上一僵，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朝楚楚扬扬下巴，僵硬地道：“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换我你就舍得？再说人家可是对你一片深情，你忍心不管她死活？”
燕殊澈靠近一步，语声温柔地呵出一口气：“你怎知我就不偏好你这种清粥小菜呢？你说，我是怎样对你比较好，总这么绑着你也不便，不如先为你宽衣吧？”他眨眨眼，看着小青一本正经地说道。
公仪修看见他话锋一转，和小青调起情来，眉梢含情，语气温柔，姿态缱绻随意，做起来驾轻就熟，就像一个风流的纨绔公子，很是不能习惯。虽然知道他这样自有目的，然而那张霜雪般白皙的面上还是忍不住浮起一丝隐约的红晕。
小青听闻要脱衣整个人都僵住了，燕殊澈好像抓住了他就不打算放手。小青怒瞪着一双眼睛，鼻腔里发出“嚯嚯”的声音，嘴巴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殊澈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到小青腰间，一边道：“啊呀，你的衣服穿得可真少呢，脱得太快可真没意思。”
眼看着燕殊澈就要拉掉她的腰带，小青总算忍不住大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如此侮辱！”
燕殊澈噗嗤一声笑道：“你是怕外面的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吗？那些武林同行们可差不多要回来了。”
“唔，让我想想，先脱哪里比较好。你的脸易容这么好，总不会身体也全改变了吧？让我看看你的易容术能到何种程度。”燕殊澈说着就要伸手继续。
“等等！”小青双目瞪得通红，见他执意要脱他衣服，不由大喊道。他已经没了最初的得意，他伪装成女子的事情早已被这两人看穿。一个男子的身体，易容成一个惟妙惟肖的女子自然不易，代价也不小，这句衣裳下的身体畸形扭曲，根本不能看，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什么错位或损伤，也许就再也改变不回去了。
“不脱也可以啊，得换个别的交换才行啊。”燕殊澈歪着头，笑道。
“你想要什么？”
“唔，比如解药什么的就还可以。”
小青恍然大悟，然而解药他没有啊！之前说放了他就给解药那是骗人的啊喂！
燕殊澈以为他不愿交出来，只好又动手自己来找，小青大叫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大喊两声，突然就不动了，燕殊澈略感意外，才发现他是晕过去了。
“唉，真是没趣啊，自己交出来多好，现在只好自己动手找了啊。”燕殊澈一脸无奈，转身看着公仪修道。
公仪修白皙的脸上还有着微微的红晕，原来他之前做这些，都是为了让小青自己交出解药。虽然小青是个男人，然而做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很难办吧。
公仪修不由道：“我来吧。”
燕殊澈不由好奇地看着他，难道他要自己动手？
公仪修提起刚才钉住小青的长剑，湛然的光华一闪，小青身上的衣服已经整齐地分裂成了几块，依旧好好地遮住他的身体。能藏东西的地方一览无余，燕殊澈看了看，果真没有解药。
他转身看着依旧昏迷的楚楚，眉头拧起，这下就麻烦了。
公仪修上前看了看，摇头道：“这种毒我也没见过。”
楚楚指甲盖上的青气已经蔓延至手腕，燕殊澈不由心惊。看来只能这样了，他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百解丸，可解上百种烈性□□，然我不通医理，不知这药会不会与她的毒相冲。”燕殊澈皱着眉道。
公仪修接过去放到鼻端嗅了嗅，只能分辨出里面有乌参，百叶子，天织香，罗红鸢尾，都是一些平和中正的药材，应当不会与毒性相冲，便向燕殊澈道：“依我看可以试试，应当不会与毒性相冲，但有没有用只能试试看了。”
燕殊澈听他如此说心里稍安，将楚楚扶起来，百解丸喂入她口中，燕殊澈一只手掌抵在她背后，一丝柔和的内力传递过去，帮助百解丸的药效发挥。
片刻后，楚楚纤细修长的十指恢复玉色，蝶翼一般的睫毛轻颤两下，睁了开来。
燕殊澈舒一口气，放开她道：“你没事就好。”
他站起身，一只衣袖却被楚楚攀住了。
“公子，不要再抛下我。”他转过身，看到楚楚一双秋水剪瞳泪光莹然，不禁为难起来。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都是风华无双，站在一起如同一双璧人。公仪修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怪怪的，仿佛有一只手轻轻握住心脏的位置，虽然不很痛，却让他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叩叩。”叩门声响起，“公子，你们在吗？”门外传来玉台春小心翼翼的问话。
三人纷纷回过神来。
燕殊澈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理了理衣襟，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玉台春，还有一众去而复返的江湖中人。
玉台春看见门开了站着两人，眼前一亮，期盼地问道：“敢问两位有否抓住那贼人？”
“哼，进去看看不就知道。”身后一个脑门锃亮身形庞大的大汉哼道。
还有些人虽然没出声，然而表明的态度是一样的。
还真是来得及时啊，既然人已经抓到，那让他们进来也没什么。燕殊澈和公仪修对视一眼，将门大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狭小的房间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众人一下子就看到了地上的小青，再看到立在一边的楚楚，心中清楚这个案子是尘埃落定了，没想到是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拔得了头筹。
有人吃味，有人倒是开怀。孔炎摇着孔雀尾的折扇，上前恭喜燕殊澈道：“这位小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仅英雄救美，还拿下了这个采花贼，孔某人佩服。”
“孔兄的美意心领了，”燕殊澈也对他一礼，笑眯眯地回话，没有接着往下说。
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孔炎也不甚在意，微微一笑：“今夜算是圆满了，孔某也不多叨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贤弟，呵呵。”说罢摇着那把骚包的折扇慢悠悠地走了。
武林中人多是为了捉拿采花贼而来，对美人反倒没那么热衷，如今人已经落网，见到孔炎走了，其余众人也觉得无趣，纷纷离去了。扬州三怪上前跟燕殊澈与公仪修道了个喜，也离开了。
屋里现在就剩下燕殊澈二人，楚楚，以及一脸尴尬的玉台春。
难不成今夜真要做楚楚的郎君？燕殊澈赶紧摇摇头，对玉台春道：“恭喜妈妈抓得贼赃，在下和这位兄台还有些事要办，就不久留了，”他拉了拉公仪修的袖口，对他眨眨眼道：“是吧？”
公仪修表情略不自然，道：“嗯，如此告辞。”
语罢便被燕殊澈一阵风似的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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