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各取所需
牧秋白让霍小山自己安置爷爷，可他却没有任何头绪，礼乐阁的规矩他又不能破，其他地方他也不熟悉，他只能求助落雁。
好在落雁是对文喆园熟悉的，思量许久便就给了合适的位置，礼乐阁附近有一处院子虽然有些偏僻，但也没什么人打扰，平时是用来当杂物的，也不会过于奢侈，引得别人不满。
霍小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便把爷爷安置在这所院子里。
等待的时间是痛苦和不安的，虽然落雁劝慰了许多，可依旧没办法平复霍小山煎熬的心情，反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直到他听到冬眠过来传话，爷爷到了，本来惶恐不安的心情更加难以平静，他自己在院中做足了准备才敢去见爷爷。
可到了地方，那些准备瞬间化为灰烬，变得是那么难以启齿。
霍小山看到熟悉的身影，一时之间眼泪瞬间落下，“爷爷……”
赵爷爷看到霍小山开心不已，赶紧搬出凳子，像平常一样招呼，“小山来了啊，快，快坐下，爷爷好久没见你了，你看你都瘦了！平时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这数落声让霍小山更心酸不已。
“爷爷，我……”他坐在凳子上，欲言又止，忍不住绞紧了手指。
赵爷爷仿佛没有看到霍小山的难处，小心地从怀中掏出竹筒，“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粽糕！快，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霍小山接过竹筒，看着粽糕，鼻子一酸，之前想好的对策全都没了，哽咽道，“爷爷，对不起，我，我给你丢人了……”说着便呜咽起来。
赵爷爷不在意地笑了笑，伸手将竹筒打开，“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是个好孩子，爷爷知道你的性子，爷爷活了大半辈子了也见得多了，从牧府来人给我治病，我就知道个大概了。”他将竹筒里粽糕拿出来递到霍小山面前，“你模样像极了你母亲，性格也相似，这也是爷爷最担心的。”
“爷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不会的。”霍小山红着眼眶哽咽着，赶紧举手保证着。
听着霍小山的话，赵爷爷揪着的心才算回到了原位，伸手将霍小山的眼里擦掉，可见他依旧是痛苦难掩，便劝慰道，“小山，人这一辈子可悲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霍小山愣了下，问道：“什么？”
赵爷爷说道：“就是为别人活着。”他见霍小山疑惑不解便继续说道，“但是你可知下一句是什么吗。”
霍小山摇摇头。
赵爷爷笑了笑说道，“除非心甘情愿。”
霍小山怔了下，他有些嚼不动这些言语，可他现在最在意的是爷爷现在的想法，“爷爷你不生气吗？我现在以色事人……”他双眸渐渐湿润，望着赵爷爷一脸无助和痛苦。
赵爷爷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叹了一口气，“爷爷没有生气，爷爷只是有些愧疚，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霍小山连忙摇头，哽咽道，“不怪爷爷，要不是没有爷爷，哪还有现在的小山。”
赵爷爷明白霍小山现在还在钻牛角尖，不在执着，便换了话题，“不说那些不开心的，说点开心的，要不是你，爷爷这辈子怎么可能住这么好的地方！”
霍小山听了这话眉间才露出一点笑意，擦了擦眼泪，“爷爷，我现在攒了钱，以后二爷要是有新欢了，我就去求二爷，到时候我拿着钱带爷爷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地方，让爷爷颐养天年！”
赵爷爷慈爱地摸了摸霍小山的头，“好。”
霍小山这才彻底露出笑颜，他开心地陪在爷爷身边，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像是平常一般撒娇耍赖，赵爷爷也是被霍小山逗的哈哈大笑，爷孙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不去提那件事。
夜色渐渐降临，霍小山像以前一样给爷爷捶这腿。
“公子，二爷寻你回房。”冬眠着急地在门外唤着。
这一声让爷孙二人皆是提心吊胆起来。
“爷爷，我改天再来看您。”霍小山着急说着，恋恋不舍地离开。
“你路上小心点，你别担心爷爷，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赵爷爷拉着他的手嘱咐着。
“嗯……”霍小山看着那布满皱纹地手红着眼眶点头，“爷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说完他便赶紧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赵爷爷视线收回，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回房间。
冬眠路上急切地说道：“二少爷在房中等了有些时候了，奴婢还是偷摸跑过来给公子传话的。”
霍小山闻言心中忐忑不安，顿了顿，轻声问，“那二爷生气了吗？”
冬眠摇摇头，拧着眉头，“这奴婢就不知了，公子还是赶紧过去吧。”
“多谢冬眠姑娘。”说完，霍小山就赶紧朝着朝云阁跑去，他一路心惊胆战，匆忙中，望见了在昏黄的灯火间的一抹身影。
灯火通明中，那袭白裳皎然如月。
牧秋白目光淡淡朝着霍小山看过来，一言未发，便只抬起了手，示意了人过来。
霍小山睫毛颤了一下，一时怔愣在那儿，看到牧秋白的手势，才回过神，慌忙走近，他手足无措，更是吓得浑身哆嗦，“……二爷”
牧秋白微微眯着眼，面无表情，打量霍小山一瞬，冷笑，“还知道回来。”
察觉到他语声的变化，霍小山微抬起头瞧着他。
二爷果然是生气了……
这下霍小山心跳的更快，也更紧张，“奴才，奴才，好久没见到爷爷了，所以一高兴给，给忘了……”
牧秋白也不听他解释，只是将手中的灯笼递过去，“拿着。”
夜色阑珊，好看的手握在灯笼手柄，柔柔的烛光照耀下，更显得那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霍小山微微晃神，几乎是下意识接过灯笼，“…奴才，奴才还要谢谢二爷……把我爷爷接过来……”
闻言，牧秋白轻笑一声，微微敛眸，嗓音也不自觉的沉了下来，低声道：“道谢就不必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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