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咬喜饼
深冬的雪比初雪要冷。
霍小山把自己裹得厚厚的，抱着古筝慢慢地在雪地里走，他有些想知暖姐了，便来到平时他们总爱呆的亭子里坐着。
古筝放好，茶水满上，两盏茶香，几碟点心，幽幽琴声，只是故人再也不会到访。
曲毕，霍小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还未开口眼泪先掉下来了。
正悲伤时，似乎看到有人端起茶盏，他心里一惊，猛抬起头看到牧秋白，只见他将茶盏的水洒在地上，“她报了仇，没了恨，而且想必在地下已经与家人团圆。”然，把茶盏放下，“走，我带你出去。”
“去哪？”霍小山抬头问道，他这才发现牧秋白换了衣服，很舒适的，像个文人墨客，这个样子比往日卸去了不少清冷，随和了很多。
牧秋白瞧着他红红地眼角，歪歪头，“有个弟兄今天成婚，我带你凑凑热闹。”
霍小山觉得奇怪，“二爷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
牧秋白笑了一下，学着他的口气，说道，“二爷也不像替别人着想的人。”
霍小山脸一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马车上，霍小山以为要去那些豪门望族，谁知等到了地方确是在一处村庄。
牧秋白扶他下来，解了他疑惑，“是跟我一起打仗的弟兄，救过我一次。”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霍小山感觉战场凶险，想起牧二爷身上的伤疤，不由地心里难受，忽然觉得自己平时简直太矫情了。
他有些懊恼：“二爷，我以后不跟你添麻烦了…”
谁知牧秋白淡淡说道，“我习惯了。”
霍小山，“……”
新郎官是个模样周正的人，见牧秋白来，高兴地走过来迎接，他知道牧秋白的脾气也没多介绍，只可惜牧秋白这张脸确实惹眼的。
不多时就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还有问有没有婚配。
霍小山以为牧秋白会生气，谁知从头到尾他却谦和有礼地一一回复。
新郎官怕在这么下去牧秋白就冷脸了，赶紧说道：“干嘛呢，乡亲们，今天我才是新郎官，目光都放在我身上！”
乡里乡亲的长辈都是看着新郎官长大的，笑着开他几句玩笑，便散去帮忙。
新郎官不好意思地跟牧秋白道歉，“这乡里人就这样，不过都没坏心眼。”
“无妨，你去忙你的。”牧秋白说道。
“行，那我先去招呼，你们随意，有啥事叫我。”他说着便赶紧去忙了。
牧秋白并没有多待，而是带着霍小山在附近转悠，山里的路不好走，又下了雪，霍小山一个没注意脚滑了一下，立马被拉住了。
“小心点。”牧秋白掌心扣住他的手，牵着他慢慢走着，没有放开的意思，霍小山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满足地笑了一下。
等他们四处转了一圈回来，新娘子已经接回来了，拜了堂正正闹腾着，乡里人没那么多规矩，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也不用在房里呆着，跟在新郎身后一一敬酒。
到了他们这里，新郎给新娘介绍道，“这是我大哥！这是我小哥！”
乡里人说话粗俗，却让人觉得轻松。
霍小山接过新娘的酒喝了个干净，酒精烧得他胃里一阵滚烫，两眼湿润，脸颊泛起红晕，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
牧秋白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不想喝可以不用喝。”
是啊，有牧二爷在，谁敢为难他，只是，霍小山眨了眨眸子，“喜酒还是要喝的，可以沾沾喜气。”
慢慢地酒劲儿上来了，他的面颊染了桃花色一样，性子渐渐也放开了，拉着牧秋白四处凑热闹。
牧秋白也随他去，只是眼眸含笑看着霍小山兴致勃勃地模样。
这时新郎咬了一块喜饼往新娘身边凑，新娘害羞的闪躲，最后在哄笑声中咬了一口，立马就有人大声问道：“甜不甜！”
新娘红着脸，害羞地点了点头，“甜。”
“这是在做什么？”牧秋白没有见过，便问道。
“咬喜饼，寓意新郎与新娘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意思。”霍小山解释。
牧秋白点点头，不知想了什么，便拉着霍小山的手离开热闹的地方，走回位置上。
霍小山也不多问，毕竟牧二爷喜净他是知道的，这会儿人都去热闹去了，喜桌上除了他们两个也没别人。
牧秋白垂眸在桌面看了一下，声线沉沉的，问道，“想要什么味道的？”
霍小山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什，什么味道？”
“喜饼。”
桌上的喜饼有两三种味道，芝麻糖，豆沙，还有红豆的。
霍小山心里莫名跳了一下，“红豆…”
闻言，牧秋白眼角眉梢荡漾出笑意，似乎很满意他的选择，拿起一块红豆的，叼在嘴里，俯身凑近霍小山，那一瞬间霍小山心里狂跳，身子都微微发抖，紧紧抓着衣角，周围人声嘈杂，却觉得越来越远，心里pu～的一声开了一朵花。
就这样他们一个角落，隔着人声鼎沸，咬了喜饼。
“甜吗？”
“甜。”
回程的路上，霍小山还没从喜饼里缓过神，整个人又紧张又开心，喜悦难以言表，一想到他跟牧二爷咬喜饼的那一幕，就开心地想跳起来，也不知道二爷现在是什么样的……
他这么一想便偷偷扭头看牧秋白，
谁知，刚好和他目光撞上，然后发现，牧二爷竟也在看着他。
这一下霍小山觉得整个身子都酥软了，赶紧转过头，捂着砰砰乱跳地胸口，暗嘲自己真是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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