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末世 · 诡异的方老太
全村人到齐了，白老大安排村民们落座。
林守才站在凳子上，简单的讲了几句。无非是初来乍到，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村民们的生活着实贫苦，他们一辈子也没吃过多好的饭菜，像今日之酒席，对于久住京城的林幻来说，算不得丰盛，可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奢华了。
众人吃饭之际，白老大发现林幻并不在席。当然，林守才也发现了，但他眼里只有好酒好菜了，至于林幻去哪里，林守才并不在意。
白老大找到林幻时，林幻也正找他呢。
“白大哥，帮我做一件事情。”林幻说。
“啥事？”白老大一脸雾水。
“今日，你能把全村的人都请来，我很感激你。在我故乡，有一个不成文的风俗。前来赴宴的客人，临走前要洗洗手。”
“你意思是要我告诉村民洗了手再走？”
“水我已经准备好了。”林幻指了指一旁盛满清水的盆子。
白老大来到院子里，把林幻的意思告诉给众人。众村民虽觉得林幻的这个要求有些好笑，但他们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况且，他们都已经吃过饭了，老话说，吃人的嘴软，即便有不妥之处，他们也并不在意。
林守才走到林幻跟前，醉醺醺的说：“小子，这是那门子的规矩，我咋不知道？”
“你把嘴给我闭上。”林幻狠狠的瞪了林守才一眼，说，“这里没你的事情，喝你的酒去。”
“鬼才想管呢。”林守才端着酒碗，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村民们陆陆续续的过来洗手了。他们挽起衣袖，象征性的洗了洗。林幻站在水盆旁，冷冷的看着每一个过来洗手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等最后一个村民走了。林幻摇摇头，眼神里全是失望之色。
林幻让村民们洗手，目的是要他们挽起衣袖，林幻要看他们的手腕处是否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在龙帝的梦境里，林幻看到的那个女孩，手腕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难道是我弄错了，‘她’不在这里？”林幻寻思。
随即，他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南山之南，日月同天；黑石白沙，普通人家。”十六个字的表面意思很清楚，找到了南山，并且找到了黑石。
为什么“她”还没有出现？
对了，还有白沙？哪里有白沙？
想到这些问题，林幻的脑袋都要大了。想不通，林幻不打算继续想下去了。
林幻来到门口，看到白老大正把村民吃剩下的残羹冷炙打包带走。
“怎么还打包了，你没有吃饱吗？”林幻笑问。
林守才要晃晃的来到白老大身旁，用手拍着白老大的肩膀，说：“你也太贪了。让你白吃白喝，你临走还要带着。你带走，我吃啥？”
“你两个误会我了。这些剩菜我是要带走。但我不吃，我是别人带的。”白老大说，“你不说今日要宴请全村人嘛。有个人他今日没来，咱也不能把他们忘了不是。”
“你不是说全村人都来了。现在怎么又出现一个没来的。白大哥，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刚才的话是真的，现在的话也是真的。”白老大说，“村里人都来了。可他不是村里人啊。”
“你把我弄糊涂了。”林幻说。
“这事啊说来就长了。”白老大说，“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外来户。虽然在这里住了一两年了，但始终没能融进这个村子。除了我平日里还能想到他家人。村子里”其他人早就把家人给忘了。所以，我在宴席上说村里人都来了。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是这样啊。”白老大的话让林幻重新燃起了希望，竟然还有人没来。或许，那个没来的人就是所要找的人呢。
林幻走到白老大身旁，说，“走吧，白大哥，我跟你一起去他家。”
“他家……我觉得你还是别去了。”白老大犹豫着说。
“我为什么不能去？他家是龙潭虎穴吗？”林幻问。
“当然不是了。”
“儿子，你还没看出来嘛。白老大撒谎呢。他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他打包剩菜就是自己吃。你要跟着去，他找不到那个人，自然是不要你跟着了。”林守才说。
“白大哥，我爹的话你可听到了。你要是不让我去，便是心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让你去便是我的心虚了。好吧，你跟我来吧。”
路上，白老大告诉林幻，他们要去的那户人家姓方，户主是一位老太婆，五年前来到无垢村，因为性格孤僻，村里人都不和她来往。在这里，她是孤独的存在。
“村里人都不同她来往，你为何同她来往？”林幻问。
“我这个心肠软，看不得别人受苦。”白老大说。
林幻看着白老大，嘴角冷笑。
“你，你不信？”
“你的话你自己相信吗？”林幻问。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事先告诉你。到了地方，你千万不要乱说话。她性格很是孤僻。你不知道那句话就得罪她了。她发起火来，可是要人命。”
“白大哥，你是不是被她拿捏住了？”林幻问。
“你，你不要胡说啊。”
白老大说话时，并没有看林幻的眼睛。林幻知道，白老大并没有对他说实话。当然，林幻也并不想继续追问下去，他是要在这里落脚，有时间追问出其中的隐情。
“还有多远？”林幻问。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都已经穿过村子了，林幻还没有看到方老太的房子。
“快了。”白老大说，“她家里很脏，你心里要有准备。”
说话间，林幻眼前出现一个破陋的房子。
林幻错愕了。
房子的出现太过突然了，就像一开始并没有，而是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有了。
林幻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房子，他后撤两步，房子消失了。然后，他前进两步，房子又出现了。前进的过程中，他没眨眼。
“怎么会是这样？”林幻不解的说，
“我也不知道。”白老大说。
“房子忽然出现，你不好奇吗？”林幻问。
“我不想死。”白老大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和恐惧,“老话说，好奇害死猫。”
“进去吧。”林幻说。
白老大一把拉住林幻，说：“你在我身后，记住，千万不要说话。”
尽管，来时的路上，白老大一再的告诫林幻，老太婆家很脏，让他有心里准备。可当林幻来到方老太的家门口时，还是被房间里污浊的味道给拿捏住了。
严格来说，方老太住的地方并不能称之为房子。若不是还有一个房顶，这里更像是用柴草堆积起来的围场。
林幻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白老大也不打算进去。他把鸡腿放在门口，说：“东西放门口了，你自己来拿吧。”
房间里没有动静。林幻和白老大互看了眼，白老大稍稍的松了口气。两人转身正准备离开时，房间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声音略显沧桑，从声音中，能感觉出房间里的人一定是经历过沧桑的岁月，有着说不尽的故事。
“我家里还有事情呢，就不进去了。”白老大胆怯的说。
“我说的不是你，是他。”声音很硬，没有丝毫可以反驳的余地。
“她让你进去。”白老大小声的对林幻说。
“她怎么知道我来？”林幻不解的问。
“我怎么知道啊。”
林幻不解，白老大同样的不解。林幻人小，脚步很轻，白老大不相信方老太能听出来。只是，若不是听到了脚步声，她怎么知道除了白老大之外，还有一个人。
“她要你进去，你进去吗？”白老大问。
对于房间的老太太，林幻心里的确很好奇。他本打算是进去一睹方老太的容貌。不过，林幻闻到房间里散发出的臭味，他便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你告诉她，我不进去了。”林幻小声说。
“他也不进去了。”白老大提高了音量，对着房门口说，“东西放在门口了，我们走了。”
“千里迢迢的来，难道要无获而走吗？”方老太说。
林幻听出方老太是话中有话，他站在门口，寻思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进去一探究竟。
“你在这里等我。”
林幻用衣袖捂住鼻子，小心的进了房间。
房间里倒也没有他预想中的臭。
因为没有点灯，房间里的光线略显得昏暗，林幻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
映入他眼帘，一把破烂的椅子，一张破烂的床。床腿断了一个，用土坯踮起来。
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破烂的被子，露出小小的头颅，馒头的银发，枕着漆黑发霉的枕头。
床头处有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也是极其的破旧，但上了一把崭新的锁。锁太过新了，和整个房间的摆设格格不入。
林幻第一眼便注意到那把锁了。如果说房间唯一值钱的东西，便是那把锁了。
破旧的箱子用一把新锁锁着，箱子里面的东西相对来说也很值钱。
“过来啊，让我看看你。”方老太说。
方老太的话像是给林幻施了魔法，林幻没经过思索，双腿便不由自主的朝床走去。
到了床前，林幻看到一张苍白的脸而又干瘪的脸，深凹的嘴巴，高耸的颧骨，纵横交错的皱纹。
就这么一张苍老的脸上却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抛去一切，但看这双眼睛，给人的感觉眼睛的主人只有十八岁。
可是，这是一张属于八十岁的脸啊。
苍老的脸，明亮的眼睛，两个本互不相干的洞竟然长在了一起，给人感觉总是格外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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