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圣王塔;邓绿白
“终于抓到这个小东西了,这次总算能和宗主有个交代了。”王仁普兴奋的抓着还企图逃跑的黑橘,一脸的阴笑,吓得黑橘浑身发抖。
“你向来是个口无遮拦的,每一次发脾气,就非要去宗主眼前闹一下,吃了几百次苦头也不长记性,你道有脸说。”柴政无奈的摇头,一路上都在数落王仁普。
实在是他们被这黑橘给折腾的不轻。
“恭喜王长老得偿所愿。”那些跟着的弟子连忙恭喜,不顾自己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好像有多心甘情愿一样。
不过要说心甘情愿,倒也不算错,毕竟抓到了黑橘,他们就等于是完成了任务,是有宗门积分可以拿的,而且这次,除了这里恶劣的天气之外,抓黑橘的事几乎没怎么用他们动手,都是王长老和柴长老的功劳。
“哼!”王仁普看着这些弟子喜气的模样,心头却突然多了几分烦躁。
“世伯何以不开心?”此时,站在王仁普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笑着道。
“绿白,你爹的伤如何?”王仁普见说话之人乃是自己好友的儿子,脸上的阴霾之色淡了一些。
“世伯不必担忧,我爹现在可是好着呢,活蹦乱跳的。”这名为绿白的男子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脸上永远带着笑容,且看起来一点也不虚伪的那种,叫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你爹的伤好了?”王仁普有些惊讶,随即真心笑了。
“之前去圣王阁讨了一枚丹药,我爹的伤已经痊愈了。”邓绿白回答道。
王仁普一惊,随即道:“圣王阁?你闯过了他们的圣王塔?”
“只闯过了第七层,再便无法更进一步了。”邓绿白此刻想着还有些后怕。
圣王阁的圣王塔总计十八层,他不过才闯过第七层,便用尽了全力,还差点死在里头。
好在他去闯塔本就是为了给父亲取疗伤的丹药,丹药到手,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倒没有在继续下去的心思了,于是就没有勉强自己,即刻就收了手。
“能闯过第七层已经很不易了,你王世伯在你这个年纪,连第五层都没闯过去。”柴政一面夸了邓绿白,一面又暗暗损了自己老友一把。
王仁普立时不服气了,梗着脖子道:“柴老鬼!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咱俩可是一起闯的塔,你也不过闯到了第六层,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也比你多了一层。”柴政笑着迎上了王仁普的目光。
“新一辈里,能闯过十关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至于闯过第十八关,除了那些远古活下来的老怪,还有谁能做到?”王仁普也是感叹。
“如今,成王山的凤翠柳闯过了九关。碧海阁的余声灵闯入了第十关,直到现在还未出来。太白山的宋丝闯过了第十二关,揽月楼的秋一曲同样闯过了第十二关。可惜,太白山最负盛名的玉清珩,闯过了十五关的天才,却死于非命。实在是可惜。”邓绿白摇头,这种事,他可是不敢想的。
“你们东青海的天才也不少,慢慢来。”王仁普安慰道。
“世伯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水平我自己清楚,东青海名声在外不假,可真的闯过圣王塔十层的却一个也没有,至于我,更是在第八层就折戟了,与那些天之骄子比起来,我还差的远了。”邓绿白倒是看得开,他很清楚自己的水平,那些天之骄子都是一方势力的绝对天才,是整个势力倾尽全力去培养的人。
他们东青海倒也算是个有名的势力,但是与成王山、碧海阁、太白山这种超级势力相比,却差的太远。
“能看清自己的能力,懂得适时的崛起与及时的收手,这本身也是种能力。”柴政却很喜欢邓绿白。
这个人,年纪轻轻,却无气盛。他很清醒,也能及时的明辨自己的能力。
这样的人其实很难得。
至少他羽化宗就没有一个这样的继承人。
“世伯,再过半年,天机山宗主的亲传弟子云千影就要下山了,羽化宗有何打算?我爹叫我问问世伯,东青海与羽化宗是否可以结成同盟?”此时邓绿白终于提起了正事。
“天机一脉出山,必是一番腥风血雨。”王仁普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道:“暂时先看看情况吧。若是事情不涉及到羽化宗和东青海的利益,不要介入天机一脉的漩涡之中。至于同盟,这倒无妨,我便可代宗主答应了。你我两家一向交好。此次天机一脉出山,希望不会引出之前那些晦气的事情。”
“如此甚好。”邓绿白松了口气,道:“天机一脉也是邪乎,每每有弟子出山,总会发生几件大事、惨事。虽那些事看起来都与天机一脉无关,可这些事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了,总赶着天机一脉出山的时间,实在是叫人不得不防。”
凤凰一族、魂族、越人一族、照业族、还有十几个大妖圣……
如此算来,的确这些人的或势力的大事件都是正好出在天机一脉弟子出山的当口。
而且这些人的下场……
不是死了就是灭族,当真是不吉利的很。
“天机一脉的事,我们尽量不掺和便是。”柴政深有同感。
“此间事了,给我爹补身子的食材也都到手了,也该回转了。世伯可要一同?”邓绿白这次来风之漠就是为了给他爹寻找补身子的药材的。毕竟刚刚大病初愈,他又是个孝顺儿子,所以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从来不愿意假手于人。
王仁普一听,脸色顿时又郁闷起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一棵小树,身上结了七个金灿灿的果子,但此刻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这就是大漠黄金果。他口中那个最为适合酿酒的材料。
是他提议桑姑娘一起来,也好将果子采摘下来后直接酿制成酒。
本来他就有要保护桑姑娘安全的责任,可谁知道只是那么一刻的疏忽,竟是出了那样的事。
他本能的觉得桑红衣不会那么不小心就跌出了沙堡,但是若非如此,难道还是有人害她不成?
他也曾怀疑过自己的丹房里这些弟子,特别是桑萍萍这个外人。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凭着猜测就将他们处置了。
但是,他一直觉得很对不起桑红衣。如果他不是嘴馋,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桑姑娘还作为仙酿师,在常春城里好好的开她的酒馆,何至于此刻生死不知。
狂沙爆停下之后他立刻就带着人去寻找。但是找了一路,他也没有找到桑姑娘的身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桑姑娘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但他更希望桑姑娘活着,只是被吹到了别的地方。
他很喜欢桑红衣这个小姑娘。不仅仅是一个酒鬼对酿酒师的喜欢,他觉得这小姑娘很好说话,也不扭扭捏捏,还会酿酒,要是有这么个女儿,他做梦都能笑醒了。
但此刻却被他害的生死不知。
“世伯,你怎么了?”邓绿白是后来才碰见王仁普这一行人的,也可以说是巧合,所以并不知道这个队伍里之前还有一个人,而且被害的卷入了狂沙爆之中,此刻生死不明。
他只是看着王世伯对着眼前一棵果树连连叹息,脸色也有些苍白,觉得奇怪而已。
“绿白,你若着急,便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等几天。”王仁普不死心,总觉得桑红衣不能就这么死了。
即便仙酿师的武力可能不如那些修仙者精湛,但区区狂沙爆应该还要不了她的命吧。
王仁普纯粹就是在安慰自己。
狂沙爆确实不一定要了人的命,但若是修为不济,要命都是常事。
而他,却偏偏不知道桑红衣的修为到底如何。
因为他一点也看不透她的修为。
她就像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
但他又知道,桑红衣不可能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因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成为仙酿师。
而桑红衣的仙酿他可是全都喝过的,一点也做不了假,所以才会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期待,期待桑红衣还在某一处活着,没有死在狂沙爆之中。
“世伯……是要等人?”邓绿白猜测道。
王仁普点了点头,望着沙漠的远方,自言自语道:“等一个仙酿师。”
“仙酿师?”邓绿白眼睛顿时就绿了。
他爹可是个实打实的大酒缸啊。而继承了他爹的优良传统,他弟的酒量也是打遍了东青海无敌手,偏他可能中途变异了,竟是滴酒不能沾。
整个东青海出酒鬼,而他作为不能喝酒的人,当真是寂寞无比,和人聊天都找不到话题。
但是,他却很喜欢和酿酒师做朋友。
自己虽不能喝酒,但他可以学习酿酒的理论知识,回去忽悠他们东青海的酒鬼去。再学上个一招半式的酿酒手段,也算是把那群酒鬼忽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可惜,酿酒都学会了,他也没学会喝酒。
沾酒就醉,醉了就耍酒疯,且最普通的酒都能让他醉上一天一夜,要是烈酒,他怀疑自己会不会直接醉死过去,所以一直没有敢尝试。
邓绿白也想见见这个仙酿师,有没有什么着急的事,于是便陪着王仁普他们在此地等候。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位仙酿师在这支队伍里发生的事情,只以为她有事和他们分开行动,已经定好了在此处会和。
不过,等了足足两天,也没有任何关于桑红衣的踪迹,队伍里便开始有人不耐烦了。
“王长老,已经等了两日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宗主交付的任务已经完成,长老该带我们返回了。”此时提出意见的偏偏就是桑萍萍。
王仁普瞄了桑萍萍一眼,眼中泛起厌恶之色。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发火儿,而是淡淡的看了桑萍萍一眼,道:“不想等,就滚。”
王仁普对这个插入自己队伍的桑萍萍并没有什么好感。
本来其实也没有恶感,毕竟是自己丹房弟子的女友。
只是这个人一路上都在针对桑红衣,而桑红衣自己没有动怒,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桑红衣卷入狂沙爆时太过突然,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表现的最为夸张最为无辜的人就是她,这让王仁普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他没有证据,就不能随意的指一个人说是害死桑姑娘的凶手。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弟子的女人,他若是太过武断,容易寒了弟子的心。
但是他又特别的怀疑这件事和这个桑萍萍脱不了干系。
桑萍萍见王长老对她如此冷淡甚至是冷漠,心中暗恨。
之前抓捕黑橘的时候,她们被黑橘折腾的跑了很多地方,路途之上,她隐隐的找到了地图上的地形,便在那里做了标志,暗暗的藏了一个传送阵。
此刻她只想早日回去,摆脱这些人,独自去收获宝藏。可这些人却偏偏要在这里等那个桑红衣。
她心中暗暗冷笑,那个桑红衣恐怕早就被狂沙爆刮得尸骨无存了,你们就算是等到天荒地老,也休想再等到他!
见自己的男朋友使劲的拉了她的衣角,又不敢太得罪王长老,桑萍萍只得作罢,忍着不耐陪他们等下去。
之后又等了五日,却始终没有等到桑红衣的影子。他们派人分头去找过,都没有得到桑红衣的任何蛛丝马迹。
如此,就连王仁普自己都有些绝望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仙酿师,未来不可限量,却因为自己的嘴馋,折在了这风之漠中,这让他于心有愧。
“可能她不会来了,我们回去吧。”王仁普叹气,但还有些不甘,于是又在这株大漠黄金果的周围留下了标记和留言。心想着如果桑红衣侥幸活了下来,看到了留言,便可以去羽化宗找他,或是托人带个口信。无论如何,他会补偿她的。
而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常春城的酒中仙,他就要负起责任来,帮着桑姑娘的徒弟们在这三十三天站稳脚跟。
留下了记号和留言之后,王仁普不甘心的说道:“我们走吧。”
“王老,柴老,这就准备回去了?”
就在王仁普要带着众人离开的那一瞬间,耳边突然有道声音响起。
众人顿时一惊,四下查看,就见桑红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大漠黄金果树的树下,斜倚着树干,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众人。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心跳骤然加速。
他们发现,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桑红衣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棵小树下的。
而更令他们惊惧的是,那棵小树下的不止桑红衣一人。
还有一只凤,一只凰,一本书,一个穿着大一号衣裳的小娃娃,一个一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一直在摆弄丹炉的男子,还有一个脑袋是人身子也是人,但双手却是树枝的妖。
这么多人明晃晃的站在了眼皮子底下,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吗?
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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