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河岸边

　　

　　虽然当时见到黄世卜的名片时，我已经知道黄世卜绝对不是普通人，但是我也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和穆戎行有联系。难不成，他是江河的人？

　　我继续装昏迷，想要听听他们还要说什么。我的手轻轻朝着身边移动，想要试探一下身边有没有什么东西。我好像是触碰到了谁的手，不过当我触到一串佛珠时，我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是空一。

　　看来，空一也是受到了偷袭啊。

　　“首领说了，如果你不能将那个东西拿回去的话，他会考虑亲自解剖穆林。”黄世卜的话让我浑身泛起冷汗。

　　什么叫解剖我？还亲自？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穆戎行都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筹谋什么，但是穆戎行总给我感觉，他心中一直有着什么计划。

　　“我知道。这一次来，不就是为了那个东西？那两个人呢？”许久之后，穆戎行才缓缓地说道。

　　“你不用担心他们俩，你就给我看好这两个人就好了。”黄世卜轻笑了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说道：你离下一次祭祀估计没多久了吧？我知道那两个人算是你最后的筹码，如果你想要，你就自己去找。能不能找到，就是你的事了。

　　黄世卜说完这话后，我便是听到一阵脚步声，看来，应该是黄世卜已经走了。

　　我正想起身，但是被一股力量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是空一！

　　他没昏迷？

　　我知道空一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我没有办法，也只有选择继续装作昏迷。

　　四周很是安静，我有些怀疑穆戎行也已经离开的时候，我却是听到了穆戎行的叹息声。

　　“看来，有必要求救了。”许久之后，穆戎行自言自语地说道。

　　接着，穆戎行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等到我确定我不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后，我便是突然坐起身来。

　　我发现我在一个墓室里，四周都是点着蜡烛，算是有一些视线。空一也是跟着我坐起，见到这个场景后，空一皱着眉头说道：飞宇和卿子有危险！

　　“我知道。”我皱了皱眉头，倒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

　　“接下去的路，我们只有自己走了。穆戎行不知道去了哪儿，而且我们俩还找不到这里的路……”空一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说不定，我和他这么一走。恐怕就是不能回来了。

　　我看了看我身边还有背包，打开看了看，里面除了一些干粮和淡水，就已经没了其他的东西了。我将东西拿出来，和空一凑合吃了一点。

　　“吃饱了就走吧，能不能找到他们说不定。但是我可以肯定黄世卜对他们一定做了什么。”我啃着压缩饼干，又灌了一口水说道。

　　空一听到我的话，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我，轻声说道：你没有灵觉，真的能行吗？

　　我抬头看了看空一，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在鬼楼，都是怎么说我的？”

　　“啊？”空一显然是没有理解到我话里的意思，他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

　　“董卿子上次不是在车上说，我有很多传说吗？你倒是说一个你听到的版本啊。”我有些无奈地看着空一说道。

　　“说什么，你一个人对战了一群倒斗的人，而且是赤手空拳把对方打走了。这个也不算是传说吧？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近身搏斗本来就是强项。”空一啃了一口饼干，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那不就得了。现在我还能用鬼眼，你可以放心我。就算没了灵觉，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我的心里还算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等空一吃完东西，我只带了一点淡水和陨铁，就离开了墓室。

　　一出墓室，一片黑暗便是包裹了我们。我的手更是抓紧了陨铁，长出一口气后便是朝着右边的路口走去。

　　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该走左边还是右边，我也只是瞎走，我没有想到的是，空一居然没有任何异议。我们俩就在这黑暗里走着，路程里有着很多墓室，我和空一也都是每次都进去看了看。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赵飞宇和董卿子到底去了哪儿？

　　我和空一就像无脑苍蝇一样，开始到处转悠。不知走了多久，我和空一居然看见了有一段下楼的梯子。

　　我和空一对视一眼后，空一便是首先走了下去。这些石梯一看就知道是人工开凿的，梯面很窄，而且很高。梯子一面是墙，另外一面，是悬空的。我和空一几乎是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墙面上，朝着下面走去。

　　我拿着手电筒，为空一照着前面的路。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梯子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和空一听到了下面传来的流水声，又看了看最后一台石梯。我和空一沉默了。

　　我将手电筒的光朝着下面照去，什么都看不到。

　　“你确定要下去？”我看了看空一，认真地问道。“这下面到底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你下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飞宇和卿子说不定在下面。”空一只是淡淡地回答了我这句话。

　　“那又怎么样？说不定你这么下去了就是赔了你的命还找不到他们。”我听出空一有想要下去的意思，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有必要劝住空一。

　　“我和他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空一抬起头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最好的朋友？

　　我冷笑着看着空一，没有多说一句话。如果空一想要下去，我是绝对不会奉陪的。

　　“小林！”空一突然一声尖叫，便是朝着我扑来。我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是被空一推开了。

　　当我的鬼眼看到我穿过了一个阴魂后，我却是见到空一被一群阴魂拉下了石梯！

　　很快，重物的落水声就是响起！

　　我二话不说，拔出陨铁便是砍下了一个阴魂的首级。我后退一步，现在我的灵觉被封印，也只有靠鬼眼能依稀看见阴魂。我摸了摸我的衣包，里面还有几招符纸。不过这些都是我没有画好的。

　　那些阴魂看到我，却是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意思。我将身子贴在墙面上，拿出一张空符后，咬破手指，便是开始在上面画符。

　　画好后，我便是将符纸扔了出去。那些阴魂像是见到了什么美食一样，纷纷朝着符纸扑了过去。这个时候，我只觉得我脊椎的疼痛感又出现了。

　　刚才画的阳咒，只能算是障眼法。我将我的阳气融入符中，让那些阴魂去追符纸里的阳气。阴魂这个东西，对阳气又是恨又是喜欢。恨是因为，只要阳气太重，它们自然只有死亡。至于喜欢，那是因为它们对阳气的渴望可能会超过人类。

　　见到他们全部都被吸引注意力，我二话不话，就是朝着下面的水流跳去。

　　我的脚还没离地，我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并且将我往回拉。我皱了皱眉，转身就是拔出陨铁和那个人对峙。当我的陨铁抵在他的脖子上时，我也感受到了我的脖子上的冰冷。

　　“难得一见的陨铁，算是让我开眼了。据说陨铁，可以杀人也可以杀鬼，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那个声音轻笑着说道。

　　“百辟匕首共有三把，分别名为龙鳞、扬文、清刚。看你手中的这把剑，就是龙鳞吧？再说了，说道杀人杀鬼的东西，好像黄先生你手上的龙鳞也是其中之一吧。”我虽然没有看清面前人的容貌，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人就是黄世卜。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父亲的同时，你好歹也得叫我一声叔叔吧？”黄世卜听到我的话，又是一声轻笑。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一般。没想到，你打的却是我的主意。”我将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黄世卜身上。当然，我可以看到那些阴魂已经准备对我进攻了。

　　“我也是纳闷了。槐树村一直都是龙脉的产生地，只不过圈外人不知道而已。不过你一个大学生在哪里呆了这么久，还没有半点怨言？不过我见到你第一面，我也知道你不一样了。我离开的时候，你的杀气忘了掩盖。我调查了你，没想到，你就是鬼楼的那个无心人，穆林。对了，你的七窍玲珑心还在江河，要不要我帮你拿回来？”黄世卜像是为了故意为了刺激我一样，杂七杂八地说了许多。

　　我没有半点想要回嘴的意思。现在我没有灵觉，完全只有靠视觉来判断阴魂。当我看到那些阴魂朝着我飘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没有想到黄世卜的匕首却是跟了上来。

　　“你的灵觉是我的封的。”黄世卜故意加上了这一句说道。

　　“所以呢？”我皱了皱眉，不理解黄世卜话里的意思。

　　“看来，鬼楼这次来是没有将任何事情告诉你啊。你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墓室外的驻扎地了吗？没有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却是充满了生活气息不是？你们鬼楼的人来到这里，没有任何祭品，就是犯了忌讳。所以，这里的老大，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我想，穆戎行应该也已经告诉你了，这里每一个时辰就需要两颗心脏作为祭品。穆戎行身上的心脏，也只能撑过四个小时。”黄世卜半笑着说道。

　　“所以呢？”我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所以，你的重要性就突显出来了。我和穆戎行一直都在抢人，目标就是你。我敢和你定下协议，如果你能将我要的东西拿出来，我就放过你们所有人。如果你的时间一旦缺少，你的朋友，甚至于说是穆戎行的心脏，都会成为祭品。如何？”黄世卜的语气就像是我的脖子上的匕首一样冰冷。

　　“哼。”我一声冷哼，算是明白了穆黄世卜的意思。不过，他的算盘算是打错了。

　　“你冷哼什么？”黄世卜显然是的对我的态度极其不满。

　　“无心人，自然是没心的。我连心都么了，你还想让我在乎其他人？我可是被我的父亲挖走了心，再被作为一个杀人机器而复活的。你觉得我会为了别人去做这些事吗？”

　　黄世卜许久没有说话，看来他也算是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那些阴魂已经出现在了我和黄世卜的周围，我身边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我倒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黄世卜，不过我可以感受到黄世卜身上的怒气。

　　“给我滚开！”黄世卜对着身边的阴魂一声怒吼，那些阴魂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下子就是跑得无影无踪。我有些无奈，灵觉没被封，我也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那你想知道你是怎么复活的吗？如果你想知道，我们的交易可以继续。”黄世卜算是急中生智了，可能他也只有想到这个办法了。

　　主动权已经在朝着我的手上靠拢了。

　　我下意识地笑了笑，继续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地说道：就算我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些对于我来说没有半点意义，你还不如对我说一些有意思的事。不是吗？黄叔？

　　我那声叔算是叫的足够阴阳怪气了，黄世卜自然也是知道我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倒是先将他的匕首收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也只有选择收了陨铁。

　　“这样说话，怕是要比刚才好多了吧。”黄世卜精明一笑。

　　我冷哼一声，没有多话。

　　黄世卜走到我身边，示意我将衣服脱下来。我没有想太多，便是将衣服撩起。黄世卜示意我转个圈，背对他。我算是猜到了他的意思，看来，他是想给我解开灵觉了。

　　我倒是很配合他地转圈，当他的手指按到我第三块脊椎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犹豫地说道：可能有些疼，你自己忍着。

　　我还没来得急回答，便是感觉背后一阵刺痛！但是在这痛苦之后，很快，我便是可以感觉身边的一切了。

　　当我再一次看到白姬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也是放松了许多。我指了指台阶下面的河流，示意白姬下去看看。白姬没有朵话，就是下去了。

　　“我解开你的灵觉，算是对你的一种帮助了吧？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帮你找回你的七窍玲珑心，你会不会帮我？”黄世卜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但是语气很是平静。

　　我摸了摸鼻尖，心中琢磨着利弊。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想去管赵飞宇他们的死活。对于我来说，真的不重要。

　　“你从小就和你爸一起出去做任务，有些事你恐怕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黄世卜现在的话可以说得算是胸有成竹。

　　我倒是不明白了，好好的怎么又说道以前的事了。我半笑着说道：不知道黄叔你会给我什么提示？

　　黄世卜故作神秘地走到我身边，不顾身边就是悬崖，在我的耳边说了三个字。

　　黑竹沟。

　　听到这三个字，我倒是浑身冒起了冷汗。我警惕地看着黄世卜，我更是可以想象到他脸上的笑容！

　　“你知道多少？”我的双手捏成了拳头，声音逐渐变得冰冷。

　　“等你完成，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黄世卜的语气更是平静了。

　　这个时候，白姬也是从河流回来了，她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河水不算太急，空一也没事。

　　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

　　“你的陨铁，也算是锋利无比。我想，接下去我真的不用多说了。你的三个朋友都在下面，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祭品，不过呢，剩下的事就要你自己搞定了。至于我要的东西你能不能拿到，这又是一回事。至少，现在还知道黑竹沟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和黄世卜的对峙，可以算是我输了。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最后一步台阶上去。我深呼吸一口气，接着就是跳了下去！

　　冰冷的河水算是一下子刺激到我，河水并不急，但是冷得刺骨。白姬在面前给我指着路，我也是奋力朝着岸边游去。借助着水流，我终于到了岸边。

　　空一躺在岸边一动不动，我上岸后，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没事。我坐在一边，想找点东西生火。就在我的后背，有一条黑色又狭小的通道。我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我更是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想到了黄世卜说得那个药后，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地下河，而且我更不知道这个里面还有什么。最预料之外的事情，是还有人知晓黑竹沟的事情。

　　我以为，当年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我干掉。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有漏网之鱼。

　　我正想着，空一却是咳嗽了两声。我朝着他看去，他已经醒了。

　　“醒了就走吧。”我坐在一边看着他，正准备站起来就走的时候，空一却是叫住了我。

　　“你为什么要下来？”

　　黑暗中，我看不清空一的眼神，但是我可以感受到空一话里的疑问。我不愿意将事实告诉空一，我更不愿意为了应付空一而想一个理由。

　　“寻找事实。”我沉默了一会，只是对空一说出了这四个字。“别废话了，时间不等人。说不定等会，你的心就没了。”

　　说完这些话后，我便是朝着前方走去。

　　我已经没了手电筒，我本来摸着墙朝着前方走着，但是我迷迷糊糊之间却是看到前方有光亮。难不成这下面还真的有人？

　　我一言不发地朝着前面走着，空一也只是跟在我身后。不知道为什么，越往里走，温度越低。空一都已经开始哈气暖手了，我却是更有精神了。

　　“你这体质变异了啊。”空一看着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很是奇怪地说道。

　　我也是觉得我身子很是不对劲。明明在这么低的温度下，而且刚才还从合力游了一圈，现在我却还是如此精神。相反，空一倒是有一些体力不济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停下脚步，问空一道。

　　“我没事，你继续走吧。”空一边说话边是打着哆嗦，我听着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既然空一说没事，我也毫不犹豫地继续朝着前方走着。

　　当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后，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对。我和空一默契地停下了脚步，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像是有个东西猛地撞到了我的胸口，还发出了一声惨叫。

　　“谁啊！”

　　当这个女声响起的时候，空一在我的身后激动地叫到：“卿子？”

　　“空一你在？”紧接着，赵飞宇的声音也是响起。

　　我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在这里这么有活力，我只是看了看他们，说道：没死就好。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们俩跑这么快？

　　赵飞宇听到我的话后，情绪很是激动地说道：哎呀！小林你也来了啊！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啊？哎呀，我没事的……

　　“我不是担心你才来的。”我很不配合地接了一句话。

　　赵飞宇顿时就没话说了。

　　“少废话，你们跑这么快干什么。”我懒得和他们多说，继续问正题道。

　　“你被人绑了，好不容易逃掉你还不跑快点？”赵飞用户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回事？”空一听到赵飞宇的话，立马问道。

　　“找个地方再说。”

　　好在赵飞宇和董卿子的背包都在，赵飞宇画了一张火符，从董卿子的包里拿出了几件换洗衣服。当赵飞宇要烧那些衣服的时候，董卿子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不过见到空一浑身湿透，董卿子还是选择了让赵飞宇点燃。

　　“乖啊，不哭，回去叫空一买新的给你。”赵飞宇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董卿子的衣服。

　　等到火生了起来，赵飞宇也开始讲在地雷咒后的事情。

　　用赵飞宇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在被埋的时候，是被人挖出来的。那个时候，董卿子也随安室魂魄归位，但是很是虚弱。那个人叫赵飞宇跟着他走，并说我和空一都在前面等着他们。赵飞宇自然也是信了。最后的结局，就是赵飞宇和董卿子被打晕后，关押在了一个墓室里。

　　听到这里，我皱了皱眉，这遭遇和我挺像的啊。

　　“你个傻蛋，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啊。”听到这里，空一忍不住吐槽赵飞宇道。

　　“嘿，你还怪我！你早点醒不好啊！”赵飞宇也是来气了。

　　“怪你！”

　　“怪你！”

　　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我在一边无语地看着，董卿子倒是笑着说道：他们俩好久没这么欢脱过了。

　　“现在是欢脱的时候？”我看了看董卿子，皱皱眉说道。

　　董卿子吐了吐舌头，不在说话。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接了一句：“以后我爸妈也是这样喜欢吵嘴呢。”

　　我听到这话后，眉头更是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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