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沈蕖在他们市电视台当电台主持人，负责一档音乐节目，周一到周五，从晚高峰开始，服务于结束一天奔波忙碌疲惫回家的人们。
虽然，现在几乎没人听电台。
她的搭档已经明里暗里建议她好几次，让她少熬夜喝酒，顾顾嗓子，毕竟靠这个吃饭。
她每次都一笑了之，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但其实还是有分寸的，她并不是喝到酩酊大醉的，酒鬼她谈不上，喝到醺醺然，她便停下了，因为这个状态看周遭，摇摇晃晃，万物皆可爱。
今天周天，沈蕖本来约池静静去看最近新上映的科幻电影，领导一个电话，她又驾车去了台里。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周友来刚泡好一壶龙井，向她招手：“小沈来了，来，坐。”
沈蕖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等他发话。
其实周友来可以称之为一位好师傅，沈蕖大学专业跟播音主持专业毫不相干，误打误撞进了广播电台，做到这个程度，很大一部分靠周友来的提携指导。
“知道你不喜欢绕弯子，我就直说了，这个月你的节目业务一直在下滑，隔壁那档经济节目可已经超过你们了。”
沈蕖也不是不知道，隔壁节目最近请了经济界挺有名气的一位经济学家来讲解，对于占比多数的男性司机而言，业务上去是自然的。
沈蕖也在想最近她节目选歌都是相对沉缓安静的，是不是开车的人听了怕打瞌睡，所以调频了。
她觉得有必要给编辑商量一下，调整一下曲风，换换劲爆舞曲重金属摇滚之类的试试。
“这个我有在考虑，估计审美疲劳了，下周我调□□格试试。”沈蕖回复道。
周友来嘬了一口茶：“你也知道，传统电台本身受众面就不广，行业也不景气，光依靠车载这一条线也不行，当下不是流量社会，是不是也可以试试以流引流。”
周友来有一个和沈蕖大小差不多的女儿，所以平时对沈蕖说话也和颜悦色一些。
虽然有所疑虑，但毕竟是领导指的方向，沈蕖应下，说好下周之内交个策划案给他，便离开了。
要说她这节目，也只能找歌手来了，大牌歌手必然请不来，她正苦恼着人选，脑中忽然出现那天晚上在玫瑰人生里的那支乐队，余光瞥见台下还是有挺多年轻小姑娘小伙子为其摇旗呐喊的。
心下一动，当下给了池静静一条微信，午饭一起，玫瑰见。
玫瑰人生白天其实是一家小资餐厅，供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们解决午餐问题。
沈蕖开到地方，才发现池静静刚刚回她，因为自己有事，她和男朋友去临市了，今晚不回来。
她回了个好，点了一份招牌套餐，她边吃着边想着办法。
吃到一半，沈蕖见酒吧老板进来，便过去叫住了老板，因为沈蕖常来这里，老板也挺熟悉，问她有什么事。
“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把前两天在您这里驻唱的乐队联系方式给我，我有些事情问问他们。”沈蕖开口。
老板似乎一时之间没什么印象，半晌才摸摸脑袋说：“噢，他们啊，这个我也没有，那天他们是来救场子的，原来的歌手那天有事，我还是拜托了一个朋友才找到他们的，就只唱那一场，估计最近都不会来了。”
说罢见沈蕖有些为难，想着也是老顾客了，他接着说：“要不然我把我那朋友的微信给你，你加微信问问他。”
“好的，谢谢您了。”沈蕖立即展露笑颜。
“没事，以后多照顾我生意就行了。”老板人也挺好，笑的和善。
过了一两个钟头，想着老板也给他那位朋友说过了，便发送了好友请求说明来意，不一会便通过了验证。
接着便收到消息，他们晚上会在江滩边表演。
傍晚。
沈蕖将车子停好，走到江边时，就看到手机电筒灯汇聚的一片，灰蓝天空下如繁星一般的存在。
主唱只唱前半句，台下便齐刷刷的跟唱将主唱声音盖过去，这么厉害的嘛，沈蕖心想，也在思考着谈成的概率有多少。
她找了远处花坛边沿坐着，也跟着听，刚刚欢乐音调过去，现在唱的是一首安静缓慢的歌。
隔得有些远，她听不清歌词。
也忘了是什么时候自己随着拍子晃动着身子，直到看到人群里有一个与众人相反方向的人看着自己。
程岸手插口袋，正看着她笑，和酒吧里的没什么两样，还是那副散漫笑容，沈蕖想起她刚刚的动作，不由得红了耳尖。
他这样笑着，似乎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整理过后，她也对他回以微笑，见他朝她走过来说着：“这个笑可没刚刚的好看。”
沈蕖无奈，又不知道回他什么好，就问他：“你也来听歌的？”
“一半，也在等人。”程岸在她身边坐下。
“噢。”沈蕖没打算再问下去。
程岸见她没了下文，又主动问她：“你等的人还没来？”
“嗯，也等他们结束，有些事情。”沈蕖挺奇怪，他怎么知道她在等人。
“那你且得等两个多钟头。”
“没关系。”
他也没再往下接，不出片刻，沈蕖手机便响了，看到发来一句，沈小姐在等我吗？
还附上了一张她坐在这里的照片，就是刚刚程岸站的那个方位，照片里她的发梢同身上的棉麻长衫一起被晚风吹动，定格在好看的形状，人笑的恬淡，嘴角的梨涡似有似无。
沈蕖望程岸几眼，见程岸也望着她，等着下文，她记得上次酒吧是加过微信的，那怎么回事？又有些生气他方才逗趣她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
程岸虽乐得见她这幅样子却还是解释说：“现在人有两个微信奇怪吗？”
沈蕖恍然，才觉得自己早该想到。
“你是他们的负责人？”沈蕖问他。
“算是吧。”
“有话语权的那种？”沈蕖又问。
“有一点儿。”程岸双手撑在花坛上，整暇以待对着她笑。
沈蕖也懒得再发问，说明来意，能成便好，不成就再想办法，毕竟她来之前也没想到他们这么火。
程岸听她说到自己是电台主持人时，还有些意外，后来再细细听过她的声音，又觉得合适不过。
等到沈蕖叫了声他名字时，他这才回过神来：“会同意的，他们最近手头挺紧的。”
沈蕖心安了一半，放松一些，问他：“你是他们经纪人？”
“见过这么帅的经纪人？他们还怎么吸引小姑娘？”程岸戏谑着问她。
说话间离她近了一些，热气喷在了她脖子上，让她不禁身子坐的直了些。
“我只是随口问问。”
存心招惹，沈蕖想也难怪，现在帅而不自知的人几乎不存在。
“那你承认我帅吗？”
程岸忽的将脸伸到她面前，只一个大拇指的距离，沈蕖能清楚的看到他眉骨上有一道细浅的疤痕。
他这架势是非得让她说出个是来。
沈蕖承认他自然是帅的，第一次见她就这么觉得，骨相好，怎么看都无死角，是那种一眼过去不会忘记，多看一眼多一分心动的帅气，只是这样的人想来太多人喜欢，她又不爱凑热闹，她不想让他太得意，于是说着：“帅，但不是我喜欢的款。”
“哦？”程岸笑意渐浓，“那说说沈小姐喜欢哪款？”
沈蕖想起之前在心里给自己划定的理想型，是那种学生时期大家都会喜欢的，学习好，爱运动，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孩，后来喜欢上臣安，才意识到他和理想型差的不是十万八千里，他上课囫囵吞枣，钟爱游戏，夏天他觉得太热，冬天，沈蕖记忆里都没有他冬天的样子。
“喜欢吴渡宇那样的吗？”程岸把她从思绪中拉出来。
沈蕖忽然也没了跟他较劲的念头，随口答着：“差不多吧，吴医生人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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