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沈蕖这一觉睡的有些久，醒时已过十点，不久就接到张玉琴电话，说下午和沈湛过来给她开个火做个饭。长辈们还是讲究这些传统的东西的。
沈蕖答应下来，说她去买食材，等他们下午过来直接可以做。
吃过午饭收拾一通，沈蕖想起昨晚那通电话接近凌晨才挂断，心里愧疚的紧，便给程岸发了消息，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来我家吃个饭？
我爸妈也在，不过你别担心，他们不古板，很好相处的。沈蕖先解释着。
算是借花献佛，毕竟做饭这件事她真是不擅长。
程岸这边答应下来。
买完东西回来，沈蕖父母也到了，歇了一会，便开始忙活。
沈蕖帮着择菜说道：“爸，妈，等会我叫了个朋友来吃饭，他昨天帮了我很大一个忙，想谢谢他。”
“不早说，那得添几个菜，我再去买点。”张玉琴说着便解着围裙。
“那我去吧，顺便问问他喜欢吃什么。”沈蕖起身，又接着说：“那妈，我先说啊，我们只是朋友哈，您别”
张玉琴也不等她说完：“放心，你不是和小吴聊着呢吗？妈知道。”
沈蕖无奈，那一茬儿她怎么还记得呢？不过幸好也还记得。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向爸爸学习。”沈蕖说着向沈湛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爸停下手中正在剥的蒜也向她回了一个大拇指，之后两人便受到了张玉琴的白眼。
沈蕖到了超市，准备问程岸喜欢吃什么的时候，程岸先来电话了。
“阿姨和叔叔喜欢什么？我带点儿过去。”程岸这时也在超市逛着，听赵齐说得给长辈带些保健品，他之前也没买过，转来转去，还是给沈蕖打了个电话。
沈蕖被他这一问，忽然觉得有些见家长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买，不用买，他们问你喜欢吃什么，说给你做呢。”
“你现在在超市？”程岸好像听到她那边有推销酸奶的声音。
“嗯，你也在？”沈蕖听到他回答，便又问他在哪一区，两人碰上了面。
“昨晚睡得好吗？”程岸问她。
想起昨天那通电话，沈蕖有些不好意思：“挺好的，就是影响你休息了。”
“我本来也睡得晚，歌儿好听吗？”程岸继续问她，语气带着几分轻挑。
这话音未落，昨晚那声音又围绕在沈蕖耳边，不肯散去。
惹得她脸微红，却也直白：“挺好听的。”
“好听就行。”程岸心想加一句，下次还想就给我打电话，逗逗她，抬眼看面前姑娘脸都红了，也便作罢。
接连逛了蔬果区和零食区，推车也装了个大概，沈蕖一直拦着不让程岸买东西，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最终大包小包的付帐走人。
超市离小区也没几步路，都没开车，程岸也没让她拎东西，等走到家门口，出了一身细汗。
程岸放下东西，换着鞋子，正准备向两位打招呼。
沈蕖取下老花镜，先说了句：”程岸？“见程岸抬头叫了声，也很惊喜：“沈老师”，沈湛这才确定：“还真是你啊。”
“我爸教过你？”沈蕖问他。
程岸接过张玉琴递过来的水说了声阿姨好，回答沈蕖：“嗯，大学时候在老师实验室里学习过。”
“还真是得有我想想，七八年了吧。”沈湛回忆着。
程岸说着是，两人便坐在一起，聊的还挺尽兴，沈蕖本来还担心他会有些拘谨，她也拎了东西去厨房帮张玉琴了。
沈蕖正切着洋葱，听见程岸说：“阿姨，有要帮忙的吗？”
没等张玉琴说话，沈蕖立即放下刀，对他说：“你来切这个，啊，我受不了了。”
“你这孩子，刚就说我来，忘了告诉你，切之前刀要过水的。”张玉琴把刀接过来在水龙头下淋了淋，程岸笑笑顺道接过来，接着切。
张玉琴见着孩子着实长得好，看着人也挺好，便问着：“小程有女朋友了吗？”
程岸望沈蕖一眼，说了句：“没呢。”
“妈，您说了不八卦的。”沈蕖提醒着她。
张玉琴不好意思笑笑，从锅里把菜盛出来，打着马虎眼：“这不是你姨妈的那个女儿最近也在相亲嘛，我问问。”
又连带着问着沈蕖：“什么时候把小吴带给我们见见啊，都还没见过面呢。”
沈蕖下意识瞥了一眼程岸，接过张玉琴手中的盘子，敷衍着：“吃饭啦，吃饭啦，先吃饭。”
沈湛今天还特地从家里拿了一瓶红酒，提前开了醒着，倒酒的时候还向程岸解释，说今天女士在场，就先不喝他带来的白酒了，程岸自然说好。
四人吃饭氛围也挺好，程岸也挺擅长聊天，能接得住话。
后来收拾的时候，也不知道地上什么时候撒了一滩水，沈蕖差点滑倒，被程岸扶住，两人挨得紧了，被她爸妈看着，还有些不自在。
沈蕖一闪进了厨房，程岸也找着东西把那里拖干净。
新闻联播结束，电视上开始播报全国各地的天气预报。
沈湛听了明天的天气之后，对着程岸说：“小程啊，我们下楼买点水果吧。”
张玉琴在厨房里听见回应着：“冰箱里有西瓜，来切了吃。”
“买了给芙芙以后吃。”
沈湛回答一句，便换了鞋子领着程岸一同出去。
出来之后沈湛一圈圈在楼下溜着，也没有往超市去的打算，见小区的路灯亮起，程岸听见沈湛问他：“什么时候和芙芙认识的？昨天？”
“不，有一个月了，上次她和我朋友相亲。”
沈父听到这儿倒有些意外，便听程岸接着解释：“我陪着朋友去的。”
“噢，这样。”沈湛想了想，又问：“小程啊，自你大二进了我的实验室到现在，这一晃眼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现在有相中的人吗？”
“没呢，不急。”程岸笑着回他。
沈湛拉他在路边长椅上坐下，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听到沈湛开口：
“我家芙芙啊，自小听话，我和她妈也没怎么约束她，她一直按照她的想法生活，这一路也安稳顺利，没遇过多少事儿，所以也比同龄人单纯一些。”
“那时候有个什么吸血鬼的片子上映，正巧那天我们一家人在外边吃饭，一同去看了，她对我说，爸，永生永世的爱情太浪漫了，我也要那样的爱情。到现在为止，她把那片子反反复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你看，单纯的孩子就是看东西都很理想化，现在为个五六年都没见过的男孩，郁郁寡欢的，她妈这让她相亲也是下策，我们不是非急着要的，得要她真心欢喜，那人心里眼里也全都是她才可以。”
“你身边定也不缺姑娘喜欢，”沈湛停了一会，将手搭在了程岸的手上：“别怪老师说的，我们也不能看着她刚从抽身出来再跳进去是不是？这玩玩闹闹的，不适合她。”
犹豫再三沈湛还是将这番话讲了出来，当初他实验室里属程岸是最有能力，悟性也高，他很是喜欢，还想留他在实验室里。
可后来他身边的女孩子见也见了一些，学校里的传闻传一传也有一些到他的耳朵里，想着这孩子玩心还是重，便把这个想法搁置下来。
今天沈湛见到他，本忘了这事儿，吃饭时听到那花儿和香水都是他送的，饭桌上他见沈蕖喜欢吃的菜也不动声色的挪过去，话题聊到沈蕖那里他看过去的眼神。
他虽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变化，还是提醒一下，毕竟那是他的宝贝女儿，被一个伤着他都不知道怎么哄，再来一个他怎么办？
程岸自沈父拉他下来，便也已经知道了这个中意思。
“我知道，我懂您的意思，您放心。”
程岸也没有犹豫，他知道他这样一连三个肯定句，可以稳沈父的心。
沈湛听见这话放松的吁了口气，站起来拍拍他的背，之后两人一同去超市随意选了点水果，便回去了。
从沈蕖家出来告了别，开车回去的路上，看了眼躺在副驾驶的几只绣球。
他今天带过去的，花瓶插不下那么多，临走时沈蕖在餐桌前有条不紊的将多的几支花儿包装好，见没有丝带固定，还将头上扎的淡蓝色丝带取下来绑了上去，临出门时笑盈盈递给他。
脑子里又不断回想起沈湛说的，这姑娘以后要跟一个眼里心里全是她的人相处一生，不觉心里暗生出一股酸意，啐了那人好几句，这才惊觉自己自然地将那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人当成了假想敌。
他回思过往，这是喜欢吗？他还是没明白。
他最近的确常会想起她，他觉得有可能是听电台的缘故，他也会想见到她，工作越忙的时候也越想见到她，因为每次见到她就很开心，见面前，见面时，见面后，一整天情绪都高涨。
程岸觉得这是一种忙里偷闲的感情，他本没放在心上。
可沈老师一字一句都在说，程岸喜欢沈蕖。
这可与他之前所谓的喜欢可全然不同，十几二十的他所认为喜欢，要在一起，无非就是两个字，好玩。
学业太枯燥，他要好玩一点，无聊时间太多，那得找点乐子，大学里面谁不谈恋爱啊，要谈恋爱才好玩。
好玩是前提，是主题，喜欢似乎只是冠冕堂皇百用不烂的一个好借口。
这二十八年来的人生里，他拥有的喜欢都是这样，容易发生轻易结束。
正儿八经的书本里经常提起的爱恋、喜欢，又或所谓的，爱情。
他估计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烦躁，胡乱抓了把脸，正巧又将已经结了痂挠破，他也没察觉，翻开了手机列表，对着电话那头说：“操，怎么办？我好像真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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