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依依暂别
四人来到山脚下的酒馆，不戒快步走进去拿出一大绽银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声叫道：“掌柜的，快把你们店最好的酒菜都拿上来。”陆大有见了轻声对令狐冲道：“嘿！大师哥，这和尚还挺客气的，这么阔绰的请我们。”
令狐冲呵呵笑道：“他哪是请我们？他是自己吃的。”
“啊！”陆大有呆叫了声。只见掌柜拿了一只大烤鸡上来，不戒立即撕下一个鸡腿啃起来，又喝了一大口酒，陆大有惊叫道：“大师，你怎么能喝酒吃荤？”
不戒叫道：“我干嘛不能吃啊？老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谁叫老子的法号叫‘不戒’呢？”
仪琳笑道：“陆师兄，我爹他老人家虽在佛门，但佛门的清规戒律他一概不守，因此他法号叫‘不戒’，你可别见笑啊。”
陆大有呆了半饷，随即也笑道：“这么说你爹他一定也是出家后才生下的你？”
仪琳红着脸微微点头。不戒高声道：“当年我看上琳儿她妈时，她妈却已当了尼姑，我为了能和她妈好，就只好剃头当了和尚了，我想尼姑和尚是一家人，尼姑不爱凡人定会爱和尚了。”
仪琳道：“爹，你别说了，你也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这个也不怕害臊。”
不戒叫道：“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做就做了，有什么好怕的？”
陆大有心道：“你这算做的是哪门子和尚？”令狐冲却笑赞道：“大师，您这样的和尚做得才叫痛快，我令狐冲真是打心眼里佩服。来，我敬你一杯。”令狐冲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戒本来对令狐冲并不算很喜欢，这时见他这么说却很是开心，笑道：“令狐冲，你小子还是第一个对我说佩服两个字的。”
令狐冲笑道：“大师，不满您说，我令狐冲也最讨厌受什么乱七八糟的清规戒律束缚，我也喜欢随随意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戒高兴道：“好！令狐冲，你很对我胃口，琳儿喜欢你果然没错。来，喝酒，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个痛快！”
令狐冲和不戒又满满干了一杯。
令狐冲和不戒、陆大有一起吃着酒肉，只有仪琳只拿了一个包子吃着素菜。不戒突然又对令狐冲道：“我说好女婿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我女儿啊？”
令狐冲没料到不戒会直接这么问，有点尴尬。仪琳也红着脸道：“爹，你别再瞎说了，我是个出家人，哪里能拜堂成亲啊？”她说这话时，却偷看着令狐冲，期盼他能答应下来。
不戒满不在乎的对女儿道：“出家人怎么了？当年我和你妈不也是出家人，我们不照样成亲还生下了你吗？”
“爹！”仪琳娇羞的叫道。
令狐冲怔了半饷，这时他心里还真有点希望能马上离开这腥风血雨的江湖，和仪琳去世外桃源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他知道现在还不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收住笑容道：“大师您爱开玩笑，但这事涉及到我们华山和恒山两派的清誉，还请您慎言。”
不戒没想到令狐冲竟然拒绝了自己，立时露出吃惊的神色，仪琳也呆住了，脸上现出失望难过的神情。不戒大怒起来，重重拍了下桌子，桌子被砸得粉碎，店里的其他客人见状都吓得逃开了，不戒怒叫道：“令狐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肯娶我女儿吗？你是不是又看上其他美貌小尼姑了？”
令狐冲心里好笑道：“你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尼姑，还当全天下所有男人都只喜欢尼姑吗？”他认真道：“大师，仪琳现在可是恒山派的弟子，你这么做的话定闲定逸师太面上都不好看。在不久的将来江湖上还有很多事要发生，我们也有很多事要去做，而且我现在也没想过要马上成家。”
不料不戒突然迅疾的抓向令狐冲，令狐冲闪避不及，被他抓住颈部提了起来。陆大有见状大惊，叫道：“你干嘛？快放下我大师哥！”他欲上前帮令狐冲，却被不戒轻易地推倒在地，令狐冲本来可以去拔腰间的长剑对抗，但他不想伤了不戒，便拿手去挣，但不戒气力大得惊人，令狐冲竟一点也挣不开。不戒大叫道：“令狐冲，你今天若不答应娶我女儿，我就把你捏死信不信？”
仪琳吓得抓着父亲的手大叫：“爹，你这是干嘛呀？快把令狐大哥放下来。”
不戒叫道：“琳儿，我这可是帮你啊，你不是做梦都想嫁给这小子吗？我今天一定要让他娶你。”
仪琳哭了，叫道：“好了？你别再胡闹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他了？”
不戒怔住了，手一松，令狐冲掉了下来，陆大有赶紧爬过来扶住他道：“大师哥，你没事吧？”令狐冲揉着颈部心有余悸道：“这大和尚可真厉害，快把我呛得喘不过气来了。”
不戒呆呆的看着女儿，搔头道：“琳儿，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在恒山时不是睡觉都叫着令狐冲的名字吗，现在爹想成全你们你怎么又不要了？”
仪琳淌着泪看着令狐冲哽咽道：“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我是菩萨的弟子，哪能有这种杂念？我……我只是因为令狐大哥以前救过我，我想见他只是想跟他道一声谢。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回恒山去了。”她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仪琳！”令狐冲见仪琳跑走，赶紧也爬起来追出去。不戒还站在原地傻乎乎的自言自语道：“他们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啊？”
陆大有看看不戒，气恼他刚才蛮横的对待自己大师哥，突然灵机一动，笑着逗他道：“哎，我说大和尚，仪琳师妹怎么跟你一点都不像啊，她是你生的吗？”
不戒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仪琳可的的确确是我亲生的女儿。”
陆大有笑道：“你看你粗鲁蛮横的样子，哪里生得出仪琳师妹这么美丽温柔的女儿啊，会不会是你那尼姑老婆背着你和……”说到这里陆大有故意停住了，但傻子都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是说“背着你和别人生的”。
不戒气得通红着脸大叫道：“你小子敢侮辱我，看我不把你撕裂了！”他又去抓陆大有，但陆大有已有防备，笑着抢先施展轻功跑了出去。不戒去追陆大有，可他虽然内力深厚，却因身体太重毕竟跑不太快，追不上陆大有，他大叫道：“你小子给我等着，下次我抓到你一定要把你给撕了。”他记挂着女儿，也赶紧找她去了。
令狐冲追着仪琳跑到一条小溪旁，叫道：“仪琳，你停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仪琳停了下来，却不转身，捂着脸哭着。令狐冲心中一阵爱怜，上前轻轻抚住仪琳的肩柔声道：“好妹子，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仪琳甩开令狐冲的手，哭叫道：“我想哭还不行啊？要你管！”
令狐冲笑道：“是不是我刚才没答应你爹娶你，生气啦？”
仪琳气叫道：“谁要你娶啦？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出家人，也不能嫁人。”
令狐冲故意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就走啦，我们以后也别再见面了。”他说着假装转身离去。
仪琳见令狐冲真要走，又急了，叫道：“哎！你真走啊？”
令狐冲停下，看着单纯的仪琳笑着摇摇头，拿出一块布给她道：“好了，别哭了，快擦擦泪水吧，我可不喜欢老是哭鼻子的女孩子哦。”
仪琳顿了下，还是接过布擦了下泪水。令狐冲又柔声道：“仪琳，如果我将来真肯娶你，你愿意还俗嫁给我吗？”
“我？”仪琳怔住了，过了良久，她弱弱的说：“我还没想过这么多，我只是觉得能和你在一起多呆一点时间就很开心。”
令狐冲心里感动极了，他坚定道：“好，仪琳，我答应你，等将来江湖太平了，我就来带你走，我们一起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好吗？”
“真的吗？”仪琳惊喜道。
令狐冲肯定的点点头。
仪琳喜极了，激动道：“好，令狐大哥，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我一定会等到你来接我的那一天。”
令狐冲也动情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这时一个叫声传来：“琳儿，你在哪啊？”却是不戒寻过来了。仪琳赶紧叫道：“爹，我在这里。”
不戒跑过来，令狐冲上前道：“不戒大师，我已答应仪琳了，等我做完了所有事后，就去恒山找她，现在麻烦你先把她带回去吧，帮我好好照顾她。”
不戒愣了下，看向女儿，见她甜蜜的神色，知道她和令狐冲已经谈好了，便道：“令狐冲，你现在一言既出可不许失约啊。”
令狐冲坚定道：“放心吧，大师，我一定不会食言。”
不戒对仪琳道：“琳儿，那我就先带你回恒山吧，然后再接着去找你娘。”
令狐冲听了这话突然想到不戒这些年还一直在到处找他的妻子，心道：“我是不是该现在就告诉他们其实恒山悬空寺的那个哑婆婆就是仪琳的生母呢？算了，我现在就算说了他们也未必信，就先给不戒提个醒吧。”于是他把不戒拉到一旁，对他轻声道：“大师，仪琳的母亲是怎么回事？”
不戒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心痛道：“唉！这件事说来话长了，都怪我自己不好，年轻时太轻浮好色，把琳儿她妈给气走了，这十多年来我几乎把关内关外所有的尼姑庵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她的消息。”
令狐冲轻声道：“大师，我倒觉得仪琳的母亲可能就在恒山这一带的某个地方躲藏着，我看你也别再到外面吓跑了，就多留意仪琳周围吧。”
不戒一惊，急道：“你怎么知道？”
令狐冲道：“你想呀，你那尼姑老婆就算再怎么恼你不肯见你，可仪琳是她亲闺女，她无论如何都会来偷偷看自己女儿的，所以我觉得你只要守好你女儿，一定能再见到她的。”
不戒恍然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他向令狐冲感激道：“令狐公子，多谢你指点，我若找到我那尼姑老婆，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你。”
令狐冲笑笑。
令狐冲和仪琳依依不舍的暂别后，回去和陆大有会合，陆大有问道：“大师哥，他们都回去了？”
令狐冲点点头：“我已答应仪琳了，等将来所有的事都安定下来后再去看她。”
陆大有道：“大师哥，难道你还真打算和那个小尼姑好吗？”
令狐冲不以为然道：“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令狐冲什么都不怕，只要仪琳敢嫁，我就敢娶。”
陆大有笑道：“大师哥，我可真服了你了，你行事果然是与众不同，小师妹不要你，你就去找了个小尼姑来好。”
令狐冲听他讲到岳灵珊，脸色一沉，正色道：“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吧，我们快去找师父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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