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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贞洁


她怕,既是对床笫的怕,也是对茫茫未可知的前路怕,可是她拒绝不了,由他施为,在衣衫被剥落的一瞬,她脑筋总算清醒,伏在他肩上问:“你能不能再带我去见他们?”

        梁潇喘息深重,轻飘敷衍地回了句“自然可以。”

        极漫长的一夜,极痛的一夜。

        梁潇初时温柔,后来慢慢失去耐心,逐渐暴躁粗鲁,姜姮哭了一宿,总算忍耐过去,待天亮时,她想起身,却见梁潇坐在床边,脸色铁青,目光森冷地盯着她。

        她骨架都快散了,青丝凌乱,半遮半掩着一张苍白小脸,茫然回视,嗓子哑得不像话:“怎么了?”

        梁潇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你骗我。”

        她愈加惶惑,梁潇却发了疯,腾得站起来,指着她道:“姜氏那贱人假惺惺地说什么清白之身,分明是与你合谋骗我,诓我带你出王府,原是想留一条命给辰羡留后么?做梦!你们都做梦!”

        他怒气腾腾地冲出门。

        姜姮愣怔了许久,才想起去扒看床褥,原来她没有落红……

        女子初夜都该落红的,可是她没有。

        梁潇将她丢在别苑,一去半个多月,姜姮愈加忐忑,她出不去,无法得知外间的消息,不知道两府的案子进行到哪一步,内心焦灼时,一个深夜,梁潇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来了就要行事,且比第一夜轻慢肆意了许多,她听见自己骨骼相错的声响,疼得倒吸凉气,贴着绣枕呜咽:“辰景哥哥,我疼……”

        梁潇却只是嗤笑:“又不是姑娘,装什么娇弱。”

        “没有,我和辰羡没有。”姜姮气息绵弱,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呢喃。

        梁潇置若罔闻,附在她耳边道:“若是这个时候你怀孕了,你能分得清是我的,还是辰羡的吗?”

        “不可能是辰羡的,我们清清白白。”她拼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

        梁潇亲了亲她的耳廓,道:“你最好祈求自己不要怀孕,不然,你这么小,一副堕胎药下去,不知你还能不能活。”

        狂风骤雨,摧打花枝。

        半夜,姜姮醒来时梁潇已穿戴齐整,纱帽宽袍,衣冠楚楚,相较之下,她只有狼狈地缩在被衾里,瓮声瓮气地说:“你若是后悔了,把我送回去。”

        梁潇正对镜理冠,闻言,顿住动作回头看她,目中满是不屑与嘲讽:“送回哪里?你不会还想着我会娶你吧,娶妻娶妻,娶的是清白之身,你清白吗?”

        姜姮昨夜解释了太多遍,现如今已觉乏味,淡淡道:“送我回王府——不,送我去天牢。”

        梁潇笑不可遏:“想见辰羡啊?你有脸见他吗?”

        姜姮道:“我想和爹爹、哥哥在一起。”

        “然后呢?被送去教坊为妓啊?姜姮,脑子清醒一点吧,比起一条玉臂千人枕的日子,现如今你只用伺候我一个男人,已经算是便宜你了。你给我老实点,别想着出什么幺蛾子。”

        姜姮蓦得抬头看他,目光湛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眼底藏了点倔强,闪烁在深处,似针芒戳人。

        “不管境遇多么凄惨,我都用不着你来可怜。”

        梁潇脸上的笑一点点变冷,逐渐透出阴森,上前掐住她的下颌,怒视她许久,蓦得,眼中闪烁残忍的光,妖冶幽惑,“好,你这般有骨气,我便成全你。”

        他扯了件纱裙给姜姮套上,外罩薄绸披风,抱起她出门上马,一路驰骋,去了教坊。

        走马楼灯火如昼,丝竹管笙靡靡小调娇娥倩语不断,护卫先去交涉,办妥后出来回话,梁潇就抱着姜姮进去了。

        两人穿过罗衣香袖,美人团扇,进了走马楼的一间暗室,暗室墙壁上开了一个孔,通连女子香闺,有婉转歌声飘出。

        梁潇将姜姮摁到那个孔前,要她看。

        姜姮原本以为只是歌舞侑酒助乐,没想到,芙蓉罗帐半遮半掩,内里人影交叠,衫裙散落一地,不时传出女子慢哦娇吟,男子粗重喘息,而罗帐外,竟还有三名女子在若无其事地弹琴唱歌。

        姜姮虽然已被破身,但还是羞涩难堪,想要缩回脑袋,梁潇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紧摁着她,不许她退。

        “此人乃琅琊王家的二爷,名王瑾,秦楼楚馆的常客,专好大家闺秀,凡获罪没籍入乐的姑娘,他都要来尝个头彩。现如今在他身子底下的那个,正是兵部侍郎秦剑秋的嫡女,姮姮,你仔细看看,没准儿你还认识呢。”

        梁潇语调平缓疏凉,如一缕烟,轻飘飘徘徊在姜姮耳边。

        姜姮不想听,不想看,奈何被梁潇紧压着,躲不开逃不掉。她闭上眼,试图逃避,梁潇贴着她的耳轻声道:“我劝你看看,毕竟你将来是要在这里讨生活的,而这王瑾,怎么说呢,是有些特殊癖好的……”

        他的话音未落,姜姮便听到一声惨叫。

        她睁眼看去,见罗帐翩飞,女子踉跄着半跑半爬出来,一双玉腿修长白皙,被参差轻纱半遮掩。

        但没走几步,就被帐中人拦腰截了回去。

        惊惶的尖叫,其后便是两下耳光声,王瑾骂道:“不识抬举的贱人。”他将人绑在床边,披衣出来,冲龟奴道:“下头还有本官的小厮,你去把他叫上来,就说今儿本官犒劳他,赐他开荤……”

        龟奴应下,快步下楼,不一会儿,便进来个绸衣短打的小厮。

        他满脸堆笑谢过后进帐,王瑾干脆坐在绣榻上,斟一壶酒酿,饶有兴味地欣赏起帐内景致。

        兴致起来,随手捞过弹琴的女子解衣寻欢,而自始至终,那些女子都神情麻木,像是早已习惯。

        姜姮看着,不可置信,竟有地方会将女子当成物件一般随意处置,毫无廉耻。

        梁潇将姜姮抱回来,顺手拨过机关将孔洞关上,抬手摸了一把姜姮的额头,虚伪地关切:“姮姮,你出汗了,是冷的……”

        姜姮目光涣散,呢喃自语:“我不要,不要。”

        梁潇问:“不要什么?”

        “不要在这里。”

        梁潇微笑:“你不要怕,这只是刚开始,这姑娘不可能只招待一两个客人的,明儿还会有张瑾,有李瑾,早晚会习惯。教坊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姑娘,都是夜夜不空的,姮姮长得这般美,比秦姑娘美一百倍,必然会一经亮相便受万人追捧的。”

        姜姮打颤:“我不要。”

        梁潇摸了摸她的脸,温柔似水:“你说不要就不要啊?凭什么呢?凭你是姜国公嫡出的千金,还是凭你是靖穆王世子没过门的夫人?”

        姜姮怔愣片刻,立即搂住梁潇:“辰景哥哥,我不要。”

        梁潇笑道:“你倒也不傻嘛。”他捏住姜姮的下颌,迫她直视他,“若是不想,咱们便得讲讲规矩。我可不是辰羡,不会惯着你,你得学着伺候我,我脾气不好,耐性不够,你得忍,别天天的给我脸色瞧。明白了吗?”

        姜姮点头。

        梁潇这才满意,重新用披风将她裹起,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一寸肌肤都不外露。

        而后三个月,姜姮一直住在那个别苑里,梁潇隔两三日就来,来了就行事,行完事就走,姜姮像个木偶似的任他摆布,他却还是不满意,开始喂她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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