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二十七缕
第二天,焦润起了个大早,带着昨天和后天去公园逛了一圈,她不在家的这两天,都让德华帮忙照看,德华有些怵这两条狗,每次只帮忙把食给添上。
昨天和后天围着焦润疯狂转圈,显然是有些憋坏了。
放完了狗,焦润吃了个早饭,去店里叫上德华,就开车去了警察局。
刚开到门口,就看到几个人站在警察局的门口,一对老两口,一个年轻男子,老两口年纪看起来有七十岁左右,神色凝重,不住地往警察局的入口看。
焦润摘下墨镜,让德华在车上等着,她拿着钱包和手机下了车,走近询问道:“请问是冯先生吗?”
年轻男子擦了擦哭红的眼睛,点头道:“我是,您是丧葬店的?”
焦润拿出名片自我介绍:“我姓焦,尸体您看过了吗?”
冯先生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看过了,咱们先进去?”
焦润跟着冯先生往警察局里走,冯先生边走边说明情况,他是死者的哥哥,老两口是死者的爸妈。
冯先生的妹妹冯双喜女士于一个月前失踪,半个月前发现了尸体,离家五公里处的一个工地里。
工地的工人早上开工,刚铲了一下沙子,就发现沙子堆里掉出来了一个东西,凑近了一看,是一个头花。
冯双喜是被杀害了之后,运到了工地上,掩在了沙子堆里。
到了尸检房,冯家老太太情绪直接就崩溃了,焦润赶紧让冯先生带她先出去,缓和一下情绪。
她走上前,先拜了一下,然后揭开冯双喜身上的白布,看了一下她的遗容。
胸前到腹部有切开缝合的痕迹,应是尸检留下的疤痕。
冯双喜的面容还算安详,就是脸上有些许淤斑,应该是死前被殴打的痕迹。尸体不算完整,少了几根手指。
焦润跟警察打了个招呼,给德华打电话,让他进来帮忙拉尸体。
冥添突然说道:“她死的有蹊跷。”
焦润整理着收尸袋,问道:“哪种蹊跷。”
冥添眯眼打量了半晌,道:“她躯壳死之前,魂魄就已经没了。”
焦润的手停了半秒,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死前魂魄就离体了?”
冥添:“不是离体,是被硬扯出来的,只不过手法不利索,还留了点残魂的碎片。”
焦润:“扯出来?那不是人干的?”
“她躯壳上的伤痕是人干的,可扯魂魄这事儿,人可干不了。”
“是鬼?”
冥添不屑道:“是只不入流的恶鬼。”
焦润:“那她投不了胎了?”
冥添:“得看她魂魄还在不在,不过,既然已经被扯了出来,多半是没有机会进轮回了。”
“这种事,阎王不管?”
冥添双手盘在身前,淡道:“他管不过来,不过阴差会查。”
焦润抿了抿唇,又问道:“能找到那只恶鬼吗?”
冥添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烟,说道:“凡事沾过鬼气,必定会留下些什么,就像你们人常说的那句话,有迹可循,可这鬼有些本领,没有一丝的鬼气残留,不是它太高明,就是另一个原因……他附在了人的身上。”
附身到活人身上作案,就算是鬼差,也嗅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这是重罪,可不是上刀山下油锅就能了结的。
焦润叹了口气,将尸体搬上车,她载着冯家人和德华直接去了殡仪馆。
她和德华常年出入殡仪馆,刚一露脸,里面的人就上来招呼了。
冯家人的意思是,让焦润帮冯双喜整理一下,晚上叫亲友来,简单地送别,尸体就可以火化了。
面部的瘀斑可以遮住,少了的手指头就有些棘手了,焦润想了想,让德华去附近服装店买了一个人体塑料模特。
塑料手指头砍下来,涂上颜料,移花接木。
再用袖子微微遮挡,就看不太清楚了。焦润给房屋中介的小徐打了个电话,把预约改在了明天。
晚上,冯家亲戚,冯双喜生前的友人都赶了过来,告别厅里一片哭声,门口还放着焦润赠送的电子花圈。
“一路走好”四个大字在屏幕里来回滚动,焦润扶了扶墨镜,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魂魄都没了,怎么“走”呢?
冥添:“你在想什么?”
焦润:“我在想,她死前看到了什么。”
冥添:“不用着急,那恶鬼早晚会露头的。”
焦润:“怎么说?”
冥添:“吞了一次魂魄,不可能就此收手,它会再犯。”
就算再厉害的鬼,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就像他,当年多猖狂,不也被中山道人给封印了?
忙完了冯家的丧事,已经半夜了,焦润和德华就近找了家面店,对付吃了一口。
德华嚼着面条道:“那么好的小姑娘,怎么能下得去手呢?可真是人心藏恶鬼。”
焦润喝了口面汤,墨镜上起了一层雾,她把墨镜摘了下来。
德华又说道:“这得属于重案要案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案,老板,您搬来市里住,晚上睡觉可得锁好门。”
焦润:“没事,我家闹鬼,一般没人来。”
德华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干咱们这行就这点不好,看人家难受,我心里也跟着不舒服。”
焦润:“回家早点睡觉,我明天还得去市里,你早点来开门。”
德华看了她两眼,好奇道:“老板,您这心里就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焦润笑着睨了他一眼:“你老板我没时间不舒服,我回去了还得看书,要考试了。”
“那您就没有难受的时候?”
焦润:“有。”
德华眼睛一睁:“什么时候?”
冥添也在脑子里支起了耳朵,就听焦润道:“咱们店赔钱的时候。”
冥添:……
德华也呆了两秒:“咱们店也不赔钱啊。”
焦润:“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难受。”
德华吧唧了一下嘴:“得了,您就当我没问吧。”
焦润吃了两口面就放下了筷子,一边抽烟一边等德华吃饭。
吃完了夜宵,焦润先送德华回了家,德华妈还没睡,听见外屋有声响,就走了出来。
德华脱了鞋,抬眼就看到了他妈:“妈你还没睡呢?”德华妈披着睡衣,给自己倒了杯水:“没睡踏实,听见声就起来了。”
“我爸呢?”
“屋里打呼噜呢。”
德华笑着走进屋,就要去洗漱,又被他妈叫了回来。
德华:“怎么了?我爸惹你生气了?”
德华妈喝了口水,说道:“你还记得那个蒋华吧。”
德华想了想:“哪个?我同学里好像没有叫蒋华的。”
“就是跟润润相亲那个!”
德华恍然大悟:“记得记得。怎么?他不是反悔了吧?妈我跟你说,你儿子可不能再掺和这事了……”
德华也不好说焦润给他扣工资的事儿,只能拐外抹角地说:“他配不上我老板,真的,我老板都要在市里买房了,还要开公墓,她的生活里不需要活人,有鬼就够了。”
德华妈:“我还啥都没说呢,你话怎么这么多?”
德华:“那行,您说,先说好,相亲这事我是不会再帮忙问了。”
德华妈摆摆手:“不是相亲的事,是蒋华病了,想让润润帮忙看一看。”
“病了去看医生啊,焦润能给他看啥?他也想喝纸钱水?这容易,我都能给他现调一杯。”
德华妈:“要是正常病,用得着找润润吗?!他找了好几个大仙了,都不行,咱们这块儿有名的几个,就剩润润了。”
德华:“什么病?”
“直不起来腰。”
德华:“那是腰有毛病,让他去挂骨科!”
“去了!片子都拍了,没毛病,就是直不起来,现在像个小罗锅似的,起床都费劲。”
德华想了想:“我是能帮着说一嘴,不过钱得照样收,再说他俩上次好像挺不愉快的,焦润乐不乐意我不敢保证。”
德华妈:“你先去问问吧,不行再说。”
这厢,焦润回到家,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动了。
冥添:“回床上躺着?”
焦润:“我还没洗澡,头发和身上都是火葬场里沾的灰。”
“那就快去洗。”
早点洗,早点来他这儿啊!
焦润头往后一仰:“不想动。”
冥添:“……你该不会是想让本王替你洗澡?”
焦润眼睛一亮:“可以啊。”
冥添:“可以什么可以!你是个姑娘,你,你是个女的!”
焦润:“是啊,我没说我是男的啊。”
冥添直接站了起来,在虚无空间里来回迈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是女的,本王是男人,你觉得本王替你洗,这事不奇怪吗?”
焦润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就被冥添提了起来,她忍住笑,说道:“你不还替我上过厕所吗?下面都看了,还差上面?”
冥添的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说道:“你不怕本王对你做些什么?”
焦润敞开双臂,笑着道:“你下半身都没变化出来,能做什么?”
冥添:“……你是在嘲讽本王!”
焦润:“跟你开玩笑呢,你就帮我洗个澡吧,我不想动。”
冥添:“你就不怕本王乱摸?!”
焦润无所谓地道:“摸吧,最好套上毛巾,一边摸一边搓,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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