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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1等7,22等7,33等7……”疯子杨喃诵着专属于他自己的口诀。

  几个背着书包赶着上学的小学生匆匆从他身边走过,有意逗疯子玩,侧着身齐声扬着腔调:“错了,疯子算错了!是11等2,22等4,33等6才对。”

  “错了?!”疯子杨不解地拧着眉头,右手在脑壳上狂抓了几下脏乱蓬松的头发,诧异地望着擦肩而过的学童背影,又伸出手指轮屈着算了好几下,忽然他脸上充满着自信的笑容,顿跳着双腿又指着已经远去的学童背影大声笑道:

  “哈哈……就是等于7,是你们算错了!”

  疯子杨十分喜欢来小广场玩,两年来都风雨无阻,每天早上七点钟不到他就会准时出现在这里手舞足蹈地吟唱那永远只有他才能明白的乘法口诀。今年28岁的他,算是最早入住这小区的第一批住户了。他的全名叫杨世彬,自从疯癫后大家都叫他疯子杨。他原本是一个电信通讯公司最年轻的工程师,属于那种长得又帅又懂生活的金砖阳光男,二年前他娶了个志同道合且很爱他的同单位美女,跟着又购买了这小区的一套商品房成了家。可谓是双喜临门,他干脆就入伙酒和喜酒都一起摆了。自从他疯了之后,邻里们对杨世彬的命运只能说扼腕叹息了,本科毕业的他,事业上本来正是风华正茂大展身手的时候,并且单位领导刚准备提拨他当副科长,却在婚后短短的两个多月突然发疯了。

  究竟是什么刺激了他或是鬼上身?邻里们的猜测也算得上五花八门了。

  猜测归猜测,但都是没事实依据的猜测,至今为止谁也不知道杨世彬犯病的真正原因,就连他老婆也说不出个丁卯子丑,只是说了些无解也无关犯病根源的零碎细节。那晚本来好好的他只是说有点累,所以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到了半夜却说觉得有点闷想下楼散散步再回来可能会好睡些,但他当夜出门后直到天亮前都没有回家,是第二天凌晨被早班巡逻的保安发现他趴在地下停车场的出风口旁睡着了。好在当时是夏天,要是冬天没把他冻死也得脱几层皮。保安见他净说糊话且答非所问的,恰巧当时住户并不多的原故,进进出出也就那十几户人家,所以保安也就认识他。便搀扶着把他直接送回家……

  实在说,杨世彬的新婚老婆当时也被吓懵了,带着他到处求医,最终均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医治。这样一来,东奔西走的不单把家里的积蓄用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务,整个家庭也因此陷入了穷困潦倒的境地。也许是想着自己还年轻的缘故吧,他老婆决定净身出户把房子留给杨世彬,忍痛放弃了与他仅仅相依了几个月的婚姻并果断与杨世彬办理了离婚手续。杨世彬的父母见此情形只好搬过来接手照顾他,夫妇俩觉得自己的儿子只是喜欢背口诀而丝毫没有伤人的行为,也就不打算把他往精神病院送了。

  此刻,蓬头垢面的他正半侧着身子手舞足蹈地自转着圆圈,口中不停地喃唱着他自以为正确的乘法口诀。转圈的姿势变换得也很快,一会雄鹰展翅一会又昂首阔步的令人眼花缭乱,整个广场就数他的声音最宏亮了:

  “11等7,22等7,33等7……”

  这个小区的名字十分好听,叫“怡陶苑住宅小区”,会所前还建了个小广场。所谓“广场”其实并不广,说足了也就五百平方米,其实就是一个铺了瓷片间隔着铺了些花纹图案大理石的露天活动场所,专供小区的住户休闲之用。这里的场面每天似乎都在重复着昨天一样既不热闹也不冷清。今天也不例外,八点多了,依然有十多位住户还在休闲地各自按着自己的方式做着各式的运动,打太极的、做伸展弯腰的、溜步蹬腿的……其实,广场上每天最活跃、最引人注目的就数疯子杨世彬了,只是大家对他的疯癫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任由他自己疯癫自己的,谁也不会去理会他。

  说起来,方圆几十里内“怡陶苑”也算是一个中高档的大型住宅小区了,名气度在城区的排名也算得上是前几名。住宅楼除了具有独特的港式外观设计外,小区的整体布局还相当优雅合理,虽然谈不上是世外桃园那般诗情画意,但绿树掩映、亭堂院落错疏有至,林荫绿道配着小溪流水在人造山石间婉延流淌,无不彰显着浓浓的人文气息。

  周子宏就往在这小区的九座五单元603房。

  他是一家小型私企的品质经理,因为mz市的一家供应商的供货出了品质问题,并且影响着他的公司能否按时做出成品交付给终端客户的问题,所以他今天必须要去邻市梅州和供应商一起探讨解决方案。一心急于赶到梅州去解决问题的周子宏,虽然此刻觉得时间有些偏紧了,但他还是决定像往常一样先送老婆赵若茹去设计院上班。

  会所距离他的家算足了也不到五百米,但物业管理处明令规定,住宅区内禁止一切车辆进入。周子宏平常下班后只好把小轿车停在会所广场边上的梧桐树旁。此刻,夫妇俩欲赶时间,两人出门后便急急脚往小广场赶去。

  周子宏径直朝自己的马自达轿车快步走去,却见疯子杨世彬正在他的车头前转着圈。他平常也不太关注疯子杨,此刻要赶时间就更懒得理会他了。就在周子宏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的时候,疯子杨却突然停止了转圈,口诀也不念了,怔愣愣地站在周子宏的面前。他此刻的样子就像忽地变了另一个人似的,两只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周子宏,眼神呈射出一种极度惶恐的不知所措,他双手扣在胸前不停地掰弄着十个手指。

  周子宏的视线余光已感觉到疯子杨的突然变化,便双手扶在已经打开的车门边上,无意地扫了两眼疯子杨的脸庞,这一扫还真不打紧,在他俩的目光相碰撞的那一瞬间,周子宏忽地感觉到疯子杨的眼晴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言喻的疹人寒气,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这股冷冷的寒凉此刻正由头至脚地穿过他的全身。

  周子宏全身发冷似的打了个寒颤。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瞬间错觉,便抬手轻揉了两下眼晴,故作镇静地做了个深呼吸后好奇地问道:

  “疯子,你怎么啦?”

  疯子杨并没有回答周子宏的话,却指着轿车边上的地面说:“蛹……”

  “蛹?”周子宏机械地应了一声,顺着疯子杨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轿车左前轮的旁边有一个类似树叶投影的图案。他本能地抬头望着离轿车还有几米远的梧桐树,觉得确实有点蹊跷,梧桐树的叶子轮廓虽然有点接近地面上投影形状,但早上的太阳还不高,与树叶和投影形成不了投影必须具备的三点一线,况且就算投影成立,树冠上的叶子那么茂密,投影也不会只投影一片叶子……周子宏疑惑地将目光再次移回地面上的投影图案上,脸上透着一种不解的诧异和一丝严峻而肃穆的复杂表情。

  一直站在周子宏身旁的赵若茹也盯着投影图案观察着,虽然她不怎么吭声,但也有种说不清楚的怪怪感觉,见丈夫略显忧心忡忡的样子,也明白丈夫此刻正在疑惑着一些什么,便拉了拉周子宏的手装着轻松的语气说:

  “子宏,别听疯子乱说二十四,这哪是什么树叶投影,明显就是果汁或冰淇淋什么的淌泻在地面所形成的脏痕呗。”赵若茹边说边走到图案旁伸脚正欲拭察地面的图案,却被手急眼快的疯子杨抬腿挡住了。

  “别……不能,嘘……”疯子杨突然像怕惊动什么似的,嘟着嘴唇压着嗓音向他俩连连发着“嘘嘘”声,又举起双手在赵若茹的眼前左右不停地挥摆着,示意着地面这个图案不能踩更不能搓擦,他继续嘟着嘴:“嘘……”

  “嘘,嘘个屁,我看就是什么食物的脏痕罢了!”周子宏忽地被疯子杨那种故作神秘的样子刺激得不耐烦了,觉得自己真是愚顿得可笑……难道不是吗,自己夫妻俩都是白领阶层、更是有文化修养的人,怎么就傻呼呼的也跟着疯子杨犯傻呢?!不由分说,他上前两步推开疯子杨,用鞋头尖在图案上来回地搓擦着又对着疯子杨说:

  “看看,这图案不是擦掉了吗。”

  “没擦掉,一点也没擦掉……”疯子杨望着图案,像在自言自语。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十分平静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丈夫搓擦图案的赵若茹,忽然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脸色在渐渐转白又慢慢转青。

  难道她此时发现或看到了什么?!

  “算了,擦不掉的。”赵若茹刚才确实看到了一些令她不敢相信、也不可思议的现象,她感觉全身在发凉,一直用手拉着丈夫衣袖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她觉得不舒服,但又说不上身体哪里有问题,便微颤着嗓音:“子宏,还要赶时间呢,我们走吧。”

  周子宏听老婆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立即抽回脚停止了搓擦。他发现图案不单丝毫未损,周边的轮廓反而更加清晰了,便失望地道了句:

  “真是活见鬼了……老婆,我们走吧。”

  周子宏拉开车门招呼赵若茹上车后,气郁郁地猛轰了几下油门便慢慢驾着“马自达”驶离了会所小广场。

  疯子杨目送着“马自达”渐渐远去,又开始伸展着双手作着大鹏展翅的动作转圈了,这回口里喃唱的不是乘法口诀了,而是刚刚更新的词组:

  “擦不掉了……擦不掉了……”

  ……

  周子宏肃穆着表情边开车边扭头望着老婆,自言自语地:“那图案还真的怪了。”

  “不怪,那图案还真的不是投影。”赵若茹半眯着双眼,脸色有点苍白。

  “我就说嘛,应该是带些胶质液体的脏痕,”周子宏的表情略为舒展了一些。

  “更不是脏痕。”她的口气像漫不经心似的,但语气却透着肯定。

  “那……那是……”他有点愕然,因为老婆并不是胡乱说话的那种女人。

  “那图案的叶尖部份会动的,叶尖忽左忽右地变换着方向摆动。”

  “会动?!”周子宏惊愕地张了张嘴。“你是说那图案会像蚕蛹那样左右扭动?……老婆你眼花了吧,我一直搓擦着怎么就没发现?”

  “真的,不是眼花……在你用脚搓擦图案时,我真的看见了。”赵若茹绻着身子斜靠到抱枕上,像是不想看见什么似的仍然半眯着双眼。她随后又补了一句:

  “它扭动的时间很短,要十分注意才能看得到。”

  “嘿嘿,你就别吓我了,经你这样一说我就更不相信了,天底下哪有什么鬼呀神的,都是自己吓自己的把戏。”周子宏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放轻松了,因为他已经确信刚才所经历的那一幕全都是错觉、都是自己疑神疑鬼罢了,便笑嘻嘻地逗着老婆说:

  “老婆哦,我看你是玄幻剧看多了吧,净扯些八婆迷信的东西。”

  “但愿吧,希望是我的眼花……我到了,你自己开车要小心。”见车已稳稳地停在单位门前,赵若茹拎着她那棕粉色的手包下车了,走几步又回头敲开车窗,叮嘱道:

  “子宏,今天这图案……要不你今天就别去出差了,改天再去吧。”

  “不就是一个巧合的地面脏痕迹吗,我不信那玩意儿。”周子宏扭头望着车窗外的老婆。“再说了,厂里有一半工人都停工了,我怎能因为一个破图案撒手不管,让别人知道你老公这么迷信,那不成了别人的笑柄?……这趟差是非去不可了。”

  “既然这样,你就别想太多其它的什么啦,你呀,专心开车。”

  “那一定的,精神棒棒的。”周子宏微笑着点点头,慢慢开动了车子。

  刚上高速没几分钟,郭厂长就打电话来问到哪了,周子宏说有点事耽误了才上高速不久。厂长那边显然是急了,扯着大嗓门喊开了:“哎哟我的奶奶哟,我还以为差不多到mz市了呢,真是急死人啦,催货的都催到我不敢接电话了。”

  “没事呀,本来就计划晚饭前到梅州的呀。”

  “你倒休闲起来了……啧啧啧,还晚饭前呢,人家要货的都住到厂里等了。”

  “嗯,郭厂长您也别太焦急,我加速开快点就是了。”

  话筒那头传来郭厂长的喝骂声:“千万别开快车,千万……你小子不知道,慢就慢点货还可以回来,我还有货可以交,万一车有事……呸呸呸!你还是慢慢开吧。”

  周子宏听到郭厂长挂电话之前在不停呸呸呸地吐口水,他知道这是gd人的习俗,意为说错话了,呸过之后就当没说过这话,也带有重新讨回吉利的意思。

  说真的,周子宏又何偿不急?厂里工人停工,催货的又住到厂里来,这种尴尬的场面全因一个不合格的配件造成的。这次品质事件就出在他管辖的收货部门,他当然明白自己就是首要责任人。他心里清楚着,厂里对他还真不薄,自从进厂那天起,厂里就把他当自己人看,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现在开着的这台马自达还是厂里送给他私人的,行驶证写的名字可是他周子宏的大名呢……做人是要讲良心的,这道理他明白着。

  他漫无边际想着厂里对他如何恩惠的一些零碎琐事,越想心里越激动,踩油门的脚就不由自主地往深里用力,眼看着时速就要破150了,只好强迫自己松了下油门。

  这时,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他专门为老婆设的《好人一生平安》。

  “子宏,到哪啦?”听得出,赵若茹的口气依然带着一丝紧张。

  周子宏瞄了一眼道路前面蓝底白字的指示牌。“大约进入梅州境内三十多公里吧。”

  “到梅州界就167公里,你开得也太快了,还不到中午一点钟呐。”

  “厂里告急,郭厂长都打电话来催了。”周子宏为自己的超速找了个理由。

  “听我说,早上那图案是真的,是异象,你绝不能儿戏。”

  “真的什么?”他因一直想着厂里的事,早已将图案的事丢到云宵之外了。

  “……蛹,真的是蛹。”赵若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又说那事?我几乎都忘记了。”周子宏知道老婆只是紧张他的安全问题,略为沉思了一下,有意改用轻松的口气安慰道:“没事,我会集中注意力开车了。”

  “知道就好,慢慢开呀。”赵若茹仍在叮嘱,但音调平缓了不少。

  “嗯,老婆大人放心吧。”

  可能是考虑到丈夫开车接电话确实不安全的原因吧,赵若茹又反复罗嗦了几句后就主动结束通话了。这回倒是周子宏越想越复杂了,他从老婆的语气里听出一些别的名堂来,难道疯子杨说的“蛹”还真的存在?蛹,蚕蛹?蛾蛹?虫蛹?……蛹,是个什么东东……为什么会出现……蛹代表什么……偶然的现象还是……敏感过度?老婆刚才还提到一个他从来没从她口中说出过的神秘词组:异象!

  异象?……确实,她说的就是异象!

  在他的印象中,老婆只是一个除了上班或加班以外其余时间都放在照顾家庭的女子,她今天竟然说出“异象”这种看似深不可测、寓意深远的名词,着实令他的心头震撼了一下。到底震撼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隐约地觉得“异象”就是一种能作预测的提前量,或许说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未知力量可能会更贴切些。

  本来就是一个纯唯物主义无神论的周子宏,忽地觉得自己想的东西有点可笑,一个本科高材生、一个接受科学教育多年的现代青年,居然在纠缠什么“异象”!

  正在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地发现挡风玻璃右中位置上隐隐约约地呈现出一块巴掌大小长方形的淡淡色块,时隐时现的。但几分钟过后,那色块却越来越清晰,棕褐色的色相也越来越明确。周子宏有点不敢相信似的使劲揉了揉双眼。

  他彻底震惊了!

  那图案不就是早上见到的脏痕图案吗?还真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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