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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回 习武艺身遭暗算 寻恩人得拜高师


  话说夏侯伦和司马云山请骷髅鸟秦凤吃酒,明曰请客,暗中布下天罗地网,如果秦凤答应投降官府,释放牛儿小子和刘俊,别无话说;不然就要把秦凤置于死地。从谈话当中夏侯伦还表白他和秦凤是一师之徒,这话倒也不假。那秦凤是怎么一个出身呢?他怎么拜的李晚村呢?这里面有些原因。

  原来秦凤是四川万县靠江屯的人,他的父亲是使船的,一家人住到江边。在秦凤小的时候,他父因船发生事故葬身水底,秦凤随母亲长大成人。他从小就捉鱼摸虾,想方设法帮着母亲维持生活,所以人们都喜欢这孩子,那时的秦凤挺漂亮,脑袋两边根本没有肉瘤子。由于他生在江边长在水边,所以从小水性就挺好,后来又靠着捕鱼捉虾为生,每天跟水打交道,天长日久就练了一套水底的功夫,旁人在水底换气一个时辰,他能呆一天一夜,同时他还能在水底下行走。人们提起秦凤的水性没有一个不挑大拇指称赞的。就因为他勤勤恳恳,家里的日子过得倒挺富足,娘俩吃喝有余。秦凤到了十五岁,酷爱武术,在那个年头武术大行其道,特别是到了四川万县靠江屯一带,真好像河北的沧州,不管是男女老少没有不会打拳踢腿的。秦凤在这十里八村一带是个佼佼者,要讲究比拳脚、摔跤、扔大个,十个八个到不了他近前。后来镇上和庄主成立个武术会,号召本地的年轻人都报了名。骷髅鸟秦凤跟娘一商议,他娘同意了,就这么交了五两银子也报了名了。武术会不是瞎练,由大伙凑钱请来一位老师父,是回族姓马,叫神拳马四。马四爷不但拳脚好,弹腿的功夫也不错。马四爷自从来了之后,把武术会二百多名年轻人全都组织起来,先教他们练基本功。经过一年的时光,徒弟们是大有长进,特别是秦凤练得最好,深受马四爷的赏识,有时别人练完了,马老师单独把秦凤留下,给他吃小灶。什么意思呢?就是单独教给他一套。就这样,秦凤的能耐大有长进,远远地把别人抛在后面。马四爷还推荐他当了学长,就是这些练武术的头头。马老师因事不在就让秦凤给代课,大家也非常服气,后来出了事了。原来本地有个庄主,此人姓庄叫庄人,庄人有个儿子叫庄蒜。庄蒜这小子十八岁也加入了武术会,仗着他爹的势力,在武术会里横踢乱打,是人都看不起。他一看样样事情都是秦凤出头,心里有点吃醋,在老师面前他不敢说什么,老师不在了,他就想方设法刁难秦凤。有一次马四爷因事请假走了,让秦凤代教,秦凤欣然领命。第二天,弟兄们都到齐了,排好了队,秦凤正在前面布置功课,庄蒜出来了,就见他仰着脖子,挺着肚,把嘴撇得跟瓢似的,小母狗眼一翻:

  “我说,你是谁呀?”

  “啊?我叫秦凤。”

  “你他娘算干什么吃的!老师不在了,得由我带头,为什么我带头?因为我爹是庄主。这个武术会是我爹一手成立的,我是他老人家的儿子,老师不在了,应当我来布置功课,你他娘的算哪头葱?跑这来充当大瓣蒜来了。滚!”

  这小子不说人话,一张嘴就带脏字,招惹得秦凤十分不悦:

  “少庄主!请你说话自尊自贵一些,不要恶语伤人。”

  “怎么?我就这么说话,你还不爱听吗?”

  秦凤把火压了又压,跟他辩理:“少庄主!你可听明白了,我当这个学长是老师指派的,我当这个头头是大家推选的,又不是我自己说怎么的就怎么的。请你不要误会。”

  “不管怎么说,我就不同意你当这个头头,要想当也行,你得露出两手来。”

  “少庄主!你这是指什么说的?”

  “我是指你的功夫说的,究竟你有没有这种能耐呢?”

  “哎呀!这就叫我难说了。我可不能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姓秦的,这么办吧!今天咱俩伸伸手,分上下论高低,你要把本少爷赢了,你就当学长,我毫无怨言;要不是我的对手,土豆搬家给我滚!”

  庄蒜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秦凤知道他们家有势力,不敢惹人家,暗里生气,气得肚子鼓鼓的。可这些练武的小伙子看着不公平,大伙一拥而上,非让秦凤跟他比比不可。

  “秦大哥!跟他比比。这种人非揍他不可,你不打他,他不能老实。”

  “大兄弟!你看他有多猖狂?平日专横拨扈,谁都欺负,把弟兄们都气坏了。你就教训教训他,给大伙出出气。”

  被大伙一说,秦凤的劲上来了:“好吧!弟兄们闪闪。”

  大伙呼啦往后一退,秦凤把衣服收拾好了,冲着庄蒜一抱拳:

  “少庄主!既然你非要比武,休怪秦某不客气了。”

  “用不着你客气,谁领你的情了?你接拳!”

  庄蒜往上一纵,就是一个通天炮,秦凤闪身躲过,两个人插招换式战在一处。其实庄蒜是唬人,要讲能耐他比秦凤差得太多了,也就是十几个照面,秦凤上面一晃,底下使了个扫堂腿,咚!啪!把庄蒜摔了个仰面朝天。大伙哄堂大笑。庄蒜可有点挂不住了,打地下站起来,像疯狗似地又扑奔前来。秦凤一看他不服气,接茬再比。简短捷说,一口气把他摔了十六个跟头,最后把庄蒜摔得起不来了。

  “哎哟!可打死我了,哎哟!”

  大伙乐得肚子直疼,心说从今以后看你还耍蛮不耍蛮。当天晚上,庄蒜回到家里,他爹庄人一见大吃一惊,一看儿子鼻青脸肿,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问:

  “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哎呀!爹,快别提了,我都要叫别人打死了。”

  “噢?谁那么大胆子敢打你?”

  “别人谁敢哪?就是靠江屯姓秦的那小子,叫秦凤。”

  “噢!秦凤把你打了,你怎么不还手?”

  “谁说我不还手?我哪里打得过他?一口气叫他摔了十六个跟头,屁股都叫他摔成四瓣了。哎呀,爹呀!你可得给我出气呀!”

  庄人这小子最护犊子,他也不问青红皂白,第二天把马老师给请来了。马四办完事刚回来,一听东家找他,不敢不来,换了套新衣服,来到庄人的家里头。两个人一见面,马四爷就问:

  “东家!找我有事吗?”

  “哼,你干的好事!”

  马四一愣:“东家!莫非我有什么过错不成?”

  “哼!你还问我哪,我来问你:你凭什么指派秦凤当学长?你凭什么让他代替你教大伙的武术?我们花钱请的是你,可不是请的秦凤!这是什么原因?”

  马四爷闻听一笑:“东家!您听我给你解释。就因为二百多个练武的当中,秦凤比别人强得多的多,论武艺高人一头,因此,他当学长当之无愧。我有些事不在,您说让谁来代替呢?只有秦凤能来代替我。这又有什么可责怪的呢?”

  “行行行,别说了!我说马老师,你不在家的时候,秦凤把我儿子揍了,你知道不?”

  其实马四爷回来就听说了,他假装不知道:

  “东家!有这等事?”

  “你到我儿那屋看看去吧!打得满身都是伤。我要不看在你的分上,不看在同乡的分上,我用一张片子就把他送到官府治罪。他欺负别人我不管,竟欺负到本庄主头上来了,这还了得吗?你看这事怎么处置吧?”

  马四爷一笑:“东家!年轻人吗,没有舌头不碰牙的,再说,比武交手一定得受点伤,这事并不奇怪,肯定年轻人凑在一块儿都逞强斗胜,秦凤失手把少庄主打了。我看这样吧!我回去严加管教,让他今后注意也就是了,挑良辰择吉日给您赔个不是。您看这么处置怎么样?”

  “不行!那也太便宜姓秦的了。”

  马四爷就问:“以东家之见呢?”

  “我说把他开除!像他这种品质恶劣的人,我们武术会里不能留。”

  马四爷也不是好惹的,老头爱讲直理,闻听此言把脸往下一沉:

  “东家!言之差矣。那秦凤一没偷,二没抢,怎么能把人家随便开除呢?再者说,秦凤来学武,人家花了钱了,交了学费,无缘无故把人撵回家去,恐怕于理不合吧?”

  庄人一听,把桌子一拍:“姓马的!你可听清了。我是庄主,我是这个会的发起人,你是我雇来的,我既然能用你,也可以不用你。既然你舍不得叫秦凤走,那你就算账吧!”

  马四爷一听庄人说出这种话来,站起来了:

  “好吧!既然你不用我了,我还不强求。再见!”

  马四说完,气呼呼到账房把账结清就走了,打这一天开始,武术会就解散了,二百多名学员也都回家了。庄人心里不死心,心说人家各地方都有武术会,就我这个乡里没有也叫人小看哪!后来经人介绍又请来一位老师,此人姓花叫花万春,人们都管他叫花九爷,今年四十一岁,精明强干,据说功夫比马四还高着一筹。此人善用气功,什么马前一掌金,马后一掌银,大口天罡气、鹰爪力他都会。就这样,庄人派人把花万春请来了。双方讲好条件,八月初一武术会又成立了。学员们一听兴高采烈,纷纷报名参加。等开课的这一天,花万春拿着底册子,啪啪一点名,别人都在,就没有秦凤,花万春就问:

  “秦凤知道不?”

  这些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没言语。

  “大概没听着信吧!谁跟秦凤住得近?”

  “回老师的话!我们跟秦凤住邻居。”

  “好吧!烦你们给秦凤捎个信,让他明日就来报名。”

  头天过去,到了第二天,花万春点名,秦凤又没来。一连等了好几天,秦凤也没来。花万春就问他的邻居:

  “你们给他送信没?”

  “天天到他家,都跟他说了。”

  “他怎么不来呢?”

  “谁知道!每次跟他提到这件事,他又高兴又难过,总是唉声叹气的。我们也不知他想的是什么。”

  “噢!”花万春心想,恐怕秦凤有难言之隐。这可是棵好苗子,我教一回不能白教,怎么也得培养出几个尖子来,秦凤正是理想的人。不如我到他家去看看。他就叫几个学生领着他到了秦凤家。

  秦凤一听老师登门来了,非常高兴,把花九爷接到屋里头,恭恭敬敬地施了礼。

  花万春看看:“你就叫秦凤?”

  “正是。”

  “你知道武术会又成立了不?”

  “我听说了。”

  “那你怎么不去呢?”

  “我想去,过几天再说吧!”

  “秦凤啊!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学生,咱们无话不说。在家里关上门没外人,莫非你有什么想法不成?跟老师说说看。”

  秦凤口打唉声:“师父!我对武术十分喜爱,说实在的,自从武术会散了之后,我心如刀绞,听说现在武术会又成立了,我高兴得不得了。不过有庄人、庄蒜父子,我就不乐意去了。你也知道,以前为什么好端端的武术会散了呢?就是老庄家的人给搅的。我要去,恐怕引起他们父子的忌恨,怕又把武术会搅黄了。因此,我宁愿自己不学,也不能耽误了大伙。”

  “噢!”花万春点了点头,“秦凤啊!其实我没来的时候就听说过。我跟马四爷也认识,马老师到我家把详情都跟我讲过,同时也向我推荐过你。这样吧!明天你该去还是去。至于庄主那里,我亲自解释解释也就是了。”

  秦凤非常高兴,答应第二天去练武。

  简短捷说,第二天秦凤真去了。头半个月没事,过了半个月又起风波了。庄蒜这小子又犯了老毛病,见着秦凤的头骂头,见尾骂尾。秦凤忍气吞声假装没听着。花九爷有点看不下去了,怎么张口骂人呢?一点教养都没有。花九爷把庄蒜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庄蒜没敢强嘴,当晚回家告诉了他父亲庄人。庄人听了火往上撞,派人把花九爷请来了。庄人在后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没请别人陪客。花九爷也不知怎么回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庄人单刀直入:

  “花老师!你知道今天把你请来为什么事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爱如珍宝,他是我们老庄家千顷地一根独苗,我指望他传宗接代。实不相瞒,我这孩子有点窝囊,尽挨人家欺负,特别是秦凤,把我的孩子欺负得不得了哇!您说我这个当爹的能不心疼吗?前次就因为他们俩打了交手仗,我一怒之下把武术会解散了。现在武术会又成立了,把您请来了,希望花老师要公事公办。”

  花万春明白,他嘴上说公事公办,实际上是让我袒护他儿子,怪我今天训斥他儿子。花万春一笑:

  “庄主放心,我一定公事公办就是了。”

  “哈哈哈,好!另外我还有点事情求你。我儿子练武练得不错,除了秦凤之外,在这两百人当中我儿子是头一把呀!谁当老人的不是望子成龙呢?我希望我孩子能出人头地,但是有秦凤在头前挡着不太容易。我的意思呢,您对秦凤是不是,啊?你明白吗?”

  庄人说话吞吞吐吐,花万春没太明白:

  “请问庄主,您说清楚点,叫我怎么办呢?”

  “这个,这个,比如说吧!听说您会很多功夫,您在我儿子身上多下点心,我必有补报。另外对秦凤呢,应该这么教,你不这么教,转个弯儿你那么教。只要秦凤的能耐超不过我儿去,我必有重谢。”

  花万春心里不太高兴,心说这不是耍阴谋吗?明明秦凤可以栽培,却不教给人家;明明你儿子是饭桶,还叫我偏心,心说这事不能答应。可又一想,这人哪,不能太强了啊!我是个把式将,指着在外头教徒为生,这要把财神得罪了,饭碗不就打了吗?方才庄人还跟我许了愿,多给我钱。人这一辈子不就为了钱吗?秦凤跟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就把他教成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呢?我为什么乐得河水不洗船呢?花九爷就动了心了。

  “好吧!东家的话我牢记在心,您就瞧好吧!”

  “好好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听您的喜信儿,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这顿饭吃完,花万春回到家,半宿没睡着。思前想后,心说,我怎么能把这事办得圆满呢?最后他想了一条妙计。

  从第二天开始,他教给这些学生练气功。大伙练完都走了,他单独把秦凤给留下:

  “孩子啊!我听马四爷说你最有出息。这两天我这么一看哪,一点不假,你比别人强出一头。我得给你吃小灶,单独教给你一套功夫。你看好吗?”

  “多谢老师!”

  师徒俩人约定好了,打这以后,秦凤每天晚上到花九爷家里练气功。假如花九爷口和心一致还行,他没安好主意。他不是教秦凤练气功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暗下了毒手。这可够损的,他教的气功都不是真的,怎么对身体有害他怎么教,无异于慢性杀人。秦凤年轻又不懂气功,误以为老师出于好心,人家怎么教他就怎么学,而且学得非常卖力,也正因为如此,越练对身体越有危害。头一个月秦凤没觉察出来,过了一个月就觉得周身上下不得劲,开始四肢有点麻木,腰酸腿疼,又过了几天觉得头脑发胀,心里怦怦直跳。秦凤也没往心里去,你想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没有天灾病热的呢!他也就喝点药过去了,接茬还练。三个月过去,把个秦凤练得个骨瘦如柴,只剩下个大脑壳。最后秦凤起不来了。他母亲一看大吃一惊,赶紧请大夫调治。这块儿的大夫也是二五眼,看了数次也没找出病源来,只是抓了几付汤药对付着。后来秦凤的两肩头鼓出俩包来,越鼓越大,就好像仨脑袋。他所吃的东西和营养全都集中到这俩包里来了。总而言之,不管你吃多少好东西,人体不能吸收,全吸收到这上边来了。秦凤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毙命。

  这个消息传到庄家耳朵里,庄人十分得意。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花九爷想的办法,因此赏了花九爷五十两纹银。花九爷回到家里也不太舒服,心说我纯属图财害命。又一想,算了,人这一生就是这么回事,想要好就得把别人踩下去,不这么干就发不了财。他为了借酒消愁,整天喝得是昏昏沉沉。

  单说秦凤,眼看卧床起不来了。这天,他母亲把药熬好端来让他喝,秦凤泪如雨下,把药碗放到旁边,拉住母亲的手说:

  “娘啊!我父亲死得早,就剩下咱们孤儿寡母。儿只说长大成人孝敬娘亲,让您老也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没想到咱们家命苦哇!儿我年纪轻轻身患不治之症,眼看这条命就保不住了。我死之后您可怎么维持生活呀!”

  老太太也哭了,还得安慰秦凤往开处想。娘俩哭罢多时,听屋外有人敲门。老太太开开门一看,是他们家的一个邻居叫小六子。小六子跟秦凤的关系不错,两个人无话不说,小六子把门关上,看看秦凤,眼泪也掉下来了:

  “秦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哎!病入膏肓,活不了几天了。”

  “大哥!别这么说,你还年轻,身子骨还结实,把牙关咬咬就能挺过去。大哥呀!我跟您说点事,你可别着急。”

  “什么事?”

  “这……”小六子挺为难,把门开开看看没人,二次把门关好,趴到秦凤的耳边说:“秦大哥!前天咱们庄主把我找去了,让我给他打扫西房,说咱们老师花九爷要搬到那儿去住。就这样,我里里外外地忙活。偶尔走到内书房,我听屋里有人说话,就动了好奇心了。我隔窗户缝往里一看,正是庄人请花老师吃饭。要说东家请花老师吃饭并不奇怪,但是我发现他们俩鬼鬼祟祟的,就引起我的疑心,我见左右无人,就趴到窗户缝仔细听着。我听庄人说:‘花老师!我谢谢你了。要没有你,我出不来这口气呀!’花老师说:‘不客气,不客气!我理应当替东家效劳。’接下来庄人又说:‘他能不能活得了哇?还能活多少天?’花老师说:‘恐怕活不了几天了。’庄人担心地问:‘倘若他要活了呢?’花老师说:‘没有关系。他真能挺过去,我还有主意,一定把这块绊脚石搬开。’我再想往下听,庄蒜从那边来了,我怕被他们发现,就溜了。回到家里我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里头有鬼。他们虽然没有提名道姓,我敢断定这是指你说的。秦大哥!你上当了。他们两个人插圈弄套,你钻进去了。你之所以有病,就出自庄人、花九爷之手哇!”

  秦凤一听,就一皱眉:“小六子!你说的可当真?”

  “哎呀大哥!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信口胡说呢?我保证一个字没添,一个字没减,全盘告诉你了。”

  “小六子!要这么说,是他们俩把我害的?”

  “没错,就是他们!”

  秦凤咬牙切齿,把眼珠子都瞪圆了。心说,庄人哪庄蒜!我跟你们有什么仇恨?你们竟买出人来对我下毒手。此仇此恨是非报不可呀!秦凤撩被就要下地,把小六子可吓坏了:

  “秦大哥!你可别动啊。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报仇!”

  “办不到哇!也慢说你身染重病,就是好的时候也不是花九爷的对手哇!我把话告诉你了,你心里有个数。依我之见,你现在身陷虎口,危在旦夕。人家都研究好了,你不死也得把你整死。要防备他再次下毒手,怎么办呢?我打算让秦大哥先避避风,跟伯母赶紧逃走吧!远遁他乡隐姓埋名,他们找不着你也就算了。如果再住下去,他们非把你收拾了不可。”

  他们的谈话老太太都听着了。老太太是个善良人,胆子又小,吓得浑身颤抖,拉着秦凤说:

  “孩子!小六子说的一点都不假。咱惹不起躲得起,快随娘逃命去吧!”

  “我不走!娘啊,我要跟他们辩理。”

  “我的儿呀!别说傻话了。在这地方人家一手遮天,上哪辩理去呢?快听娘的话逃命去吧!”

  老太太死说话劝,小六子也苦劝,秦凤才点了点头说:

  “好!小六子,我跟我娘走后,这个家就由你看管了。迟早我有回来的一天,只要我还不死。”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娘俩准备了一辆车,小六子把他们送出了靠江屯,顺着大道就下来了。

  上哪去?秦凤长这么大没出过门,老太太更是两眼一抹黑,一边走一边哭。秦凤躺在车上明白一阵,糊涂一阵,心如刀绞一般。老太太赶着这车走了七天,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正往前走着,秦凤不行了,他两眼发直,四肢抽搐。老太太一看,魂不附体,把车赶到一个镇子口停住,她扑到秦凤身上就哭开了,儿长肉短哭得很伤心。这一下把行路人哭过来了,眨眼间就围了一百多口子。大家就问:

  “老太太!你们是哪来的?车上的病人是你什么人?你们怎么了?是投亲哪还是访友啊?还是有什么困难?”

  老太太一把鼻涕两行泪就把身世讲诉一遍。但是她可没敢公开说是被人陷害。就说我们是靠江屯的人,孩子他爹早不在了,我就指孩子一个人活着,孩子练武也不知怎么练到这分上,如今一病不起。我们打算到四外找点活干,没想走到这里孩子病情恶化。我现在两眼一抹黑,找亲没亲,找友没友,身逢绝地。围观的人不住地点头叹息,有好心的掏出几个钱来,默默地放在车上,还有给馒头的。老太太再三称谢。

  正在这个时候,顺大道来个行人。这人头戴大草帽,两根五福捧寿的飘带飘在肩上,身穿长衫,腰系凉带,在带子上挂着一口小宝剑,手中拿着雨伞和长条的包袱。此人面似金盆,立剑眉,五缕须髯,精神饱满,二目如灯。这人走到镇子口一看有一堆人,中间还有女人啼哭,不知为什么,他就站住了,仔细听听又往里看看,终于听清是怎么回事了。这人就动了怜悯之心,对看热闹的说:

  “各位!借光,借光!我到里边看看。”

  这些人闪目一看,这老者穿衣打扮非常精神,自动往两旁一闪,老者迈步来到车前,把被子撩开看看秦凤。不看则可,一看就是一惊。先给秦凤摸摸脉,而后又摇摇头。秦凤他娘一看这人像个医生,双膝跪在面前:

  “好心的老爷子!救救我儿的命吧!要能把他救活了,让我死都行啊!”

  “老嫂子!你起来。你们是哪的人?”

  “我们是四川万县的。”

  “噢。本地可有亲戚?”

  “没有。”

  “这样吧?你们最好先找座店房住下来,我也好给他治病。”

  “那太好了,不过呢……。”

  老者一看明白了,老太太没钱。他笑了笑:

  “老嫂子!你不必为难。没钱没关系,我这带着哪!”

  “哎呀!初次相逢,我们怎好让您破费?”

  “哎,天下人管天下事嘛!事不宜迟,赶紧找店要紧。”

  老者真热心肠,在十字街找了一座丁家老店,把他们娘俩接去,让人把秦凤抬到屋里。一切安排好了,这个人细心地给秦凤做了检查,然后问秦凤他娘:

  “老嫂子!你儿病了有多长时间了?”

  “能有一百多天了。”

  “一开始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

  “他就说堵心,四肢无力,吃不下饭去。后来腰酸腿疼脑袋发沉。我呀,也没理会这事。后来越来越重,一直到下不了地了。”

  “他练过武术没?”

  “练过呀!天天练,练了好几年了,要不是练武术他还不能这样呢!”

  “跟谁练的?”

  “好几个哪!我记住的有马四马老师,是清真教的,马老师走后又来一个姓花的花九爷叫花万春。”

  “嗯,明白了。老嫂子别着急,你儿有救。”

  “是吗?我先谢谢老先生。”

  “我先给他开个药方,你看着儿子,我去给他抓药。回来我教你怎么煎汤熬药给他吃下去。多者十天,少者七日我就能叫他下地。”

  “您可真是活菩萨呀!”

  老者根据病情开了个药方,然后到街上抓药。下午把药抓回来了,教老太太怎么熬法,老太太如法把药熬好。不光是吃药,这老先生还运用气功给秦凤治病。他让秦凤躺到床上,仰面朝天一丝不挂。老头短衣襟小打扮,把宝剑摘了放到桌上,运足丹田气,晃双掌利用五行八卦相克之理,由头至脚、从前心到后背用气功按摩法,每天三次。连吃药带按摩加上气功法,不到五天,秦凤能下地了,同时还能吃东西了。娘俩千恩万谢。老者又给秦凤治疗了五天,秦凤身体康复,一点事都没了。就是脑袋左右这俩大包可下不去了,老先生说:

  “你这是练气功练错了。比方说,你应该从头上练,练一二三四五;结果你练珍珠倒卷帘,从后头练的五四三二一。不但无益,而且有害。”

  秦凤一听,明白了,肯定毛病出在花万春之手。他这么教给我,是出于他的无知还是有意的呢?要说出于无知,不对。花万春远近闻名,是气功大师,无不称赞。看来小六子说的不假,他踉庄人密谋之后对我下毒手。想到这,又气又恨。

  再说治病的老先生,给秦凤治好之后,也没报个名姓,偷着给留下三十两银子,不辞而别了。这娘俩后悔不知人家的名姓,也不知他的住址。虽然说秦凤好了,身落他乡没有个归宿,心里头仍然着急。老太太一股急火也病倒了,老太太一病不起,不到一个月就死在丁家老店。秦凤哭得都死过去了,后来勉强忍着悲痛买了口薄皮棺材把母亲装殓,找了块地埋葬了。秦凤如今就剩下光身一个,钱也花没了。秦凤一想,怎么办呢?我挺大的小伙子能冻饿而死吗?左思右想,还得找我那个救命恩人去。不图别的,跟人家学点能耐,哪怕把治病的本领学到身上,我也有生活出路啊!但是老先生走了,是谁不清楚。他就跟店房掌柜的打听。掌柜的挺好,秦凤一晃在这住了两个多月了,也彼此熟悉了。当秦凤问起来那个人姓什么时,掌柜的把店册子拿出来,由头到尾一查,查着了:

  “小伙子!那位老先生姓李呀,叫李晚村。”

  “噢。没写哪的人吗?”

  “写的是杭州天竺街的人。”

  秦凤找着这么一个线索,打这起身奔杭州。虽然说是万水千山,但是秦凤下了决心,非把恩人找着不可,他一路上打把式、卖艺、卖短工,挣点吃点往前走着,一直走了一年多,这才到了杭州。他真没白来,到这里真把恩人找着了。到现在他才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江南八大名剑的头一位李晚村李老剑客。原来李老剑客到四川去看望一位朋友,可巧碰到了秦凤,这才把他给医活。李老剑客没想到秦凤能找到门上来,相见之后非常高兴。秦凤往李老剑客面前一跪,非要拜师不可。李晚村万般无奈,才把他收留,一看他的武术果然是不错,一方面动了怜悯之心,另一方面也挺喜爱他,这才把他收留在家,传授他十年功夫。十年徒满,秦凤的能耐可就成了。李晚村给他送了个号叫骷髅鸟丧门大剑。为什么要起这个外号呢?据说骷髅鸟这种鸟仨脑袋,秦凤一颗脑袋、左右俩大包,就如同仨脑袋似的。另外秦凤的命不好,所以叫丧门大剑。赠完了号,秦凤辞别了师父开始闯荡江湖。他要办的头一件事是报仇,回到四川万县靠江屯。到家真把小六子找着了。现在小六子娶了媳妇,有了三个孩子,一看秦凤回来了,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先是一愣,而后是热烈招呼,他把秦凤让到家里,这份招待就甭提了。当夜晚秦凤就住到小六子家里,向他了解家里的情况。小六子说:

  “现在庄人还是庄主,他的儿子庄蒜比当年还坏。花九爷仍然是这里的教师爷。”

  秦凤一咬牙:“此仇我是非报不可!”

  要知秦凤如何报仇,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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