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两位姑娘长的漂亮娇媚，身段也纤细柔软，舞姿曼妙动人，随着音乐的节奏扭腰摆胯。
江芜芜实在没看出什么出彩的地方，正有些疑惑，为何那位周大人说歌舞还能入的了眼的时候言之凿凿，忽然音乐声徒然转换，变成疾风骤雨般的快节奏，还加入了鼓点配合。
红裙和蓝裙女子抬起双臂旋转起来，身上的薄纱裙子也配合着转动，像是两朵并蒂花开一般耀眼，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跳舞的两个女子身上。
忽然见到两片薄纱飞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江芜芜也跟着靠过去。
这是…？
“快看，这两个女子露出了肩膀和半个胸脯！”堂下有人叫嚷出来，引得一众女眷侧目，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雪白的肌肤上只有半片绸布肚兜包着，泛着奶白的光晕，盈盈可人，舞出的汗珠挂在皮肤上，像是抹上了一层晶莹的星光。
“天啊…”
“快别看了…”
还有的低下头去，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袖，大家都垂下头去不敢再看，这哪里是表演，分明是送给都城来的大人的玩意儿。
江芜芜看向薛绍，好奇他是什么表情。
薛绍没什么反应。
眼神都没落在那两个跳舞的女子身上，而且看向手中把玩的茶盏，似乎那两个女子都没有茶盏好看。
一曲完毕，上来两个婢女给两个跳舞的女子披上外衫，她们柔柔叩拜后退下去了。
周显人眼珠一转，忙起身缓和气氛“童大人家的两位小女自幼学习舞蹈歌曲，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若是大人觉得还不错，就叫她们留在大人身侧服侍。”说完看了一眼已经换上衣衫的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抬步上前，要去上位人的身侧作陪，越靠近，却心里越慌，被他清冷的眼光一看，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咬着牙才能坚持住不腿软。
薛绍冷笑一声，手中把玩的茶盏飞出去，摔碎在周显人的脚边，茶盏破碎的声音叫人心底发寒，大堂之上一时之间无人敢出声。
他抽出绣着莲花图案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说话的声音低沉冷凝“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周显人暗道一声糟糕，赶紧跪到地上认错，把事情的责任全部推出去“大人，这是童大人出的主意，下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息怒，下官这就叫人将这两个女子带下去。”
童大人也跪到地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震惊的看向指责他的周显人，其余官员也从座位上起身，跟着跪到地上。
两个女子也吓的瑟瑟发抖，身子颤抖不已，脸上却烧红了，羞愧难当。
薛绍将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官员身上，冷笑了一声“你将童大人家的小女送给咱家一个阉人，是何意思！特意来羞辱咱家的吗！”
周显人冷汗滚落下来，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张口却被人打断。
“大人，周大人这是污蔑，童大人老实本分恪守成规，不会做出这等将女儿当成礼物送给别人的事情，肯定是周大人威胁他，这才不得不发生如今的情况。”
说话的人一身正义凌然，穿着藏蓝色官服，坐在一群小官吏中间，看上去只是个芝麻大小的官吏。
薛绍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谁？”
“下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人还直起腰板绕起了弯子，却引来薛绍不愉的斥责。
“既然你说童大人老实本分，恪守成规，那为何除了你，再没一人为他说话？”薛绍眼底满是嘲弄。
他来之前早就命东厂番役将这些官吏的事情查清楚，都是一丘之貉。
他冷眸环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的官吏都低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刚才还正义凌然的男人面色尴尬起来，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场面再次陷入僵持。
两个女子单薄的身子发着抖，眼里露出绝望。
只是两个可怜人。
江芜芜缓缓拿起汤勺，瓷勺与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在紧张的氛围里异常清晰。
她尝了一口汤，转过头对右手下方椅子里的薛绍说“虽然歌舞也不怎么样，倒是这汤不错。”
薛绍的目光也移过来，与江芜芜四目相对，眼底带上几分笑意，明白她这是在为那两个女子谋一条生路。
他回过头看向跪在大堂中的周显人和童大人，沉声道“念在你们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咱家今日就不计较了，这两个女子领回家中好好管教，莫要再习歌舞。”说完便起身走向江芜芜，伸出手臂悬在半空。
江芜芜瞬间会意，将手搭上站起身，与他一道离开，留下大堂上面面相觑的官吏们，皆松了一口气站起身。
周显人瞪向童大人，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两个跪在一起的女子被家中婢女扶下去，死寂绝望的眼中恢复一丝生机，起码她们不用一条白绫悄无声息吊死了，即便是随意嫁给什么人，只要能活着就行。
江芜芜和薛绍回到周显人给他们安排的客房，两间客房隔着一条长廊，江芜芜出行未带橘丹，自己留下总感觉心有戚戚，拉着薛绍不让他离开。
薛绍坐在窗下“咱家等殿下睡着了再离开可好？”
“好吧。”江芜芜勉强同意。
薛绍夜半离开的时候，江芜芜已经疲乏的睡着了，身上只松垮的穿着一件绸缎寝衣，衣襟带子只松松的系着，头发也凌乱的铺满床榻，睫毛上还能看见湿润的水痕，脸颊被红晕侵染，粉嫩的唇瓣已经变的微微红肿，泛着鲜艳的色彩。
一副被疼爱过的样子。
薛绍衣衫整齐，只慢条斯理的放下挽起的衣袖，仔细检查了一下门窗才离开，并朝着隐匿在暗处的暗卫看了一眼，提醒他们不可懈怠。
第二日一早，周显人就将几摞贸易司的记录交到了薛绍的桌上，恭敬站立一旁等待着。
薛绍瞥他一眼，并没有开口让他入座，只随手翻看起来，与珈蓝国往来的货物都有明确的记录，货物清单看上去也是按照要求严格执行的，并未看有什么纰漏。
他放下账目，端起茶盏吹开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
周显人赔笑道“下官管理贸易司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大人尽可以放心…”
薛绍打断他的话“这些账目自然是未出错的，就是不知道是否能和真实货物对的上了。”他眼眸冷下来，看向周显人的目光带着审视。
周显人面上的笑明显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
即便他在都城只手遮天，在沿海一带也没有根基，没有人手，只带了一个随从来能干什么事？
说这些话多半只是吓唬他。
“大人说笑了。”
薛绍站起身，王路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候在门外，周显人跟在身后“大人要去哪里？是要出去逛街吗？不如稍等片刻，让下官安排一下？”
薛绍并未回话，脚下步子不停，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周显人眉头紧蹙心里忐忑不安。
马车直奔停靠在岸的战船而去，薛绍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一颗白色药丸，就是珈蓝国时兴的那种药，吃了之后能振奋精神，如今药丸落在他手中，定然是已经流通进承乾国来了。
他忧心忡忡，深怕这种药丸会大量散布开，对承乾国百姓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战船如今被用作贸易往来，拆卸掉了上面的炮火装备，只留了少有的自保武器。
停靠在岸边的船身上，能清楚的看见‘黑珍珠号’几个大字。
码头上穿着统一衙役服的巡逻小兵，见到薛绍和王路并未行礼，反而一脸厌弃的打发他们走。
“贸易要地，不得靠近，想要贸易什么货物去贸易司报备。”
薛绍未看他一眼，抬步朝着岸边的大箱子走过去，是刚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
“这箱子里是什么？”王路顺着薛绍的视线靠过去，手指着一个箱子问旁边巡逻的衙役。
衙役没拦住他们本就懊恼，听见他们的问话更加气急败坏，叫来附近的衙役们想要将他们抓起来。
搬货的工人停下动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怕被牵连进来。
朝着薛绍和王路聚集的衙役越来越多，附近的值守都赶过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出现一波穿着普通百姓粗布衣的人，护在薛绍身前，目光都带着戒备和森然的冷意，吓的衙役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薛绍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来的时候已经让暗卫埋伏在附近，今日定要强行查出药丸的来龙去脉。
等周显人和童大人还有几名官吏赶过来的时候，衙役们已经被制服看守在一起，薛绍手上拿着的就是刚从木箱里搜出来的药丸。
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他看向赶过来的周显人等人的目光毫无情绪，像是看死人一样。
“周大人不再解释一下？”薛绍勾起唇角问道。
周显人两股战战，颤抖着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这个是…是…”
“想不出来就先不要说，免得多说多错！”薛绍抬步带着王路走了，并吩咐暗卫们将这些带走药丸的箱子都带回贸易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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