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内乱
塞拉摩战役结束后,费里亚朝野震动。三万精锐部队被消灭,离首都近在咫尺之地被敌人占领,己方的一大强族叛变,这都是以往难以想象的惨重打击。他们立即作出了反应——每当他们作出这种反应时,都会让我们见识到雄霸一个巨大行星的种族的骇人潜力。
远征时间○四年五月十二日,费里亚出动了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向塞拉摩发动反攻,随这支大军出动的还有八百余架战斗机。尽管这些战斗机多数破朽不堪,显然是从修理厂里临时揪出来凑的,仍然创造了尼布楚大气层内的空战规模之最。因为突击运送陆战兵员,韩曾、唐龙和戴江南的三支舰队遭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失,武装也降低到了最低水平,不过对付这八百余架比他们还破的费里亚战斗机并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几次大战下来,费里亚空军损失极其严重,王牌飞行士百不存一,都是些菜鸟驾驶着修补了无数次的破飞机,与越打越有战斗力的三支人类舰队完全没得比。
双放空军的战斗只进行了两个小时就基本结束了。费里亚空军逃回本土的十不存一,三支舰队的参战力量也没有恋战,而是见好就收迅速撤回太空轨道,坐观下面的陆军反登陆作战——既然高下已分,天空已为人类太空军占领,费里亚本土准得大量发射导弹过来,这些战舰马上就要返回主星接送增援部队,挨上一发两发产生意外损失的话可会打乱全部安排!相对井然有序不出所料的空战,登陆阻击战面临的就又是一场令人笑不出来的滑稽场面:失去了空军保护的规模庞大的费里亚反击军仍然是套着救生浮泡渡海而来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与他们滑稽可笑的军容相对应地,是固守在岸边的人类和黑水费里亚混合军地严整阵营。
对于我把黑水费里亚军单独编成三队安插在防线中间的做法,江旭提出了异议,认为这样做既可能造成黑水费里亚叛变的成功率增高,又浪费己方人力,倒不如把黑水费里亚军全部派到一线去顶着。让人类部队在后督战。这种心情大概代表了大多数仇视费里亚多年的军官和士兵的想法,但出现在我的大军统帅身上就不好了。我只得继续耐心向他解释了一下与黑水费里亚合作的必要性和向它们体现包容诚意的急迫性等。最后从技术层面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把黑水费里亚军全部安插在防线最前,一旦它们被击溃向后撤退,你们挡得住么?你们能分得清楚他们和费里亚进攻军队地区别么?胡乱阻止攻击不会反而让他们狗急跳墙地造反么?”
江旭当然不敢保证,于是事情就按我安排的办了下去。
从北堡到南堡,人类、天界军和黑水费里亚军的混合军在海滩战线上投放了二十多个加强营队,各自负责一道长度三百米左右的防线。因为兵力实在充足,在后面和塞拉摩要塞中还有大量后备部队。费里亚大军就算不是渡海而是一路奔袭过来,在如此雄厚的大军和坚城下恐怕也讨不了多少好。我们准备充足。一待费里亚军从海平面出现便开始列阵以待,它们却老不过来。一是海里游泳的速度实在快不起来,二是知道塞拉摩这边人类势大,一两个势单力孤的也没那么大胆送死。左右不耐烦,我索性走到海滩上去鼓舞士气。二十多个营队接连慰问完了都还没开始接火,最后一个营队正是长恨天亲自带队,我慰问完了就坐了下来准备观战。可把身边地警卫兵们吓得脸色发白。我才不管他们的感受,径自问长恨天:“对这次作战有没有把握?”
“这次作战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打的。”长恨天放下了手中的巨型望远镜,低沉地笑了一阵,说:“大将军还准备收留费里亚外族吗?”
我眼睛一亮,连忙问:“何出此言?”
“大将军,塞拉摩战事是远征时间四月二十七日结束的。现在是五月十二日。中间只差了十五天。我一听到这么快就来了进攻部队,心里就在发笑。”长恨天边说边大笑了起来:“十五天!扣除紧急研究对策,传达指令的时间,海上还要接近十天,也就是说这支大军地集结是在两到三天内完成的。十万大军,那么点时间哪里抽得过来!我一算时间就知道总司令部的那些白痴会怎么做了。果然与我设想的完全一样。这十万大军是由发配在边缘海域的三支部族和少量皇族禁卫军的部队组成地。那三支部队分别来自永望谷、热砂戈壁和暮色森林,都是被皇族征召得全族出动到远离家乡之地送死的外族,他们与我黑水费里亚族一样敌视皇族。如果总司令部那些家伙有时间,肯定不会派这些家伙过来。但要在三天内凑足十万大军,也只有让他们上了。”
这家伙未免也太自信了点。我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两眼,点点头说:“该怎么办你立即去办,一旦事成,封你为直属于我的费里亚统领!”
长恨天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脸上禁不住露出了兴奋激动的表情。
战斗打响后,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战局。如果不是事先听长恨天分析局势,我准得为那种奇怪战局疑神疑鬼。费里亚军黑压压地布满了海面,却只有中间一部分向海岸发起了悍猛的冲锋。发起进攻的这部分部队面临的恰好正是黑水费里亚地一个营队,双方都是费里亚龙骨兵,刚刚一接触上,巨镰互撞、切开沉重厚实躯体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尽管登陆部队冲锋得很猛,但毕竟是从海水登陆,又踩在不着力的沙滩上,较以逸待劳的黑水费里亚军吃亏太大,几乎没有一拼之力。不到一刻钟,第一波进攻就给打了回去。海滩上留下了五百多具费里亚龙骨兵的尸体,其中超过七成是进攻部队的。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我身边的江旭不失时机地献媚道:“大将军果然英明!驱虎吞狼的快感,可比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好得多了。”
“你的思想还应该与时俱进哪。”我跟他打起了官腔:“黑水费里亚已经是我们忠实的盟友了,他们地损失也是我们的损失。”
江旭才不会碰这么一个钉子就撤退。立即又顺竿拍道:“大将军能收服策动这样猛悍地酋长和部族,实属人类之福。但属下愚鲁,实在想不明白黑水费里亚和长恨天本人为什么会那么仇恨它们的皇族,以至于被我们收服不久就可以拔刀杀向昔日的盟友?”
我耸耸肩说:“这一点,长恨天没有对我多说,但我大概知道一些。我本人是情报局出来的,费里亚的的研究资料,有许多因为不能最终确认而未公开。这种东西我看得比一般人多。谣言野史也知道得多一些。费里亚这个种族根本就没有什么悠久历史,根本象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它们的权力继承法案也非常粗糙,虽然历史短暂,但更替频繁,如今的皇族从血缘上讲究‘正统’已经很经不起推敲了。费里亚地外族对核心权力有野心,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何况费里亚教本身还有一些神神怪怪的传说,长恨天被我收服也与那个传说颇有关系。”
江旭张大口。作出梦游般的敬仰神色:“哦?”
我望向远处的长恨天背影,淡淡地说:“它大概是想成为新生的费里亚之主吧。”
作战持续了一上午,费里亚大军只发动了一次全面进攻,在海滩上与我方大军接触了不到四十分钟便丢下大量尸体跳回了海中。战斗也一点都不强烈,我军士兵甚至一次步兵战斗剂都没有注射——完全没那种必要。
众所周知,登陆战有两大原则:一是登陆部队的等效数量要比岸防部队多得多。不然经不起登陆时地剧烈消耗减员;二是一定要有强有力、压制性的海上或空中火力支援。这两大原则显然费里亚大军都不具备,至于“出其不意”云云,更是万万谈不上,从他们大军出港开始,第三舰队的隐形侦察舰就一直盯着他们呢。
一上午的作战中,只有发动第一次进攻的那支部队(即混合军中的费里亚皇族禁卫军)在认真作战。然而它们地努力得不到回报。只能遭受五倍于它们面对的黑水费里亚营队的损失,这仗显然也没法打。禁卫军进攻的中部海滩也成了我们的后方炮火压制的重点区域,从海滩到浅海中遍布弹坑和烧灼痕迹,不下三千名禁卫军士兵已葬身海底成了鱼食。在不痛不痒地上午战斗中,它们显然是被孤立和玩弄了。
时至中午,列在前排迎战的营队陆续被替换下来休息和进食。我草草吃了一些,又带着江旭、静唯和虹无双到黑水费里亚营队中慰问(其实我倒不想这么多人,但不带静唯和虹无双等人。江旭根本不敢靠近黑水费里亚营地一百米之内)。一番照例的寒暄慰问之后,我驱散了周遭无关人等,问长恨天:“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长恨天答道:“探子已经趁乱从海底潜了过去,跟几个部族的酋长都接上了头。永望谷的旒佤跟我并不太熟,却已最先表示了反正的决心。热砂戈壁的壑勃也答应在我们击溃禁卫军后投降,但他提出要保留自己的全部部队不接受整编地条件。暮色森林的酋长荒原比较顽固,已经派去三拨使者了还没说好,但看来暮色费里亚的其他人并不想与我们死战,应该有机会。”
“嗯,那就看你的了。”我点点头回答:“热砂费里亚的条件可以答应,争取早点办成此事。”
到了下午,海滩上又恢复了战斗。然而傻子也看得出来禁卫军之外的几个部族出工不出力的现象,不由使大军统领兼禁卫军队长阿基斯暴跳如雷。他派出信使到另外三个部族的营中大骂了一通,终于骂得它们又组织了一次全面进攻。
第二次全面进攻打完已经快天黑了。阿基斯绝望地发现自己的部队已经凭空消失了一半,而其他三个部族的部队看起来跟出发时没有什么变化。总司令部授予了他节制全军的权力,其他三个部族竟然会那样懈怠畏缩,真是忍无可忍!它立即又派出使者,威胁说再不全力进攻便要动用军法处置临阵畏缩的胆小鬼了——却完全没搞清楚自己剩下的这一万部队有多少实力向合起来高达七万余众的其他三族部队说这种话。
受到威胁后,三族酋长反应不一。永望费里亚酋长旒佤地部队本来就在费里亚大军中后部,第一个冲怎么也轮不到它。事实上它的部队现在总共只有不到一百人参加了白天地总攻,还是刚刚上去就跟随大军一起溃败下来了。所以它仍在继续观望;热砂费里亚酋长壑勃则闻言大怒,当场便想砍了语气倨傲的禁卫军信使,给手下们好说歹说拉住了,最后把信使痛打一顿赶了回去,同时下令全军戒备,在没有接到进一步命令前谁靠近砍谁,如果阿基斯亲至也把它砍了!
三部族中,暮色费里亚的位置最差。不但面对海滩前线,自己的侧面和后方又是如狼似虎的禁卫军,眼看一说不好便会转职成督战队杀将过来。暮色费里亚的酋长荒原只得退缩让步,命令全军进攻。暮色费里亚军副将荒荫却强烈反对:“族长,你看看前面坚不可摧的人类阵营,还有强悍盖世的黑水费里亚帮助他们,你说我们打得过吗?那完全是拿我们族人地性命去白白送死啊!别看皇族禁卫军损失大。它们才来几个人?它们后方又占据了多少资源?它们明明随时可以集合大军打这场它们挑起来的战争,却老是把我们这些外族征召到前方牺牲,给它们减少损失牺牲,这种仗不能再打了!”
“第一个进入塞拉摩要塞的部族会得到无上的荣誉,被编入皇族,这是出发时都说好了的。他们也确实需要我族。相信不会违背这个承诺。”荒原看了看身后的禁卫军,断然下定了决心:“我们暮色费里亚的法师众多,陆军兵力也不少。白天一直没有投入法师到前线,敌人想必不会有什么准备。只要运作得好,在禁卫军地全力下不是没有一拼之力。人类终究是外来入侵者,谁知道与他们合作会怎么样?我意已决。发动进攻!”
然而暮色费里亚的这次进攻却又成了一出苦涩的独角戏,不过唱戏的主角由白天的禁卫军转到了它们身上而已。阿基斯的禁卫军苦战一天后损失很大,存了保存实力之念,在暮色费里亚进攻时没有加以任何支援,同时也没有任何实力去惩处仍然消极比赛地永望费里亚和热砂费里亚部族军。在它的威胁鼓动下发动的这次进攻,成了暮色费里亚单方面的送死作战。作战开始后,荒原发现禁卫军根本没有配合出战的意思,立即明白自己被玩弄了。但大军已动。不能想刹车就一脚踩到底,还不如拼一拼。他大声命令:“进攻,进攻!”
暮色森林地气特殊,是费里亚中盛产法师之处,费里亚的法师最高修行学府通灵学院便设在那里,因此暮色费里亚一向以自己地海量法师为骄傲。除了纯属皇族管辖的太空军不用它们的法师而用在通灵学院学成的皇族学员之外,暮色费里亚族的法师遍及费里亚军占据的所有地域,它们本族的军队也以法师配备数最多最强著称——暮色费里亚的贵族三分之二都是法师,而其他种族地贵族基本上都是龙骨兵一类的强悍生物。它们的法师确实比费里亚太空军中那些皇族学员要厉害得多,数量也多,然而陆军就差得很了,全靠总司令部拨给的量产低级龙骨兵支撑。兼之从来没有良好的陆军统帅,打起仗来只有一种战术:陆军乱冲在前面顶住,后面的法师趁机施放法术大规模杀伤敌军。好在尼布楚星球上的土著都弱得一塌糊涂,这种战术的效率远远比其他部族一刀一刀砍起来高。上百年作战都一帆风顺,暮色费里亚族的元老们自信心也远超过了自身实力。
暮色费里亚的法师杀伤力确实是惊人的。作战一开始便有一个家伙发出了一个庞大的心灵风暴,当即杀死了滩头最前方的一个人类连队近二百名士兵。这个心灵风暴的范围和杀伤力,比六八年雷隆多“五.二九”守卫恺撒皇宫之战里我依靠风萝才发出的最强一次还要猛烈得多,果然世上奇人辈出,我们大概遇到圣将级地费里亚法师了罢?这家伙如此威猛,一次杀我二百士兵,理论上我这八万多部队只够他放四百下就全部化作脓血碎肉了。而暮色费里亚显然有数百名法师,在最极端的情况下能够秒杀我们全军……
脑中显现出这种只有yy小说中才会出现地奇特场面后。我竟然止不住笑出了声。反正战斗不归我指挥,只管看就行了。倒不相信江旭连这个都对付不过来。得知对方种族后,长恨天中午就向参谋部把它们的实力内幕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江旭早就做好了安排。尽管尼布楚方面军A集团军的士兵大多是新式冷兵器陆军,战斗小组中偶尔有装备火器的也不过是有效射程不到五十米的霰弹抢,但对一支数万人的大军来说,顺便携带些重机枪、狙击步枪却也并不费事。江旭早就安排了五十名神枪手埋伏在高处,明明暮色费里亚军一前进就能打着却一直引而不发。直到暮色费里亚法师纷纷靠近海滩发威,已基本上全部进入有效射程时。江旭才命令狙击队开火。
在浅海中施放法术的暮色费里亚法师在施放过程中不能移动,而且威力越大的法术引导魔力地时间越长,在这段引导魔力的时间内他们完全静止不动地暴露在了人类狙击手的视野之内,而且因为蓄积大量能量的缘故,它们的身体被映得通体亮蓝,正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静止靶。这种活靶实在太诱人了,以至于连我都产生了拔出佩戴的手枪凑凑热闹地想法。而且法师们的身躯非常柔弱。根本经不起正面打击。综合以上所有因素,我们可以推理出这些法师在狙击手面前的命运——接到江旭命令后,城头的重机枪阵地首先对最近的费里亚法师们疯狂扫射,打得他们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时不时爆开绚蓝地火花。而狙击手队的射击显然效率更高,差不多每一发子弹过去都能引爆一朵美丽灿烂无比的生命消失之花。相比之下。后面的河童坦克则粗野得多,全装上威力最大的开花弹对浅海中熙熙攘攘的暮色费里亚大军狂轰滥炸,每一炮下去便炸开半径二十多米地一片无人区,连法师带周遭的龙骨兵一齐化作灰烬,除了火光浓烟什么都不留下,反而最不好看。狙击手开火后五分钟之内。暮色费里亚引以为傲的法师集群就完全瓦解了,只有不到四分之一逃到了狙击队的有效射程之外,同时再不敢引导魔法,以免引弹轰身。
暮色费里亚有一个特别不同于其他费里亚种族的特点:作为中高级军官的贵族多数是兼职法师,这与他们特殊的族群结构有关。这样一来,人类狙击手们对暮色费里亚法师的精确狙击便等同于对暮色费里亚军官地定点清除。经过适才一阵精确射击后,只有少量非法师军官还在前线,半数以上的军官一部分被击毙。残余的部分法师逃到了后方,前面冲锋的龙骨兵大队顿时有八成失去了指挥员,士气在瞬间几乎降到了冰点,纷纷抱头向回鼠窜。江旭命令远程炮火此时饱和攻击,要把落荒而逃的暮色费里亚彻底打痛,让他们知道厉害!
追杀的炮火一直持续轰击了四十多分钟方才渐渐停歇,但实际的接触作战实际上只持续了十五分钟不到,因此暮色费里亚的这次全力进攻真可称得上“儿戏”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下面把战果统计报告送了上来。江旭看了后笑了笑,对我说:“大将军,狙击手队的观测员合计的结果是:消灭法师五百六十三名。其中坦克和机枪部队消灭的数量也许有些出入,但不会太大。陆战的龙骨兵只消灭了两百余人,这简直不是什么战斗,真是一场儿戏!”
“如果一切如老长所言,现在就该产生大变了。”我悠然说:“那是我们有充足的精确射击火力,刚好完全克制了它们的法师,而暮色费里亚的族群结构又与法师存在休戚相关,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如果光看看龙骨兵的损失的话,可以说我们双方根本就没打起来!这下好了,这一次战斗应已损害了暮色费里亚的元气。想来它们会狗急跳墙地,但不会再有胆子向我们这边跳过来了。”
“呵呵。会那么顺利吗?”江旭笑了笑,举起红外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的动静,说:“大将军,已经不早了,持续观战了一天想必已经很疲惫了吧?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早再来静候好音?”
“我不累,士兵们轮换过几次了?”
“大将军,我们人多。现在只轮换了一次,还有一些营队到现在还没上过场,正精力旺盛呢。”
“轮换工作要搞好,我们地士兵体力无法与费里亚相比。黑水费里亚也要轮换,对它们的伤兵要予以及时治疗,它们已经证明了忠诚,要视作我们的一分子了。”我慢慢站起了身:“那我先下去躺一会好了。你先看着。过一会困了累了,也可以下去休息着,不要累坏了。我们这儿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出不了大问题。”
我下了城楼正准备回去睡觉,迎面却遇到静唯带着一队士兵轮换下来休息。她满身都是费里亚士兵的蓝绿血液。显然今天斩获不少。熊猫女打得痛快,居然如小姑娘一般炫耀邀功,正跟身边的部下大肆吹嘘她今天“用刀砍死了七个、用枪刺穿了九个,忙碌起来时捡起地上的霰弹枪也不知打死了多少个”。她明明看到我在旁边,身边的士兵都在向我敬礼,却仍然装作没看见我照吹她的牛皮。让我大为不满,哼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女人没个女人样子,一天到晚好勇斗狠地也不知有什么可骄傲的!”
一听我说这种话,知道静唯厉害的我俩身边士兵顿时如鸟兽散,顷刻间跑得精光。静唯知道我是说她,忍不住凑过来低声顶我一句:“行,人家是没女人模样。大将军这是要回去跟女人中的女人共渡良宵了么?”
“诶……”我沉思了一会。抬眼对她说:“不关你的事。”
静唯闷哼一声,摔手就走,头也不回地阴阳怪气地说:“是不关我的事啊……”
给静唯这一闹,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痛快。回去后吃了点陈琪煮给我的夜宵,也是食之无味,吃完之后立即上床睡觉。此战没有陈琪说话地份,她正无聊得很,不停地给我吹枕头风,企图再拉一支部队显威风立些大功。我听了两句便不耐烦,训斥道:“两军对圆,正是的时候,你拉些人去胡扔原子弹,有违俺样的美学,想也别想!要什么功劳勋章的可用不着你费神费力,我的大将军印就在抽屉里,自己去写文件发了就是——快给我睡觉!”
迎头碰了一个大钉子,陈琪才不会让我好受。她发起倔脾气时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大将军,现在是不是该闹的时候和场合,只不住在我身上动手动脚,揪耳朵捏鼻子地不让我好睡。我实在无心与她战斗,运足功力超脱于五行之外,只求忍者无敌,让她整到手软无趣自动放弃。陈琪整了我个把小时,觉得像是在给尸体整容后终于无趣起来,恨恨地在旁边睡了。可恨她整我时得运足精力抗衡,实际上半点没能睡着。真正睡着了不到半个小时,忽然听到喊杀声大起,我立即一个骨碌坐起来跳下床去,奔出大门问:“出什么事了?!”
卫兵们也回答不上来。好在江旭已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见面就喊道:“大将军宽心,不是进攻,是敌军在内讧!”
暮色费里亚在总攻中损失惨重,从贵族的损失情况看,几乎已是灭族之灾。然而兵势退得太快,以至于禁卫军根本还没看清楚它们那边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只以为它们贪生怕死。按照阿基斯的吩咐,他们开始挥镰斩向这些狼狈退入大海的溃兵。此时的暮色费里亚部队乱到极致,几乎没有军官控制局面,临近禁卫军地部队在他们的突然翻脸大砍滥杀下损失惨重。在这次总攻中暮色费里亚一共损失陆军不过两百余人,却在乱中给禁卫军砍翻了两千多,可见“内战的效率永远比外战强”是放之古今中外而皆准的不变公理。
暮色费里亚地残余军官们发现禁卫军在自己屁股后面动刀,怒不可遏——即使量产的低级龙骨兵智力再低,也不会给人砍得缺胳膊断腿还能高兴得起来。顿时间群情激愤。然而酋长荒原适才被河童坦克炮正面击中打成了碎片,此时要找出一个能控制大局并与禁卫军交涉地还真不容易。副将荒荫只得硬着头皮挑起担子来。用了全身力气把乱军收拢后,带领随从来到临近禁卫军走高声叫骂:
“混蛋,你们在干什么,连我们都砍!让阿基斯出来说话!”
阿基斯此时才搞清楚似乎刚才不该砍败退得惨烈无比的暮色费里亚部队。然而砍都砍了,人头又退不回去,难道主动承认错误让人家在自己身上砍两刀消气么?于是憋着不出头,由他地几个副将笑骂回去:“你们这些窝囊废,还没挨着敌人边就滚回来了。临阵退缩。不斩你们斩谁?”
“混账,擦干了眼睛看看!这一仗我们暮色费里亚死了半数以上的贵族啊,你们呢?你们竟然在后面看热闹,不一起出战,让我们的人冤死海滩,竟然还趁火打劫在我们后面动刀!”
禁卫军那边虽然理亏,但嘴上不会投降。反而加倍地讥笑了回来:“谁说我们不支援啊,你们总得给我们些整队时间吧?我们还没整好队你们就败退回来了,这么点时间可来不及啊!”
听到禁卫军中传来的轰笑声,暮色费里亚的军中炸开了窝。人类的眼睛和皮肤在激怒时是充血变红,它们则是变蓝。它们全军上下都被禁卫军地傲慢无礼深深激怒了,在暮色费里亚军所处的海域中映出一片隐隐约约的蓝光。甚至让塞拉摩城堡上的人类观测员一度产生了为此异状预警的想法。
荒荫大声呼喊道:“暮色费里亚族的勇士先哲们,我们能接受这样的侮辱吗?我们为皇族卖命牺牲,它们却这样侮辱我们,你们能忍受吗?”
暮色费里亚全军咆哮,表示万万不能接受这样地对待。荒荫立即大喊道:“勇士们,给我冲啊!杀了阿基斯。我们投黑水费里亚去!”
毫无预谋的混战突然爆发了。
禁卫军原来半包围着暮色费里亚的侧面和后方,在战略和地形上占据着绝对优势。然而它们却有一个致命弱点:人数过少。原本禁卫军人数跟暮色费里亚不相上下,经过一天的恶战之后,暮色费里亚的陆军总数并未有太大的减少,最大地人员损失倒是被禁卫军趁乱砍杀的。此时暮色费里亚约有一万七千人,而禁卫军却在连番恶战后减员到一万,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包围暮色费里亚两面的局面,显然战线过宽。每条边上的人数更少。
暮色费里亚刚开始向禁卫军冲锋时,阿基斯并不以为意——皇族禁卫军的战斗力与号称尼布楚最强的黑水费里亚军不相上下,可比暮色费里亚地那些三流小兵强多了,人少点也不打紧。闹便闹,随便一个突击把带头闹事的首领荒荫杀了便能把哗变消灭在萌芽状态中。这种想法很符合费里亚皇族一贯的傲慢思路,乍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然而阿基斯不到现场骂战,只躲在后面听好戏,却没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荒荫本身是个高阶法师,它身边还有四名高阶法师护卫。被大量乱军封堵住冲锋路线的费里亚的常规士兵在法师面前完全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我登上城堡顶部看热闹时,暮色费里亚与禁卫军的战斗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禁卫军普通士兵地战斗力比暮色费里亚强得多,然而双方都漂浮在海水中,全身无处着力,攻击力削弱了不少,皮却差不多厚。以至于近战肉搏的杀伤效率很低,战线一时根本无法打开。反倒是暮色费里亚残余的法师们对禁卫军脑门上不停轰来的大火球和心灵风暴杀伤力更大。此时暮色费里亚人多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不在于它们人多战斗力便强,而是多得禁卫军根本就冲不进来屠杀那些柔弱无比的法师!暮色费里亚的法师们也迅速在战斗中找到了对付禁卫军的办法,它们并不浪费魔力直接攻击对方的要害,消耗魔力极多和施放时间较长地心灵风暴等强杀伤法术也施放得极少,只是快速地连续不断向对方队伍中抛去一个个会爆炸的小威力火球。这些小火球地烧灼对龙骨兵实在不算什么,但一炸开来就把它们身上套的救生浮泡烧破了,一个个威猛雄壮的禁卫军士兵便这样心不干情不愿地沉入了大海。它们的确比对面的暮色费里亚军强悍几倍。然而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它们最后能做的就只有在沉下去之前抓紧时间叫喊两句“卑鄙的混帐”、“有种过来硬拼”地话。以体现自己没有白在世上走一遭。
战局很快便向一边倒了下去,禁卫军再不敢向这边进攻,而是玩命地向远离暮色费里亚法师的位置逃去。其中禁卫军也有几个法师出来救场,但这几个可怜的学徒工面对的都是昔日学院中的讲师教授级人物,往往一个低级法术还没发出来便给对面齐齐轰来的十几个大火球瞬间秒杀了。
暮色费里亚的法师们完成了第一阶段攻击后,魔力基本消耗得差不多了,便纷纷开始休息。禁卫军却再没胆子趁此机会发动反击——适才他们跑得太远,现在离暮色费里亚地战阵边缘足足有三、四百米。等游过去时人家大概已经休息得差不多可以发出第二波攻击了。何况自己一打起来便剧烈减员,而暮色费里亚在这次内讧中几乎就没有兵员损失!阿基斯适才把热砂费里亚得罪得狠了,现在也不敢过去投靠,只得率众转进到后方,试图掌握永望费里亚大军后重新收拾局面歼灭叛变的暮色费里亚军。至于平叛以后该怎么做,似乎还不用考虑那么多。
禁卫军靠近永望费里亚军后半天没有声息。掌握不明情况的暮色费里亚军也没有贸然进击,而是就地监视。同时派出使者找到长恨天商谈上岸投降的具体事宜。它们正谈得激烈,忽然浅海里爆发出一阵喧哗声,随即又是激烈的咒骂打斗声。然而在海潮阵阵中实在听不真切,一时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耐心等待了一会,长恨天兴冲冲地跑到城堡上来向我报告:“大将军,永望费里亚酋长旒佤诱杀了联合军统帅阿基斯。首级已经送过来我验过无误了!”
“哦?”我与江旭彼此对视一眼,都奇怪此事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江旭连忙说:“事出突然,下面怎么安排,属下马上想出一个方案来。”
“大将军,属下有个提议。”大概是觉得收服了三大外族,底气硬了不少。长恨天对名义上的直属领导江旭有些不放在眼里了,直接向我进言:“阿基斯伏诛后,它手下地禁卫军全部被拿下,大事已定了。现在三族首领都已上滩投降,大将军是否能亲临现场接受它们的投降,并且亲口吩咐它们接受我的指挥节制?费里亚人大多是光明慷慨之辈,只要大将军以诚相待,都会如我一般死心塌地的为大将军效命的!”
“哦哦哦。你想得很深远,收心之术啊。”我似非笑地看了它一眼,说:“我答应你的费里亚统领不会丢地,你倒不必那么着急。”
饶是长恨天五大三粗,也止不住脸上蓝了一下,显然给我说中了心事有些羞惭。它倒不遮掩,一挺胸大声说:“反正什么都瞒不了大将军,属下是有点这些私念,不过也是为了大将军收服三族人心,将来能够建立霸业远图着想!”
我点点头说:“行,那我们就先去看看吧,江旭,你也一起来。”
海滩上已布上了许多大功率照明灯,把三族首领所在之处映得如白昼般明亮。长恨天快步走在前面,为我一一介绍三族首领。立下反正第一功的永望费里亚首领旒佤是个龙骨兵,然而个头很小,大概比巴斯克冰那种高度还矮一头,实在貌不惊人;热砂费里亚首领壑勃也是个龙骨兵,身材高大,面容瘦削苍老,看起来比长恨天还老一百多岁,但长恨天跟它很熟。知道底细,后来偷偷地告诉我那家伙只有四十多岁。以费里亚人的寿命看来还处于幼齿阶段,才接任酋长一两年;最后的大乱的祸乱之源,暮色费里亚的现任主持局面者荒荫是个身材高挑的法师,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看费里亚法师,发现这种生物的面容与人类还有一些依稀相像之处。回想到皇族太空军舰上地类人太空士,可见费里亚这个种族地人种确实很复杂。
三大首领都卸除了自己身上的武装。身为法师地荒荫甚至接受了虹无双友情赠送一个精美额饰——那东西看似精美,但我们这些从六十年代走过的老家伙们都认识那是什么玩意,那是天界局的众多伟大但基本上没有使用价值的发明之一。佩戴后可严重抑制精神流的高速运动,几乎可以把天界六级神将的战斗力降到菜市场的看门老头那种程度。荒荫佩戴后立即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它尚未佩戴时便大概已想象到那会是什么性质的东西。但它们已经走投无路踏上了投降之路,犯不着为尚未建立信任关系地人类的小心谨慎而闹事发飙。
我观察完它们的外貌形态后,请它们都坐了下来。按照惯例,江旭先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大致意思便是吹嘘炫耀自己的武力,说明它们识得实务及时来投是非常顺应天意民心的。代表了先进生产力、先进文化的发展潮流,代表了全体尼布楚智能生物地根本利益等等。这个贱人说起这些来一套接一套,全不顾我根本没睡觉,这样下去我准得听得当场栽倒,非常难看!我一直坚持着听他说了十五分钟,终于受不了了。连使眼色让他闭上了嘴,向三大首领说:“江旭司令是我军目前在尼布楚星球上的最高军事将领,负责全部战略安排部署,你们日后可以多多向他请教学习。当然,费里亚与人类的交流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可以慢慢来嘛!在编制未定前。你们就暂时由长恨天管辖,向它多请教了解,可以迅速明白我军的性质、目标和政策,为快速融入我军提供帮助。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有什么困难,现在就提出来,我想办法予以解决。”
三大首领相互看了看。荒荫说:“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我们地族人都在海里浸好多天了,打了一天后又都很疲劳,能不能让它们上岸驻扎?”
我听完翻译传过的话后,盯住它的眼睛问:“只是你这么想吗?”
荒荫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此话听起来又有些不善,连忙分辩说:“我军确实有这样的困难,不过这也是大家都面临的问题。大将军来之前,我们把这情况都跟长恨天说过了。”
“确实说过的。”长恨天说:“大将军,看是否按照我们黑水费里亚投降地例子解决这个问题?”
黑水费里亚投降那晚,我军一下子来了数倍于他们的援军。而如今这近八万之众的费里亚军如果进了塞拉摩要塞生事,我军可实在吃不下去了。这种决定江旭万万不敢下,用眼神不住提醒我万万留意不可随便答应。我却无视他的警告,微微一笑说:“老泡在海里,是不好受,你们怎么不早说。谁的部队在最前面?快安排一下上岸次序。”
江旭脸色一变,正要出言阻止,我向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了。永望费里亚首领旒佤听了翻译之后,立即站起来行礼说:“感谢大将军关心,我的部族在最前面,这就通知它们准备上岸吗?”
“今晚就到这里吧,大家早点下去休息了。”我也站起身来,向旒佤伸出了手。它早听长恨天大概解说了下这边的礼节,连忙伸手出来与我握住,很小心地用力摇了两下。我微微一笑,转头对长恨天说:“我没有宣布你为费里亚统领,你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长恨天等了好半天都等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却自己提了出来,不由有些气乎乎地说:“还以为大将军忘了。”
“我没有忘记,是故意不说的。”我微微笑了笑,说:“老长,你还得继续历练。这次的策反你基本上都做得很好,只有这个人没搞清楚透彻。卫兵们,杀了它!”
我忽然翻脸之下。语气顿时变得凌厉阴森无比。根本不需要翻译的徒劳,旒佤已察觉出了我浑身迸发出的杀气。只见我俩之间白光一闪。砰地一声巨响,旒佤倒飞了出去,在沙滩上滚开了十多米远,撞翻了五六个卫兵。原来它已卸除了全身的武器,此时却不知怎么手上、双肩和腿上都各突出了一根长约一尺的尖刺,在周围强光地照耀下映出了耀眼的光芒,显得锋锐无比。江旭给这突然发生地变故吓得瘫软在座位上了,伸手拼命抓住身前静唯衣服的下摆。口齿不清地叫道:“大将军没事吧?”
我缓缓前行了两步,转头看了看已被卫兵们持刀按在地上的壑勃和荒荫,冷笑道:“就凭这点伎俩也想取我命走,趁乱灭我大军?也不想想我中华文化何其绵远流长,这些阴谋诡计我们的历史里重复了无数遍了!只凭割了阿基斯的首级便能骗得我亲自接见,给你提供近距离刺杀的机会,然后指挥上了岸的大军反扑——当人类都是白痴么?壑勃。荒荫,站起来!”
卫兵们把这两个吓得魂不附体的首领提了起来,我也不看它们,冷冷地说:“永望费里亚首领冥顽不灵,企图借助战争投机获取高官厚禄,却不知害了它地族人。也害了你们的族人!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立即下令,围剿永望费里亚军!”
热砂费里亚首领壑勃连忙劝说道:“可是大将军,永望费里亚却与皇族有隙,大概只是它一人鬼迷心窍,诛灭它一人也就是了……”
我哼了一声:“哦。明白了,你是在命令我吗?”
荒荫连忙低促地对壑勃叫喊了好几句,它才猛地明白了过来自己的处境,连声答应:“是,是,马上出兵剿灭叛贼”,全然不顾这“叛贼”的定义应该是朝着哪边的了。我自然不会放它们回营,只让它们各自派出信使回军下令围攻。此时的旒佤显得无助可怜——它的手下隔得还远。对这边发生地事并不清楚。如此大事,想必它事先为了保密也没有对什么人说,只会下令随时等候它命令罢了。可是机关算尽,却算不出所有心思都尽在我料中!尽管仍挥舞着几支尖刺做张牙舞爪状,我却可以完全无视其存在。可惜在吩咐这些事时,它尖刺的反光屡屡晃到我眼睛,使我产生了速杀之的念头,也不想再提审它什么了,反正它的族都要给我灭了,还问什么?当下对静唯说:“杀了它。”
费里亚语翻译已经吓杀了,连这句话也老实巴交地翻译了过去。旒佤闻言得知再无翻身机会,立即暴起发难。然而我今天似乎得罪了静唯,她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消极怠工,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竟然要大将军亲自出手示威么?尽管我不怕旒佤的垂死反扑,还是给静唯地这种举动气得够呛。好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旒佤刚刚暴起向我扑来,我身边忽然有人轻轻纵起,在空中正与飞扑而来的旒佤身形相交。白光一闪,旒佤的身体忽然断成了两截。下半身颓然落地,上半身扑出两米多后也终于无力再进,落下地来。它的上半身残躯在地上扭曲挣扎,竟然向江旭滚了过去!在江旭的夺命狂呼中,静唯终于慢条斯理地拔出长刀,把翻滚不已地旒佤残躯钉死在沙滩上。此时旒佤的手臂尖刺离江旭的鼻尖只剩五厘米不到了,饶是他往年杀戮无数,此时也禁不住吓得屁滚尿流。过了好一会才跳起来指着静唯叫骂:“混帐女人,你是故意的!”
海里的费里亚内战已全面开始了,我这边的些许吵闹实在不算什么。我挥挥手叫虹雷动等人把壑勃和荒荫请下去监视,让其他都散了。待场内只剩下长恨天和翻译时,我才说:“老长,今日的事,你可都看明白了?”
长恨天苦笑了起来。它是与我接触最多的费里亚人,所以老让我见识到费里亚不为人所知地一面:“大将军完全没必要杀掉三万多永望费里亚人,这只是立威而已!”
我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今天的差使,你可办得好么?自己说说!”
长恨天心有不甘地举起双臂挥舞了一下,垂头丧气地说:“没能识破旒佤的阴谋,最后一步办砸了。”
“老长啊,我了解你的全部想法,你在我面前是没有秘密的。”我加重了语气,用越来越有压迫性的口气对它说:“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但如果总是最后一步砸锅,那就什么都不是。就算你和你的黑水费里亚人悍勇无敌又怎样?这终究不是武力能解决一切问题的世界。包括今晚屠灭永望费里亚族的立威之举,都够你学好久的。不要以为你实际年龄比我大个七八十岁的就可以摆什么老资格,你们的历史终究还短。要想成为一世雄主,你还真得向我多学着点。费里亚统领的事我记下了,终究不会少了你的,但现在暂不宣布。你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掌握现有的这些降军,什么时候给你加封,明白了么?”
看着垂头丧气答应着我的长恨天,我忽然开始神游太虚,似乎在离自己头顶三尺之处俯视着正在威严训话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在对长恨天这样说话,真的是我么?我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寒冷的夜气不断袭来,我忽然感觉自己被一种巨大的陌生感和孤独感所包围,无论如何努力挣扎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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