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壮势力
不管日本民众是怎样发了疯地突然开始拥戴起虹翔,他惹的事毕竟在台面上太说不过去。政坛和整体舆论虽然在寒寒的强力压制下并没有继续深究刨根问底下去,天界那边却是绝对饶不了他以及安排在人间为他做后勤工作的那些人。日华酒店的经理自他出事那晚就换了人,新来的这个完全无视我肩头的一级上将军衔,看我的眼神非常愤恨不平,准是把受了上面气的怨气全都转移到了我头上。
既然如此,多留无益,我住了一晚便收拾了行装准备返回南京。临到机场时,寒寒给我打来了个电话,说:“考虑过了,那件事我提案不合适,你看谁更合适些?提案出来了之后,该活动的,该表态的,我照做就是了。”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这趟日本之行总算没有白来,虽然横生了太多不必要的枝节事端。抵达南京时,谭康、郭光和巴斯克冰都来接机。
我刚出机舱,谭康便甩开身边的保镖冲上前来捉住我的手连连地摇,说:“辛苦了,这一路不容易,大选也迫在眉睫,好些事都等着你呢。”我点点头说:“好说,好说,别那么客气。GDI改革之后,我只是一介武夫罢了,政治上成了个新兵,得多向你学习学习,你得多关照我啊!”
这么打着哈哈走到停机坪上,与南京GDI的一些老熟人和雷隆多驻南京代表寒暄了一阵,结束了这个规格颇高却并不隆重的欢迎仪式。在返城的路上,我把提出与天界关系正常化法案的事给谭康说了一下,他面露难色,却还是如以前一样没有出言反对。其实,象寒寒和提都斯那样经常当面否决我提议的我并不怕,倒是有些忌惮他这样不言不语闷头执行的。
谭康考虑了一会,说:“我不太清楚你为何要在此时提出这个提案。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指望这个提案带来的效果能在此次大选中奏效了。”
我耸耸肩说:“跟这次大选无关。只是个人的一个想法罢了,你认为有不妥可以直说嘛。”
“没什么不妥。但地确很突然,我得好好想一想。南京这边应该都没太大的问题,除了那帮军界地家伙,很令人头疼。”
“哦,南京什么时候出现‘军界’这种东西了?”
谭康苦笑道:“还不是你搞的事,一系列的后遗症呐!”
其实这件事的本源我知道。在率领共工要塞前往支援宇宙舰队的途中,我就收到了南京来的重要情况通报,称日本右翼青年屡屡在近海挑起事端。且日本当局有扩大海岸防卫队规模的趋势,对中华本土造成了一定威胁。毕竟我在东京之夜给日本民族特别是右翼愤青造成的心理创伤太过惨重了,雷隆多武装力量一离开三星圈,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沸腾了起来叫嚣着要报仇并做出了许多实际行动。
为防止日本GDI的狗急跳墙,撕破脸皮以鸡蛋碰石头的悲壮态势发动侵华战争,谭康在和巴斯克冰、郭光商谈取得一致后开始从头开始重新组建三军,保持最低限度的对日绝对优势压制力量。这个目标其实不难达到。因为日本的武力基础实在太弱,光是考虑他们的威胁的话,只要这边能及时组建出八个左右的精训作战师就能让他们放弃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乖乖地走和平发展路线。
谭康解释说:“现在搞了十二个陆战师和两个黄水舰队。从着手组建地那天开始,日本人就一下子老实起来了。当然,也跟寒寒上台有关。”
我补充道:“关键在于实力。实力说明一切,产生和保障一切。”
“只是这种吃人的力量吃不到人时,就会对自己产生困扰。”谭康说:“从GDI酝酿改制开始,那些手握重兵的家伙们就一直很不安分。你来了总算有个镇得住场面的人了——对了,明天正好有个南京军区师级以上领导会议,你是否能参加一下?”
“我参加进去干什么。说什么?”我摇摇头,见谭康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又改口说:“不过反正无事,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也好。”
中华大地物资丰富,人口众多。虽然经济状况颇为窘迫,却仍能以很快的速度组建出一套新地军队系统。南京军区现已下设了五个军:华北军、江淮军、突厥军、印支军和阿拉伯军,除了华北军和江淮军各有三个师及几个独立团,保持对日的最强震慑之外。另外的三个军都是两个师的建制。
华北军和江淮军密集驻扎在狭义中华地区的心脏地带,辖区稍小,可人口众多,经济发达。其余三个军的辖区动耶横跨数千公里,地广人稀。这些军队说起来数量不少,可分布在亚洲大陆地东西南北部分,天各一方,实际上也显得稀稀拉拉。担当这种军队的首脑,很容易会产生一种手握天下的幻觉。时间久了不太买谭康的帐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尽管如此,我出现在会场上时,场子里还是传来一阵低低的震惊之呼。我貌似谦和地奸笑了几声,坐到了主席台边上。结果我肩膀上的一级上将军衔立即晃得台子中间的几个上校、少将军衔地军长、政委们坐不住了,他们纷纷站起来把我往中间拉,最后坐到了南京GDI军区总司令兼中国国防部部长朱赫来身边。
因为到现在为止,包括南京军区在内的地面绝大多数武装部队将领都拒绝承认GDI改制剥夺了他们同等政治级别后给他们安上的新政治职务,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奇特的官衔顺序。朱赫来是辛巴血洗南京时,谭康制定的白名单上唯一一个宁派旧党,曾风闻他女儿与谭康有些不正当关系——这些事咱既懒得去仔细打探,也管不着。老朱以前曾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但却给比他小近三十岁的辛巴杀破了胆。现在军衔长了两级,到了中将的位置,却已成了一个锐气全无的糟老头子,见了我连连的点头哈腰。
巴斯克冰作为雷隆多驻南京武官也出席了会议。坐在主席台的角落上。因我地突然加入导致的位置紊乱事件平息后,方才开始开会。
他们讨论地第一项议题竟然是“关于进一步开展学习何国章部队精神活动的总动员”。尼布楚作战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可是那个争议很大的加克莱作战和作为争议焦点的何国章如何处置或宣传则一直没有定论。辛巴的意见是批死批臭何国章,免得今后这种冲动型将领前赴后继地出现,把他的作战计划破坏得体无完肤。可奥维马斯和我都觉得在尼布楚作战那样困难的状况下再大搞内斗运动有害无益,便没有答应。当然,任何一个头脑清醒地战区长官都不会同意学习发扬他的这种作风,因此这件事一直拖了下来。
可消息传回来来,正好遇到遇到主星上GDI改制。手握军权的最不满意,千方百计的闹。何国章便立即作为一个悲剧英雄的典型给他们树了起来。已经反复学习了两轮,持续了半年时间。我听他们这么鼓吹,心里颇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会开了一上午,都在动员学习何国章的事,动员完了已到中午,就休会吃个便饭。这个便饭的规模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看到了仍然很不舒服。我忽然想起了七年前在阳泉特别会议上遭遇地那一幕,竟然如此地类似,简直可以说是雷同。然而扮演这一幕丑剧的角色们已经完全换了一批了——在场的军官,除了朱赫来之外,当年不过是军校的学生或中尉、少校一类的无足轻重的角色。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摧毁了一个旧地天地,又造就了一批新的贵族军阀么?
有我坐镇。这场筵席虽然已经很夸张,但参与者还不至于过分。他们都不认识我,探不清楚我的深浅。个别粗俗的闹了两句,见我在这边不吭气,也安静了下来。朱赫来试图打开场面,拉了几个军区的高级领导来给我敬酒。我就不客气了。耍起了酒霸作风,伸手一指:
“好说,你把自己杯子里的喝了。”
等他们喝了,我自己则吭都不吭一声,大咧咧地坐在原地。那几个平日耍惯了威风地家伙见我不给面子,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站在我面前不肯走,又不好意思说话。我等他们站足了两分钟才说:“坐下吃饭吧。下午还要开会,中午就简单些,漱漱口就行了。”
这一下可把他们呛得脸青面黑。有个四十来岁的眼看就要口出些抱怨之言,结果朱赫来反应奇快挡住了,连声哈哈说:“对的,说得对,说得对!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们只是吃个工作餐嘛,管饱就行!下午开完会再好好聚一聚,大家都有机会敬黄而大人的,对不对啊?勤务兵,把酒都撤下去算了!”
结果这顿饭的气氛就给我破坏了。坐在另一桌的戴江南已经给自己斟好了红酒,结果也给收了,只得苦笑着向我偷偷伸了一只中指。众人只得不咸不淡地吃了午饭,史无前例地只用了二十分钟。有几个脾气暴躁作风粗俗的师级干部走人时还摔桌子打盘子地发牢骚:“妈的,吃地什么鸟饭!”我都全当没听见。
下午一开会,朱赫来先打哈哈:“我负责组建中华新军三年以来,还是首次见得大家下午开会到得这么整齐,精神面貌这么好——往日这时候不早倒下四五个了?黄而大人一到,我们干部的风气就是一正,可谓立竿见影,体现了高级领导的模范带头作用,值得我们学习!好,既然大家精神都这么好,我们就继续会议的议程。早点结束,可以早点开展晚上的活动,对不对啊?”
即使他是如此地给我脸上贴金,下面还是有好些人脸色不善。尤其是阿拉伯军和突厥军两个边缘派系,自军长以下的都露出了很不屑的神色。我才不管,只要他们别当场开骂就行了。老朱见大家没当面闹起来让他下不了台,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示意会议主持宣布议程。
下午的议程则是“新时期应对新形势的情况讨论”。缥缈浮云般的题目下,具体的东西就是如何应对GDI改制之后的剧烈变化,尤其是即将到来地“民主选举”。
对于这一招。GDI内掌握军权的统统是恨之入骨,烦入脑髓。但除了起兵造反这个首先就不可能地选择之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好的应对之策。
在中古时代,国家林立时,各国尤其是大国的军队数量极多,占人口尤其是繁华地区人口的比重较大,而且万众一心,听从指挥,在许多需要群体投票的活动中都能占到极大的便宜。
然而现在时代完全不同:泛中华辖区的人口有八亿六千万,军队连后勤在内却只有十九万人。简直是沧海一粟。欧美日本的情况则只有比这里更严重。因此讨论地过程中虽然动议百出,却永远脱不了军队势单力孤的这个大前提,发言者往往说到一半就苦笑着自己坐回去了。
说了许久,我听了两个多小时,实在是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虽然没发出什么响动,却给朱赫来发现了。他连忙带头鼓掌说:“怎么我们把黄而大人都忘了?他千里,不,是十万光年地奔驰回来,自然是要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了。我们请他说一说他的锦囊妙计,大家欢迎!”
又搞这不宣而战的一套!我真是腻烦,更不想答他的话。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开了口。只是说出来的东西就不见得是他们想听地了:“各位真是对我期望太高了。大家都知道我是四川人,自小在温暖舒适的天府之国长大。虽然是穷乡僻壤,可也把一身骨头养刁了。六○年到六二年在南京上学,冬天那个冷啊……”
我声情并茂地加上了“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等修饰句,洋洋洒洒地讲了一通大气。看着四周的人都呈石化状态了,只有巴斯克冰和戴江南面露奸笑,明白他们对我的石化吹风是完全防疫的,再说也无效,才话锋一转:“所以哪,我这趟回来,只是这身子骨老朽了,不堪担负人类宇宙远征这等重要大事的重任。提前告老还乡而已。”
朱赫来果然是老姜辣得快,迅速挤出一脸假笑,说:“黄而大人,你就别说笑了。”
我抚掌笑道:“老朱啊,果然还是你经验老到,看出我在假打,呵呵,哈哈!”
巴斯克冰不甘寂寞地插口进来了:“黄而大人一向幽默得很,呵呵,哈哈!”
全场爆发出一阵低低地轰笑声。有些人如释重负,有些人莫名其妙,有些人皮笑肉笑,还有些是在讥刺地冷笑。我默默看在眼里,也不引开话题,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说:“其实呢,我现在已经是个无职之身了。虽然在宇宙舰队里还担任着一点微末职务,但也都是萤烛之光。什么返回主星发挥个人的影响,那都是朱司令给我脸上贴金,哈哈。今天参加南京军区的这个会议呢,主要是听听,看看!民主选举的事,顺应自然就行了,反正也没几个人认得我,选也选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突厥军的军长哈米尔终于放出了挑衅第一炮:“那么,黄大人你匆匆忙忙赶回来干什么?”
“说过了嘛,回来看看水,爬爬山,钓钓鱼。当然呢,宇宙舰队那边还是需要我做些工作的,我不能完全退休啊!我准备向南京、日本、欧洲一家要点钱,开个讲武堂,训练些星际步兵送到前线去。一人之力虽然微薄,但总能尽些心力嘛!”
“黄而大人实在是太颓废了,让人失望!”阿拉伯军地A师政委拉登挥舞着拳头,用不纯熟的汉语说:“古语有云,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沉默中……”
他“沉默”了几个回合,却接不上来。我只得擦了把汗,提示道:“消亡。”结果他真的跟着说:“对,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消亡。”说了后觉得意思好像总是有哪点没对,却又想不起来,只得丢到一边,大声说:“在这个时期。我们必须发挥我们的作用,不然只有给那些蚁民选出来的流氓头子、靠漏洞和作弊获胜的GDI里最肮脏的政客们牵着鼻子走的份。谁想遭到这样地命运!”
我脸色一变,双眼一瞪,低声喝道:“那就直截了当地说你有什么高见,不要唧唧歪歪!”
咱毕竟是从血海星尘中杀过来的人,资历和气魄远非这些从没打过真正作战地家伙们可比。拉登同志给我瞪了两秒钟便立即败退了,转过头去低声下气再不敢冒泡。朱赫来连忙打了打圆场,我也顺梯下楼,结束了发言不再开口了。
他们又接着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得出什么有创意的结论。好在再没人敢请我发言,我地耳朵闲不着,总能让嘴巴休息着。南京军区的这帮人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虽然他们的上司已不是渚乃群,而是我一手提起来的谭康,但风格做法什么的无不与过去极其相似。如果不是想晚宴找机会跟戴江南聊聊,我早想撒腿走人了。
好容易混到晚宴时刻。朱赫来本想再拉我同坐高级领导一桌。我推了推,说不是南京军区的,而且想跟戴江南叙叙旧。这本来不是什么借口,他们大可把戴江南一同拉到领导桌上去。可今天我开的几炮已经够他们受的了,老朱假意又邀请了两把,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与戴江南和巴斯克冰单独坐了个雅间。也没什么人敢来敬酒,倒是清净得出奇。
吃了几筷子菜,相互敬了两杯后,我开口问戴疯子:“不做宇宙舰队地将领了,跑到南京来做个舰队司令,好玩么?”
“好歹是个司令嘛。哈哈。”戴江南假笑道。
“说实话,我想知道你的想法。知道的时候,非常突然。”我看了巴斯克冰一眼。他耸耸肩说:“都给你详细报过,没收到的话就是有人捣鬼——这两年有八成以上的汇报得不到查收确认,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三十多岁了,你说都干了些什么?一事无成!”戴江南说着说着感慨了起来:“你不用说,飞黄腾达——当然,你的这种飞黄腾达是付出了相当代价的。这个你我都清楚,我也不羡慕你。郭英雄我也不说了,他是凭自己地努力和资历。可看看金太郎、宋春雷他们!他们得到了机会,掌握住了机会。而我难道没有他们那样的才能吗?平生干下的最大一件功绩,不过是在三星间打了几场驱逐怪物的作战,获得了一点名声而已。”
我努力劝说道:“你有机会的,虽然在秃鹫要塞无聊了点……”
“我年纪不轻了,妻子已经在怀第二个孩子。”戴江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时不我予。你不要骗我,形势我看得很清楚,现在主星不会再给予任何支援,宇宙舰队只有收缩后撤的一条路可走,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我无话可说了,毕竟现在手里并没有可拿出来承诺地底牌,只得举起了杯子说:“喝酒,那些事以后再说。”
我们几个各怀心事地喝了几杯,忽然有人敲雅间的门,没等我们应声就不请自来地推开门进来了。进来的是一个面庞瘦削的年轻军官,个子挺拔,不过二十三四年纪,肩膀上顶着少校的军衔。一进来看了一下就笑道:“啊哈,戴哥、巴哥都在这里,小弟冒昧来敬一敬仰慕多年的一级上将黄而大人,请两位哥帮我介绍一下吧!”
戴江南微微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巴斯克冰过去锤了他一拳道:“你小子,跑得倒积极!”回头向我介绍说:“这是江淮军地军部参谋马卫,我们很熟,哈哈!”又对马卫说:“大哥帮你介绍,就不必那么拘束了。黄而当年是少尉,现在是一级上将。无论到哪一步,也都是巴斯克冰的兄弟,对不对啊?兄弟间就不必拘礼了,你先喝三杯,我包黄而跟你爽直痛快地喝到底!”
巴斯克冰跟这个人看来很熟。我直觉此人并不简单,便依巴斯克冰的,待他自干了三杯后,与他喝了两杯,又拉下饮酒吃菜。对于这种场合,我可算得上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成了油条精了。虽然姓马的一直小心掩饰,可从他进来时描向我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他有事。反正我不着急。就打着哈哈聊着天等他开口。他绕来又绕去,只等一个气氛恰当的时候。足足磨了一个小时,方才找到个话头开口:“黄哥,你这样了不起的人物,要说回来只是钓鱼养花,那是谁都不会信地。你一定大有远图对不对?到时可得提拔小弟啊。”
“哎呀,跟我说这些!”我憋足了笑,说:“升官发达的。找你巴哥可比找我管用,知道不?除非你是要竞聘南京军区总司令员,那我倒可以帮上忙活动活动,呵呵,哈哈!”
“黄哥说笑了。”马卫干笑了几句,又说:“黄哥可不会真想过那种休息、训兵地养老式生活吧?对你这样的盖世英雄、豪杰来说,实在是太浪费了!好机会就在眼前……”
他故意只说半截不说。按往常地我。肯定是不给面子,就不接他的话,干看着他等他尴尬。可这时我非常有兴趣听听他要讲什么,便说:“是什么?”
“选举啊!黄哥你完全有资历和实力通过选举当上中华之主,甚至制霸主星,乃至整个宇宙!”马卫说着说着慷慨激昂了起来:“下午的会我虽然没资格参与。但也知道了其中内容。那些俗人庸庸碌碌,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关键也罢了。黄哥这样的英雄豪杰面临大好机会却不伸手抓住,才是让小弟扼腕痛惜啊!”
“小马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笑眯眯地说:“就算我能通过参加选举,一举获得五成以上中国人的拥护得到中华议会议长的资格吧,那离制霸主星也早得很哪。我的几个昔日手下现在差不多都到那位置上了。可我离那个位置还远得很,真是越混越衰了,唉!”
“黄哥,新时期要有新思维,新考虑!”马卫激动地说:“您怎么就没转过这个弯来呢?您这样伟大地不世英雄,何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照别人制定好的规则行事?要成为横扫宇宙的霸主人物,最重要的一定就是有足够的魄力和决心。把世界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制定和改变规则,引导或创造所有符合自己利益的条件!”
我不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虽然以他地资历来教我这些未免显得有些纸上谈兵,颇为可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说的没有道理。我点了点头,说:“具体的呢?”
“何须老老实实地参选?何须只在乎这一次的选举结果?”马卫见我似乎很感兴趣,反而平静了下来,坐回位置上说:“现在主星上四大国争霸,中华最强,近邻日本最弱,经济技术力量却极强。这样一块大肥肉不吃下去,实在是暴玲天物!”
马卫接下来指手画脚地说了许多,看来是经过精心考虑的设想。比如煽动群众特别是无聊愤青居多的大学生地民族主义思想,挖掘日本于近代对我国造成的危害,反正总挖得出不少,不够的话也可以捏造,只要堆积出一定数量就行了。舆论造够之后以军事力量征服日本,压制欧洲,最后以绝对的资源和人力优势逼得美洲或战或降,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这个过程,他估计的是三年时间。老实说,以现在南京和日本、欧美的军力对比,这个时间也并不夸张。
“可你考虑过没有,启动地兵力从何而来?”我指出了这个问题的核心薄弱环节:“你用什么力量来发动这场战争?谭康会答应你控制舆论么,朱赫来会放任你调动军队么?”
“只要有黄哥的精神感召,这些问题都是小节。再说军队虽然被那些庸人掌握,和我一般志同道合有远大志向的同志还是很多的,我们间联系很紧密,为着共同的理想团结在一起,力量很强大。”马卫笑了笑,又转头问那两人:“两位哥不知对我的想法有什么意见?”
“很好的计划,在这种场合拿来下酒是不错地。”戴江南无视他脸色的变化,打着哈哈说:“我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争你们的地盘,夺你们的权,只要把玄武湖边我的小洋楼留着不动,我就坐在家里看着你们斗。”
“小马,才来就这么正式地提这些事情,太急了吧?”巴斯克冰也有些不愉地说:“这些事你可以先跟我商量商量,再慢慢跟黄二说的。”
“没关系,年轻人的朝气是保持队伍健康向上的不二法宝。”我欣然点了点头,说:“小马你的设想有可取之处,当然细节上还需要更多的推敲和修改,还要有更多的志同道合者才行,越多越好。总之,你的想法我很欣赏,也很期待。你好好干吧。时机成熟时,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巴斯克冰和戴江南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立即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再表露什么。又喝了三五杯,我推说要回去休息,就把酒席散了。到最后朱赫来他们也没再来敬我的酒。马卫出了门就道别了,我、戴江南和巴斯克冰一同走到了停车场。眼见戴江南的勤务兵在他的专车处等候,他忽然转过身来说:“黄二,你不会堕落到与那小子一伙人为伍的程度吧。”
我笑道:“我不止是军人,还是个可恶的政客,这点你得清楚。”
“虽然明知道是如此,还是很失望。”戴江南摇了摇头,走了几步,忽然又笑道:“人生如梦,谁又能说不是梦如人生呢?恐怕是有人还在梦中吧!”
我淡淡地说:“千秋功业一场梦,你我都不能免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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