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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烽火尼布楚 下


  “是你。”我长吐出一口气。

  “上次见面还是六六年吧?不知不觉四年时光就这么过去了,细想起来可真是令人感到伤感啊。”

  说完这句话,那个女子转过了身,忽然间四周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荧光,把我和她笼罩在其中。荧光虽然显得虚无缥缈,却使我立即失去了对外的一切感知,想必来自外界的窥测也会被完全隔开,应是一种特殊的结界。但这层荧光不妨碍视力,更不妨碍身处结界之内的我的感观。她正是阿织,虹翔、虹至枫兄弟的表妹。这个女孩在我的生命中出现得极少,但每次都是在惊涛骇浪之际出现,早被我定性为“奇女子”类型的人物。美女降临虽是好事,这样的人物出现却不是我这种整天烦透了的人愿意看到的。

  这种表情就写在脸上,不需要说一个字便已把气氛搞僵了。阿织只得又笑了笑:“我们虽然见得不多,可每隔三四年便能得一见,也算得上有缘呢。不如我们提前把七四年约会的时间地点确定了吧?”

  “哟呵,跟你约会就等于直面圣将争斗之威,我可没那个胆子。”

  我和她直勾勾地对视着,彼此脸上保持了一分钟虚伪的笑容,终于逐渐都露出了厌恶之色。早已习惯做坏人的我首先撕破公关面具:“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向我传递什么信息吧?四年前你给了我一个建议,现在回想起来,对我的影响可谓翻天覆地。所以,我现在对你即将告诉我什么当真是充满期待。”

  “我……”阿织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我来说吧,刘诚在哪里?你们瞒了我多少事?”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就直说了吧。”阿织说:“请你去说服他,我很担心哥哥的安危。”

  “恐怕两个哥哥都在那里吧?你担心的是哪一个?”

  “什么都猜到了吗?真厉害。”

  “现在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全部的想法。虽然一直不喜欢这么做。但为了节省时间,只好如此了。”我转过身说:“我会把你的意思带到的。但我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事。”

  “站住。”阿织叫住了我,用认真地眼神看着我说:“你应该知道我们间发生过什么事。但即使是那样,他仍然是我的哥哥,我一样地希望他能平安。在这一点上,翔哥哥和崖哥哥在我心目中没有分别。”

  我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我会尽力地。”

  难怪他们能那么“迅速而及时,在技术上产生了那么恰到好处的飞跃”!难怪共工要塞跑得比预想中还慢!

  都是刘诚在幕后操作吗?

  我当真是小看了华嵩。他大概一直在身上装备了功率很小的天灾控制装置,我与他合作了近半年时间,竟然对他们的预谋毫无察觉!

  我一路疾奔到了交通处,乘车驰向共工要塞的核心机房区。外面戒备的警卫忽然看到了我,不由吓了一跳。还未及举手敬礼,我已经直窜了进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机房里静悄悄的。华嵩早已站在机房的内侧出口处等我,见了我便招招手,说:“快过来,等你好久了。”

  我按下了心头想暴扁他地冲动,问:“知道我要来了?”

  “那个女人跑出去时我们就知道事情坏了,刘诚说你一定会来。我只是个搞技术的。下面的我就不参与了,你们谈吧。”

  华嵩把我带到了最里面的一件会议室里。刘诚正半躺在首席的椅子上等我。算起来已经七年不见了,他的面貌没有发生什么显著的变化,只是显得疲惫了许多。我心里恼火,发觉这会议室中有干扰精神波动地仪器,使得自己不能很清楚地了解到他的想法。更加气愤。见了面便没好气地说:“你可瞒得我好,幻界之主。”

  “你错了,消息并不灵通嘛。”刘诚微微一笑:“这也是当年我们特别欣赏你的地方,从不乱打听事情。我早在四年前就退出了幻界的政权,现在是一名闲人。”

  “你可闲到了一个特别的去处。”我问道:“共工要塞的建造,你从中出了多少力?”

  “我就一直混在华嵩手下地那群博士生中,也算是为这个地方竭尽了绵薄之力,只是你没注意罢了。”刘诚笑了笑:“你忙的是大事。难以分心到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不足为怪。”

  “小人物?幕后操纵着一切的小人物吗?”我冷笑了起来:“别故意惹恼我,我现在已经够窝火的了。给人当猴耍可不是我的爱好。”

  “脾气比以前火爆得多了,你可不适合当那种冲动型的武夫啊,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吧。”

  我坐了下来,略为烦闷地点燃了一支烟。刘诚主动开口了:“我希望你相信我,我在此事中扮演地并不是什么野心家的角色。说出来也许显得太假大空,但我真的只是为了人类一族的命运而来此的。四年前脱离伽南政府时,我就已决心再不与政治挂钩,最多在幕后作些推波助澜的手脚罢。”

  我毫不留情地说:“自己不挂钩,就把我推到前台?虚伪的借口。”

  “我也知道这种说法没有说服力,特别对于现在已经非常人的你来说,对我产生怀疑是正常地。”刘诚说:“但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是为你和世界选择了一条最合适的、代价最小的胜利之路。你知道,我们有能力看到一定时间之后的历史格局。虽然时常不甚清楚,但大致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如果你忠实地按照我的设想去作,或者阿织能够不那么感情冲动地去找你,我想,最终的结果是我们都乐意看到的。”

  “你把自己当成了天神吗?”我反问道:“你又有何权为别人决定一切?”

  “出于好心——这样解释可以吗?”

  “如果不是出于野心的话,我就可以告诉你,那样地想法是荒谬可笑的。”我撇了撇嘴,说:“一两年之前。我也全心是你地这种想法,试图以‘最正确的结果决定最正确的选择’这样的标准来衡量自己。衡量他人。最后才发现,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我们的生活中有太多的理性之外的变量不能去忽视。这些变量地组合,最后造成的结果也未必就是我们不能或不愿意接受的。刘诚啊刘诚,你就少操些心,让我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刘诚沉默了片刻,慢慢地后仰到了椅子的靠背上,说:“我不该泄漏天机,但是必须得提醒你。如果你一意孤行。可能日后会遭遇更多的艰难困苦和流血牺牲,或者失去很重要的人。即使是这样,你也要走自己的路吗?”

  “没什么好计算地。”我霍然站起了身:“我虽然目光短浅,只看得到眼前。但我已经看到了有许多我绝对不能失去的人和事物。你有什么招就全拿出来,不要再妨碍我!”

  “比以前大为不同了,有了些霸者气势。”刘诚微笑道:“虽然离王者还差了不少,可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七年前。我只认为你是个奋斗一生可当个县长的料罢了。既然如此,我便不阻拦你了。看来历史当真已经不需要我了呢,还是回家去骑马游山吧。”

  他说完了便站起来往后面的门口走。我大急叫道:“喂,话还没有说到一半!你究竟藏了些什么厉害招数?快告诉我——我现在急需时间倒流二十个月,比虹翔他们还要早出发!”

  “去问华嵩吧,这还要看你地后方力量是否足够强了。这一点我又帮不上你什么忙。前方的情况确实已经很紧急,你的时间不多。至于虹翔,他的弟弟已经在他身边潜伏很久了,我想他不会有事。”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象你那样理性的。在真空世界中,谁能确定圣将是否还能那样无所不为?谁也不知道。”

  “没错,我是过度自大了。你指出了我的缺点。”刘诚略略一停步,叹道:“最终还是她没能忍耐得住。我开始还有些怨她,现在想来也是人之常情。如果真地出了闪失,她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哥哥,算是举目无亲了,是我太刻薄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去找华嵩吧——可以让我灰溜溜地消失吗?”

  “快走吧。”我又笑又骂地说:“如果当真遂我所愿,到时再找你喝酒。”

  华嵩才值了一个通班。睡眼惺忪地等着我,见面先唠叨了两句辛苦云云的话。听我说了与刘诚的谈话结果,哑然失笑道:“那个家伙啊,十年来是首次被人驳得这样无言以对吧?他也是,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呢?没人会领情的。”

  “我宁愿日后后悔,也不愿意现在绝望。”我催促道:“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我。”

  “是今年初的事。”华嵩说:“本来是个业余课题,研究结界间的大规模瞬间转移,那是刘诚搞了好久的项目,在伽南科学院时就开始研究了,一直没什么突破性地研究成果。共工要塞项目完毕之后,他就又捡了起来。不过这次有三○一的资料库做后盾,我们在很短时间就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进展。原来的课题没成功,却发现可以在宇宙负空间做大幅度跳转。”

  “太专业了。虽然我心里大概有了点谱——简单点给我解释一遍。”

  “物质等同化——还是太复杂了。简单点说呢,就是可以把这个要塞模拟成一个非生物整体,并进行超大体积物体的超向航法。顺利的话,一天就可以到达尼布楚。”

  “什么?”我立即跳了起来。

  “不要吃惊,但那已经是极限了。目前的研究还无法进一步扩展这种范围。十万光年,基本上是这种超级跳跃的极限。”

  “管他什么极限不极限,足够了。这次够用,用得上就行了!”我激动地抓住了华嵩的肩膀:“那还不快给我跳?”

  “喂喂,你轻点,我可经不住你们这些野蛮人捏!”华嵩龇牙咧嘴地把我的手推到一边,说:“这不是‘p’这么简单的事。你知道这个模拟试验和如此长距离的一次跳跃需要多少能量?”

  “多少?共工要塞地核心炉能提供吗?”

  “绝对不能。”华嵩说:“简单的算法是。需要全球地电能全部转移过来,进行二十天左右的储存。”

  “二十天。是否把时间不对称流逝考虑在内?”我双眼都快翻白了:“你可清楚远征军还熬得过多长时间?”

  “这得看你在后方的人的能量了。他们如果能尽快的说服地面提供这些必需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尽快出发。的确时间已经非常紧张,听天由命吧。”

  两个小时后,我出现在了共工要塞司令部会议室里。与会的高级军官们大多困顿不已,为我一晚上连续召开两个紧急会议感到大为不惑,辛巴地脸更是臭得吓人。可是他们听到我传达的消息后,顿时全部吓醒了,会议室里立即弥散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气息。

  “二十天……那只是理论值”司徒江海喃喃道:“考虑到实际的传达、动员、申请、割接……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全球动员啊!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政治实力。大人。你知道GDI的动作有多么磨蹭迟缓。就是非常正当的事,给拖上几个月办理也是常有地,何况咱们很久之前就跟他们大大不和了。”

  我斜眼看着司徒,说:“如果去年我跟那个女人结了婚,估计这件事就易办了?”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我来说,是非常赞同大人同那个女人划清界限的。”司徒江海连忙分辩:“我只是想说。现在确实有很大的困难。”

  “司徒啊,别说些大家都知道的事了。”辛巴把手中钢笔转了又转,抬起头来说:“电能怎么传得过来?我们在太空中拉一条上百万公里的,传越跳跃门的电缆?”

  “那是技术方面地问题,华嵩保证解决,我们只需要考虑如何筹措即可。”

  辛巴问:“现在我们的舰队如果脱离要塞赶回去需要多长时间?”

  “我们的要塞跑得真是慢得出奇。现在都出发三个月了还没能到达秃鹫要塞。”司徒江海说:“不过这样也好,大大地减少了传输能量的难度。如果使用最快速的战舰的话,我相信可以在十天内赶到三星。但人一定会疲惫得什么都不能做了,战舰也需要大修。”

  “只需要作出一个姿态即可。”辛巴转头对我说:“南京地大概可以确定,提都斯如果影响力足够,也应该能从欧洲解决一部分。剩下的美洲和日本。我看可能得动粗。”

  “你作出计划来,明天一早交给我。”我站了起来:“这场后方战场的特殊作战,我们只许胜不许败,而且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不需再等待这边出方案了,马上把这个消息发到三星,责令提都斯立即负责着手落实此事!散会。”

  军官们逐渐散去了,只有辛巴停留不去。待人都散光了,他以挑衅的目光看着我。问:“怎么这时候才得到这种信息,是被人玩了吗?”

  用一个无意义的感叹词回答了他,双手枕在脑后,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再也不会了。从现在开始,命运由我们自己掌握。你快去想策略吧。”

  “我的策略很简单,已经想好了。立即派遣一个团的兵力,乘坐最快速的驱逐舰返回雷隆多,打着我地旗号。声称是要到日本执行‘劝解’任务的。至于这个宣传工作,就得全交给提都斯去完成了,内藤不能参与此事。”辛巴呲牙一笑:“虽然我在南京市民间口碑不错,但日本的那些家伙可怕我得很哪。这种时候,恶名比什么都来得管用呢。”

  “那是日本,而且是十多天之后的事了。”我忧心忡忡地说:“美洲呢?”

  “调动剑士团啊,你难道把他们忘了吗?”辛巴说:“虽然我不认为这种部队能在正规战争中取代现有部队,但用来作城市压迫战是很有效的。从建立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应该有三千人以上了吧。只要指挥得当。突然占领大西洋城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那就按你说的去做。这方面我是外行了。”我苦笑道:“希望能成功。”

  但这种事实在是影响面太广了。即使是完全沦为雷隆多附庸的阿尔法、亚当斯和南京,接到通知后的第一反应也是“不可能吧。姓黄地疯了吗?”、“停电一个月,我们会被打回到原始社会的!”等等。

  但是提都斯没有给他们太多感叹地时间。通知发出十二个小时后,他便亲自带着卫队到南京供电局宣读了此通知,并强制拉断了除医院和GDI分部等极少数必须供给单位之外所有的工业、居民用电,雷隆多紧急赶来的工程队立即跟上架设宇宙能量辐射传播装置,开始把南京市区的电能向月球转发。而此时的月球已经整个陷入了黑暗,正把自身所有的能量向雷隆多转去。

  搞定了南京市区后,提都斯便把其余的工作交给了谭康和寒寒。让这俩人分头带检查组和工程队到中国地区的其余高产能地和高耗能地检查督促电能配给状况。他随即飞到了新罗马去。新罗马跟他关系好得非一般,但是听到这种狮子大开口地要求后也立即面面相觑,无法回答。犹豫了片刻,才说:“我们可以限制三成的居民用电和两成的工业用电,为期两周。这是极限了。希望你们可以……”

  “我们必须认识到,这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提都斯严肃地说:“是到了需要付出最大努力的时候了。”

  “可是即使你们再怎么说,现在民主呼声高涨。黑箱操作困难,我们也确有难处……”

  “你们知道的,瑞士部队一直还在我的掌握中。”提都斯面色如常,但语气中已充满威胁:“如果到了需要召唤他们来地时候,民主派的抗议呼声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吧?但是如果各位逼迫我走到那一步,那我也不在乎再多兼任一个新罗马总长的职务的。”

  “提都斯总督。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可是交往深厚的好朋友啊!”

  “那就请拿出朋友的诚意来。”提都斯转过身说:“明早我会再来落实此事,你们最好连夜考虑。此事不容得片刻拖延。”

  在提都斯地威胁下,新罗马这个号称“最骑墙的GDI分部”的堡垒城墙迅速崩溃了。他们接受这个苛刻要求的反应时间之快,竟使谭康为之惊呼:“这些家伙平时是什么都不做的吗,能源大权可以说交就交?”

  三○七一年一月二十五日,南京和新罗马的全部可支配能源都已开始正式向月球转发。因为大部分地区停电。GDI全球联合会主席约翰。亚当斯发去地质疑传真没人接,电话打去也没人正面回答他,接线员只告诉他“领导下乡蹲点查电表去了”便挂了电话。他老人家倒是早已接到了提都斯发去的要电通报,但因早与名义上属于他实际上管不到半个人的宇宙舰队分崩离析,看了一眼便丢到字纸篓里,称“这种单列部门的一个不管事的家伙没资格向平行部门提出这种要求。如果打正规报告到全球联合会讨论还差不多”,然后就丢到一边了。

  可一周过去,眼看全球四大块已经有一半开始向太空发送全部能源。亚当斯也不禁有些着急起来:雷隆多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这么快便在地球一半的区域上贯彻此事?打电话去问日本人,那边倒是牛逼轰轰:“我们没理这件事,他们没资格对我们作出此无礼要求!”

  电话放下后半个小时,龟井寿又打了回来,此时的霸道声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是带着哭腔了:“主席啊,大事不好了。欧洲那边是怎么搞的?全球卫星防御系统整个就没反应!雷隆多军由那个杀人魔辛巴带队,乘二十艘宇宙战舰忽然突降到东京湾,现在已经朝我们总部过来了!”

  “他们说了什么吗?”亚当斯焦急地问。

  “说是‘不给电就不走了’。那些雷隆多兵可真是太野蛮了,已经打伤我们地方警察多人,根本无法阻拦。我们正在紧急研究是否出动特勤机甲队、攻壳机动队、新世纪天鹰……唉?你们这些家伙是什么人。怎么进来地?”

  亚当斯的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华人说话的声音:“总长助理,雷隆多军的驱逐舰并不是只能在海湾处空降部队。我们是直接从总部大楼天台上空降下来的。这里有份意向书,请签字吧。”

  龟井寿发出了哀嚎:“唉,你们这些家伙当真是胆大包天了,给我出去!”

  “快点签!”那个华人大不耐烦地说:“早点签了早了。不就是个把月不能用电吗?算个屁,正好全体放假到北海道洗温泉去!快点签,想拖到咱们辛巴军长亲自来跟你谈吗?他可是个每走一步都有上百人头落地的屠夫哦!”

  话筒掉到了桌面上,发出了震耳地哐啷声,随即被人捡起来粗暴地挂断了。

  亚当斯拿着响着忙音的听筒呆了半晌,过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气得五内俱焚地他立即召来了大西洋都的城防保卫司令斯蒂文。高尔少将,责问道:“本市保卫工作有无漏洞,是否需要增调一两个野战军增强防御?”

  斯蒂文一个立正:“保卫工作一向天衣无缝,请大人放心!”

  “可是三年前的北京也是这样说的,还是发生了那样的事。真的不需要增兵吗?”

  “大人,幻界战争后新征的兵都是些渣滓。再加上这几年经费紧张,野战军的军饷一直都没拿够。三天两头地闹小规模暴动。在野外操练操练还行,大量入城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也罢。”亚当斯吐出了一口气:“你的卫戍部队有一万五千人,装备精良,比新京都那些无能的治安警察要好得多。亏得当年没把你也派到幻界去!雷隆多上虽然还有数万陆军,但训练程度不够。一时也难以从前线大规模抽调精锐部队回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正式翻脸与我们开战的可能性很小,估计不会有问题的。总之,此事便交给你了。”

  在夺取了欧洲和日本的能源后,雷隆多的宣传机器开始拼命地造起了舆论。主要基调是称此次特别能源调配是为了人类地最关键未来考虑,所以不得以而为之。对大家的生活工作造成了很大不便,希望大家谅解——事后一定不会再影响大家任何事的。总之,这一个月的停电就当作是一场恶梦,过了之后马照跑、舞照跳,一切照旧。

  如果是在平时,网络上、电视电台的舆论反击准够提都斯难过的,可现在欧洲日本中国都全面断电,电视电影无线广播互联网等信息交流渠道早已全部中断了。包括全体智慧精英在内地广大人民群众立即变得耳聋目盲,只能被他加印出来派到每家每户的免费报纸洗脑。一时虽然颇为愤怒,但没有大规模的呼应,没过几天也就习惯了这种不同往常那样紧凑的松散生活。新京都被一个团的雷隆多陆军管制住后,更出现了龟井寿主动出面发表“一切为了人类”的先进思想社论地可喜局面——尽管这席话不见得出自他的诚心本意。

  就在美洲GDI内部开始出现拒绝合作是否正当合法的争论时,提都斯忽然带着一个营的卫队出现在了大西洋城外。他极有准备,先不急着进城,而在城外的驻地里搞了一个大型宣传展览,宣示人类宇宙远征军横渡星河为人类洗怨报仇的壮举,并且大肆宣传主星应竭尽绵薄之力远征将士的必要性和正确性。到得此时,美洲GDI才突然发现全球仅剩自己这一个地区还有互联网和电视、广播这些容易给当权者造成麻烦的东西了。

  提都斯冠冕堂皇地演讲迅速深入了民心,仅仅过了两天,大西洋城里就发生了四十多起民众的游行请愿活动,打的标语尽是“我们不要电,要最终胜利”这类的,似乎他们的觉悟忽然间升华到了全球的顶级水平。

  这种请愿书接得多了,任何人都得头大无比。美洲GDI内部会议的争吵立即升格,就连亚当斯也说不出什么正当的拒绝理由了。唯一地接口是影响过大——可人民都那样表示了。所以这个借口也不够充分。于是他便装死,把斯蒂文顶到前面来坐风口浪尖。可怜的斯蒂文少将得了亚当斯的空头支票后。满心觉得升官发达的机会到了,宣称:

  “不要理那些家伙,都只是些满口胡言的乱党而已!我必将严密守卫首都防卫,不让一个乱党进入!”

  当然,这等豪言壮语也只能在内部会议上发发,要是公开发布在媒体上,定然会立即受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效。有这等莽汉顶缸,亚当斯就好摆高姿态了。接受大西洋报记者采访时说:“欢迎提都斯代总督前来与我具体会谈。事关人类大业,我们怎会不倾全力?只是提都斯代总督也应拿出诚意,尽快前来。”

  话说得漂亮,大西洋城却暗自进行了戒严。城防司令以“准备整备电力系统”为名,把有关媒体单位和互联网的电力供应全部拉断,然后出动一万名士兵,连夜在提都斯的驻地到大西洋城之间铺设了纵深五公里的混凝土反步兵鹿角。只差还在空地里加埋地雷。城中直通GDI总部大楼地大道上更是停满了坦克装甲车,堵得连儿童车都过不去。

  这样明目张胆地阻碍,连亚当斯都觉得他做得不漂亮。然而只要能达到把提都斯困在城外不得入内就行了——反正城里已经没电了,接受不到他的宣传策反信息。多拖得几天,届时把电力供应一恢复,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通告全美洲“提都斯是个懦弱无能的伪君子。我们打开了门他却不敢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值得信任和合作”就行了。

  算盘打得虽精,却没起到应有的效果。两个小时之后,亚当斯就听到了提都斯强行捣毁了鹿角障碍,已经抵达城区入口处的消息。此时斯蒂文已经乱了套,企图恢复电力供应。发动全部媒体来攻击提都斯是“入侵者”。然而媒体并不听他指挥,长枪短炮各个角度一转播,却让无数人看到了他在主干道上并排八辆坦克堵塞交通的恶劣行状。大西洋都数十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兴奋地消息了,纷纷涌到街头共睹盛状的大小媒体记者见到提都斯手下的剑士营手舞长刀,如砍瓜切菜一般轻而易举地把拦路的钢铁怪兽们一一捣毁,开出一条大路来时,竟然止不住地欢呼了起来。这种欢呼从记者口中顿时波及到全城,乃至整个美洲大陆。斯蒂文的卫戍部队们给剑士营和伴随他们前进的人民欢呼声吓傻了。枪也不敢开,堵也不敢堵,只得步步后退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坦克群中披荆斩棘地前进。

  二十公里长地坦克大道,剑士营只用了四个小时便清除完毕,比正常人走路慢不了多少。身穿盔甲、腰携长剑的提都斯在阵中缓缓而行,又以精心打造的戎装精英形象赢取了不少媒体印象分。当他们来到美洲GDI总部门口时,亚当斯终于明白自己的一切设计都已经是徒劳了。尽管他是美洲GDI之主,全球GDI的名义领袖,但在民心沸腾的此刻已无法反对提都斯地提议。他唯一能做的是给斯蒂文打了个电话,痛斥了他一顿“没用的东西,芶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结果逼得这个可怜的家伙吞枪自尽,成为了大西洋进军事件中唯一的一个牺牲者。

  七一年一月二十八日,提都斯突入大西洋城,与美洲GDI签署了谅解协议,和平地取得了全美洲的能源调度权。之后,经过全球齐心合力十二天的紧急传运,共工要塞终于取得了足够的能量,跃入了未知地空间。

  出发前两天,我们收到了奥维马斯舰队战败,红舰队被敌军尾随追击的消息。随后超向航法的末端导航装置就被破坏了,通讯完全中断。所幸在五星河处还有一个几乎完全损坏末端导航系统,虽然已经不能提供转发之效,却还可以提供必须的终端制导。身处共工要塞之中的我们,正以一种难以言名的形势尼普尔森进发。然而。究竟那里已经发生了什么,我们还赶不赶得及救援友军。都已经成为了未知之数。

  远征时间九月十五日凌晨,共工要塞跃入了五星河空域。因战舰严重损坏而滞留该处地友军中并没有发出预料之中的欢呼——他们多数已经在那里困了一两个月,食水缺乏,找不到任何资材来修理战舰,只能依靠陈香妲率领地一个大队的驱逐舰在附近依靠地形组织防御,把零散前来骚扰的费里亚战斗机赶开。早已经失去生存希望的他们看到共工要塞后,多数只是愣愣地抬着头,以无神而怀疑的目光看着头顶的要塞。张着口发呆。直到几个小时之后,共工要塞上生龙活虎的救援队前来给他们分发毛毯食水并逐批整队准备带回要塞时,他们才逐渐出现了人类的正常反应——军中出现了低低地哭泣声,慢慢地响成一片。如果按照张宁大人当年的教诲,这种自丧军心的行为是绝对该抓起来全军打板子的。可是这些战士抛弃了家乡妻儿,远征十万光年,已经在宇宙中奋战了近一年之久。从昔日的王者之师打到了现在的叫花子队伍,我们还有什么可责备他们的?看到这一幕地辛巴不无感叹地说:“幸好张宁已经死了。”

  绝大部分士兵们的精神和士气都已经崩溃了,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挽回,情况比我们原先设想得更加严重。出征时的远征舰队有一千七百艘战舰,四艘现代级,途中还补充了一次主力舰。可眼下在五星河的只有五百艘不到的战舰——如果还能称其为“战舰”的话——至少有一半已经跟残骸无异了。三艘千疮百孔地现代级栽倒在行星地面上。怎样回收都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如果不是出于成本考虑,我真想让后羿一号给它们一个庄严的退役仪式,眼不见为净了事。

  停留在五星河上的军官状况也不甚好,毕竟已经陷于弹尽粮绝的边缘很长时间,为了避免全军哗变(说实话,就是哗变。也不知能哗变到哪里去)的危险,他们地生活一样过得很糟糕。第三舰队司令王雷本来就负了重伤,却缺乏药品治疗——B集团给打得稀烂,他给救到A集团时,损失惨重的A集团也早就缺医少药了,哪怕以他的职位级别也得不到更好照顾。在病床上已躺了两个多月,医务官唯一能给他的优待是每天供应一袋盐水挂着。长时间的伤病把他的精气神已折磨殆尽,双眼无神地看着医疗艇的天花板。对我的进入视若无睹。我见过当年他与虹翔地模拟战,知道这家伙虽然心高气傲了点,也还算得上个人才,于是下令给他加个塞,优先挪进共工要塞去进行妥善救治,这也是我唯一所能作的事了。

  为了找齐能管事的军官,我们可费了不少功夫。不少颓废之极的中校、上校级的家伙大概是出于人类绝望已久之后不能迅速转换心情的原因,竟然屡屡对救援队的工作破口大骂甚至横加阻拦,辛巴和司徒江海不得不亲自带着大队宪兵到处撕人的肩章,看谁闹事就给谁降级,一上午便撤掉了五十多个中校以上的中高级军官。

  他们撤职撤得太爽,以至于迅速头脑发热,犯了简单化和扩大化错误,跟好不容易下到地面的陈香妲一伙发生了冲突,辛巴亲手把陈香妲的少将军衔给扯了下来——她的少将军衔可是最近这两个月在火线上立功取得的,与起初辛巴等人扯掉的几十个军衔含金量完全不同。陈香妲在出征之前虽然名气不响,可在最近两个多月的最后决战中始终扮演着保护败退官兵的守护女神的角色,人望极高。辛巴的跋扈行为立即引起了一场风暴,好在我及时赶到,把这场风暴从暴乱的边缘按了下来。

  共工要塞抵达后的十五个小时里,我们都在这种紧张无序的抢救和漫骂攻击中度过,完全腾不出手来做别的事。直到超过一半的官兵被送入要塞,安全感渐渐重回到每个人心中时,我才稍微能歇口气,考虑下一步如何动作。不料有人比我还急,连让我喝杯水休息一下的时间都不给我——郭英雄风风火火地冲到要塞的参谋本部找我来了。

  我对小郭的印象一向不错。一见他便站起来迎接,热情地招呼道:“好久不见。请坐请坐。你怎么刚才不现身——瞧那几个混蛋闹得我头也炸了!”

  “我才去跟陈司令说了一下,下来后还会再找他们谈话,一定能化解误会地,请大人放心。大家在五星河困得太久了,难免积累了很深的怨气,其实都是小事,只要相互体谅一下就好了。”郭英雄正色说:“我是为正事来地。已经知道了奥维马斯阁下的正确坐标了吧?请立即出击支援!”

  “行星间的无线电波通讯难免有误啊,这个得经慎重研究、仔细考虑之后正确决策。”我哼哼了两声:“你辛苦了。应该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好了。”

  “大人!”郭英雄上前一步,捏紧了拳头,愤怒地瞪着我:“我明白,以此时的立场,我没有任何资格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但请看在昔日三星军共同奋斗的情分上去救救上将阁下!”

  我默不作声地露出了智力障碍的眼神看郭英雄,企图把他看得不好意思知难而退。谁知他却越来越激动。叫道:“奥维马斯大人一直很器重你,认为你将会成为雄才大略者,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赖!”

  “信赖就未见得了吧?”我摇了摇头,从身边拿起两份传真:“喏,最新的无线电座标图。奥维马斯舰队和红舰队正好分道扬鏣,走了两个方向。请你告诉我应该先去救谁。天上全是敌军地假目标。根本不知道敌军的真正实力有多少。舰队带少了或者一分为二是极不可取的,作为前沿指挥官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黄而,这很严重,我不是在开玩笑的!”郭英雄竟然动了怒,从他矮小的身躯中竟然散发出了强烈的逼迫感。他的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佩剑柄上。喝道:“你不要逼我发动内乱!”

  参谋本部里没有什么卫兵,但他的这种图谋也未必太可笑了吧。他学过击剑么?那柄剑是作为舰队司令官发号施令用的仪式剑,当真可以用来肉博吗?我喏喏连声着把爪子伸了过去,诚恳地说:“本座可是曾与费里亚步兵肉搏多次的战斗英雄,你如果砍得动,尽管来便是。”

  然而此时场子里却忽然出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人质样板。风萝不知从何处来的。然出现在了郭英雄的背后,手里还假模三刀地端着一杯咖啡。郭英雄也是狗急了跳墙。一回身便把她捉住了,以威吓的眼神瞪着我说:“上将待我恩重如山,我不惜一切也要顾及他的周全。哪怕作出这种胁迫女子的行为也不顾了。上次你说过吧,这个女人是你的情妇?”

  “诶,我与她地复杂关系,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我正废话着,突然看见郭英雄的剑尖已经微微刺入了风萝的咽喉肌肤,一缕鲜血已流了出来,看来他是很认真的。而这个很认真的家伙又很明显没有很认真地学过剑术,兼之情绪激动,手抖得厉害。万一控制不住伤了咱头号股东的卿卿性命就不好了。我只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这就是你用实际行动对我作出的劝告吗?真是让人伤脑筋。也罢,把那些伤感情的东西收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你先相信我好不好?把剑收起来。”

  郭英雄一咬牙,收剑回鞘,把风萝推了过来,低头说:“对不起,作出了这种事。事后我会以自己地行动谢罪的,但是……”

  “算啦,算啦,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我要你谢罪干什么,剁掉你一只爪子凉拌么?”我跳起身来把风萝拉到身后,招呼人来给她上药,一边对郭英雄说:“司徒江海早在准备了,二十分钟内就能出发。舰队是少了点,但我们的时间更少,分头出发吧。”

  红舰队此时已经给打得很凄惨了。据才接到无线电文称,他们只剩下十艘战舰,而且全部处于重伤的崩溃边缘,弹药也几乎见底。靠弹幕来遏制费里亚优势数量空军接近的办法已经不可能再坚持多久,情况万分紧急。奥维马斯制定的狙击费里亚宰相吉格斯之战略构想没有原则性错误。但从完成进度来看,已经错过了最有效的时间。敌军虽失去了最高首脑,出现了一定的指挥失灵现象,但升空的数量太多了,多到了司徒江海的满编“雷”舰队都无信心可以轻易镇压地地步。如今还要分兵救援,当真是犯了兵家大忌中的大忌。

  出于防备别人夺财地小人心情,我把司徒江海和陈泽都派去陪郭英雄拯救奥维马斯上将阁下,并要求他们带去“最强的军官队伍”。他们忠实地服从了我的命令。给我留了一个新任的大队长何欣中校,其余的高级军官全部带走了。何是从基层官兵干起的,未经正规科班训练。舰队的官兵对他印象不错,但似乎对这种忽然间必须独当一面的处境感到紧张。出发后一个小时,我们遇到了一伙费里亚军,不过二十架飞机,这家伙竟然考虑得发起呆来。足足过了五分钟还下不了结论,最后向我请示:“该怎么办?”

  “冲过去直接救人,不管他们。”我心中暗骂,还是不得不帮他下决定:“如果他们要打,留一个中队就可以了。”

  这还不算太严重,初遇大战地人难免会这样的——我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接下来的事很快让我不能忍受了。何欣紧张得昏了头,坐在司令席上竟抖得连面前的茶杯都发出了颤音。飞行了十三个小时,他连眼皮都没合一下,始终处于那种高度神经质的状况。每次不得不打的接触战,打完了后听到没什么大损失的消息后,那种大大地松了口气地模样就象是农奴翻身了一般。可这时还没开始正式打仗呢!我倒是好睡了一觉,好吃了两顿。用罢早餐,来到司令席上看到这家伙灰白的脸色就跟个丧尸一样,顿时觉得再靠不住他了。就在此时,雷达兵忽然大叫起来:“前方出现敌军集群,约二百架!”

  何欣猛地跳了起来,挥着双手发出了丧心病狂地叫声:“撤退,撤退!”

  我被逼无奈。只得直挺挺站到了他面前,大喝道:“当我不存在啊,你说撤就撤?”

  “大人,再也不能冒险了,敌人太多了啊,我们绝对不是对手!”

  我环顾四周,司令部的士官们已经纷纷取下了耳机向这边张望着。代理司令的恐慌和无奈已经传染到了他们心中,必须立即扭转这种状况。我上前一步便把何欣揪了下来,喝道:“宪兵,宪兵!把这个贪生怕死之辈押下去,现在我来指挥。强袭中队的中队长是谁?立即到我这里报道!”

  就在与敌军接触前两分钟,强袭中队的中队长奉德普匆匆赶到了旗舰上。我劈头就下令:“废话少说,能做强袭中队地中队长,实战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你给我负责,一定要冲杀过去救你们司令,不成功就大家一起完蛋,成功了升你做大队长,明不明白?”

  奉德普连声答应了。他虽然也有些许紧张,却比何欣好得多了。微一思索,脱下帽子丢到一边,站到最前面的广角屏幕前,下令:“攻击,锥状队形,从敌人的中间冲过去!”

  我现在所处的是只有一半规模的雷舰队,但毕竟是按照行星攻击舰队配备地一支强有力舰队,而且是毫发未损、火力充足的生力军,费里亚的那二百战斗机前锋与我们刚一接触,立即给淹没在了火海中。我们前方的三艘驱逐舰不停地喷射出密集的炮火,在火云中把一架接一架的费里亚战斗机轰成碎片。其中不少碎片并没有爆炸,而是迅速转为星星一般的迷雾,显然是假目标。战斗仅仅持续了十五分钟,我们就突破了费里亚机群的阻截,卷着火红地烟云脱离的战场。确认了这个消息后,全军上下立即是一片欢腾。

  “高兴得早了点,不过打得不错。”我鼓励地对奉德普点了点头,说:“继续努力,表现得很好。”

  奉德普感激涕零地接受了我的夸奖。但事实证明这种夸奖的分量实在不轻。适才被我们突破阵形的费里亚战斗机群贼系不死地追击了上来,虽然追不上驱逐舰居多的我队,却紧跟着不放。怎么甩也甩不掉。从广幕雷达可以得知,四周的远方逐渐开始有零星地小规模费里亚机群在四周汇集。有的汇入了后面地那一大堆中衔尾追击。有的在侧翼慢慢聚集,远远的并行监视,还不知有多少在前方?

  正在思索,忽然身后有人递来一杯咖啡。我不假思索地结果,说了声谢谢,然后差点呛了一鼻子——又是风萝!她的脖子上还贴着个止血贴,穿着一身不知哪里偷来的小号宇航士制服,倒还合身。我顿时犯了愁。苦脸道:“你何必又跟到这个地方来?”

  “不能让你过分冒险哪,我总得看好投资对象吧?”风萝笑嘻嘻地说。

  我没奈何了,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眼看风萝脖子上的伤口。她摇头说:“不碍事了,小伤而已。”

  “还不是与他们彻底断掉的时候吗?”

  风萝不无惋惜地说:“一飞冲天的机会虽然难得,但此时人心重要啊。”

  她说得不错。我正点头表示同意。忽然雷达士大叫了起来:“出现敌军合围迹象!”

  全体将士地心里都为之一凛。我快步走到立体星图前,观看着最新的监测结果。敌军已经把四面都围住了,只留了来时方向的斜天顶三十度方向有一个缺口。但是很明显,那个缺口是故意留给我们转身逃跑的——那处缺口的下方就是适才一直尾随追击的最大一支敌军,可以轻而易举地中途截杀我们。奉德普绕着星图看了两圈,脸色愈发黑沉。忽然抬头向我看来。我早就等着了,立即回答道:“坚决前进。”

  三十分钟后,在星图上,我们的舰队一头插入了上千个费里亚光点地包围中。尽管实际上并非接触得那么严丝合缝,但最外层的部队亦都进入了对方的射程。光束和火浪不断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我们脚下的钢铁战舰如强烈地震中的竹楼一般战抖不安。奉德普竭尽所能地奋力指挥着舰队地各部分重复着被包围、突击、反包围、脱离、逃逸、再被包围的过程。不一会全身衣服便湿透了。舰桥间不断奔跑着忙碌的宇航士和修理班,大家都在为了突破敌人的火网而竭尽全力。可此时我却显得很安详,只是盯着声波传感器的示波器,不时对冒汗的奉德普下令说:“没有问题,继续前进就是。”

  “怎么那么自信?”风萝有些奇怪地问。

  我瞑目倾听着,没有立即搭理她。舰外地炮火光芒愈发繁盛,我却端坐如老僧入定,一言不发。半个小时后。尖锐的爆炸声逐渐慢慢隐在了身后,面前的超广角大屏上再次出现了清净的星空,敌人再次给我们突破丢在脑后了。这时我才睁开眼回答她:“在与华嵩他们工作时,休息时间经常玩模拟战。这些舰艇上都装有各种传感器和信息实时共享系统,在各种即时传来的数据中,声波感应对描述舰艇的受损情况是最显著的。我虽然作战不行,但是这些声波曲线早就看惯了。敌人的假目标占绝大多数,他们地实际兵力并不是那么强盛——我只从这些曲线就可以听得到那种爆炸声,感受得出那种震动。毕竟这里的每一艘战舰的设计图纸和材料审批单都曾经我亲手审批,对其抗击打能力和实战表现,我心里非常有数。”

  风萝意外地看着我,说:“哟,看起来可以当个舰队司令了呢?”

  我微微一笑,故作谦虚道:“其实只是些许三脚猫功夫而已,不值一提。”

  “你得意什么啊,我说的是你的眼力已经有了舰队司令的素质了,只是眼力而已。”

  “你……”

  我们的舰队突破了敌人包围后,身后拖出了一条比我们本阵长三倍的大尾巴。费里亚战斗机群阵型给我们冲得七零八落,但因我们无心恋战,他们的损失并不很大,仍然贼心不死地追击着。奉德普此时已经有了相当的自信,请示我是否留下一个大队阻击追兵。我算了一下,目前手里有两个大队,损失很小。尚有一百二十艘战舰。虽然吨位不高,以轻型舰为主。但雷隆多造的战舰特点是机动性和射击速度特别高,只要指挥得当,起码把这后面的实际兵力应不到目标数量一半的费里亚机群牢牢牵制住。这样作也是比较保险的——不然把这么大帮家伙引到虹翔那边去,万一没防住给他们冲过去扑上红舰队,反而更加麻烦。于是我同意了他地建议。

  半个小时后,舰队做好了拆分的准备,由冲在最前地一半战舰忽然表演了大回转,组成了松散的阵型准备迎击追兵。本队则片刻不停地继续前进。两个小时后便到达了红舰队残部所在的空域,双方的距离近到了仅用目光即可看到困守成一团的红舰队残舰阵中发出的炮火。然而那种发射频率非常低,低到了最低火力掩护的危险程度。而且他们的无线电通讯全部损坏了,怎么呼叫都联系不上。奉德普见状犯了疑,报告说:“大人,我们应该进行一段时间地侦察再行动。从他们的战斗状况看,敌人肯定比他们要强大不少。但我们的雷达上完全看不到。”

  “又是隐形部队。真是讨厌。”我咒骂了一句,说:“开阵列雷达啊。”

  “大人,你搞错了,这里不是前代舰和现代级。我们中只有两艘巡洋舰有阵列雷达,而且范围不够,只能保持二十秒。不到最后关头可不能随便开启。或者先进行外围侦察……”

  “那要两个小时以上吧?我看他们已经连二十分钟都支撑不下去了。”我打断了奉德普的话。说:“有点自信,我们有足足一个大队的兵力,而红舰队那边只有一个中队还挺得住——可见这个险是完全可以冒一冒的。准备进击,与红舰队汇合!”

  “大人,这是赌博!”

  “我知道,但值得一赌。”我轻描淡写地说:“你已经表述清楚你的观点了。我也同样表述清楚了我地命令。立即执行!”

  事后我才知道:此时红舰队那边的执行司令宋春雷正为了无法给我送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的信息而急得直用脑袋撞墙。如果他们的无线电没有损坏,与我们能建立联系的话,完全可以得到这个大队的指挥权并迅速脱困。但在那时,唯一解决困境地办法却只有我这样的蛮干。

  从出发便一直追随着我的好运气似乎用光了。我们的前锋刚刚接近红舰队的两倍射击半径,就遇到了密集的火力打击。一艘巡洋舰打开了阵列雷达,惊奇的发现屏幕上竟全是光点——敌军起码有四五百之多!幸好奉德普沉得住气,一声大喝:“多数是假的,如果真有那么多红舰队早就覆灭了。大家奋战!”把士气平定了下来。可士气不等于现状。我只侧耳听了两声,脸色立即变了:四周的爆炸声非常密集和真实,这回确实遭到了猛烈进攻!即使敌军的实际数量不是那么多,他们也是集中了最有效的部队在反打击我们!

  奉德普抓紧阵列雷达起效的一瞬间调集着部队封堵和反击突袭的费里亚先头部队。二十秒钟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就在阵列雷达熄灭的一瞬间,费里亚突入我们阵中地一股三十架战斗机组成的突击组被全部消灭了。果然全是真目标!老奉刚刚喘了口气,我又一骨碌坐了起来,大喊道:“阵列雷达再开机,右天顶三十度又来了!”

  费里亚第二波突击队来得太快了,还没等我们的第二台阵列雷达开机,便突入了我们的右上角,势如破竹地连续击毁了三艘驱逐舰,直奔旗舰而来。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看到了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的波形图,心知不妙,连忙跳起身来,大喊:“弃舰,撤离,撤到070号巡洋舰上去!”边喊边抓住身后风萝的肩膀,把她象个米口袋一样扛到肩上,飞速朝出口奔去。

  这种临敌不反抗便跑路的行为虽然可耻,却不愚蠢。雷舰队的造舰计划是随着雷隆多经济波动的,往往不能按照预定计划执行。这个大队的两艘巡洋舰便是最后装备的,根本没有内装。因此大队部所在的旗舰是一艘早期服役的精装后地驱逐舰。但在遭到敌军围攻时,这种跑得快但皮不够厚的战舰便不是个安全地地方了。我当真是跑得及时。刚跑到出口处,指挥舱便连中了三弹,一阵地震山摇,我和风萝都飞了出去,好在没有摔伤。抬头一看,指挥舱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好几个走得慢的宇宙士全身是火地挣扎号叫着,已经没救了。

  奉德普等人跑到了另一边的出口。背上、头发上都起了火,正在相互扑救。我见他们没事,心里稍安,抓起风萝披荆斩棘地跑到了中间的休息舱,抓起淋浴喷头给她和自己淋了一身的水,然后奋力张开护身气幕到最大程度,牵着她顶风冒火地跑到后舱找了一架逃生梭冲出了战舰。回头一看。后面还有十几个逃生梭跑出来,紧接着旗舰就爆炸了。

  “你的预感还真灵敏啊!”风萝惊魂未定地说:“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比我还敏捷。”

  “跑路的次数多了,就成为习惯了。”我认真地驾驶着逃生梭,口中不断念叨着:“一定开得动的,一定开得动地……”一边翻阅电子地图。选择了最近的一艘508号驱逐舰作暂避地。

  然而在这种关键时刻,中国GDI太空厅培训中心当年生产的假冒伪劣产品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尽管我当年在他们的安慰下得到了八十分的结业分数,尽管他们当年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我这样的干部绝对不会遇到必须干这种粗活的时候,但是——我在这个逃生梭上唯一干成功地一件事只是正确地按动了逃逸按钮,启动蒸汽弹射逃出旗舰。接下来虽然我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始终搞不定这个逃生梭。它竟然在原地高速旋转了起来!在我后面逃出来的人经过时。看到最高首长露出这样狼狈的姿态,却实在是爱莫能助,只得一个个露出惊骇绝伦的神色从我身边掠了过去。

  风萝小心谨慎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继续钻研着逃生梭驾驶技术,硬着头皮答道:“没问题,我是在以高超的飞行技巧向同志们问好。”

  “可我们为什么老在原地打转啊?”

  “你是在装天真吗?”

  “难道你没有飞行执照吗?”

  “闭嘴,我可是GDI正式考试里以八十分高分通过的一级飞行员!”

  “黄而,你每次这样说话时我就知道你在吹牛皮了!天哪,你竟然不会开也不找个人帮忙。就这么把我也拖了过来!”

  我看着风萝认真纯洁地目光,实在无法不感到羞愧,正想说句“对不起”,忽然间503舰的肚皮下直穿出一架费里亚战斗机向我们扑来!我和风箩齐声惨呼起来,503舰却如听到了我们的呼声一般,忽然侧炮开启,一炮把那架飞机打得爆炸起火,摇坠着滑到另一边去了。我们正松了口气,忽然逃生梭的预警系统狂叫了起来,显示左侧中弹预警。此时时间似乎突然凝固了起来,我和风萝的脸慢慢地转了过去,看到不远处的一架费里亚战斗机正射出了两枚导弹,拖着白色尾烟向我们直奔来!

  白光耀眼,刹那间已经覆盖了我们地天地。我不自觉地伸手抓紧了风箩的手,忽然间觉得自己与这个投资者死在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间和地点,真是死不瞑目啊……

  瞑目?

  瞑目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困惑了我半分钟,因为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钢铁走廊里,廊边还有战舰上常有的失重移动扶手。阴曹地府也用得上这样的先进设备?足足愣够了半分钟,我才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转头一看,风萝正同样傻呆呆地站在我身边,手还被我牵着。我又动了一下歪脑筋,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大吼道:“你这作弊太猖狂了吧,宇宙真空你也玩瞬间移动!”

  风萝给我这一吵,才终于回过了神来,战战兢兢地说:“从来没试过,我还是这样做的灵界第一人呢。居然成功了!我了不起吧?”

  “很了不起。”我点点头说:“现在我开始有点信心了——快带我去070号巡洋舰,我要立即布置反击!”

  我们花了好些时间才让风萝搞清楚070号巡洋舰的所在。因为在宇宙空间里高速移动地战舰间移动这种事虽然听起来浪漫潇洒。实际上相当危险性,一个不对移到了真空宇宙中。没穿宇航服的我俩立即就得爆体而亡,所以选时机又花了些时间。但我们仍然非常迅速地抵达了070号巡洋舰。此时奉德普等人才上舰五分钟,见本应壮烈牺牲的最高领导再次奇迹般的浴火重生<: "="_.,一个个的嘴巴张得能吞下鸵鸟蛋。我不得不使劲在老奉面前挥掌扇风把他从石化状态弄醒,质问道:“反击措施想好了没有?”

  “现在很被动,阵列雷达不够用。”奉德普皱道:“或许我们应采取保守攻势,缓慢后撤,等待阻击部队赶过来——他们刚才发来了消息。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不严重。现在敌军已经给他们拖惨了,随时可以突围过来。”

  “后面地敌军质量不行,但前面的这些则是久战高手。”我摇摇头说:“我们现在为红舰队分去了火力,但你看看他们地防御炮火,简直就象马上要断粮了似的!不能后撤,一撤敌人就去总攻他们了。我倒有个计较——把耳朵伸过来。我悄悄对你一个人说。”

  奉德普抗议道:“大人,别开玩笑了,我们中又没间谍,军情这么紧急,直说了吧。”

  “唉,你真是个没情趣的人。连我想故作神秘一下也不配合。”我不无遗憾地叹道。

  半个小时后,已陷入弹药见底惨状的宋春雷看到了比弹药存量为○更让他吃惊的情况:前来救援的雷舰队的一个大队在苦战后只剩下了五十艘战舰,却逐渐收缩两翼,以两艘巡洋舰为核心突前部分,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圆锥状突击阵型。

  这种阵型对小宋来说并不陌生,事实上他正是人类宇宙舰队中最擅长使用这种强袭阵型地攻击战将之一。只要他手里兵力充足、人员装备配置完整。总会优先选择这种阵型。然而这种阵型的缺点却与其攻击力一样的巨大:防御偏弱,特别考验指挥官的操控能力。换作平庸之辈来指挥的话,还未突入敌军阵中,自己的突出部分已经遭到优势敌人的打击而率先崩溃了。眼前地援军是谁在指挥他并不清楚,但看了这么久的实战,起码可以得出并非司徒江海、陈泽等手段老练者的所为。

  “那么有信心吗?”宋春雷倒抽了一口冷气。

  增援舰队开启了阵列雷达,向费里亚隐形部队冲杀了过去。从火力的配置来看,虽然称不上完美。却也是相当强猛。以轻型舰为主的大队形成了这样猛烈的首轮突袭,连宋春雷也不仅喝了声彩。但是,二十秒地反隐形效果结束后,这次突袭便开始显示出后劲不足起来。宋春雷又看了五分钟,焦急地跺起了脚:“怎么想的,难道突在最前面的是旗舰?太深入了,比我胆子还大——他们一定是疯了,究竟想干什么?”

  包围着突袭队前半部的炮火迅速浓密了起来。那两艘巡洋舰皮厚肉粗,尚且顶得住,但已基本无法前进。后面的驱逐舰、护卫舰则纷纷中弹受伤,有的在退后过程中便爆炸陨落了。又过了十分钟,那两艘巡洋舰已基本与后队断开了联系,被孤立包围在了隐形地费里亚火力网中。宋春雷看得冷汗直冒,喃喃道:“完了,这下完了,绝对逃不出去了。最多再撑得了五分钟,不……也许更短。该开阵列雷达,再次反攻了。”说到这里,忽然又低下了头:“开或不开,结果也不会有两样了。妈的,可恨我给困在这里指挥不了他们。如果让我来,怎么会演出这么拙劣的把戏,这个指挥官当真应该枪毙!”

  小宋话音刚落,雷达上再次出现了费里亚密密麻麻的光点。一艘金色巨舰出现在了距离被孤立的两艘巡洋舰极近之处——大约不到一千米,如果有人愿意作太空真人秀,绝对可以很轻松地骑着特殊改装后的摩托车从前面那艘巡洋舰的舰身上跳过去!然而对于真空世界来说,这点距离可谓咫尺天涯。

  那艘巨舰正带着二十余架战斗机围攻那两艘巡洋舰,全身不断地射出扑向巡洋舰的小型攻击机。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被阵列雷达笼罩在内也完全不躲闪。宋春雷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你们想逮住它吗?我都试过好几次了。它不比一般地巨舰哪,如果不被伽马炮正面轰击。你们的那点炮火根本拼不过它地,大概在把它打伤前,你们已经被击毁了!此时除非后面的战舰一拥而上,死力拼搏,才有可能救回旗舰了。但那样地话损失太大,下面就更打不成了。什么指挥官,真是疯子,白痴啊!”

  小宋的诅咒让我打了两个喷嚏。但这并不太碍事。我拉着风箩的手,在阵列雷达起效的一瞬间便锁定了费里亚指挥舰的位置,然后非常不受欢迎地降临到了他们舰的走廊中。虽然我从没见过这等奇景,但此时并不是发挥自己好奇心的时候。我此行的任务是充当破坏大王——风箩在身边,我就等于带着一个超级蓄电池,还需要客气什么?对着琳琅满目稀奇古怪地费里亚仪器和宇航士,我举起双手。大声念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费里亚咒语,大片大片地放起了心灵风暴闪电链。中间虽然跑出来三五个蓝影魔法师想与我拼闪电,却拼不过我这不守骑士规矩的恶人——我随身还带了一支,见了他们照头就是一枪,把他们轰得四分五裂。

  费里亚的巨舰相当庞大,大概规模与现代级相差不远。从尾走到头,直线距离都得走一公里,但有风萝这个人肉道具可使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她带着我四处瞬间移动,在机械室、守卫队、宇航士宿舍、弹药库、动力机房等处穿梭搞破坏。只用了半个钟头,我就以最不受欢迎的访客身份造访了费里亚巨舰的一百多处场所,放了近二百次闪电。除了脑袋有点晕和裂开似的疼痛之外。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这艘巨舰地无抵抗人员很快给我干得所剩无几,重要机能也基本被我破坏殆尽。窗外的爆炸火焰也浓密了起来,明显是失去指挥的费里亚机群处了下风,被奉德普杀了过来。

  “有点累,歇口气不?”风萝终于停住了脚步,喘息了两口气,说:“作好准备,指挥舱那边的武力应该很强。”

  “没问题的。解决完回去再休息吧。”我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她点了点头,又把我俩移到了指挥舱前。大门为我敞开着,里面正对门端坐着一个黄金色地大个头龙骨兵。他狠狠的看着我,嘴里嘟嘟囔囔的,听不懂在说些什么。但很明显,他不是在要求与我单挑——我这次的运气似乎又走到头了,指挥舱里魔法师只有四个,却有四十多个龙骨兵。这些家伙皮厚肉粗,心灵风暴一两下电不死的。给他们冲到面前来肉搏的话,咱可就大大地糟糕。我眨了眨眼,对风萝说:“我准备采取流氓战术,把他们引到外面来,利用瞬间移动一个个的分散开消灭。只要移动上四十多次,就可以分四十多次把他们消灭了。”

  “天哪,你完全不把我当人看待——当我是牲口啊!”风萝终于忍耐不住,哀嚎了起来:“人家可是弱质女流,已经带着你在宇宙中、这座巨舰里窜了几百个来回,还得不住给你补灵力,快累瘫痪了!你还要移移移地移什么几十个回合,自己上吧!”

  “唉,你这个电池可不能说没电就没电啊,连低电量警告都不给?”

  “我早要求休息了,是你自己说没问题的!”

  居然出现这样的鸟事——我开始重新估算。对方人数太多,没有风箩帮助的我可应付不过来,除非他们很自觉自愿地困在一个小房间里让我在头上放闪电。但我不能指望他们作出这种舍生取义的行为。考虑再三,我只好唉声叹气地对风萝说:“那你还有回去的力量吗?反正已经破坏得差不多了,留点遗憾就留点吧,不打紧。我们回去吃个夜宵,赶快洗了睡了,明天一早还得赶回五星河开会。”

  “不要说那种容易令人误解的话。”风萝小声抗议了一下,说:“现在确定不了目的地座标,我可不能随便移啊。我看只能移到舰尾去。休息片刻,再……”

  “那他们如果看穿了我们地伎俩。自己坐小艇跑了,然后引爆这座巨舰怎么办?”

  风萝几乎给我气晕了过去,瞪眼叫道:“你可以闭上乌鸦嘴吗?”

  我俩在等待已久,早就欲将我二人分尸而后快的费里亚战斗队面前居然争执了起来。他们看傻了眼,竟然没有用粗野的攻击来打扰我们。正在此时,我忽然感到并不遥远地地方传来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强大地力量。准确的说,更象是一种召唤。转眼看风箩。她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息,眉目间忽然间变得瞬息万变,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安。我正在猜测她的心思,忽然她转脸对我说:“我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就消失了。我的最大股东代表,她——竟然把我丢到强敌面前。然后自己跑路了!我不由雄躯剧震,脑子里一片空白,胸口为之窒息,心中迅速积累对风萝的恶毒怒骂。可是眼前的敌人们见到我少了一人,便开始蠢蠢欲动,慢慢地呈扇形向门口包抄而来。那几个魔法师紧跟其后准备放魔法。这种情景使得我只得收回企图恶毒诅咒风萝的念头来关注形势——可无论怎么研究,除了跑路,我似乎别无任何选择。

  敌人的压迫气息已经压得我呼吸困难了。他们蓄积已久地一击也不知会有多强烈,而我是一路瞬间转移着过来的,对这座巨舰地形不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具备。这个架打到最后竟成了这种情景,难道我今日就第二次的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这个词刚从心中升起,敌军就呐喊着冲杀了上来。我慌忙举起手枪准备边后退边点杀掉一两个魔法师,然后看看自己跑路的本事和造化究竟如何。忽然一阵白光从我背后闪出,我身前竟被这种强光映出了两个矮小的模糊人影,也不知是怎么接近我的!我正惊疑,还不及动手反击,一道人影忽然从身后掠过。挡在我面前。那两个模糊人影便似被强力击中,倒飞到前面的龙骨兵群中,撞倒了一片。这时那个帮我化解一次危机地家伙才转过头来,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尽管我早料到过这种情况,但虹至枫会在如此生死一发的时刻出现在面前还是让我震惊我才反应了过来,微微苦笑着摇头说:“其实我早该想到,此时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所以呢,你出现在这里,我虽然吃惊,却不意外。倒是那个鬼丫头,何必这样吓我。”

  “别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已经回来啦。”

  我转过身去,看到风萝正一脸疲惫地在走廊一边就地坐着,头也不抬地说:“我快累死了。战斗本来就是你们男人家的事,我再不管了。无论你们谁上,我只等着回去洗澡睡觉。”

  宇宙舰队的征战日志上,把这一次的突击敌人指挥舰成果都算在了我身上。在记录中我是只身上去地,而且在指挥舱同时与四十多个敌人的高级战斗员肉搏,将敌人全部消灭而自己毫发无伤——这自然显得特别不合理。日后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只是到那些麻烦开始影响我时,我已经不在乎这么一点点的麻烦了。

  十分钟后,指挥舱的战斗结束了。我如天神降临般返回了旗舰,强忍着困意等待他们驱杀军心全丧的费里亚残军。好容易把费里亚残军消灭地消灭,赶走的赶走,我们与红舰队会师了。会师之后,我才发现红舰队的旗舰上不仅有宋春雷,有重伤的虹翔,还有一个我绝对意想不到的人物——奥维马斯上将也在这里。他见了我,只淡淡地说:

  “黄而,你辛苦了。”

  我很快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只是打了一场小仗而已。阁下率军横渡宇宙,雪耻报仇,击毙敌酋多人,消灭敌军主力大部,这才是盖世之功。不过我们接下来要干的事还很多,先不忙着说这些——小宋啊,你来指挥,我们立即返回五星河!”

  其实我这句话不合适。宋春雷虽仍是我属下的舰队将领,眼下的舰队却不全是我们雷隆多地。就算奥维马斯大人一艘直属舰都没有,处于彻底的裸奔状态,此时他仍是远征舰队高于一切的总司令,按理来说我不该如此自作主张。然而,大概是此时大家都精疲力竭了,我的话又没什么原则性错误,包括奥维马斯在内的大家都默认着同意了。

  远征时间九月十七日,成功抵达尼普尔森的我在出击救援中救回了面临绝境的虹翔、宋春雷和奥维马斯大人。虽然这次歪打正着的拯救行动和其中的花絮造就了日后错综复杂的形势,可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件该做的事而已,只是那么简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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