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日上三竿,春意仿佛已去,太阳也燥热起来,这样数来,紫媚的香阁里来了不少的客人,明里有会视厅小组及尊家专用医疗队,暗里还有无脸团与非无脸团。
紫媚跟羽衣带着长冥去厨房里张罗大家的用餐了,挑了些大补的东西,紫媚虽是家中千金,烹饪类还是会一些的,她想亲手做东西给尊享言进食,至少让尊享言吃点儿东西,受了伤,所有人都对尊享言好生的照顾着。
暴风雨前的寂静就是用来衬托暴风雨的突袭是有多么的剧烈吧。
紫媚看着灶台上冒着的灰白色烟圈,手中握着的菜刀明晃晃的,映射着她的心酸,羽衣在一边给她递菜,长冥也不赖,重活都是由他包揽了吧。他是想粘着羽衣的,长冥一直以为找到嫡女大人之后他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一步不离的跟在嫡女大人身边,无论嫡女大人作什么,他都可以帮上忙搭把手啊。
香菇煲乌鸡汤、枸杞莲子甜羹、半分水半分米的汤粥,羽衣就是崇拜这样做凡事都如此干净利落的紫媚,所以才这样死心塌地的追随着她。长冥也不得不佩服这样一个小丫头,看上去娇气得很,做起事来却如此成熟,这是给尊享言的份吧,其他人的估计还是要靠羽衣了。
从来没有做过几十个人的饭菜,羽衣觉得有些吃力,还好身边有长冥帮前帮后,才能在正午时分就把饭菜都准备好了,给外面的人都端了去。这样像派发粮食一样场面,倒让长冥像是玩起了过家家一样过瘾而且特别热情友好,羽衣看得满脸大问号,不过也不多问,觉得长冥就是这样的,永远让人搞不明白他脑袋里装得是什么。
一白一黑两群人,黑的是会视厅小组各位,白的是尊家专用医疗队人员,紫媚在别苑里摆了许多的桌子跟椅子,供这些人用餐时使用的,来这些人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所以打扫客房跟准备东西让她跟羽衣浪费了些时间,多亏了会视厅小组人员跟尊家专用医疗队的帮忙,看来大家是打算暂时驻扎在这里,把问题一齐解决,才是最有效的。
尊享言躺在床上,精神游离了片刻便回过来了,胸口有种血在回流的感觉,身体的温度一直没有变化,一直是温暖的,一直是正常的,呼吸也均匀起来,暂时不能动,是因为紫剑的余后威力实在太大了吧,连他这个不死之身都要拥有强烈的意志才能克服,如果不是听到了紫媚的哭泣,柚梓的伤心,能不能回得来,尊享言兴许就在外游离着了。
一个人的身体感到温暖的时候,就算是活过来了吧。
当月亮高高挂起的时候,紧扣了一天的神经所有人都算是清心了些,夜静静,虫鸣再起,是因为有湖原因,可是隐约听得到蛙叫。紫媚一干人等还守在房间里,那是紫媚的闺房啊,现在围着一大群男生,只有紫媚跟羽衣两个女生,也不在乎这些了。
对于紫媚很多人都对她存有介怀的,就因为她那一剑之举,这件事只有羽衣跟长冥不在场,当然还有后来才到的尊家专属医疗队。这个时候想要找她谈话的人很多,包括卫菁元在内,只有柚梓,心中的疙瘩无法解开,对于紫媚是不愿意搭理的。
羽衣看得出来,所以强行把柚梓带离了房间,她是要向柚梓问个清楚的。
羽衣把柚梓带出来之后,一直走一直走,出了紫媚香阁朝着千寻湖走,来到千寻湖亭也只好停了下来。长冥知道羽衣有话要问柚梓,自己在这里可能会不方便,可是他就不离开。
在亭子的白玉石凳上坐下,吹着春尾的风,听着浅浅蛙叫,柚梓惆怅的脸一直未展开笑颜,羽衣胆小的个性让她不知从何问起;沉默了许久,还是柚梓先开了口。
“羽衣妹妹,你有心事吗?”柚梓看得出羽衣心中是有所想的,他总是抛开自己的烦恼想要听羽衣倾诉,这是对羽衣的特殊待遇跟特殊情感。
“你,为什么对格格那么不好啊。”羽衣挑着话小心的问着。
“羽衣妹妹今天都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怎么会带着他?”柚梓回头看着站在亭子外赏风月的长冥,没有回答羽衣的问题。
“没有去哪里,他是我在路上偶尔碰到的,就跟来了。”羽衣也回答的简单省略。
长冥虽站在亭子外,却也字字听得清楚。看着这个一见嫡女大人便毛手毛脚的小鬼头,长冥看不出他哪里有魅力让羽衣心所相许了。
就这样的问题与回答,才无法展开真正的心心相对,羽衣跟柚梓就这样再次陷入沉默的尴尬中。
千寻湖对岸,假山后面隐藏着无脸团队的身影,长冥心中并没有放弃,如果嫡女大人哪里不痛快了,只要他一挥手便荡平这里,把嫡女大人安全带回府中。只是羽衣跟柚梓一直没有给长冥这个下手的机会,他们两个一如即往的保持着沉默,却都揪着心的看着对方。
“怎么会这样?”紫媚看着躺在床上的尊享言口中不断外溢的鲜血,身体一动一动的抽搐颤抖着。
“情况好像不妙,得赶快把医生叫来。”卫菁元说着便跑出房间找医生去了。
紫媚看着心揪得直疼,跪在地上,祈求上天不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尊享言,可以的话,她愿意代他承受这些痛苦的。卫井然在一边看得心也一样得揪着疼,抱着弥染上前安慰紫媚。
不一会儿,医生们便赶来了,带着紧急医用药箱,主治医生一进门便直奔床边,紫媚赶忙让开,把脉测心跳看血压,主治医生一直眉头深锁着不说结果,从仪器上显示出来的心电图也好,血压线也罢,都再正常不过,可现在这一直从口中往外溢着的血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会是体内血液太多,是时候进行更新换代了?常人不会,可尊享言呢。
“怎么了,医生,他这是怎么了?”紫媚已然成了个泪人儿,她也气愤自己为何如此没用,一看到尊享言痛苦的样子整个人就像割了心一样的钻疼着。
“无解啊,无解啊,从没见过这样的现象,少爷的一切指标都再正常不过了,可偏偏口中不停的往外溢血,真是无解啊,这如何下手是好啊。”面对着从床上淌下来的血滚烫着,医疗人员们赶紧拿棉布跟容器进行清理与收容,然后收集小样从仪器中进行检测,看是否其中有病毒,让尊享言的身体产生排斥,才会不断往外溢鲜血。
“会是因为那些药吗?”紫媚害怕自己会再次无心中便伤害了尊享言。
“应该不是,”主治医生一直摇着头,不肯定的答案让紫媚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尊享言回归的精神觉得自己像是被泡在了水里,水一直往外流,还没有流干,所以他一直被泡在里面,尊享言等着这些水被排出来,他就可以动弹了。
“你先出去吧,我们要给少爷做全身检查。”主治医生提出了要求,要求紫媚出去,她是女人在这里根本不方便。
“嗯……”紫媚是明白的,自己能做的不多,如果尊享言会因此得到解救,找到治好他的方法,紫媚宁可控制自己的感情。紫媚埋着头走出了房间,轻轻合上门,坐在台阶上静静等待消息。
“还好吧……”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脆弱的心灵,卫井然抱着弥染也紧跟着出来了。看着蹲坐在地上浑身都无力一样的紫媚,卫井然想要鼓励她;
紫媚还是埋着头,没有回答。卫井然紧贴着紫媚,坐在她的身边,碰到紫媚身体的部分可以感受到她冰凉的体温。
房间里说是要给尊享言进行全身检查,主治医生却迟迟不动手,卫菁元在一旁是要等着传达消息的,可是看主治医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这是演的哪一出?
“医生,不是要进行全身检查吗,难道连我也要请出去,才能进行检查?”卫菁元走到主治医生跟前,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位少年,你跟我们家少爷是什么关系?”难道主治医生在意的是这些事?
“关系?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顶多算得上是校友吧。”
“不瞒你说,我家少爷的身体……”
“怎么就这样撑不过去了?”卫菁元说不上是心痛还是惋惜。
“现在这样说可能为时过早了。从以往少爷受伤的经历看来,如果再过五分钟还没有醒过来的话,就恐怕真是撑不过了。”主治医生不停的叹着气。
“五分钟?他受伤少说也有几个小时了,一直昏迷不醒,生死就要决定在这几分钟之内,开玩笑的吧!”卫菁元说完这些激动的话语,自己也感到惊讶万分,他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迁怒于人的人吗?从来都不介意别人的事,他人的生死与自己也无关的心态,而现在却为尊享言的即将离开而感到痛心。
但这话出自尊享言家的算是新信的口中,他们比卫菁元更了解尊享言的情况,这样才让卫菁元觉得后果也许真的就是让人痛心的。
“流这么多血真的会死吧,你怎么不给他输血?”卫菁元这是在质疑主治医生的治疗。
主治医生也只是摇头沉默不语,这些血是真的属于尊享言的吗?从刚才在仪器中检测到的数据,跟尊享言的血型是完全不相符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主治医生一直是致力于这项非人类可以解答的研究的,数十年都未曾有过结论,现在又出现了新问题,如果对象不是自家少爷主人,主治医生真的就会为了实验而拿人类尊享言的身体来解剖研究了。
现在主治医生只是在等待,等一个结果。
屋外,台阶上,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小弥染“阿呜啊呜”叫唤着。
“呐,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柚梓在亭子里跟羽衣完全谈不出什么结论,就只好回来了,尊享言的情况总是让他放心不下的。
“格格,你怎么坐在这里啊。会着凉的。”羽衣避过卫井然怀里的弥染,跑到紫媚跟前要把紫媚扶起来,但紫媚却像是睡着了一样,埋头于双膝。“格格?格格?”羽衣轻轻摇晃着紫媚的手臂。
“血,血,啊,血!”紫媚一声惊呼,似从噩梦中惊醒般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的柚梓,一瞬间呆了。
“血?什么血?”柚梓上前追问着。
“啊,没什么,小由太累了,所以才会说错话。”卫井然明显的在向柚梓掩饰着什么,表情僵硬,语无逻辑吧。柚梓听了这话,没有多想什么,起身推门准备进去。
“喂,外面多舒服啊,里面人太多了,在外面透透气吧。”卫井然把弥染送到柚梓面前,弥染只会“啊呜啊呜”的叫唤,让柚梓看了更觉得心烦。
“透气的话你们呆在这里就好了,我要进去看看阿言的情况。”柚梓推开弥染跟卫井然,还是推门进去了。
开门声一响,紫媚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格格,你怎么了?”羽衣吓得抬手不敢抬,扶也不敢扶,不知紫媚哪里出了问题。
一冲进门,柚梓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床边,卫菁元在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脸苦恼的样子,柚梓二话没问便冲上前去查看情况,果不其然,尊享言的口中一直溢着血,已经溢出满满一个玻璃器皿。
“这是怎么回事?”柚梓冲动的一把拽住主治医生的领口,挥拳就要揍人。被后面的医师们阻止了。
“柚梓,你冷静点儿。”所有人都认得柚梓,明白他是那种不会如此暴力不讲理的人,所以才拉住他。柚梓也不想打人,更何况是自己熟悉的人,一直以来都照顾着自己和尊享言的人,于他而言主治医生可以做他们的爷爷了。
“呐,阿言这是怎么了,你倒是给我个解释啊,是不是那个女人给的药出了问题?”柚梓奋奋的样子,整个眼圈煞时就红了,手臂直指刚进门来的紫媚;拧头用痛恨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个样子的,享言他,又是我?”紫媚不知道该怎样做出解释才能平复柚梓心中的愤怒,可以话,她想先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受到了这样的刺激,紫媚的脑袋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已经不能再抑制了,太阳穴的炙热感不断上升,看来是转魂针再度起效,紫媚努力压抑的血液似乎倒流到了眼睛,一阵撕心的痛穿过心脏,紫媚便失去了意识。
“格格,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羽衣在紫媚的身后,看着快要崩溃的主人,羽衣伸手想要扶住她。只是紫媚一个用力甩手,然后红色的眼睛抬起来,空洞像是被魔鬼附身一样,已经明显爆出青筋的手臂,狠狠的掐住羽衣的颈项。
“咳,咳……”羽衣只咳了几声,喉咙便出不了声音了。
“这个疯女人!”柚梓已经不能再容忍下去了,紫媚的失控不止伤害了尊享言,害得他生死未卜,现在还想活生生的把羽衣掐死吗?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柚梓松开主治医生,想要冲过去救羽衣。却晚了一步。
一缕青丝泻,戴佩衣纱剪,腥红染眼瞳看冷风,掐断寒,忘尽痛,薄来一倾,拂手迷来。
紫媚倒下的身影,像坠入谷底的一抹彩虹,柚梓竟接下的是紫媚倒下来的身体。羽衣已经被长冥救下来了,伤未入深,羽衣只是被掐红了颈项,并无其他大碍,但于长冥而言,紫媚已经在他的世界里犯下了死罪。
羽衣奋力拉住想要对紫媚下狠手的长冥,哭泣着哀求他放过紫媚,长冥是听得嫡女大人的命令的,只要羽衣一开口,他有什么做不到。
虽然被紫媚亲手伤到,羽衣还是不愿意相信,抽泣着把紫媚拥入怀中。
五分钟就这样流淌过逝了,尊享言的情况并未有丝毫的好转,血还在外溢着。
不敢做主的医师们只有向主治医生请求意见,是要继续还是放弃。
“不准放弃!”这是柚梓最后的请求与命令,医生们虽然觉得很为难,但也照着做了。玻璃器皿换了第二个。溢出的血量明显的少了,却让人更加担心,是不是等到血停止外溢的时候,尊享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柚梓埋头走到床边,握起尊享言的手,他是不会允许尊享言这么轻易就离开的。
“老实说,尊大少现在这个情况是中了那把剑的正常反应吗?还是?”卫菁元从头见识到尾,说是没有顾虑与怀疑是不可能的,事到如今,总要把事情弄明白了才能相出对策。
“呐,现在说这个没用吧,阿言是不死之身,他不会有事的。”柚梓相信着尊享言的身体,相信到自己都要编织谎话来欺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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