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找工作
“你、你好!我是……townwork的……招工广告……啊?哦……”李思琪憋得满脸通红,操着一口一言难尽的日语发音,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完整,就沮丧的挂上了电话。
“又不行?”钱多多问。
李思琪耷拉着肩膀摇摇头:“都不等我说完就直接说他们要招日语好的……”打了一晚上电话了,不是说不招外国人,就是说对日语有要求,李思琪打工的热情被彻底浇灭。也是她天真了,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钱多多也有些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再试下一家。你把我教你的那几句话再练两遍,其实你不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挺好的。”别看李思琪在学校考试成绩优秀,其实学的都是哑巴日语,写起来刷刷刷,一张嘴就磕巴。
李思琪都快哭了:“可是我一在电话里听到他们说日文,就紧张的不会说话了……”
钱多多好笑:“你紧张什么,他们又不会吃了你,最多你日语说的不好,让他们背地里笑话两句,甚至都不会当你的面嘲笑,你有什么损失?”
“话是这么说……”李思琪眼眶红红的,“多多,你说我会不会找不到工作啊?要是真找不到那就完了,我非得卷铺盖回家不可!”
钱多多歪着脑袋想了一想:“不会的,大不了明天我们去商店街附近或者周边车站逛一圈,看一看有没有中国人开的店招人的,要是有,就直接杀进去。暂时就先不管工资多少了,先找到一份工作把钱挣起来再说。”
李思琪一听这话,瞬间又看到了希望:“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先不管钱多钱少,能挣一点是一点。”
“好啦,再把那几句话好好练习几遍,然后接着打电话。”
“嗯!”
……………………
“多多……”李思琪翻着手中的杂志,苦着脸,“就剩最后一家居酒屋了……”
钱多多点头以示鼓励:“没事,这家肯定行,之前那些都是练手。”
“算了,反正最后一家了,早死早超生吧!”李思琪认命的拿起手机,拨通号码,钱多多也把耳朵凑上去听。
很快,电话接通,那边响起一个女声:“你好,这里是江户水产。”
“你、你好!我是在townwork上看见你们的招工广告,于是打电话来咨询一下。”李思琪一鼓作气的把这句已经烂熟于心的话说了出来,这次竟然没有磕巴,果然还是熟能生巧啊!
“好的,稍等。”对面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在电话里放起了等待的音乐。李思琪两眼放光的看向钱多多,这是……有戏?钱多多举举拳头,给她加油打气。
等了好一阵子,电话那头的音乐戛然而止,同时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你好,请问是要来应聘打工吗?”
“你好!是、是的!”李思琪立马坐直身子,说你好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鞠了个躬,虽然对方根本看不到,“我叫李思琪。”
“请问你是哪国人?”对方的问题一针见血。
“中国人……”李思琪觉得有些不妙,不会又不招外国人吧?
没想到那边反应却是异常的平静:“什么时候能来面试呢?”
这……这是得到一个面试的机会了?李思琪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答道:“什么时候都可以!”
第二天,钱多多和李思琪早早起身出了家门,去百元店买来履历书(简历),填写好了,便再次坐上了中央特快。那家叫江户水产的店看样子是真的挺缺人的,李思琪约好面试时间、挂上电话之后,钱多多也立马给他们家打了电话,顺理成章的约上了同一天前后脚面试。
事后,二人拿着杂志仔细看了看那简短的几句话招工广告,发现这是家连锁店,在都内好几个大站都有分店,主打海鲜料理。留到最后的不一定就是最差的,这店的待遇很不错,研修期一个月,时给830日元,研修期过后时给890,深夜加百分之五,出交通费,管一餐饭。这样的条件让二人十分的惊喜,针对面试连夜集训,立志要把这份工作拿下。
面试她们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人很和善,听声音应该就是后面接电话的那个。他惊讶于钱多多流畅漂亮的日语,连连感叹一点也不像是刚来的。钱多多内心惭愧,可不嘛,都来十年啦!
两天后,钱多多和李思琪先后接到江户水产的电话,通知她们面试结果。这个结果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们两个都被录用了,忧的是她们没有被分在同一家店,甚至都不是同一个品牌。李思琪被分去的就是她们当初打电话面试的江户水产新宿店,而钱多多则意外的被分去了同一公司旗下的另一品牌连锁店“江户海”。好在也是在新宿,并且和江户水产同一栋楼,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二楼。
这么快工作便有了着落,二人都十分高兴,当天夜里手牵手去西友买菜,打算做顿大餐庆祝一下。
车站附近有一条小巷子,曲曲折折的不知通向何处,巷里开着一家家小小的酒吧或者个人经营的小居酒屋,每到下午四五点钟,两旁电子招牌便花花绿绿的亮起一片,本就狭窄的小巷显得更加拥挤幽深。
这种小酒吧小居酒屋很有日本特色,一般都开在不太起眼的位置,店里也就只有一排六七个座位的吧台,撑死后面再来两三张两人的小桌子,提供的东西以酒为主,下酒菜为辅,有的甚至没有下酒菜,或者干脆连炉灶都没有,就只提供一些超市买的小零食。这种店通常一到两个店员,也不分什么调酒的做菜的,一两个人就能把店里所有的活都给包圆了。
“everyhere’saspace……”
“嗯?”钱多多驻足,扭头往小巷里看去。
“怎么了?”李思琪费力的把怀中抱着的一包菜调整个角度。
“是earthwindandfire的fantasy……”钱多多紧一紧手中塑料袋,侧耳细听,嘴里喃喃的说道。七十年代的放克音乐,层次丰富的编曲,一流的唱功,黑人特有的发声方式……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时代的日本街头听到这首歌,什么酒吧,还挺有品味的嘛。
伴随着若隐若现飘过来的音乐,分明听到一个男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哼唱,钱多多挑眉,顺着声音来处看去。
小巷深处,各色灯箱的光亮晕染成一片昏黄的暧昧,年轻的男人身子抵住门,挽着袖子,弯腰把放在店门口的酒一箱一箱的搬进店去。他的个头在日本也算是高的了,肩宽腿长,瘦而不柴。他的刘海有些偏长,眼睛被晦涩灯光投在脸上的阴影遮挡,唇边歪叼着一根烟,脑袋跟着音乐的节拍一点一点,嘴里哼哼唧唧的不成调。
“什么?”李思琪没有听懂钱多多说的什么什么fantasy,也伸着脖子朝巷子里张望。
“那家酒吧放的歌,是一首我很喜欢的老歌。”钱多多微笑着解释。
搬酒的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巷口站着的两个女孩,停下手中的动作,就那么弯着腰,扭头朝这边看来。烟雾缭绕中,钱多多见到他仿佛是点头冲这边笑了一笑,然后便不甚在意的把最后一箱酒搬进去,带上了店门,音乐声也跟着被关上的门戛然而止,再听不见。钱多多定睛去看那家店门口立着的灯箱。
“イア……”她小声念着店名,还真是个简单的名字。
“伊尔?那是什么意思?”李思琪努力思索,片假名真是她最不擅长的领域……
“耳朵。”钱多多为她答疑解惑,迈开腿,“回去吧,饿了。”
现在是三月底,打工定在四月一日正式开始,开学报道刚好也是在同一天,二人趁着最后的清闲把网装好了,电脑该设置的设置妥当,米也已经从亚马逊上订购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就绪,就等着开学,一切进入正轨。
网装好后,二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载□□和各自的家里人联系,而李思琪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缠着钱多多告诉她那个强大的“攻略”的网址。这可难倒了钱多多,她装模作样的找了半天,输入各种关键词搜索,最后沮丧的得出结论——
“好像……真的是没有了。”
“啊?”李思琪比她更沮丧,“那么好的网站,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钱多多心虚的摸鼻子:“我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小广告什么的特别多,估计不是什么正规的网站……”转而又笑道,“不过没事,那篇攻略我早就都背下来,记在心里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保证你玩转东京!”
李思琪立即抱大腿:“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就靠你罩我啦!”
钱多多拍胸脯:“没问题!”
也许真是孕妇效应作祟,前世在国分寺生活那些年,无数次走那条路,从未留意过站前的小巷,可自从那日之后,钱多多又有几次经过那里,竟都正巧遇见上次的那个男人出来搬酒,而他开门时店里传出来的音乐,都无一例外的能让她禁不住驻足。
earthwindandfire,themamas&thepapas,老鹰,枪花,甲壳虫,u2,缪斯,theclash,还有绿洲……
钱多多自己都没发现,每天去车站买菜,竟然成了一件让她有些许小期待的事。几次下来,抓住了规律,于是她甚至会故意的延迟出门买菜的时间,就为了能有机会听一听,酒吧伊尔今天放的是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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