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老歪脖子树，小小毛神，大逆不道！等我重塑神府，定让你……啊……”黑衣人影被鞭子抽的身形踉跄，只好悬在空中边躲避边咒骂，神灵威严尽失。
更恐怖的是，地牢里有年头和见识的死囚明显认出了上面那张巨脸是谁，大声惊呼：江南北郡，木灵神！
天元大陆奇书《玄中记》曾提及“千岁树精为青羊，万岁树精为青牛，多出游人间”，显然，这青羊异象赫然是江南子国北郡区域的守护神灵——木灵神。
传说他是一棵千年树精修炼成神，得窥神道，显露神迹后被江南子国的皇室奉为护国神灵。但是他自己却公开表示德行有亏，不配享有一国信仰和福报。因此只肯占据江南子国的北郡，让江南皇室在南郡另立神明，所以江南子国才形成了北郡木灵、南郡猛虎对峙的双边格局。
此刻，死里逃生的众囚徒都停止了厮杀，议论纷纷，战场上只有天狗身上的烈火在孜孜燃烧。
现在事情很明显，悬空的黑衣将领就是那个一刀斩下南郡猛虎的神秘神灵，也是这场神选之战背后的主导者。
只是直到现在众人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只能看到一双金色的眸子，冰冷异常。
“宵小邪灵，觊觎神道，死！”
木灵神回应了刚才一模一样的话。随后猛地睁开了眼，两道青光悍然击在了黑衣人影上，万千鞭子如影随形，一并抽了过去。
轰，轰，轰！
黑衣神灵似乎有伤在身，辗转腾挪间，仅仅躲过了一道青光，还有一道青光和最后的鞭子没躲开，被瞬间淹没。
“啊……大逆不道！天狗、猪猡，给我吞了他的神力！”
黑衣神灵暴怒、狂吼！
“榴榴……”
战场外围，逡巡待命的天狗仰天长啸，身上烈火暴涨三尺，身边的双头猪妖獠牙吞吐，大嘴撕裂开来，纷纷对着天空那青羊巨脸狂吸，瞬间整片战场区域气流狂暴，空气似乎都被吞噬了。
凝实的青羊巨脸开始涣散，青色神力明灭不定，好像一块石子扔到了平静湖面，泛起了不少涟漪。
“妖孽修神，只得皮毛。仗着残缺赦符搜集香火，却只进不出，还想假仁假义贪图我的神魂，大逆不道！假如我和猛虎对战受损的神力再恢复一成，在众神领域中你就不是我一合之敌，可恨可恨！”黑衣神灵金色眸光闪烁，嘶吼声响彻天际。
“宵小邪灵，觊觎神道，死！”
木灵神第三次开口，话语一字不差，但是声音却越来越严厉，巨脸上的青羊图腾青光大放。此刻正大嘴吞食神力的天狗和猪妖瞬间青光缠身，表情十分痛苦。
嘭，嘭，嘭……
成百上千的天狗和猪妖瞬间爆头，只剩下几十只苟延残喘，但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乖乖投降吧，无论你是哪位神尊的一缕残魂，你都不应该这般大张旗鼓的出来。现在，把你的神魂给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木灵神的声音不再冰冷，透出一分遗憾，还有，赤果果的贪婪。
他的巨脸完全凝实，巨大的青羊头颅慢慢从光门中探了出来。
“你们，休想！想知道归墟和神藏，就要付出代价，这次出来我就没打算逃避！”黑衣神灵站定，金色眸光窥伺战场。
“吞了你，这神殿内外所有的神藏都属于我，包括这些祭品！”木灵神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弧线，青羊头颅已经完全脱离光门，发丝赫然是万千青色藤蔓，正是鞭打黑衣神灵的利器！
“痴心妄想，神灵祭祀，起！”
黑衣神灵暴怒，眸光往下一扫，整个神选战场上残留的尸体和鲜血瞬间往中心聚集，升起一个巨大的血色祭坛，周围无数囚徒额头闪电烙印闪耀。
“原来每年让我们厮杀只是神灵的游戏……”
“我们这些祭品都是待宰的羔羊！”
“我们一直都是棋子……”
“真应该肉身直面天上的闪电，让雷劈死也比成为祭品强……”
众多囚徒已经明白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只是即使大力反抗，额头的烙印却死死禁锢折磨着他们，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往祭坛上撕扯，哀嚎一片。而战场中央陆行坠落的尸堆也一起被卷入移动的血海，悄无声息，似乎真的死透了。
“没想到你竟然堕落了，这种无所顾忌的杀戮，好，好，看来果然是天意，天，要变了！”木灵神看到这种杀戮惨状竟然不惊反喜，鲜血的刺激让他激动地连上半身都从光门伸出来了，巨大磅礴的身影笼罩在血色祭坛上。
“这原本是我最后的选择，都是被你们这些恶神逼得！这次我要在人间碎你神府，灭你神魂，让你死无葬生之地！”黑衣神灵双手猛地朝祭坛一压，掌心万千雷霆闪耀，推动祭坛转动。
瞬间祭坛周围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一些强大的地牢死囚在死死撑住，各色元气护罩在雷电下层层破灭，品级肉身和天赋技能都成了摆设。
血色祭坛如同一个血色磨盘，将众囚徒碾压成肉泥，各色血精融入祭坛成为奠基石，场面惨烈无比。
“哈哈，和我们比作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看我来教你如何恶贯满盈，让你看看什么叫恶神当道！”木灵神伸出巨爪往天空一划，头上万千青藤发丝瞬间没入，仅仅一瞬间就伸了出来，但每一根发丝都坠着一个头颅大小的圆球，里边赫然是千万众生哀鸿遍野的悲惨景象。
此刻，江南子国，北郡。每一家每一户供奉的木灵神像牌位绽放出青色光芒。
这光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但却极有灵性，瞬间钻入人体内，支配人体活动。于是，整个江南北郡犯罪活动急剧增加，暴力、罪恶、愤恨和戾气沸反盈天。
许多正常的生老病死自然法则也被完全干涉：无数即将出生的婴儿在母亲肚子里夭折，还吊着一口气的老人一瞬间被抽干生命，卧病在床的人突发噩耗，甚至一些正常的人都会无缘无故猝死……与此相反，越是悲惨到木灵神庙祈福的人却越多，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青光像柴火一样越烧越旺。
“你，你这是在干涉天地法则，恶意汲取众生愿力！”
黑衣神灵瞬间明白了木灵神的恶意，怒不可遏，但掌心祭祀动作却没有停，他知道不赶紧完成献祭的话，自己根本撑不下去，神力枯竭，伤势也加重了。
“那又如何，没有劫难的世界，神就是一切！”木灵神仰天大笑。
加持了极端愿力的青藤每一株都化为树苗，瞬间扎根在神选战场上。发芽抽枝，正拼命争夺着战场上的血腥戾气。
而长出的每一个青藤都可以看做木灵神的分身，那众生愿力就是邪恶的养分，让青藤变身战斗利器，在战斗中汲取众囚徒的鲜血，并迅速向祭坛包围、靠拢，目的是破坏祭坛！
“解”
黑衣神灵猛地吐出一字，金色眸光九霄翻腾。他的身形快速坠落，掌心一翻，地牢囚徒额头图腾化为万千游龙，直冲天际，迅速和他合二为一。
“杀”
黑衣神灵再吐一字！
所有囚徒快速挣脱了枷锁，但是在图腾的烙印下身体还是会被控制，跟随黑衣神灵的命令开始和嗜血青藤凶猛厮杀。
场面血腥惨烈，战场血气翻涌。
“是不是急了，你这个破碎的神体已经无法承载神力了吧？看，神力一直在流失，多么美妙的感觉。不过没用的，现在我根本不会给你机会让你献祭圆满，祭坛你是没时间建成了。”木灵神一眼就看透了黑衣神灵的目的，巨爪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黑衣神灵散溢的神力，四肢完全从光门中走出来了。
加持了雷电的黑衣神灵快速在战场上巡弋，似乎在寻找什么？
“没用的，想将你的无双战力完全发挥，他们这些肉身容器根本不可能完全契合。而且，你的神力只有我们神才能用，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资格！”木灵神眼角满是嘲弄，如同猫戏老鼠，“不过有些祭品还挺有意思的，似乎想做那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可惜都是棋子，就看你们今天有没有运气咸鱼翻身了！”
战场上，没有了枷锁的禁锢，一些实力强大能摆脱雷电烙印的囚徒开始在血气迷茫的战场躲避：一团火焰鬼鬼祟祟地往后方神殿溜达；一个小和尚披了个破袈裟，牵着一个胖兔子四处乱窜；一团无法看清形状的烟雾正慢慢往血气中渗透；一个骷髅架子正在战场上四处溜达搜集断骨，快把自己组装成刺猬了；一个无头巨尸正在战场边缘匍匐前进……
“哼”
黑衣神灵根本不搭话，也不在乎囚徒的逃跑。他单手轰击着缠身青藤，掌心雷霆和木灵神隔空对战，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祭坛不远处，战场中心，烈火炎炎的天狗尸体下！
黑衣神灵刚破开神域出现在战场上空，就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实际上这种感觉他出征神域前曾感受过一次，现在又在战场上出现了。
所以他一边和木灵神在言语和神力上激烈交锋，一边暗自探查。但那种感觉时断时续，冥冥中他觉得自己的转机就落在此处，所以他一直在同木灵神周旋。
神灵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验。
“就是现在，你给我去死吧！”黑衣神灵怒吼，只要还能被雷电烙印操纵的囚徒瞬间自爆，与身边战斗的青藤同归于尽，一刹那横扫千军，场面无比壮烈。
与此同时，地上无数尸山血海凭空蒸发。而那祭坛却好像吃了大补药，急剧成型，黑衣神灵直接站在了祭坛上，对着赶来的木灵神凭空挥了一掌。
尾巴完全脱离光门的木灵神顿时全身戒备，剩余青藤发丝飞射而出，直欲摧毁祭坛！
“哈哈，终于等到你身体出神域了，你，上当了！”祭坛上，黑衣神灵大笑不止，金色眸光完全熄灭，任由青藤发丝穿透身体，射在祭坛上。
“轰……”
祭坛瞬间爆裂，地面掀起一个巨大坑洞，内部酝酿的血色神力瞬间喷薄而出，直接笼罩在木灵神巨大的神体上。
“啊……”
木灵神神体瞬间被祭坛爆炸的血色神力轰击了倒退百步，身体千疮百孔，如同漏斗一样，神力快速流失。
“你一定要死！”
木灵神仰天怒吼，整个战场全是青羊的哀嚎声。声波直接将残存的囚徒全部震死，除了先前有能力逃跑的，战场上站立的空无一人。
“还没完呢！”
祭坛坑洞中，原先生死不明的“陆行”从尸堆中站了起来，全身缭绕着电火之光，但他的双眼是紧闭的，张嘴吐出的话却赫然正是黑衣神灵的语调，一模一样。
“你竟然舍弃了神府，将神魂和神力全部灌输、浪费给了这样一个，一个……人类，弱小的人类？”
木灵神指着“陆行”，气得发狂、吐血，似乎神力用在人身上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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