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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龙之心


你犹豫再三,最终放弃给远在教廷的教皇写信的想法。

        体验过被黑雪侵蚀的感觉之后,你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看着更多的人被这种天灾困扰。

        至少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你希望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免受黑雪的折磨,而不是第一时间回到安全区域躲避危险。

        约书亚对你的安全表现出极大的关注。

        赶走血族之后他始终就在你能看得到的地方,在你找地方换下被血染红的睡衣和沐浴时,都尽职尽责守在门外。你甚至都有些怀疑他的种族是不是出现了错误:龙是不会对人类有这样的占有欲和保护欲的,他会。

        然而你没有时间去探究他到底遗传了什么种族的血脉。

        混乱又无序的夜晚过去之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你继续给遭受黑雪侵蚀的人们治愈病痛,只不过陪同你的骑士变成了皇太子殿下本人。幸运的是那张英俊的极具辨识度的脸被银白面具遮挡住,病人们看不到他,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只有那间在混乱夜晚惨遭破坏的卧室是不能居住了,破损的墙壁还在修复,剩下还完好的家具以及私人物品都被装在大箱子里搬运出去,等待进入下一间卧室。

        结束白天的工作之后,你和约书亚站在那里看着仆人们进进出出,偶尔回答一些决定物品归属的问题。

        大部分东西都被搬走整理,你看着那间卧室逐渐变得空旷,轻轻叹息一声。搬走确实是一件好事,不然你在这里老是会想起佩兰。不,你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只能记着他的假名字。

        想到这里你觉得心情很糟糕,忍不住皱起眉毛。

        “是有些累了吗?”约书亚察觉到你的情绪变化,低头看着你。

        他似乎把你当成了某种脆弱的小动物来对待,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紧张兮兮地看着你。你刚想吐槽,结果发现自己在这群身体素质超出常人的人面前真就是一樽玻璃,轻轻一戳就会支离破碎的那种。

        行吧,你无奈地咽下那句“我没这么脆弱”,只是摇摇头。

        “如果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不要逞强。”约书亚伸出手摸了摸你的脑袋。

        他说话时语气和神态都很温柔,淡绿色的眼睛里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漂亮得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被他看着的时候,你感觉到一种春天般的温暖,焦躁不安的情绪奇迹般被抚平。

        真好,不愧是当初人气超级高的配角,如果是你来写的话一定会给他写一个非常好的结局。你呼出一口气,神色变得舒缓,脑袋里却在走神。短暂的几分钟里你的脑袋里迅速闪过几组画面,把这位骑士长的一生安排的满满当当。

        直到你看着男仆抱着那一瓶非常眼熟的红玫瑰走过来,才猛地从漫无边际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你看着那束没有被波及到,依旧很鲜活的玫瑰花,又本能地眉头紧皱。

        约书亚似乎意识到什么,没有让男仆靠近,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了他。

        “要不要直接扔掉?”约书亚回头看着你,“你看起来并不喜欢这种花。”

        你看着那束玫瑰,犹豫几秒后轻声说道:“扔掉吧。”

        男仆将玫瑰花抱走,此时卧室里完全空了出来,只剩下龟裂的墙和还没清理的地板血迹。经过长时间的干燥,那些原本殷红的血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喷洒在地面上像是一朵绽开的玫瑰花。那些血迹里面不仅仅只有血族的,还有你自己的。

        你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有些惊惧。毕竟当时你不会想太多,被欺骗的愤怒冲昏了你的头脑,然而等到你冷静下来,你又被自己当时的行为惊出一身冷汗。还好约书亚在你身边,没有让你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会有专门的牧师来清理的。”约书亚说。

        他白天一直陪在你身边,居然还有精力和心思去处理这些复杂的琐事。果然是个很细致很贴心的人,连最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想到了。如果长时间和这位王子待在一起的话,你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丧失生活自理能力。

        “约书亚居然连我在想什么都能猜得到吗?”你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真的是太贴心了,谢谢,今天你也辛苦了。”

        “你终于笑了,”年轻的骑士长摸摸后脑勺,神情有些羞涩,“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好的嘉奖。”

        你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历过昨天晚上奇怪又惊险的修罗场以后,你发现自己对待约书亚的立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你是单纯以朋友的身份来对待他的主动示好和关怀的,那么现在你发现自己在用异性的身份在看他。

        原因很简单,在他主动承认是你的专属骑士的那一瞬间,他已经从普通朋友的身份完成了向异性朋友的转变。你不是一个过度迟钝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无法再用友情来解释他目前的任何一种亲近行为。

        约书亚是对你心存好感的异性。

        但是你目前还没有要在书中世界谈恋爱的打算,更没有和主角团的任何一位成员谈恋爱的念头。

        虽然这篇文最后是1v1,但是连载过程中也是买股文,原著里面这些角色都和娜塔利有过暧昧的感情暗线。就算是现在剧情魔改到你都无法判断这群人的感情纠葛,你也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尽量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你开始转移话题。

        “那我接下来要住在哪里呢?”

        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毕竟你还要在这里停留十几天,总不能没有地方住。虽然王室的宫殿有很多空房间,但是你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如果是和阿比盖尔公主一起住的话,你光是想了想那个场面就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尴尬。

        约书亚将手握成拳状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

        “这段时间请和我住在一起吧,安德莉亚。我实在是太过于担心你的安全,于是就擅作主张将你的房间搬到了我的宫殿里。但是请你放心,我以骑士的原则起誓,绝对不会有任何超出界限的举动。”

        等等,是要住在一起吗?!太突然了吧?这不是去晋江的路,是去popo的路吧?

        你惊讶地睁大眼睛。

        约书亚的脸上晕开浅浅的红,很快这红色蔓延到他的耳朵上,如同一朵正在开放的花。他将手放在胸口,以你们初见时的礼仪向你行礼,模样看起来很是庄重。

        “只是住在同一层,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莉莉。”他又补了一句解释。

        “那就拜托了。”你点点头,没有拒绝。

        因为综合考虑之下,住在约书亚附近是最好的选择。这位年纪轻轻天赋卓绝的骑士长是应对血族偷袭的最佳人选,你也很清楚,那位言行举止有玖兰李土味道的血族不会轻易放弃带走你的念头。

        他逃脱前的眼神里还是含着占有欲,距离最近的你看得很清楚。

        不能再想起那个阴森疯狂的眼神了。你对自己说。

        二次元和三次元真的不能合并到一起,你穿书之前非常喜欢带有疯批属性的男主,总是趴在被窝里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但是穿书之后你觉得自己亲自面对真的不ok,分分钟想送他去接受社会主义思想教育。

        “莉莉,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新房间。”约书亚打断了你的沉思。

        他朝着你伸出手,宽大温暖的手掌心有长时间握剑训练磨出的老茧。就是这双手,在你陷入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抓住你,将你拖出黑暗。

        你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约书亚带你走过高高低低的空中长廊,你得以俯瞰整个王室建筑群,发现每一栋楼的顶端都雕刻着不同形态的巨龙。他发现你对这些感兴趣,告诉你这是每一位成功切换不同形态的王室成员的龙形态雕塑。

        你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他身上。

        撇开别的不谈,你很好奇约书亚的巨龙形态是什么样子的,书中的相关描写其实不多。但是你又不太敢问,总觉得这样的问题太私密也太冒犯。

        “想看看我的雕塑吗?”他敏锐地捕捉到你一闪而过的好奇,眼睛因为笑容牵动肌肉而弯了弯,“想看的话我带你去另一侧看。”

        “好!”你开心得像个即将春游的小学生。

        然而你并不知道,在沃尔森帝国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习俗:一条龙愿意向人类展示它的本体,那么这个人类就是它认可的未来配偶。

        约书亚也没有将这条习俗告诉你,只是牵着你的手带你到另一侧靠近顶楼的台子上。他居住的宫殿是“|—|”形结构,你们所在的高台能轻松看到最中间顶端盘踞的龙。你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惊讶地捂住嘴巴。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用鲁迅先生《故乡》里那段经典流传的描写风格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墨蓝的夜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弯月,下面是覆盖着华丽雕塑和装饰物的穹窿顶,顶端盘踞着一条无比巨大的银白巨龙。

        这些都是等比例缩小的雕塑,可就算是这样,这条龙也还是比你之前见过的那些更庞大,背生双翼,巨大的骨翼伸开时仿佛可以遮天蔽日。它盘在顶端俯瞰一切,龙首之上生出尖尖的角质突起,看起来无比凶猛壮硕。

        你忽然明白为何原著中一直在强调沃尔森帝国的强大和重要性。这样的龙坐镇帝国,就算是扶不起的阿斗都能站起来飞速跑步。

        “怎么样?”约书亚将飘落过来的黑雪拂去,声音里带着几分隐藏的很好的忐忑。

        “这真是……太完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雕像。”你被这样充满奇幻美的场景所震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

        这份震撼一直持续到你坐在新卧室的床上,才慢慢消散。

        约书亚将你熟悉的东西都搬运过来,按照你之前的摆放习惯放置,还增补了一些新的东西。你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样的贴心,谁顶得住?

        “绝对不可以动心,冷静一点,你是来苟命的。”你拍拍自己的脸。

        这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对方敲了三下,等待你的回应。

        你跳下床跑去开门。

        门打开时,一束装在花瓶里的雪花莲被人递到你面前,洁白小巧的花苞低垂着,似乎在轻轻地晃动。你从这束花慢慢往上看,看到一张微微发红的脸。

        今天约书亚的脸红次数好像有点多。你默默地想。

        他把花放在你手里,站在门口没有任何要进来的打算,在你的注视下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你直觉他有话要说,于是也没开口。

        “这束花是道歉礼物,抱歉莉莉,之前的专属骑士是我当时为了应对那只吸血鬼采用的紧急对策,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还请原谅我的鲁莽。”约书亚说。

        你抱着花,回想起自己傍晚时的那些心理活动,忽然间一阵窘迫。快速和这位专程过来道歉的骑士长说了晚安,你关上门,靠着门板叹息一声。

        “果然一切都死于脑补,还好我没有自作多情和人家解释。”你喃喃。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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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书亚站在门外,默默地伸手摸了摸门上的花纹。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你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你心中那种忽然放松下来的感觉。

        “果然还是不能太急切。”他低声说。

        权宜之计是真的,可是心动和那一瞬间的私心也是真的,他没有违背圣殿骑士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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