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尊(二)
白玉楼撕开通道的时候,并没有选中具体的落点,只大致在寻仙宗的范围内。是以他自己也不清楚过去后会遇见什么,不过问题不大,此界根本不存在能威胁到他的东西,落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先一步过去的小系统已经回过神来了,它看着周围白茫茫的雪峰,有点茫然。这是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边?
下一刻白玉楼从容踏出,成功吸引了系统的注意。它顾不得别的,赶忙飞到白玉楼身边,叽叽喳喳地自我介绍起来。
【宿主你好!我是快穿系统!我是来帮助你的!】
白玉楼表情都不变一下,伸手就准备像之前那般捏废这只小蚂蚱。
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小系统还在吧啦吧啦:【宿主,你的资料我都看过了,那群人太过分了!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里的,我帮你一起报仇!】
这个说法倒是新奇,白玉楼的手顿住了,他由捏改为了摸,轻轻抚了抚系统小光球。之前那些系统只会跟他说“我带你逃出去,我们再也不回这个世界了”,听得他很是不耐。
“你想怎么帮我报仇?”白玉楼漫不经心地问道。
系统感受着宿主的安抚,受宠若惊,感动得不行:【我……】
“等下再说。”白玉楼忽然打断了它,把它揪过来塞进天道怀里,转头看向峰顶。
天道和系统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天道把它团吧团吧往身体里头拢了拢,这样就能遮个严实了。此处乃寻仙宗第一高手凌剑仙尊的闭关之所,万一一会儿白玉楼和对方打起来,小系统受到波及只怕要当场报废掉。
雪峰中出现了陌生人,若是只有白玉楼和天道,自然不会被凌剑仙尊发现,但系统修为不到家,也还没学会掩藏身形。此刻他已然从闭关中惊醒,正展开神识感知来者何人。
白玉楼低笑一声:“倒是巧了,本座正好缺个身份,这个就挺不错的。”他记得这个仙尊仿佛是女主的挂名师父?
系统还没听懂他的意思,白玉楼已经二次撕开通道,直接进入了仙尊闭关的石室内。凌剑仙尊刚准备出去看看,倏地发现有人出现在自己身边,连忙出手,想要制服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可他刚提起剑,一招未发,整个人就凝固在原地,动弹不得。来人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了两步,分明与他身量相当,打量他时却透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凌剑仙尊心中惊骇,不知修真界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人物。对方白衣墨发,清俊出尘,怎么看也不像是邪魔外道,难不成是哪门哪派隐世不出的散仙前辈?
这位前辈不过瞧了自己几眼,就好像已经把他前世今生的因果命运全都看透了,让人极不舒服。便是凌剑仙尊此等人物,也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被人捏住了生死命门,和凡人一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他只听前辈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薛轻雁的遭遇,你可知晓?”思维才刚转过弯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瞳孔已然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缩,暴露了一切。
下一瞬,凌剑仙尊被捏碎了神魂,消散在天地间。
“又是一个不走正道的,咳。”白玉楼掩嘴咳了两声,平复下丹田内习惯性反抗的魔骨。
天道敢怒不敢言,说得好像你白玉楼一个天生邪物现在在走正道一样。
剧情中没有直接写凌剑仙尊是否参与了薛轻雁的事情,他的出场次数很少,除却出关收徒外,几乎没再出现过。白玉楼纯粹是从小人的角度揣测,怀疑他闭关久久不得突破,恐怕也动过食用薛轻雁血肉的念头,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这寻仙宗,从上到下,真是烂到根子里了。当初的明浩剑派,好歹只有一小部分高层参与,哪像这边,几乎所有核心弟子和长老都把薛轻雁当灵丹妙药,每个月至少能领一片肉。
白玉楼嫌恶地取出白帕擦拭刚刚接触过凌剑仙尊神魂的手,犹嫌不够,招手聚来灵气凝为灵泉,用它洗过了手,这才觉得舒服一些。
系统都看傻了,它结结巴巴地问天道:【凌、凌剑仙尊作恶了吗?】
天道一脸沧桑地rua了它一把:“别问,问就是死不足惜。”
修真界哪儿那么多邪恶正义,很多时候立场不同就刀剑相向了。对白玉楼来说,凌剑仙尊既然敢打那种主意,就和当年挖他仙骨的掌门几人划上了等号,是需要除之而后快的仙道败类。
还有一点天道也不敢说,虽然原著中没写,但它是能看到一个人未来命运的。
在它的预知中,凌剑仙尊也会因为修炼瓶颈食用那些血肉。只不过他从不自己出面割肉,而是坐等掌门等人送上孝敬。因而薛轻雁一直不知,自己的师尊竟也是残害她的人之一。
当然,凌剑仙尊的下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吃了女主的肉,还想顺顺利利飞升?当天道是个摆设吗?最终迎接他的只会是身死道消。
和明浩剑派那群人比起来,寻仙宗是真的不太行。明浩剑派那波人思考问题比他们全面太多了,不仅把白玉楼的存在瞒得死死的,还提前想好了糊弄天罚的办法。
——拥有仙骨的人不受天雷惩罚,他们迫切想要瓜分仙骨,不仅是为了修炼,更是为了掩盖自己此前犯下的其他罪恶。
天道不太清楚白玉楼能否看见一个人的过去未来,可它琢磨着,八成是可以的。魔神实力比自己还强,没道理不行,只看白玉楼愿不愿意费心思开启宿命之眼罢了。
白玉楼在石室中环视了一圈,走到对方尸体前拿过那柄修真界有名的灵剑看了看,又嫌弃地丢开。他对天道说:“凌剑仙尊这个名号我不喜欢。”
“你不会是打算……”天道猛地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
白玉楼取出梨花雪,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本命剑:“从今往后,寻仙宗的仙尊是我白玉楼,从未有过什么凌剑仙尊,只有琢玉仙君,你明白吗?”
大有不明白的话下一秒就用剑将你劈成三千段的意味在里头,天道敢说“不”吗?它不敢,不仅不敢,还要陪着笑脸保证一定给仙君把事情办好。
眨眼间,整个修真界所有人关于寻仙宗第一仙尊的记忆都遭到了修改。凌厉强势的凌剑仙尊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外表孱弱、温润清俊的琢玉仙君。
寻仙宗的特殊牢房中,薛轻雁被捆缚在柱子上,四肢伤痕累累。她有些瘦了,因而光是手臂上的肉根本不够分,便有女弟子特意为她换上了极短的裙衫,露出下半截大蹆。
即便是金丹真人,也没法做到剜去的血肉瞬间复原,配合灵药也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治愈。此刻,她身上处处是渗血的伤口,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在她脚下,放着一方玉盆,用以接取低落的血液,免得浪费。
四肢的疼痛让薛轻雁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自己这着装是否过于暴露,如今还是短裙,等他们胃口越来越大,看上了她胸腹的肉,只怕到时连件蔽体衣物也会成为奢望。
薛轻雁轻眨着眼睫,默默数着数。这里昼夜不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还要继续待多久,丝丝缕缕的魔气自丹田汇集,缓缓沁入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里,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与报复。
记忆改变的瞬间,她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只是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几乎从未露过面的师尊,心里生出微弱的期待,希望对方能来救她。
或许师尊对掌门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呢?毕竟对方温雅如玉,在修真界一向风评极好,所有人都夸赞他人如其名,是世上最可靠的君子。
想到这里,薛轻雁自嘲一笑。
掌门他们暴露本性之前,在外名声也极佳,谁能想得到他们是这样的衣冠禽兽。她指望那位好师尊相救,还不如指望自己早些耗尽生气、魂归西天。
“哒、哒、哒。”
不急不慢的脚步声传来,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这几天薛轻雁见过掌门、见过长老、也见过师兄师姐,他们轮流过来割肉接血,都是行色匆匆,迫不及待的样子。没有人像这个脚步的主人那般,仿佛天塌下来都不用着急。
薛轻雁费力地抬了抬脑袋,看向门口。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白衣身影自外头的阴影中一点点明朗起来,那人走到她面前,发出了一声带着爱怜的叹息。
“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就仿佛薛轻雁不是被人迫害,仅仅只是一不小心外出受了伤,叫师长担心不已。
薛轻雁苍白的唇嗫嚅着:“师尊……”
“别怕。”白玉楼温柔地伸手触及她的眉心,为她暂且屏蔽痛觉,“为师来救你了。”
薛轻雁的眼泪瞬间涌出,像受尽委屈后终于寻到了依靠,可以放声大哭。可她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流泪。
白玉楼将灵力轻轻覆盖在她的伤口上,阻挡了血液的流出,然后才伸手为薛轻雁解绑。身形单薄的少女如枯叶那般轻飘飘落下,落入他怀中,几乎没有多少分量。
太轻了。
白玉楼抱起她,转瞬间回到了雪峰。
早在看到薛轻雁被绑缚的模样时,白玉楼的笑容就变得冰冷至极。这个场景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自己被捆在囚仙柱上的日子。
寻仙宗真是好得很,疯狂戳他心窝子,非常勇敢。
天道也不敢说人家寻仙宗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误打误撞。怒火被转移到其他目标头上对它是个好事,这代表着大魔头不会转头来找它的麻烦。
雪峰上有凌剑仙尊留下的洞府,可白玉楼嫌弃不干净,把自己的移动仙宫取了出来。
仙宫中有恒温法阵,对于如今身体虚弱的薛轻雁来说十分舒适。雪峰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之前都是白玉楼用灵力为她暖身的。
轻轻将人放在榻上,白玉楼松开手正准备取一瓶伤药出来,却见薛轻雁用力抱紧了他,窝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可能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正缺乏安全感,不愿和师尊分开。
白玉楼安抚地拍了拍她背:“没事了。”
薛轻雁没有回应,而是把脑袋埋得更深。她怕自己一抬头,就暴露了眼底的恨意。
——师尊真的是无辜的吗?她不信,她也没有办法相信!
被关起来割肉的这些天里,她见过太多人了。每出现一个人,她都以为对方或许一开始不知情,是来救自己的。可是没有,他们全都是刽子手。
无论是慈祥的掌门、温柔的师姐、还是调皮的小师兄,全都用饿狼般的目光看着她,眼底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心。他们仿若一只只恶鬼在世,而寻仙宗便是隐藏在人间的地狱。
师尊不会是那个例外的,或许是他们发现了什么限制,觉得她这样带着怨气的血肉无法给大家带来最符合预期的药效。所以他们找来了师尊,让师尊装作是救她出火坑,好叫她甘愿为师尊献出血肉。
薛轻雁想起来了,这些年来师尊一直在闭关冲破瓶颈,却毫无进展。是因为这个吗?是想借她的血肉突破对吗?
黑气在她眉心涌动,将她的思维一点点拉入偏执的深渊中。她闭上了眼,迅速调动起本源魔气,凝聚在掌心。
此刻,她的手掌正正好贴在师尊的腰上,距离丹田极近。
本源魔气与普通魔气不同,后者需要日积月累才能污染修士,前者生效速度却很快。它是魔修体内最重要的东西,失去后会迅速枯竭而死。
因而即便是临近飞升的大能,一旦被本源魔气侵入丹田,也有可能会就此堕魔。
其实最聪明的做法,应当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做一个乖巧的弟子,全身心依赖师尊。先顺着那群人的意思把戏唱下去,再另寻机会逃跑。
可她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和这群人玩欺骗游戏了,只想尽快为自己报仇。倘若师尊一怒之下将她击毙当场,她也能获得永恒的宁静。
然而魔气灌入师尊体内,却如鱼儿回到了水中那般,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一点波澜也没有兴起。
薛轻雁怔住了,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这是为何,额头已经贴上了一只微凉的手掌。她下意识抬眼望去,与师尊不带一丝波澜的目光对上。
下一秒,刚刚输送进对方体内的魔气,已经欢快地由掌心灌入识海。
那缕魔气壮大了许多,好像去哪里吞了大补之物似的,回归主人体内后在全身晃悠了一圈,帮忙修补好身上的暗疾和伤口,最终于丹田汇聚,安分地蛰伏下来。
当薛轻雁反常地拥住自己时,白玉楼就已然察觉到了不对。
这位女主从头到尾都不是个蠢货,她只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不愿意用恶意揣测亲近之人,这才一叶障目,着了道。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被关押三个月后,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以前几乎没什么交情的“救命恩人”那样亲近?里头必然有鬼。
果不其然,她只是在伪装自己罢了。
手段粗浅却有效,若非白玉楼同为魔修,恐怕也难以提前发现她掌心凝聚的魔气。这点微弱的魔气当然伤害不了白玉楼,反倒被他刻意喂胖了一圈,又给她送了回去。
薛轻雁愣愣地伸手去摸自己额头,结果摸到了面前人还未撤走的手掌,赶紧缩了回去。她心里涌起惊涛骇浪,已然猜到了自己这位好师尊恐怕也是个魔修。
仙丹之体的血肉对魔修是没有效用的,那么师尊大概率和掌门等人并非同伙。
“你……”她不再白费力气伪装自己,咬了咬唇,眸光锐利地盯着对方,想问什么,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白玉楼却是笑了。
自从成为魔神之后,他还未尝试开启过宿命之眼,也不是很在意旁人的过去与未来。薛轻雁不一样,这个人太像过去的自己了,是以白玉楼也格外好奇,她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于是白玉楼第一次使用了这项能力,想提前目睹对方复仇时的风姿。不成想,却看到了点别的东西。
——在他预知到的未来中,薛轻雁已不是少女的模样。她一席红裙明艳张扬,正举着酒樽与另一人合饮交杯酒。那是一场只属于二人的道侣大典,与她结契的,是同样一身红衣的自己。
白玉楼觉得十分惊奇,他只是随手给男主添个堵,没成想救出了一个未来道侣。
没有人比白玉楼更清楚,他自己本性是个什么东西了。
天生邪物不是说着好玩的,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不出意外的话,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应与蝼蚁无异才是,薛轻雁怎么就成了那个例外?
可惜关乎自己的未来无法完整预见,他能看见的只是这零碎的一幕片段。白玉楼有些惋惜,却并不太过在意,只要薛轻雁一直在他身边,迟早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见小姑娘依然冷眼瞪着自己,白玉楼也不恼。他一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抓住她试图反击的手,微微俯首与她额头相贴,用蛊惑的语气问道:“想要一步登天吗?三个月,为师让你晋升至出窍期,亲自去向那些渣滓复仇。如果你心境足够,甚至能一举突破渡劫期。”
薛轻雁并听见这话,整个人一颤,反抗的动作也停了。说不心动是假的,亲手复仇,是她梦里都不敢想的好事。
可,三个月晋升至渡劫期,这怎么可能?便是她有此等灵丹妙药般的体质,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师尊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几乎是刹那间就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方式,例如……双修。
与修为极高的人双修,确实可以得到莫大的好处,只要对方不把她当成采补的工具。倘若对方出于某种目的故意反哺她,让她采补自己,说不得真能达到这个目标。
但薛轻雁不敢答应,她不愿意出卖身体做这种事情。更何况,她也不清楚师尊的承诺是真是假,万一师尊只是从哪里得知了她这个体质同意非常适合作为鼎炉采补,想哄骗她献身呢?
“你在想什么?”白玉楼冷不丁开口,声音就响在耳边,吓得她心脏一缩。刚想出言辩解一二,又听到一声低笑。
薛轻雁没来由地羞恼起来,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师尊!”
“那为师便当你是同意了。”白玉楼放开了她,任由她因为心绪起伏浑身无力,软倒在小榻上,“想要晋升须得做一些准备,你且等等。”
薛轻雁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往后缩了缩,刚刚因为气恼泛出微红的脸颊重新惨白下来。她紧张地攥紧被褥,眼睁睁瞧着师尊拿出一瓶药丸,一步步朝她靠近。
“这是什么?”她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不肯露出怯意。
白玉楼在榻沿坐下,将药丸递给她:“先服用一粒,免得一会儿身子骨遭罪。”
薛轻雁脸色更白了。人在屋檐下,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想过不如干脆自戕算了,可她没那个自信能成功。师尊实力高强,必然可以将她拦下,到时候激怒对方,下场只会更加惨痛。
“吃吧,莫非还要为师喂你?”白玉楼含笑问道。
哪知刚刚还怕得很的小丫头突然不畏惧了,她迅速伸手接过药丸吞下,像是认命了一般。不过等她吞下后,说的却是:“师尊在故意逗我,是不是?”
被发现了。
白玉楼半点没有恶作剧被戳穿的尴尬,反而神态自然地赞赏了一句:“果然聪明。”
说完,他也不再磨蹭,直接取出了玉碗和小刀。将碗塞进薛轻雁手中,接着不等她反应,银色的刀芒一闪,划开了自己的肌肤。
浓稠到近乎黑红色的血液缓缓滴落,在碗底凝聚出一小滩。和平时咳出的鲜红色泽完全不同,那是蕴满魔气的精血。
碗里只有十滴,但里面所含的能量已经足够巨大。这是神血,一次性不能喝太多。
伤口迅速复原,不留一丝痕迹。薛轻雁看着他皓白如玉的手腕,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
“师尊……”她被人取了这么久的血,还是头一次有人取自己的血喂她。
白玉楼伸手托住了碗,免得她端不住洒了,神情中泄露出一丝不太分明的温柔:“喝吧,会有些疼,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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