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圣诞之夜
他仍在一点点靠近，旖旎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
宫崎珍露心脏异常剧烈，闭上双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迟迟不见响动。
她听见了佐野万次郎轻嗤一声，猛然睁开双眼，接触到少年笑意恶劣的目光，“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宫崎珍露：“……滚。”
门口送佐野万次郎，宫崎珍露有些不自在地将汽水扔给他，脸上余热未褪。
佐野万次郎轻松接住，“啪”地一声清脆打开易拉罐，仰头灌了一口，蜜桃清甜味迅速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突然，他的眼底一闪而过狡黠，歪头看着宫崎珍露，将蜜桃汽水递在她面前。
“来一口？”
他倚身靠在cb250t上，眉眼间溢出淡淡欢愉。佐野万次郎知道宫崎珍露的脾气，料定了她会瞪他一眼或者骂他几句。
但是——
对立面的少女神色淡然，接过蜜桃汽水仰头一口：“味道不错。”
佐野万次郎愣神片刻。
宫崎珍露觉得她赢得很彻底。
殷红的唇瓣被晶莹的汽水映衬，更显娇嫩明艳。
佐野万次郎目光一沉，附身靠近，用唇瓣轻轻拭去她嘴角残留的汽水，清凉与柔软的触感如电流蔓延全身，酥酥麻麻。
“好甜。”
！！！
……果然，论耍流氓，她根本比不过他。
佐野万次郎轻蹭到她耳边，低头埋在颈窝，感受动脉剧烈的跳动，如同一只顺毛后的狮子。
宫崎珍露有些不自在地僵了一会儿，敏感的脖颈处被少年温热的呼吸占据，随后取而代之的是强烈依赖感。她垂眸看了眼毛茸茸的金发头顶，甚至不愿离开这样的怀抱。
宫崎龙也挑眉看着一切。
背对着他的佐野万次郎浑然不知。
宫崎珍露全身血液凝固。
“……那个，mikey？快快快，起来。”
佐野万次郎的声音被脖颈围住，有些含糊不清：“哈？不要。”
宫崎珍露：“不不不，出大事了。”
佐野万次郎：“再抱一会儿。”
宫崎龙也单眉微微挑起。
宫崎珍露：“快起来，我命休矣。”
佐野万次郎：“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宫崎龙也双眸微微眯起。
宫崎珍露：“……够了，别说了。”
佐野万次郎：“你好白啊。”
宫崎珍露：“……”
一阵沉默，宫崎珍露再不敢去看宫崎龙也的神情。
一声轻笑过后，宫崎龙也勃然大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面部表情失控，“姓佐野的！敢占我妹便宜！！！”
“冷静冷静！”酒井凉美赶紧从背后架住宫崎龙也，向宫崎珍露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赶紧带你小男朋友跑！”
“多谢凉美姐。”
“不许跑臭小子！”宫崎龙也挣开，一拳挥向佐野万次郎。强劲有力的拳头席风而来，撩起佐野万次郎金发的发梢如镰刀卷起，他用屈肘挡住。
与此同时宫崎珍露挤开两人的距离，“不许打他。”
“让开，小兔崽子。”宫崎龙也青筋凸起。
“我说了，不、许、打、他。”
宫崎珍露双手叉腰，小鸡护崽似的挡住佐野万次郎面前，“有你这么对待自己妹夫的吗？”
宫崎龙也简直气笑了：“意思是你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那我作为长兄如父的角色，怎么着也得过我这关吧？”
宫崎珍露思索一会儿：“……是这么说没错。”
宫崎龙也突然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眼尾微微上挑，如宫崎珍露如出一辙。清咳两声，姿态严肃：“想娶我妹者，至少来说——”
“要断起腿，折其骨，方能体现出他对我妹的爱意深切。以上两种死法缺一不可，二者必须兼顾。”
宫崎珍露震惊一百年：“……你简直欺人太甚。“
佐野万次郎躲在珍露身后，故作瑟瑟发抖，“珍露，我不知道哥哥对我的敌意如此之大……”
宫崎龙也眉心跳了跳。
然后他听见佐野万次郎说：“但他不能质疑我对你的感情，我好委屈……”
宫崎龙也目光呆滞。
宫崎珍露转头见金毛狮子全然没有平日桀骜之态，心中不忍，抬手摸摸他的头：“别听他瞎扯。我不会让他这么对你的，别委屈啦。”
宫崎珍露转头怒吼：“宫崎龙也，回家思过去！”
酒井凉美看不下去：“宫崎龙也，你太过分了！“
佐野万次郎嘴角一弯。
宫崎龙也：？？？
2005年12月25日。
鹅毛大雪纷扬飘舞，街市汇聚成星河般灯火通明。塔形的圣诞树精致而美好，点缀着小红帽子和小铃铛的装饰品。彩灯地缠绕妆点圣诞树，星光点点地熠熠闪烁。
整条街上洋溢着欢乐浓郁的气氛，平安夜的到来使东京歌舞伎町中心一带人流络绎不绝。
商业街透明的橱窗内映出彩灯闪烁，耀眼夺目。西方圣诞老人模型亲切无比，驯鹿雪橇降临人间。
基督教堂布满积雪的台阶，穹顶之上的金色十字耸然高立清水雕饰，宛如玲珑剔透的雕像。经典的哥特式建筑静谧庄严，教堂悠远的钟声祈祷着信徒的期盼。
教堂的两侧，无数精雕细刻的尖塔层层叠叠而上，仿佛走进了一座古老的圣殿，彷佛要穿透苍穹般去一窥天堂的神秘。
透过高大的肋拱窗口，氤氲着夜色的飘雪一览无余。光怪陆离的风景肆意射入，神秘的面纱笼罩众生。
花窗玻璃以蓝、红色为主，蓝色象征天国，红色象征基督的鲜血。夜间从教堂射出的光芒透过万紫千红的彩窗，瞬间流光溢彩，绚丽无比。
圣诞节，取自「基督弥撒」的缩字。被世人认为是救世主耶稣的诞辰，在这一天所有的基督教徒都为此举行拜礼仪式。
柴大寿双手合十，虔诚的信徒向救世主耶稣祈祷。在这个让罪恶与伪善颤抖的神圣之地，基督教的淡淡光环降临。
罪还是善？
无从得知。
“神啊，为什么我必须杀死亲爱的妹妹？”柴大寿两行清泪，双眸空洞。
神志不清的思绪和勉强支撑的身体，全部在三谷隆来临时的这一刻破防，柴柚叶半晕地向前倒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感受到了他肩膀的温暖。
三谷隆与柴大寿开展决斗时，和平契约毁得一干二净。
突然出现的黑龙队长偷袭，九井一靠棍棒击倒三谷隆。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轻吐舌头，“十万日元的情报，很值吧？”
“卑鄙！”
靠偷袭手段得来的胜利，令人不齿。负伤累累的东卍成员必须捍卫同伴，而自小活在大哥阴影下备受暴力的柴八戒也必须勇于面对。
血腥的暴行迟迟未按下暂停键。在那个「神」一样不败的男人面前，众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被击退。
细微的声音若隐若现，空气短暂沉寂。
“这个声音……”
是夜。
暮色浓烟，敲开一片氤氲寂寥。
教堂缕空雕花的大门两侧，枝条雪绒怒放，映衬出整个雄伟壮丽的庄严教堂。高耸古老的钟墙，淡淡青苔蔓延爬上，在黑暗的笼罩下，宛如一座锦绣的森林，又宛如蛰伏的孤狼。
瑰丽也好，孤沉也罢。
布满积雪的台阶，有人一步步走上。所有的壮丽景观，在那个形单影只的人面前，统统甘愿沦为背景品。
他来了。
“圣诞快乐！”佐野万次郎环视一周，“好好的日子，你们在干什么呢？”
三谷隆垂下眼帘，深鞠一躬，“抱歉，mikey。是我提出的和平契约，自己却亲手打破。如你所见，我们和黑龙撕破脸皮了。”
“这样吗……”佐野万次郎抬头仰望，目光流转，不知所想。
“大哥察觉到了哦，你那台「mpulse」的声音。他说，‘喇叭按得这么溜一定是三谷！’对啊……是他把我带到了这里。”
三谷隆愕然，内心的不安涌上心头，“你在说什么啊……mikey……”
佐野万次郎不语，阴影笼罩的脸庞遍布阴鸷，蛰伏于黑暗中的阴霾挥之不去，面色可怖，“我只是想跟大家一起骑车而已，你为什么要碍事啊？”
“——三谷要是没了，大哥会难过的。”
【碍事。】
【死吧。】
花垣武道猛然惊起。
十二年后的未来里，羽宫一虎的话如同魔咒在脑海中喋喋不休。
mikey，是「极恶」。
“可以早点结束吗？我还等着回去给女朋友过生日呢。”佐野万次郎突然笑了。
花垣武道：“……”
砰——
拳脚与肉体的搏斗间，快如闪电的一击命中正脸。应声倒下的佐野万次郎两眼翻白，失去意识。
此时，午夜钟声敲响。
宫崎珍露心中一痛，愣愣地看着手机从手中滑落，一点点摔下台阶最后一阶，身体僵硬。
电话对面川崎希子的声音含糊不清，“什么声音……怎么了……”
她起身捡起，垂下眼帘，“手机滑了。”
“这样啊，”电话对面的川崎希子松了一口气，“我给你寄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
“圣夜的钟声都在为我的胜利庆祝，我打败了「无敌的mikey」！！！”
“混蛋！”
三谷隆还未靠近，目光一滞。
已经站起的佐野万次郎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轻喃：“刚刚那一拳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清醒。圣诞夜已经过了，真遗憾啊，没能赶上她的生日……”
【你在犹豫什么？】
冰冷如机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陌生又熟悉，是什么在叫嚣呢？
他不想知道。
黑夜中的暗影吞噬星空，镰刀似的弯月染成血红的颜色，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渐渐发酵。浓重的血腥铁锈味卷入滔天巨浪，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掀起。
砰——
形势已定。
碾压般的胜利来得毫不费力。
勇士披荆斩棘，恶狼蠢蠢欲动。黑暗笼罩的森林与星光点点的篝火纵横交错，夜幕的獠牙冰冷可怖。流动的电鸣划破天际，撕扯开浓墨似的黑暗。
在神祇与天使的光辉沐浴下，冲破黑暗的束缚与枷锁，迎来黎明破晓的曙光。然而，锋芒毕露的胜利下，是一张少年面容。
教堂中央穹顶的壁画瑰丽堂皇，绘画着基督耶稣的圣像，围绕在耶稣周围的是不同类型的天使，淡淡的光环笼罩在头顶上方，仿佛要让他加冕为王。
他是神明。
但是——
神明与恶鬼，只在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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