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未来铺垫
清水竹邸坐落于一片竹林，被竹林环环相抱的平屋清静，清雅欲滴的上好成色宛若无瑕的翡翠。
庭院内竹管的水流声清脆悦耳，清静舒适。传统的日式建筑风平屋经过精心设计，以及眼光几近严苛的美术家对于建筑比例的完美要求。
日式淡雅风的纸木门被轻轻推开，玄关处露出一颗小脑袋。
川崎希子立马摆好最完美的笑容。
小童子面容稚气未脱，约莫七八岁的年纪，一身轻淡浅色的简约和服，“又是你啊，川崎小姐。”
“我来拜见佐藤大……”
“大师不见。”
“……”川崎希子愣了两秒，努力抑制住自己即将上来的脾气：“是这样的小朋友，姐姐是诚心实意来拜师的，可不可以恳请佐藤大师见我一面？”
“大师不见。”
川崎希子青筋凸起，面色狰狞：“我说你这小朋友怎么油盐不进呢？”
“大师不见。”
川崎希子深吸一口气，极度忍耐：“拜托你了。”
嘭——
纸木门毫不留情地关上。
川崎希子，第六次拜师失败。
川崎希子蹲在便利店门口，横滨繁华的街道衬托着晚归的孤寂惆怅，在陌生的城市颠沛流离的滋味真不好受。
没有熟悉的朋友与安慰，只能自己一个人咽下所有的酸涩。
川崎希子狠狠咬下一口蓝莓口味的冰淇淋，“可恶的小童子。”
酸甜交加的清凉入口即化，在口腔里蔓延开浓烈的蓝莓味，千丝万缕的情绪随着清甜咽入喉中，瞬间如鲠在喉，酸涩如泉涌来。
川崎希子只觉得眼尾一圈渐渐染红，酸甜可口的蓝莓冰淇淋瞬间没了胃口，真想蹲在马路上大哭一顿可惜她不能。
何时如此丢脸过，次次求见，次次被扫地出门。
从小美术天赋了得，美术补习班里条件最优异的学生，人人赞叹。本想着再不济也是求见佐藤大师后被婉拒，却不曾想连小童子那关都过不了。
真是……失策。
对面商店精致的橱窗倒映出少女的面庞，自成风景。
当代的小孩子不都应该是颜控的吗？为什么那小童子对她如此冷淡？
川崎希子渐渐抚上脸庞，陷入沉思。
她……长得丑吗？
不应该啊，自小就在男生中就属于高人气的存在，学校不缺情书，走在路上也不缺搭讪，虽然宫崎珍露常常损她丑，但川崎希子从没把她的话当真过。
难道说……
宫崎珍露说的是大实话？！
川崎希子花容失色。
“！！！”
活了十四年，猛然发现自己原来长得丑。
对于从未质疑过自己美貌的川崎希子而言，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原来她自己是一个普信女。
川崎希子石化ing。
黑川伊佐那老远就看见一座石像庄严地摆放在橱窗前，走近一看，还是一座少女石像。
“喂。”
黑川伊佐那无情地戳破少女石像，黑褐色的石像瞬间如蛛丝般裂开，破碎一地，只剩下浑身僵硬的少女。
川崎希子缓缓移动眼珠，眸底一片枯木死灰，如干涸的水井：“流浪汉君，我丑吗？”
黑川伊佐那蹙眉，显然抓住了关键词，语气危险：“流浪汉君？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到底丑不丑吗？”川崎希子自动忽略。
“……”
黑川伊佐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得出一个结论：
“不丑。”
万物复苏的感觉简直无法言喻，川崎希子瞬间心花怒放，积雪累累的心脏被融化露出原本的跳动。
“谢谢你流浪汉君！”说着就要往黑川伊佐那身上扑。
“别……！”黑川伊佐那的阻止已经晚了，冰淇淋已经正准无误地抹到了衣服上，脏兮兮的紫蓝色散发着浓郁的蓝莓味。
川崎希子摸了摸鼻尖：“我不是故意的，蓝莓君。”
黑川伊佐那：“……”
黑川伊佐那站在干净异常的全身镜前，那件粉红色的外套与肤色黝黑的少年格格不入，嘴角疯狂抽搐：“好少女。”
川崎希子肆意大笑：“这件外套是我挑选了好久的，很可爱对不对？”
黑川伊佐那嫌弃地戳了戳领口精致可爱的云朵图案，粉嫩而软糯的质感最受少女喜爱，但问题是他不是少女：“你的眼光真不错。”
“是吧云朵君。”
“那是什么恶心的称呼？”黑川伊佐那双眸微微眯起。
川崎希子没忍住笑声，漂亮的双眸都镀上一层水泽：“太可爱了，云朵君真适合这件外套呢！就送给你了。”
黑川伊佐那：“……我不要。”
川崎希子飞快上去扼制住黑川伊佐那的手，目光闪烁着虔诚的碎光：“是真的很可爱啊，云朵君。”
黑川伊佐那目光蓦地一冷：“说了不要叫云朵君啊。”
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陡然蔓延上背脊，直击心脏。寒冷如刃的目光仿佛要刺入身体般，理智极其容易就会像多诺米骨牌效应一样满盘崩溃。
但可怕的冷光转瞬即逝，快如错觉。
黑川伊佐那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开玩笑的。”
“！”明明这样才更可怕好吧。
完了，这家伙是个可怕分子。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只节骨分明重重搭上左肩，薄薄一层皮肤包裹着的骨头脆弱至极，四分五裂地疼痛感席卷而来，川崎希子皱眉回眸。
那人可怖的伤疤随着额角蜿蜒至太阳穴，锋利无比的脸庞勾勒出几分凶戾，“喂，你敢惹伊佐那生气？”
川崎希子微微蹙眉。
黑川伊佐那语气中不见真诚，仿佛戴上了一张虚伪的面具：
“好了鹤蝶，她不是故意……！”下一秒黑川伊佐那语气一顿。
面前的景象有些不可置信。
川崎希子顺着手指的缝隙，趁其不备猛然向上一扳，在那人指尖与手背近乎平行时，手骨细微的清脆声悦耳异常。
扳手指，考验手指的柔韧性，学习舞蹈的必备基础课之一。对于大多数男生而言，柔韧性几乎是要命般的存在。
那位被称作「鹤蝶」的少年，能强忍住没叫出声已经算是厉害了。
“喂，你这个女人在做什么？！”身后怒不可遏的弹舌音传来。
栩栩如生的「雄狮」纹身图案于太阳穴旁，原本慵懒的眉眼由于兴奋涌起，一股诡谲之感油然而生，剑锋直指，毫不收敛。
川崎希子揉着左肩，语气不情不愿：“是他先掐我的。”
“够了，斑目狮音。你要打女人吗？”
“哈？我可是在替你出头啊鹤蝶。”
川崎希子撇了撇嘴，左肩碎骨的疼痛感依旧挥之不去。
鹤蝶瞥见她的小动作，思索一会儿：“抱歉。”
川崎希子轻嗤一声：“没关系~~”
尾音拖得很长，阴阳怪气溢出表面。
众人凛然如刀的目光齐刷刷锁定她。
……她这张臭嘴。
斑目狮音正要开麦，就被一道冷冽的声音遏止，宛如被众人臣服于脚下的国王命令下旨，无人胆敢逾越。
最前方的那位，才是最可怕威严的存在。
“我先走了，伊佐那君。”
川崎希子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
转头朝着鹤蝶冷哼一声离开。
鹤蝶：“……”
商店门口一群不良少年格外惹人侧目。
柜台的服务小姐具有良好的训练素养，强忍着双唇微微发颤，“先生，您还没有付钱。”
黑川伊佐那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粉红色外套，那粉嫩的云朵图案格外扎眼，目光一深：“多少钱？”
“五万日元。”
“什么？！”望月莞尔拍案而起，本就略显凶狠的面相镀上一层怒色更加可怖。
“不好意思先生，这件外套是本店少女季节的抢手货，价格稍贵也是情理之中。”
“……少、少女？”望月莞尔嘴角疯狂抽搐。
“老大……你这癖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闭嘴龙胆，你很烦。”
六个人掏光口袋，押下全部家当也才勉勉强强填满五万日元。
黑川伊佐那青筋凸起：“混蛋，你们怎么这么穷？”
望月莞尔冷汗：“明明是老大你的钱最少……”
“闭嘴。”威压力十足。
“话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黑川伊佐那话锋一转。
突如其来的转变，不容疑问的语气，都裹挟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预兆。
这位「天竺的王」，喜怒无常。
仅仅只是一句淡淡的话语，就如同龙卷风般将众人思绪卷回那个无比惶恐的曾经，少年院时期雄霸一方的「极恶世代」。
也是，被他支配恐惧与暴力的时期。
与他而言，「同伴」不过是发泄暴力和指使暴力的结合体。
黑川伊佐那神色无异，「深紫色」的瞳眸如绚丽异常的紫罗兰，濒临枯萎的短暂花期转瞬即逝，渐渐形成腐烂的颓靡。
“2月之前，我要看见最强的「组织」。”
来自王的命令，不容置疑。
众人背脊微凉，对于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人的臣服，仿佛忠诚又畏惧的战士，亦或者——
「奴隶」。
黑川伊佐那目光流动，天顶上方华美精致的烛光灯熠熠生辉，倒映在紫眸中宛如银河般璀璨夺目，思绪流入紫眸的瞬间，却堕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要，摧毁他。”
紧拳咔嚓作响，宛如地狱的宣判声。
2005年12月31日。
武藏神社繁华喧嚣，热闹非凡。
万盏灯火通明的神社如落英碎锦般缤纷绚烂，神社两旁店摊肆立，捞金鱼的娱乐游戏与栩栩如生的狐狸面具，晚暮的浓郁夜色笼罩于红砖绿瓦之上。
众人相聚于武藏神社。
三谷隆带的露娜和玛娜一直缠着橘日向，令人啼笑无奈。
柴柚叶目光流转，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那人。高高盘起的长发随意调皮地掉落下来发丝，本就漂亮的脸蛋被精致的和服衬托得愈发亮眼。
柴八戒心领神会，意味深长：“这样啊姐姐。”
思绪被扰乱成一锅粥，柴柚叶气急败坏中夹杂着些许慌乱：“什、什么啊，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柴八戒淡淡一笑：“我都懂我都懂，小隆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不得不说老姐你的眼光很不错。”
“！！！”
“给我闭嘴柴八戒，我才没有喜欢他，而且他和尚发型。”柴柚叶无情戳破幻想。
“可是，你一点也没有被小隆……”
“我的绘马！”
花垣武道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精致小巧的绘马随着人流滚动，轻盈敏捷地在地面穿梭自如，不知掉落何方。
“我的绘马！”
花垣武道压低身子，奋力寻找绘马的足迹，拨开人群，小巧异常的绘马才终于得以见天日。
“什么我的艾玛？”佐野艾玛蹙起漂亮的眉头。
佐野艾玛挑选靛蓝色的和服以清丽为主，将少女的娇美俏丽勾勒地淋漓尽致。菖蒲花图案主打出现于清凉的夏日，但在新年之夜与靛蓝相辅相成，自是别样的独特。
“哦？武小道？”龙宫寺坚微微一瞥，淡然中施予威慑，分明让人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不不不，我说的是这个绘马！”花垣武道求生欲满满。
天知道龙宫寺坚也会偷偷吃醋呢。
“哟，武小道。”佐野万次郎含着红豆口味的鲷鱼烧，含糊不清地道。
“都叫你不要吃太多啊，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宫崎珍露一袭「玫瑰色」的和服，底色色调由精致的纹路图案明暗交织而成，暗沉的红酒与鲜艳的玫瑰构造无比的惊艳。
挂衿的花瓣刺绣支离破碎，随着不知所起的凉风吹散何方，玫瑰的凋零与飘落被绣者完美保留，无需多加修饰便已栩栩如生。
暗沉又不失大气的美感，这类极端风格的和服实在难以驾驭。
宫崎珍露本就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穿上的，但看到佐野万次郎眼中的惊艳时，沉重的心才如石落地。
手中的草莓果酱酸甜可口，宫崎珍露口腔蔓延的清甜味得到满足。灵动的小舌轻舔，草莓果酱残留在唇角，本就鲜艳的红唇此刻愈发光泽诱人。
佐野万次郎喉咙干涩。
可恶，太犯规了。
“喂喂，别说我了。你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第三杯草莓果酱了吧？”佐野万次郎神色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也就是今天晚上吃得多，你是明天一份鲷鱼烧好吧？”
花垣武道仔细琢磨着宫崎珍露的和服，思绪瞬间涌出，瞳孔地震。
这件和服的底色，与那件「玫瑰礼裙」如出一辙。
他永生难忘。
那个糟糕的未来，穿越过后稀里糊涂地成了十二年后东卍最高干部之一，而宫崎珍露嘛。
成了佐野·大佬·万次郎的情人。
真是糟糕的未来啊，花垣武道汗颜。
以「玫瑰色」为主色调，暗沉与明艳交织的纹路精致无比，凋落的玫瑰宛如破碎的玻璃残渣，割得人鲜血艳丽异常。
撞色都能撞得如此巧妙，绝对不是巧合。
这或许，是未来的「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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