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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回到榆市


 时妤觉得自己现在好似失聪了一样,时母接下来说了什么,她是一句话都听不到了。

  脑海里只能记住那一句,“你外公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时妤此刻就好像如置冰窖,从头到脚,冰凉至极,脚也动弹不得,就那样僵在原地。

  时妤动了动嘴皮子想问问时母到底怎么了,可嘴一张,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了。

  一时间,眼泪率先反应过来,时妤无力蹲坐在地上,死死握住手机,把头埋在膝盖里,狠狠地抽泣着。

  她想不通,明明外公前段时间还给她寄好吃的,让她比赛完回去了要早点回去看看他那个小老头。

  明明她给他发信息还有人回的,明明她去比赛他还给他发信息加油,明明……明明一切都很好啊。

  骗子,都是骗子。

  他们都在骗她,都在瞒着她,把她蒙在鼓里。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后就是怎么也收不回去。

  时妤一只手攥紧手机,那头还传来时母带着哭腔的焦急声音,另一只手的手指不自觉掐在了自己小腿上,霎时,被外裤遮住的白嫩皮肤渐渐染上深深的指印。

  喻昕接到喻母的电话知道时妤外公的事后,便立刻冲出来到处找人,生怕她受不了出什么事。

  等他喘着粗气,扶墙站到走廊时,就看见缩成一团蹲坐在地上抽泣着的时妤。

  十月的北市已渐入秋季,风凉微寒,每一次拂面不禁让人想要打个寒战,可都不及此刻尚留耳畔的话音来的刺骨。

  喻昕缓缓走到时妤身旁,望着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妤,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时妤单薄的后背上,随即也蹲在一旁,一只手摸着她的头,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无言安慰着。

  喻昕没有说话,现在,就让她好好哭一场吧,好好发泄一下吧。

  此情此景,话语还是略显单薄无力了些,无声胜有声。

  此时,寂静的走廊只依稀有着少女由压抑逐渐到失控的嚎啕大哭声,以及少年无声的安慰。

  良久,当时妤抬起头时,脚已经蹲坐麻了,一双眼凝视着喻昕,眼尾通红,眼泪仍肆虐地滑落着,双唇紧闭。

  时妤看着蹙眉,满脸担忧的喻昕,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你之前知道我外公生病了的事吗?”

  喻昕立刻摇头示意他并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或许是怕告诉他之后,他口风不严会不小心说漏嘴,便也是瞒着他的。

  要不是刚刚喻母给他打电话说时妤外公生病了,快要不行了,让他看着点时妤,陪她一起回榆市,他也还不会知道。

  时妤闻言,又开始哭得声音含糊,大口大口吸着气,抽泣着说着什么。

  喻昕看着又开始呜咽痛哭起来的时妤,感受到落在他手上的温软液体却只觉滚烫灼烧,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时妤。

  少刻,接到时母电话了解到情况后的张潭波紧忙订下三张机票,找到蹲在地上的两个小孩就和喻昕一起把时妤扶起来。

  张潭波把手放到时妤的肩膀,看着眼睛湿漉漉的时妤,把纸巾递到时妤手上,神色郑重,声音浑厚道:“没事的啊,别哭了孩子,教练带你回家。”

  ……

  当时妤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只觉那万里高空的阳光刺眼的很,也一点都不暖。

  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心跳的又快又冷,全身止不住时不时地打着冰冷的寒颤。

  望着手表上,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时妤突然开始怨起自己。

  为什么她没有一比赛完就回来呢?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不对呢?

  为什么……

  她好想家啊,也好想外公啊。

  或许是已经哭得麻木了,眼泪都流干了,时妤望着那明媚的阳光,竟一点不觉眼角酸涩了,只看着它慢慢失神呆滞起来。

  时妤忍不住心想,外公肯定很想她吧,应该等了她很久了吧。

  应该……还是好好的吧。

  ……

  饶是一路上时妤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当时妤赶到医院时,看见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各种针管的外公,还是有些受不了想要崩溃。

  时妤看着守在病床前的时母和家里其他亲人,一步一步好似千斤重走到外公身旁。

  时妤深呼吸了一下,站在那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尽量压住自己的眼泪,装作声音平稳道:“外公。”

  不知外公是不是太累了,睡着了,时妤交了好几声,叫的最后怕的吼咙都快要发不出声音了时,老人才困难地睁开眼。

  老人在恍惚中听到自己外孙女的声音,就想要转过头看看他,却发现自己动弹艰难,只能不停地转动着眼珠,挣扎着伸出了自己的手,张了张嘴唇在说着什么。

  时妤注意到老人的动作,紧忙凑上前,握住老人的手。

  可刹那,感受到老人那已经发肿的皮肤粗糙磨人,近乎没有任何的血液流动温热感的掌心,时妤下意识去看向老人,就这样直直对上了老人浑浊的双眼。

  时妤听见了老人微弱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在说,“小妤啊,小妤回来了啊。”

  时妤哽咽道:“嗯,外公,我回来了。”

  老人艰难地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自己外孙女的小手,虚弱道:“不是在比赛吗?怎么回来了,不耽误你吧?”

  或许是一下子说了太多话,时妤就见外公说完就开始不停地呼吸着,胸膛剧烈地欺负着,旁边的心电图也在不断变化着。

  时妤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坚强,哭笑道:“比完了,外公你看看,你外孙女多出息,还拿了铜牌呢。”

  时妤一边说着,一边把放在自己口袋里的铜牌放到老人怀里,握着他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奖牌。

  转眼,老人嘴角慢慢噙上笑意,听到自己外孙女讲述着自己比赛的事,摸着她的奖牌。

  他好像真的看到那个小时候依偎在自己膝旁的小丫头,在赛场上的风姿,代表国家站在领奖台上的模样。

  见此,时母也凑到自己父亲的耳畔:“爸,你看看咱们小妤多出息啊,你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看着她拿金牌呢。”

  老人的手轻轻拍打在女孩的手背上,断断续续地低声道:“好,好,看小妤拿金牌。”

  时妤看着这一幕,心狠狠揪住了。

  外公,这次是铜牌,但我会更出息的。

  下次我一定会拿到金牌的,只是外公,你能不能等等我,看着我拿金牌。

  ……

  晚上,时妤陪着时母去缴费,站在她旁边,看着不知何时发间竟然已经有了一根白头发的时母,看着拜托和感谢医生,询问外公病情的时母,看着自己母亲游走在医院各处的忙碌身影。

  时妤那些想要质问为什么瞒着她的话,全部咽回肚子。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呢?

  她的母亲,她外公的女儿,难道不比她难受吗?

  许久,时母继续留在医院陪床,拒绝了时妤也想留下的想法,让她跟着张潭波先回家,说她之后还要训练呢,赶紧早点回去休息。

  等走到医院门口时,时妤看着一路沉默仿佛一瞬成长了不少的小丫头,抱歉道:“对不起啊小丫头,其实我前一段时间就知道你外公生病了的事,但,抱歉啊,一直没跟你说。”

  那天,张潭波刚给二人联系到苏绣师傅就接到时母的电话。

  时母告诉他,时妤外公生病了,可他们也知道时妤和喻昕马上就要代表华国参加大奖赛,时妤外公也担心因为自己影响到外孙女的比赛,所以拜托他帮他们一起先瞒着时妤。

  千万不能让时妤知道,以免影响到她的训练状态。

  她和喻昕还得代表华国参加大奖赛呢。

  张潭波应下了,自那以后,看着浑然不知,每天埋头训练,就知道笑嘻嘻的傻丫头,张潭波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自己是个恶人般。

  好几次他对着时妤都欲言又止,他担心自己一个没憋住就说出来了,所以后面干脆拜托顾柏景帮自己盯着点,自己借口去苏市察看考斯滕制作情况。

  张潭波也很心疼时妤,也想让她早点回到老人身边陪着。

  但是,作为国家队教练,说他自私也好,私心里他也很感激时妤家人的配合。

  运动员在赛场为国家征战,是值得尊敬的。

  可,同样,他们的家人,也是很伟大的。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也默默承受了很多,付出了很多。

  时妤听到张潭波的话,只片刻就全部明白过来了

  时妤不只是时妤,她也是华国花样滑冰运动员。

  她,有自己的使命。

  在国家需要她的时候,她本就应该为之奉献。

  看着夜幕中的那轮缺了一角却仍高挂着的月亮,时妤释然一笑,翻过来宽慰张潭波道:“没事的教练,我都明白,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谢谢你。”

  从她进入花样滑冰国家队,正式成为华国运动员的那一天,很多事,她就已经明白了。

  作为国家队运动员,他们,重担在肩。

  次日,张潭波替时妤他们向国家队提出申请,暂时留在榆市训练后,时妤就开始过着白天训练,晚上医院陪着外公的两点一线生活。

  ……

  去机场之前,时妤又去了趟医院,她走到病床旁蹲下,握住外公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看着老人干皱苍白的脸,笑道:“外公,你等我带着金牌回来看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妤还是没绷住,泪珠乱滴。

  老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快速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替时妤拭去眼泪。

  半晌,时妤在把亲朋送来的马蹄莲放好在花瓶里,又替老人盖好被子后,走到门口时又没忍住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睡着的外公,捂着嘴哭着离开了。

  ……

  是夜,当时妤他们刚下飞机到达索菲亚市的时候,时妤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接一条的短信,一个接一个的未接来电,心却莫名冷静下来,

  霎时,时妤就接到时母打来的电话,听到那欢快的手机铃声,时妤把略颤抖的手指放在来接听键上,却又迟迟没有接下,手指就那样停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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