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娘娘，您真相信她说的话？”桂嬷嬷小心翼翼地问。
“信与不信她都要死。听起来她们倒像没什么关系，可是她们简直太像了，怪就怪她不该和苏小小生得太像。”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盛满了恨意。她一手揉烂那画像掷于地上。
“那娘娘的意思是……”桂嬷嬷似已了然。
“不急。眼下她就要去燕国了，若是在陈国皇宫出了什么事端，燕王爷定不会善罢甘休，皇上也定会彻查此事。”皇后靠上身后的床榻，眯起眼睛，揉着眉心，不急不缓地说。
王公公紧随着一袭明黄出现在长乐宫外，在这暗夜之中显得有些突兀。
皇上踏入长乐宫内，里面的宫人跪倒一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听到这声音匆忙下蹋，迎了出去，掩饰不住的是眼里的惊喜，桂嬷嬷迅速拾起地上的画像塞进花瓶里，随即跟了出去。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过去扶起她：“皇后不必多礼。”
随后两人一同走进了殿内。
“皇上好久都没来长乐宫了。”皇后说道
。
“朕最近国事繁忙，没能常来长乐宫看看，是朕冷落了你。”
这么多年了，皇上对她说话一直都是这么不远不近，礼貌而疏离。当初他是凭借她父亲的权势才登的位。他对她有愧，皇后心中一直都知道，不觉神情有些黯淡了。
而后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着说：“臣妾不怪皇上，皇上不来，臣妾也正要去朝阳宫呢，臣妾有一事想与皇上相商。”
“哦？皇后所为何事？”
“臣妾听说燕王爷向皇上讨了名乞儿，皇上若不送显得皇上小气了，皇上若送了实在有损我大陈体面。所以臣妾今天就自做主张，收了她做臣妾的干女儿，求皇上赐她个封号，以公主的名义前去燕国。以保我大陈国威啊。”
“如此甚好，皇后有心为我大陈分忧，是我大陈之福。”皇上笑着说。
“谢皇上。”
“朕不多留了，皇后早些歇下吧。”皇上站起身来。
“皇上今晚就留在长乐宫吧。”皇后眼中带着希翼。
“不了，最近朝事繁忙，过些日子吧。”皇上说着便踏出门外。
“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皇后眼中的希翼碎成一片，顺着她闭起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桂嬷嬷看到这里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怡夙本来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她还是左相府最受疼爱的小小姐，心地善良，温柔有礼。皇上也还是个不得势且与世无争的皇子，当他知道先皇受梅妃蛊惑欲传位与骄奢拔扈、荒淫无度的四皇子时，为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便也开始了王位的争夺。
他知道左相位高权重，且极爱其小女，就找到小姐说：“嫁给我，帮我得到王位，我予你为后。”他不知道的是，小小姐自小就心怡于他。小姐满口答应天真的以为做了她的妻，终究会得到他的心。
她是怡夙的奶娘，自小就侍候她，她是看着她一步一步变狠，变坏的。她清楚的记得怡夙第一次发狠是在她偷看了皇上置于暗格里的一位女子的画像。
从那一刻起怡夙的眼睛就不再清澈。她知道了，只要有这个女人一天在，她就一天也得不到皇上的心。皇上正在暗中找这个女人，只要这个女人一回来，她就彻底没有可能了。
于是她便偷偷临摹了那女人的画像，也开始疯狂的寻找，又买通了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让皇上那边一有这女人的消息就告诉她，欲除之以后快。这一找就是十几年。
“娘娘既然忌惮她有一张和苏小小一样的脸，为何还要求皇上赐她封号。”桂嬷嬷问道。
“本宫就是怕明日皇上见了她这等容貌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留下。而陈国公主未出阁之前不得以全貌示众人。你岂会不知？”
桂嬷嬷一想赞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我一定不会让她活太久，出陈国之日就是她的死期。”皇后说这话的时候指甲都掐入了肉里，却也浑然不觉。
她看了看四周问道：“画像呢？”
桂嬷嬷走到案几旁从花瓶里掏出画像递给她。
她接过画像一手置于正燃着的火炉中，纸，沾火就着。一会就化为灰烬，画中女子美丽而狡黠的脸也随之消散，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二日，宫内一派喜气，皇上突然下旨要封公主，宫人们忙忙碌碌，奔走相告。
大清早的苏娆就被玲珑叫醒，她欢快的像只小麻雀。
苏娆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看到宫人们跪倒一片，“这是怎么回事？”她一惊，问道。
“奴婢们是来伺候公主沐浴更衣的，待会儿就是公主的受封大典了。”她们齐声回答。苏娆不禁想起了皇后昨天说过的话。
她迅速爬起来，她刚一起身，那些宫女们就一哄而上要伺候她沐浴。
屏风后，苏娆轰走了所有的人就留下玲珑一个。她说：“玲珑，这皇后倒底要干什么？”
“不清楚，总之小姐你要小心，玲珑曾在她宫里当过差，不小心听到过她说什么画像和追杀之类的话，感觉她定不是什么好人。后来玲珑就借故在倒茶的时候打碎了一个杯盏，她就把玲珑给赶了出来，她贵人多忘事，自然早已不记得玲珑了。”玲珑愁眉苦脸地说，不过马上又喜笑颜开，“现在小姐是公主了，这下带玲珑出去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而且小姐马上就要去燕国了，料这皇后也不能使坏使到燕国去。”
许是太开心了，玲珑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苏娆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能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沐浴完，苏娆又被簇拥着坐到铜镜前，抹水粉，擦胭脂，画柳眉，点朱砂，抿红唇怎么看都不像封公主，倒像是嫁女儿。
“苏娆，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公子浔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柔柔的，如微风扶面，没有丝毫波澜。
可是苏娆却从中听出了非比寻常的味道，这种平静，貌似风雨前的宁静，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奴婢，见过燕王爷。”宫人们显然没有听出其中的倪端，皆跪倒一地。
苏娆只是坐着，墨发一股脑地倾泻在身后，缓缓转过头去，她盯着公子浔的脸，他此刻正斜睨着她，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苏娆也不服输，扬起下颚：“我现在是公主，不必向王爷行礼了吧？”
他眉头微皱后舒缓开来，嘴角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有些危险，也不说话。
苏娆也冲他笑笑说道：“我将以公主的身份跟你回燕国。”
“苏娆，别高兴的太早，我不会让你成为我的妃。”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眯，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说罢扬长而去。
苏娆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成为他的妃？她才不稀罕呢。回过神来才发现宫人们还跪在地上，“快起来，快起来。别跪着了。”她边说，边扶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
墨发被盘起梳成端庄的飞仙鬓，叫不出名的金玉头饰插满了头发，显得奢靡而又浮华，坠的苏娆的脖子酸疼，她扭了扭脖子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一件大红坠玉的袍子加身，她来到镜前转了个圈，鸳鸯牡丹连理枝怎么看怎么像是喜服。
“苏娆，别高兴的太早，我不会让你成为我的妃。”
公子浔的这句话如魔音般在她脑海里盘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不禁被这个预感吓的捂住了嘴巴。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难道她就要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人了？怎么说也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啊。且不说这个，这还没嫁呢，就已经遭嫌弃了，什么休想成为他的妃，“呸！”谁稀罕呢。
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打断了苏娆的遐想。
她提起裙摆迎了出去，“儿臣恭迎母后。”
身后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喊成一片。
“快快起来我的乖女儿。”她亲密地扶起苏娆，而后又端起了母仪天下之姿，仪态万方地说道：“都免礼吧。”
她示意苏娆扶着她走进屋去，苏娆便乖顺地搀起她的手走了进去。她在主位坐稳后，又亲昵地拉着苏娆坐在她的身侧。
“皇上见燕王爷那么喜欢你，你现在又是本宫的女儿，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你，就想着将你赐婚于他，让陈燕两国永结秦晋之好，你可愿意？”
果真是应了先前那预感，苏娆便硬着头皮说道：“母后，不是儿臣不愿意，而是那燕国三王爷不愿意，他嫌儿臣出身寒微配不上他，还请母后和皇上三思啊！”
一声“皇上驾到。”“燕国三王爷驾到。”将皇后呼之欲出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又来，落英居里一时热闹了起来。
皇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后从容地吩咐一旁的玲珑：“拿了面纱来给公主带上，新人当天未行过大礼不能见面。别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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