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鱼传说（五）
“子清，放过我吧。”桪小声地央求，他是一条很健康的人鱼，怎么会因此受伤。
程子清没有再逗弄他，他将这条惹人爱的小人鱼轻轻地拥在怀中，他的手拂过人鱼的长发，那长发在洁白的床单上铺开，打破了原有地格调。
“宝儿，我们刚刚做了只有伴侣才能做的事。”程子清轻声道。
桪微微有些发愣，在人鱼的世界里，只有两条异性的人鱼才能成为伴侣。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伴侣，你是我的爱人。”
桪听了程子清的话，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好，以后他就是有伴侣的人鱼了。
在海洋里，雌性人鱼大多都很挑剔，她们会选择尾部颜色鲜艳夺目的雄性作为自己的伴侣。
“子清，你愿意选择我作为你的伴侣啊。”桪忍不住问道，“我的尾巴颜色很难看，在海里，没有雌性人鱼搭理我。”
程子清听了人鱼的话，心情莫名变得更加愉悦。
“宝儿很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鱼。”他的人鱼怎么这么可爱。
一人一鱼在床铺上躺了半晌，程子清起身，他将衣服换好，然后抱起人鱼，他们一同去了浴室。
桪被放进了浴缸里，他还记着这里是曾经他疗伤的地方。温热的水轻轻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舒适地向后仰去，枕在浴缸的边沿。
程子清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拂过人鱼的皮肤，他的手在尾部的某处停顿下来，眼神逐渐变得令人看不出情绪。
桪感受得到程子清手部动作的变化，他一个激灵，轻轻按住程子清的手，央求道：“别进去，疼。”
那里的鳞片还没有恢复原样，露出略微红肿的软肉。
“宝儿乖，我帮宝儿清洗干净。”程子清温柔地哄着。
桪洗了一个漫长的澡。
……
程子清把人鱼身上的水汽擦干，将他抱到了客厅，他打开电视，转台到少儿频道，少儿台正在播放改编成话剧的童话：小美人鱼。
“我去给宝儿准备食物，宝儿在这里听听话剧，我一会就回来。”
桪身上裹着一条长毛巾，他看不见，但是会很认真地听电视里表演的话剧内容。
过了一会儿，桪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脚步声，他身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警惕地道：“是谁在那？”
正在房间里寻找程子清的管家，顿了一下，继而恭敬地道：“我是程子清家里的管家，我是去向程子清汇报工作的。”
管家？桪想，他好像从来没有听程子清提起，他打算一会儿问问他。
管家说完，就快步离开了。桪又变成了一副懒散的样子。只是他听话剧没有那么集中注意力了。
半晌，随着一阵桪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程子清的声音也随之到来：“宝儿，我做了清蒸鲈鱼，清蒸螃蟹，红烧小龙虾和干煸带鱼，还有一些爽口小菜。”
程子清怕人鱼吃油腻的东西胃会受不了，于是他准备的都是比较清淡的菜品。
桪听到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才把所有饭菜都拿完。
桪从来没有吃过熟食，他仅仅从鱼祖的话语中得知，人类会把肉类用火种烧熟，再将其吃下，他们只是偶尔会吃生肉。
鱼祖为什么懂得这么多？桪不禁想到了这个问题，难道鱼祖曾经也被人类喂养吗？
程子清没有给他继续多想下去的时间，他温柔地说道：“我来喂宝儿吃。”
“等一下子清，刚刚有个叫管家的人类找你。”就算有美食诱惑他他也要弄清楚刚刚那个人类是谁！现在对他而已最重要的是关于程子清的事，连美食都应该排在后面。
“那是我家管家。”程子清解释道。
“原来我不是你的唯一，你家除了宝儿，还有一个叫管家的。”桪有些难过，他想到人鱼族群里可以有一条雌性人鱼同时拥有好几条雄性作为伴侣。他应该接受的，可他不愿程子清还属于别人。
程子清失笑，他揉了揉桪的脑袋，道：“我花钱请他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管家是一个职业，不是人名。”
桪有些愣住，他好像有点明白程子清的意思了。
“那，那他找你是为什么事呢？”
“没什么事，就是给我汇报一下最近一个月的花销。”程子清垂下眼帘，他向小人鱼说谎了，管家是来告诉他他父母创立的公司出现了财务上的大问题，资金链出现了漏洞。
“好了宝儿，我们来吃饭吧。”
“嗯！”桪立马就有些期待起来，他挺直身子，像一个乖宝宝。
程子清加了一筷子鲈鱼肉，送到人鱼的嘴边。
“张嘴，宝儿。”
桪动了动鼻子，他只觉得这个味道真的太香了，买没等程子清说完就张开了嘴。
“啊～”
桪好像没怎么咀嚼就直接咽了下去，他拽了拽程子清的衣角，有些迫不及待地道：“我还要吃。”
程子清轻笑起来，眼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眼下的卧蚕更加明显。
桪每一道菜都吃了一些，他感到非常满足，原来程子清还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他不知道的是，程子清一个人的时候，他会随便炒两个素菜，热些米饭或者馒头，而不会像今天这样做了一桌子菜，而且大多都是鱼类。
“谢谢你，子清。”吃饱后，程子清给他擦完嘴，便去收拾桌子。
程子清不喜欢外人来家里，所以他不雇保姆，就连管家也是非必要不入内。
他喜欢亲力亲为。
过了许久，程子清再次回到人鱼的身边。他看到人鱼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话剧小美人鱼早已播放完。
桪感受到旁边的沙发凹陷下去，知道程子清在他身边坐下，于是他朝那个方向靠过去，刚好靠在程子清的肩膀上。
“宝儿，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程子清将下巴抵在人鱼的脑袋上，轻声道。
“什么事？只要我会我就帮子清。”桪很享受现在的安宁，要是一辈子都这样生活下去该多好。
“我想学游泳。”
“这个没问题，我最擅长游泳啦。”桪很开心自己能帮上程子清。
“作为回报，我会告诉宝儿很多人类社会的事情。”
……
自此之后，在每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桪就会教程子清游泳。
桪与程子清在水中嬉闹，桪抓着程子清的手腕，带着他在水里转圈。
程子清也任由他胡闹，不好好教。
桪喜欢在水下托住程子清，带着他在靠近水面的地方漂浮，他会用尾鳍轻轻地抚弄程子清的腿和脚。
一周过去，程子清仍然没有学会游泳。
“为什么你学了一周还没有学会游泳？”桪很疑惑，他明明很努力地在教。
“对不起宝儿，是我太笨了，总学不会。”程子清的言语里满是歉意。
“没事，你学不会，那我就一直教你好了。”桪一脸认真。
天真的人鱼没有想到的是，程子清又没有尾巴和鱼鳍，怎么用教人鱼的方法去教程子清这个人类？
“谢谢你，宝儿。”程子清勾了勾嘴角。
这样的生活一天天过去，白天他们有时候会去游泳，或者程子清会陪她听电视，晚上程子清会与人鱼躺在床上，为他讲述人类社会的很多事情。
程子清多么希望人鱼变成人类后，能快速的融入人类群体，不被那些人发现破绽。
程子清很少会与人鱼做那档事，大概一周两周一次。
这一年，程子清去了三次医院，但除了第一次，其他两次都没有与人鱼说真话。
程子清每次去完医院还会顺便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出去一趟大概需要花费三五天时间。
但总体来说，目前程子清的精神还不错，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绝症晚期的病患了。
这种安逸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在第二年的晚春，他在与人鱼在泳池里嬉戏的时候忽然头痛欲裂，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他明白，自己生命真正要走向末端了。
桪立刻就发现了程子清的反常，他们原本是在聊天，但聊着聊着桪就听不到程子清的回应了。
寻抓起程子清的手拽了跩，“你怎么了子清，怎么忽然没声音了，你睡着了吗？”
也许是桪用力过猛，他将程子清拖得脚下打了滑，没有倚在岸边的池壁。
桪吓了一跳，他怕程子清呛水，就立刻将他的头托起浮出水面。
程子清好一会儿都没理一下他。
桪渐渐慌了神，他大声地呼唤着程子清，希望可以唤醒好像睡得很沉的爱人。
最终他还是没有叫醒程子清。
桪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朝着楼里大喊：“管家下来！”
桪现在只祈祷程子清的别墅里，那个管家今天刚好需要找程子清汇报工作。
过了没多久，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继而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少爷！你怎么了！”管家的声音中带着着焦急。他过来后将程子清脱出泳池，将他背着向别墅走去。
寻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他现在只希望程子清平平安安，没有出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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