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的礼物

第二日清晨的莲烨庙内，元灵芷正在房内专心致志的修习每日必修早课，练习到一处，微有凝滞，她深呼吸了几下，便先停了下来，准备理理思绪后重新来过。

        这时她听到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庙中一名年轻的灵力师穆延的声音响了起来，“圣巫女安好，庙门外有一名少年说是找您有要事，希望到庙中见见您，故向您请示，是否让他进来？”

        少年？元灵芷一时想不起自己哪里认识什么少年，又转念一想，那应该是昨日救下的五皇子了，罢了，他毕竟是皇室一族，所以开口道：“我知道了，你让他在庙中大殿等候，我稍后便来。”

        灵力师穆延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元灵芷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法术书籍，便来到了莲烨庙大殿中，只见一名少年穿着一身青色衣衫，正襟危坐在殿中的凳子上，面色沉静的等待着她的到来。

        元灵芷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合适，于是对少年轻声说道：“五殿下，听说你找我有要事？”

        一见是元灵芷来了，拓跋滦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姐姐，我今日是来道谢的，你不会不欢迎吧。”

        元灵芷一笑，“殿下说笑了，只是从宫中到莲烨庙路途不近，五殿下特地赶来一定很辛苦。”

        拓跋滦没有接元灵芷的话，只从怀中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簪，这成色一看便知是上等货色。

        少年将玉簪递了过去，看着元灵芷，眼神明亮澄澈，“姐姐不必介意那些小事，若不是姐姐救了我，我定会落个残疾。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姐姐收下。”

        元灵芷日常都是用一只木簪束发，她向来简素，寒明师傅也从不会给她买一些女儿家的饰物，所以不施粉黛，已经习惯了。

        她毕竟是十七岁少女的年纪，虽不喜像别的女孩涂脂抹粉，但还是有些爱美之心的。见了这只玉簪，看样子很符合她的气质，也不禁有了一丝动容，因为，还从未有人送过她这些。

        元灵芷的目光闪了闪，却没有接，微微笑道：“多谢五殿下的好意，但这玉簪太贵重，所以我不能要。我帮你，是举手之劳，五殿下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她没有接受，也是因为，她曾听寒明师傅说过，女子接受男子首饰，意味着什么。

        拓跋滦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也没有再勉强，将玉簪又收回了怀中，却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束开的明艳的野花，说道：“既然姐姐不肯收玉簪，那这束花，姐姐可以收下吗，是我从树林中采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望姐姐不要再拒绝我。”

        说完，拓跋滦便又用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元灵芷，灵芷目光微动，只好点点头，接过野花，说道：“那我便收下了，殿下的心意我已经知晓，还望殿下今后多多保重。我还要继续修习早课，莲烨庙外路途难行，便请我们庙中的灵力师送殿下出去吧。”

        元灵芷说完便唤来灵力师穆延，道：“穆延，替我送五殿下出去。”

        穆延听到声音，便候在殿外等拓跋滦出来。

        拓跋滦也不生气，还是挂着笑脸，“姐姐，那我便不打扰了，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元灵芷没有说话，微微冲拓跋滦施了礼，便目送两人出去了。

        拓跋滦被穆延送出莲烨庙三里外。他便独自一人走在回宫的路上，神情却不像刚才在莲烨庙中一般了，他神色淡漠，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元灵芷拿起这束各种颜色在一起的野花，轻轻嗅了嗅，竟有一股清香扑来，她清冷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寒明师傅板着脸走了进来，见灵芷手上拿了束花，面色更加不善，开口问道：“灵芷，我听说刚刚有名少年到庙中来寻你？所为何事？”

        灵芷见是寒明，忙起了身子回话，“是宫中的五皇子，我昨日无意间救了他，他今日是来道谢的。”

        寒明听完神色变了变，叹了口气，随即说道：“灵芷，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灵芷不知寒明的意思，遂跟在她身后，两人到了灵芷的房间内。

        寒明坐了下来，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示意灵芷也一同坐下，接着缓缓开口道；

        “灵芷，成为圣巫女的那一日，我便告诉过你，历代圣巫女都是不能婚嫁的，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元灵芷郑重地点点头，说道：“灵芷明白，成为圣巫女的那一刻，便与普通女子再无相同之处，不可与男子产生情感，要一直保持处子之身。”

        寒明看着灵芷一字一句说道：“你明白就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不担心这些。其实我担心的，是你心性太过单纯，容易被人利用。我们担负着保护大晟国子民和皇族的使命。同时，与皇族接触，也将会陷入了权利的旋涡之中。皇族选择继承人，不仅关乎着皇族之事，更与黎民百姓今后要过怎么的日子息息相关。你是圣巫女，皇帝将来选择储君，定会让你推算一番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若你在这中间掺杂了个人的情感，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后果是难以估量的。”

        元灵芷很聪明，一下便明白了寒明话中的意思，“寒明师傅，灵芷知道了，身为圣巫女，必会做好分内之事，今后定不会再与大晟国皇族之人有过多接触。”

        寒明欣慰的看着灵芷，说道：“灵芷你很聪明，我便不再多言了，今后，你自己要把握好与皇族相处的界限与尺度，不可过分冷淡，更不可过分亲近。”

        元灵芷虚心的点点头，“多谢寒明师傅教诲，灵芷的早课刚刚修习了一半，现在便要开始继续修习。”

        寒明面色和蔼了一些，说道：“灵芷，你的法术已经用的炉火纯青，如今大晟国中不见得有人是你的对手。但你缺乏实战，今早皇宫中派人来报，皇宫中似有妖物作祟，你便去走一趟吧，也可历练历练。”

        寒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灵芷从自己的衣橱中找了一套去皇宫才穿的正式一些的巫女素服换上，便施法出了莲烨庙，转眼便来到了皇宫之中。

        大晟国的皇宫修建的奢华无比，尤其是皇帝所居住的乾坤宫，整座宫殿高大巍峨，金顶红门，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大殿的内柱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无一不显示着皇家的威严。

        元灵芷此时正立等在殿外，等待着大晟国皇帝的传召。

        不一会儿，便有一名白面无须四十来岁的公公满面堆笑而来，他是内侍中地位最高的查安公公，自小就跟在当今皇帝拓跋丰身边服侍，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查公公走到元灵芷面前，见面前的少女，虽在殿外等候，却身姿挺拔，神色清冷，心中不免对这位年轻的圣巫女又多了一分好感，“圣巫女大人，随老奴进殿吧，陛下已经面见完大臣，正在大殿内等您呢。”

        元灵芷冲查公公微微颔首，道了句：“多谢查公公。”便跟在他身后进了大殿。

        乾坤宫的大殿金碧辉煌，地砖似是青玉做的一般，每一块纹理都不相同，光滑明亮。殿中的陈设都是名玩字画，可见当今皇上对这方面颇有研究。

        查公公让元灵芷先在紫檀椅上安坐下来，命宫女奉了杯茶上来，便去屏风后禀告圣上，圣巫女来了。

        元灵芷便听到一道低沉且充满磁性的男声说道，“查安，你先下去吧，朕有要事要与圣巫女商议。”

        查公公便低着身子退了下去。

        此时元灵芷听到一阵脚步声渐渐近了，忙起了身子，只见圣上穿着一袭紫黄色绣有金龙纹样的帝服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约莫三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英俊而不失威严，一双剑眉英挺，眼睛十分有神，身姿高大挺拔显得整个人器宇轩昂，很有帝王风范。

        元灵芷见了圣上忙施了一礼，说道：“元灵芷见过圣上。”

        拓跋丰微微颔首，道了句：“圣巫女大人不必太过拘礼，坐吧。朕请你前来，其实是有事要你相助。”

        元灵芷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陛下严重了，还请陛下但说无妨，灵芷一定尽力而为。”

        拓跋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身着一套再简单不过的巫女素服，身姿却挺拔纤细，脸上未施粉黛，但这姣好的容貌却不逊于他后宫中的任何一位妃子。还记得当时选她做圣巫女之时，她还只是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现在，却出落的这样美了。

        拓跋丰收回打量的视线，看着元灵芷的眼睛严肃说道：“朕怀疑，在后宫中，有妖物藏身。”

        元灵芷心下一惊，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拓跋丰于是说道：“从一个月前开始，宫中豢养的猫狗便陆续有被拆腹挖心的，死状残忍至极。这等事本不用朕过问，只是派了查安去查，却查不出个头绪来，还以为是些内侍或宫女因嫉恨主子，便拿主子的宠物撒气。于是便命人找出那几个不安分的奴才杖责几十，以示惩罚。”

        拓跋丰的神色变了变，接着说道：“没想到，近三日来，死得却不是动物了，而是九名宫女，死状和那些猫狗无二，都是被挖了心肝脾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可怖，像是看到极其可怕的东西。”

        元灵芷神情也严肃起来，问道：“敢问陛下，这些宫女都死在何处？尸体可还在？”

        拓跋丰顿了顿，“尸体都在宫中的停尸房放着。而他们死得地方，都在流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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