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我清晰的感受到,刀割在司机肉脖子上的撕裂感,在某一瞬间我承认我是非常想宰了这个黑心司机的。
只能想,我并不能这么做。
最后,我们也没有抢司机兜里的一分钱,而是下了车,在他的注视下走进了大骨头馆。
车钱,我们是一分钱也没给他。
坐在大骨头餐馆的座位上,我们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
我拿着菜单大点了一通,准备吃饱喝足了就带兄弟们掀桌子。
服务员警惕的看着我们,就好像我们满脸写着来找茬三个字似的。
除了老虎看着有点像找事的……其他人也没有几个看起来像吃饭不给钱的主啊。
虽然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么说,后厨还是把菜给我们做了,然后端了上来。
我们就像疯狗一样,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了起来,老虎是真的疯狂,这家伙是在喝花生米。
这家伙吃起肉来,比他妈医院赚钱还要疯狂。
我们四个也抢不过他一个。
不等和大头宣战,我们就先和老虎打起来了。
丢人,真他么的丢人。
老虎被我们四个死死摁住,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吃了。
我们一瓶酒也没点,怕喝完了不好办事。
等酒足饭饱了,我摸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叼上,然后不断嘚瑟着自己的双腿,借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我站起身,然后猛的摔碎一个盘子,对着赶来的服务员说“叫你们老板过来,你们这菜里有屎。”
服务员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是来找茬的,马上返回后厨通知了厨子。
五分钟以后,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厨子拿着擀面杖和菜刀包围了我们兄弟几个。
“想吃霸王餐吗?”
说话的这个厨子,我好像认识他,他应该是大头的亲弟弟,猪头。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猪头,掐灭了手里的烟,点点头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应该是想吃霸王餐,不过我不想跟你谈,你哥呢?”
猪头刚要说话,我就硬生生的把他给打断了,我说“我就是来找你哥麻烦的,你没资格跟我谈,让你哥出来!”
猪头的面上有点挂不住了,他用围裙擦拭着手上的油腻,他对服务员使了个眼色,于是服务员把门给关上了。
把我们唯一逃跑路线给封锁住了,我们要想跑,就只能翻窗户了。
但那样太有损我的大哥形象了。
所以我决定了不跑。
跟他们拼一把试试。
“没钱吃饭,那我就只能卸你们的胳膊腿,抵这桌饭钱了。”
对于猪头的威胁,我是一点也没害怕,嘴上说得越狠,那就代表这个人执行力越差。
真正的狠,都是藏于隐中,伺机而动,粗糙一点来说,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生气了,突然给你一口。
反之那些咋咋呼呼的,就完犊子。
举个例子,越是嘴上说爱你的伴侣,她未必是真的爱你。
而那些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伴侣,可能连一句我爱你都没说过,可人家就是过了十几年,二十几年。
因为前者是说,后者是做。
会说的不如会做的。
他猪头再牛逼,能有我这个没有明天的人牛逼。
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也不怕。
我的兄弟们亦是如此。
趁着猪头还在撂狠话的时候,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还想叫嚣,让我往他脖子上扎。
妈的,我最烦别人激我。
猪头肯定会后悔这么挑衅我。
因为我真的扎了下去。
猪头很幸运,他用手拦了一下,要不然他的脖子很有可能被我扎了个对穿。
他捂着被扎出血洞的右手,满脸痛苦的表情。
“不管你们的事,要么叫大头过来,要么我们把火撒在你们身上!”
我还想装逼,因为我沉浸在了装逼的喜悦之中。
有人在拉我的衣服,是我的一个小兄弟,他指了指门外。
一大群人正朝饭店的方向走过来。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我们打劫的黑车司机。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于仁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也不怕。
你别说是来两伙人,就是来20伙人,我也不怕。
人越多,我就越兴奋。
我从座位上跳下去,这时就听哗啦一声脆响,玻璃门被黑车司机给砸开了。
他们进屋之后,不由分说的就开始砸东西。
司机可能认为,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砸吧,砸得越烂越好,我在一边只看不拦,时不时还激他们几句。
搞笑的是,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后厨七人组,见到黑车司机,却一个个表现的想小绵羊。
你们那劲呢?
果然,老先生那句话说得没错。
强者抽刃向更强者。
弱者抽刃向更弱者。
大部分人都是生活在井口之下的弱者。
我就是那其中之一,我们学了一辈子也学不会三美五好,可见风使舵却能轻易的学会。
我们学不会舍己为人,却能轻易的学会见利忘义。
但,我和这些人最大的不同便是,我敢杀人,也会杀人。
谁惹我,我他妈杀谁。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于仁,我希望大家叫我三哥。
为什么不是大哥呢?
因为,我有亲大哥。
我依旧淡定的坐在饭馆的座位上,眯缝着眼睛,看着黑车司机与厨子两伙人的对峙。
他们从对峙,互骂,互喷,到最后直接变成互殴打,我纵身跳上桌子,避免被误伤。
我从桌子上抄起一个啤酒瓶子,指着黑车司机和厨师长说“弟兄们,就盯着他们俩搞。”
我明白,擒贼先擒王,把事主搞定了,其他的小杂碎就很好解决了。
我拿着啤酒瓶子,挤入人群中,一把抓住了黑车司机那一头油乃乃的头发,一酒瓶子猛的就砸了下去。
哗啦!酒瓶子碎了,黑车司机脑袋也破了口,我不知道那个口子是被我砸得,还是被碎玻璃给划得。
我知道,司机应该很疼。
那个司机很惨,挨了我一啤酒瓶子后,又被厨师长扛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我们就像没进化好的猴子一样,厮杀在一起,巴不得眼前的敌人,立刻死在面前。
我枯燥的重复一个动作,高举酒瓶子,然后砸下去,粗略计算,我可能挥了20几次。
我的眼前都是明晃晃的脖子和肥硕的脑袋,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吃不了猪头肉。
每每看到猪头肉,我都会想到那天晚上,那个很暴力的晚上。
他们油光锃亮的脑袋,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每举起酒瓶子,再落下去都会有一个人倒下。
血和酒水,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液体混杂在一起,把干净的地板搞得一片狼藉。
地面湿滑,灯光白炽,国骂声刺耳。
我手里的酒瓶子也从瓶子,变成了碎玻璃碴,我开始尝试着用碎玻璃去扎敌人。
我承认,那一刻的我是疯狂的,因为愤怒会使人陷入短暂的疯狂之中。
血,已经不是在流了,而是噗嗤的喷了出来。
我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红。
有别人的血,也有我自己的血。
但是我分不清,我只记得,自己抓着猪头的衣服,一下又一下的扎在他的后背上。
那天,如果不是大头及时赶到,我感觉他的弟弟很有可能会死在我手里。
不是有可能,应该是一定。
他弟弟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我不明白大头是如何这么快速赶到这里的。
我不明白,大家也都不明白。
可他就是到了,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因为我正抓着他弟弟,手中的利刃,距离他的眼睛只有咫尺的距离。
看看谁先嗝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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