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最后诀别

　　快一年了，回想起来，感觉好遥远，那些画面，在脑海里已经变得模糊。

　　要不是收到玄明王的密信，白雀也不会回想起这些。

　　把思绪收拢回来，白雀不得不承认，东陆之王玄明老则老矣，却丝毫不昏庸。

　　玄明王密信里要求楚烈承诺仍旧以玄王朝为尊，这点在白雀与他结盟时，楚烈就已经做出声明，因此要他再声明一遍并不难。

　　楚烈在玄明王派来的使者跟前立下血誓，在誓书上按下血印。之后，使者将调军的令牌交与白雀，要白雀亲自到明关调兵。

　　明关是两个关口，南明关与北明关。南明关是高原王的守军，北明关是玄王朝的守军。

　　白雀要想把北明关的军队调过来，还得把南明关拿下。

　　因此，在白雀的指挥下，部分东楚军调转方向，直取南明关。

　　楚冰料想不到白雀回来这一手，之前已经把南明关的军队调去防守停风塞，停风塞失手之后，幸存的兵马随他回守珞城。

　　南明关兵力不多，白雀不费太大劲就拿下。随后，把雪江北岸的军队调到南岸。

　　白雀去调军时，珞城两百里外的东楚军与耶拓指挥的军队交锋数次，楚烈亲自到阵前指挥，但依旧寸步难行，反而后退了一百多里。

　　得知白雀调了东楚军的部分兵力去攻打南明关，耶拓怎能放过这大好机会，想趁机将东楚军一举歼灭。

　　楚冰再次到前线督战，也有趁机把楚烈解决掉的心理。

　　“王兄，当年本王心软，留你一条性命。果然是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现在，本王绝对不会心软！”

　　楚冰冷眼看向楚烈，他的兄长，他的敌人。

　　楚冰依然记得，很小的时候，不管楚烈做什么事，喜欢带上他这个弟弟，兄弟俩一起开心，做错事同被处罚。直到楚冰去拜师学艺，数年之后回来，他们已经长大，感情已不若当年。再后来，因王位之争，成为生死仇人。

　　“哈哈哈！王弟，你不必心软，你王兄我硬得很，你奈我如何！”

　　楚烈哈哈大笑，看着他冷酷的弟弟。

　　小时候兄弟情深，谁也不想长大后成为仇敌，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生另一个必须死。

　　两人又喊了几句话，拿起兵刃，动起手来。

　　楚冰不仅射得一手好箭法，在马背上抡起长枪，与楚烈不相上下。

　　二人打得不可开交，楚烈逐渐败下风，心里暗叫不妙，虚晃一招，拍马转身要撤。楚冰向前一跃，横扫一枪，楚烈身子向后仰，躲过那枪，楚冰接连一次，楚烈再躲不开，被楚冰一枪刺中胯下，痛得落马栽倒在地。

　　楚冰看着地上的楚烈，稍微犹豫，再一狠心，一枪刺下去。

　　就在楚冰犹豫的一刹那，楚烈的人飞身出去，挡住了楚冰那一枪，几个人联手，把楚烈给抢了回去。

　　楚冰的人也冲过来，掩护他回归本阵。

　　耶拓将楚冰迎回本阵，下令大举进攻，又是一场拼死之战。

　　眼看东楚军被包围，就无路可走，只有被宰杀的分，北面尘沙扬起，铺天盖地而来。

　　白雀领着明关的大军回来了！

　　楚烈的人拼死厮杀，白雀的大军长驱直入，给东楚军杀出一条生路。

　　这一战双方都大有损伤，又成了相持局面。

　　楚烈经过救治，保住了一条命，但胯下受伤，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早不找个女人，不管爱不爱，让她给他生一个孩子。

　　又经过几次交锋，局势发生了转变。

　　白雀一步一步向前挪移，楚冰一步一步后退。

　　雪岸城的守将，原是楚烈的人，先是持观望的态度，见楚冰大势已去，便率军向东直奔珞城，与东楚军合兵一处。

　　楚冰最后只得退守珞城。

　　夜晚，站在寝殿的床前，望着窗外的夜色，楚冰的目光冰冷而哀伤。

　　这结局是他一手造成的，这一天来得太快，快得出乎他的预想。

　　宝座、王权，从不曾给过他快乐，不曾让他心安。

　　白雀指挥的大军将要攻城，楚冰安排叶轩护送赫薇离开珞城。

　　看着跟了几年的赫薇，楚冰微微扬起嘴角，给她一个安慰又或歉意的笑容。

　　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着摸上她的肚子，缓声说：“孩子生出来，就叫楚泽吧。愿九天女神赐予他无限恩泽。”

　　“王……”赫薇哽咽，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

　　“别哭。”他抬手，为她抹去泪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温柔的对她。

　　赫薇终于忍不住，扑到楚冰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没有压抑自己的感觉。

　　只因，这是最后的诀别。

　　等赫薇哭够了，楚冰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该走了。

　　两天后，耶拓在战场上被白雀活捉，交给楚烈处理。

　　楚烈怜惜他是个猛将，却因他玩弄了楚槐，当即斩首，将他的头颅挂在军旗上。

　　珞城的城门大开，楚冰派人来传话，要求不要伤及城中百姓，另外，要单独再见白雀一面。

　　白雀骑马奔入圣殿，见楚冰身着王服，头戴王冠，高高坐在高原王的宝座上。

　　看到白雀，楚冰冲她微微一笑：“白雀，我的女人，我的王妃，你终于来了。”

　　她看起来又瘦了，却比在璃珞宫时精神得多。看她一身铠甲，手持青剑，宛若当年的征途远大将军白雀。最开始，她只是女扮男装的是萧凡公子，是他一步一步让她变回女人，变成当年的白雀大将军。

　　“楚冰……”白雀叫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王者的末日，看到此时的楚冰，白雀心底感到深深的悲哀。

　　楚冰拿起座旁的一杯酒，举向白雀：“我的女人，临死之前，能看到你，死而无憾了。你就像我手里这杯酒，明知有毒，却又贪口，喝了一口就爱上了……”

　　白雀看向楚冰手里的酒杯，心头生出痛感。

　　“白雀，若有来世的轮回，我会在你爱上别的男人之前找到你，做你第一个爱的人。”

　　楚冰说完，举起酒杯，就要喝杯里的酒！

　　“不——”白雀大喊一声，跃过去抢夺那酒杯。

　　她动作再快，还是迟了，楚冰已经把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杯落地，碎成数片。

　　楚冰拉住白雀的手，微笑：“女人，你舍不得我死，是爱上我了吗？”

　　爱上他？是不可能的。但她却不愿见他死。

　　不爱，却恨不起来。

　　“去死吧——啊哈哈哈——”

　　疯癫的大笑声响起，楚槐在圣殿里放了一把火，之后赚到这里，见到楚冰，就挥剑杀过来。

　　背对着楚槐的白雀，本能的要躲闪，楚冰却用力拉住她的手不放，将她拉到王座上，跌落在他怀里。

　　“你——”是不是也疯了！

　　白雀挣扎，楚冰却紧紧搂住她不放。

　　最后一次，让他紧抱他的女人。但白雀身上坚硬的铠甲，阻隔了两人肌肤相贴。

　　眼前楚槐就要杀到近前，楚冰按下座位的机关，从座位两侧，射出两支箭，直射到楚槐身上。

　　“母亲——”

　　楚槐十岁的儿子冲过来，将楚槐扑倒，救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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