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证实
11月15日，晚。
天空中披上了一层雨雾，冰凉的雨滴落在地面上，打出了一段毫无节奏的音序，屋外呼啸的寒风哗哗响起，给整座城市添上了几分冷意。天上一望无际的黑，月亮不知道躲到了哪儿，连个影子都找不到，甚至连朵乌云都没有。
云上天府内安静一片，三楼的一间小屋子里，有块大屏幕幽幽发光。
云乔推开房门，看到屏幕前直直站立的人，勾着嘴冷笑，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走了进去。
“很高兴，殷少会请我来看戏。”，声音中带有笑意但更多是戏谑，云乔挺直腰板，站在他旁边，瞄了一眼现在毫无动静的屏幕，转过视线仰头看着他。
殷城篁整个身子隐没在黑暗里，屏幕上幽幽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五官立体，紧绷的线条给他添上了生人勿进的气息，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屏幕。听到旁边嘲讽的声音，他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对方如空气一样根本干扰不到他。
没回应，云乔也不觉怎样，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冷冷的对她，她早就习惯了。耸了耸肩，回过头面对这屏幕。
屏幕里显示的是连城善卧室的画面，床上的人盖着一层米白色棉被，长长的头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头边，沉睡的人就像一个芭比娃娃，安静美丽。云乔心里不得不承认就算连城善睡着了，她依旧美的让人窒息。
只不过再美也没用了，只要张开眼，露出她凶残可怕的一面，她连城善编织的谎言就会彻底打碎，就好像一幅绝美的图画被人泼上了一横墨水，彻底毁了。
云乔想，以前的她看到连城善这么美，她一定会嫉妒的发狂，但现在不会了，她只觉得痛快，就像她狠狠地朝对方扇了几巴掌一样，痛快地想放声大笑。
等她连城善显出了原形，他殷城篁的爱还值个屁。今晚她就是来看他们的笑话，仅仅是这样一想，云乔嘴角都忍不住露出期待的笑意。
“咚咚……”
客厅内的钟摆终于敲响了午夜的到来，明明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在此时却昭示着恐怖大门的开启。
屏幕里原本安然熟睡的连城善，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发着蓝绿色光芒的眼眸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空洞，枕边的黑发一瞬间变成了火红色，就好像变色龙换了一层皮肤。
“哈哈……”
看到这幕，云乔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心中涌上了层层快意，就如执念了十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一般，太舒畅了。
一边的殷城篁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即使内心早已经确认，但亲自见到这一幕，心好像被人拿着刀子一下下的刺破，鲜血淋淋，痛的没了知觉。
云乔止住了笑意，一副胜利者姿态看着他，“你还爱她吗？这样的连城善你还会爱吗？还敢爱吗？”
一个个的反问，显示出她内心翻滚的快意，“她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狼人，手上沾满着鲜血，根本不是你心目中娇小可人的公主。”
云乔感觉到他身上越来越冷的气场，压迫感如黑云压城般让人喘不过去，但是她一点都不畏惧，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畅快。
“你们所谓的爱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笑……”
话还没说话，脖子上突然被人大力的掐住，云乔猛地对上了殷城篁杀人嗜血般的黑眸，喉咙处的窒息感让她胸腔的空气快速地耗尽，越来越不能呼吸，云乔张着嘴，眼睛瞪圆地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掐断她脖子的人。
“你…杀了我…没用，她…还是…狼人。”
云乔已经面色通红，眼睛充血，她好像感觉到死亡的到来，垂死的挣扎让她用力去扳脖子上的手，却一点都没有用。
眼角已经充满了红血丝，胸腔内窒息到快要裂开，四肢慢慢地无力，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生命真的会终结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手中时，掐在脖子上的手松开了。
云乔捂着脖颈，张大嘴巴，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吸气，就好像在岸上渴了很久的鱼一进入水中一样。
“濒临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声音阴冷的好像来自地狱般，云乔抓住了旁边的一张椅子，稳住自己还未恢复的身体，偏头看到殷城篁持着一条墨绿色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右手，脸色不变，嘴角既然向上勾着，透着邪魅的诱惑，但看在她眼里却觉得很恐怖。
“如果不想再经历，今后就闭上你的嘴。”
闭嘴？闭嘴……
“哈哈……你以为堵住了我这张嘴，其他人就不会知道了吗？”云乔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怕她到处说出去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密的墙也会透风。”
“是瞒不住。”，殷城篁将擦完的手帕丢到了地上，那动作就好像上面沾满了病毒一样，嫌弃。抬头直视弓着腰的云乔，气势凌人，“网上舆论不就是你制造的吗？费尽心机不就是想将狼人推倒风口浪尖，然后再拿到善善是狼人的照片，让民众知晓真相，群起而攻之。”
听到他的话，云乔撑着桌椅的手抖了抖，这的确是她的打算，之前没有公布连城善是狼人的真相，是因为她没有证据，于是想先制造一波舆论，再趁今日获得证据，到时候他们再想狡辩也无能了。
“看在之梵的面上，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云乔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有我殷城篁在的一天，谁都不能动她。”
他说的是如此的肯定，云乔身体无力再也撑不住跌倒在了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就真的这么喜欢她吗？你还记得你在我哥哥墓前发过的誓言。”
这么会忘呢？手刃仇人，为之梵报仇，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哈哈哈……”，云乔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仰头大笑了起来，“如果你不亲手杀了连城善，你就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哈哈哈…..不得好死……”
“杀了连城善……”
云乔已经魔怔了，神情疯狂念得那几个字。
殷城篁眯了咪眼睛，径直走到了门口，扯开门，对一直守在门口的圆木儿丢下一句“将人给我看牢”，就快速离开了。
圆木儿看了看里面躺在地上几乎疯狂的云乔，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殷少的气场太恐怖了，好像见到了阎罗王。
地下室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因为下了雨，地上还有些潮湿。
殷城篁戴着一副眼镜静静地跟在连城善背后，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地下走廊时，前面的连城善突然停住了脚步，猛地一回头，一双空洞发亮的眼睛如盯着猎物般，将视线死死地锁住跟在她身后的人。
只停顿了三秒，连城善突然朝他扑来，速度太快，殷城篁来不及反应后退了两步，锋利的爪子划过了他的胸前，胸口的衣服顿时被划破了。
“善善”
躲过一击后，殷城篁快速地避到了一边，眉头紧皱，他只喊了一声，对方却动作不停地朝他攻击，殷城篁一边躲闪，一边喊她，连城善就像完全不认识人一样，只知道攻击。
就这样躲闪而不反击，殷城篁很快就处于下风，一爪子从面部袭来，殷城篁立马偏头，她长指一勾，脸上戴的夜光眼睛一下子就被打落在地。
地下室非常黑，如果不戴夜光眼镜，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连城善在黑暗中行走自如，而他犹如失去双眼能力受阻。
完全看不到对方在哪，只能凭借敏锐的听觉来感知，但是这样很快就不行了，躲闪不及，胸口就被她狠狠地划过一爪，后退半步，另一只手箍住他的双肩，紧紧地将人按在了墙壁上。
就在她准备朝他脖颈处咬下去时，殷城篁连忙伸手挡住她的头，“善善，我是殷城篁。”
对方好似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一双发光的眼睛盯着他的脖颈，那脖颈上跳动的血脉吸引着她露出锋利的尖牙。
“善善”
殷城篁大惊，反手就将她推到了一边，侧过身去躲过了她的尖牙，就在他以为她会立刻扑过来时，对方动作突然顿住了，怔了怔，转身跑到了走廊外面。
胸口火辣辣的，殷城篁捂着胸口的衣服，手指上立马渗出血来。顾不了那么多，立马起身朝连城善离开的方向跑去。
外面是一片空荡的草丛，没有地下走廊黑暗，凭着天空的光，殷城篁很快就在找到了连城善。
只见她直直地站着，指甲上沾着血渍的十指垂放在身侧，朝一个面对石碑而立的人影低着头，恭敬地如臣服于主人。
寒风吹来，半人高的草叶发出沙沙的婆娑声，殷城篁眼睛通红地看着那石碑前的人，就好像要在他身上盯一个窟窿，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伤口不再刺热难耐，但他却觉得胸口下的心脏正被人放入绞肉机，撕心裂肺都比不上这般疼痛。
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的面孔，就算化成灰殷城篁也认识，那是他父亲——殷斯钰，身上有着同样骨血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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