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谷底寻踪
翌日一早，清辉、青涟、蓝棠和武安闲四人按照昨日说好的计划，从碧落山庄各踏一道剑光出发，正式前往南峰岭探查。
御剑飞行速度比车马快得多，那南峰岭又离碧落山庄不算太远，因而转眼及至。
四人落在一处山谷之内，落地后各自收了飞剑，只有清辉是将剑交给青涟背着的。
青涟见蓝棠用有些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背上的两把剑，一副想问又不方便问的神情，便主动解释道：
“蓝姑娘有所不知，这两把剑都是我的。公子素来不用剑，只有御剑飞行的时候才会借我的剑一用。”
蓝棠这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连连点头。
青涟笑道：“蓝姑娘一定是在想，像我家公子那样没架子的一个人，怎会连自己的剑都叫我拿着吧？”
蓝棠讪讪道：“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家公子之腹，叫青涟公子见笑了。”
“蓝姑娘言重了，你若对我家公子的事好奇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涟说这话时的神情便与昨日以留宿之事打趣蓝棠时相似，蓝棠不知青涟是否已经知晓了昨晚她与清辉夜谈之事，故而才对她说这些话里有话的说辞？
总之蓝棠心下有几分虚，又有几分羞赧，当下便只得对青涟笑笑算作打哈哈，一溜烟就溜到一边去了。
四人在山中行走，不知不觉便走成了清辉和蓝棠在前，武安闲和青涟在后的格局。武安闲一边走一边觉得这组合有些诡异，便小声问青涟道：
“青涟兄，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哦？不知武公子所指何事？”
“昨天小师姐还是跟我一起来的，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和你家公子并排走了？”
青涟闻言朝前面若即若离的两人望了一眼，装傻充愣道：“武公子多虑了吧？大家前后脚一起行路而已，谁和谁并排有什么讲究？”
“话不是这么说啊。”武安闲还是觉得不对劲，“我怎么觉得过了一个晚上，小师姐和你家公子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呢？”
青涟存心怂恿道：“武公子如果这么介意，可以上前去请蓝姑娘同行，我想我家公子是不会介意的。”
“……”
武安闲瞥了青涟一眼，感觉自己被他将了一军，竟然为之一时语塞。直到走出好几步后他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还是算了吧，我才不要表现得那么小家子气呢。小师姐爱跟谁一起走就跟谁一起走，只要她高兴就好。”
四人在山谷中往下行了一段路，走得越深烟雾便越大，在走到临近谷底的时候蓝棠忽然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人在盯着她看。
她倏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背后，清辉在一旁也跟着停下，询问她道：
“蓝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还一直盯着我看。”
蓝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不料清辉却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跟随。他只是淡定地回答蓝棠道：
“那是绯漪，她喜欢躲在暗处做我的护卫。今早她先我们一步到这山中来探路，我们一路走来便是按照她事先留下的记号走的。”
清辉说着朝蓝棠身后的树林中朗声道：“绯漪，你出来吧。”
清辉话音未落，便从树林中跃出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果然便是昨日里蓝棠见过的那个绯漪。
“绯漪见过公子。”
绯漪低着头朝清辉躬身行礼，似是对清辉非常尊敬，尊敬到连抬头看他都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当对着清辉的时候，她的脸上也不再是那冷若冰霜的表情，而是在恭敬中带着几分虔诚，虔诚中带着几分诚惶诚恐，似乎清辉便是她的神祗，值得她全身心地膜拜。
而她的那种谨小慎微的恭敬态度明显是仅对清辉一人才有，蓝棠只看了她一眼便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位绯漪姑娘喜欢清辉，只是不知道清辉知不知道？
也不知为何，蓝棠的脑中忽然回响起昨晚聊天时清辉说过的那句话——将仰慕之意与男女之情混为一谈。
蓝棠想到这里忽然就明白了——清辉他一定知道绯漪对他的感情，所以他才会说出昨晚的那些话。
蓝棠的直觉还告诉她，眼前这位名叫绯漪的姑娘对她存有很强的敌意，就像昨天她们初见时那样强，甚至比昨天更强了。至于这敌意的来源……
蓝棠想到这儿不禁瞥了身旁的清辉一眼，随后便开始庆幸清辉不在江湖上走动，不然对她怀有敌意的想必远不止眼前的绯漪一个。
“根据祥莲金盘的测探，那妖物藏身之处应当就是这里。”
绯漪自现身之时起便没正眼看过蓝棠，似是有意想无视蓝棠的存在。她只是将一只金色圆盘双手托在手中，恭顺地捧到清辉面前。
蓝棠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今早在山中的漫步不是漫无目的地撞大运，而是清辉事先让这位绯漪姑娘带着他的法宝在山中测探之后的结果。
蓝棠朝那圆盘望了一眼，只见那圆盘大约有男子手心大小，由中心处向四周平铺着，并以一瓣瓣的莲花花瓣形状散开，只在花瓣的尖脚处柔柔地向里微折过来，的确有些像一朵金色的莲花。
而在每瓣花瓣之上又刻有极精致的小朵莲花图案，每朵莲花的形态好像都不一样，顺时针连起来看时似乎是一朵莲花从含苞到盛开的全过程。
蓝棠一看便知这是一件稀世法宝，法力只怕还在自己的素心练之上。
而面对这件法宝，清辉也不伸手去接，只是将手掌向上摊平，那只圆盘便听话地飞到了清辉的手上，金灿灿地散了一瞬宝光，接着便不见了。
“此处虽是谷底，却也不该有这么浓重的烟雾。”清辉收完法宝后从容垂下了手，看着眼前的团团白霭，肯定着绯漪的说法，“这烟雾当是那藏身在此之人故意放出来的，倒是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青涟此时也与武安闲赶了上来，两人一起停下了脚步。
青涟道：“上次我来探查之时查的也是这里。只是上次好像并没有这么重的烟。”
武安闲在一旁看了半天，可除了烟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便问道：“你们除了烟还看得见其他的东西吗？”
青涟和绯漪具都摇头，只有蓝棠和清辉仍对着那团团烟霭凝神细看。过了半晌，蓝棠忽然道：
“这里有处宅院，院墙是白色的，墙上还刻着考究的莲花壁画。”
清辉也道：“宅院的门虚掩着，只怕主人此刻正在家中。”
武安闲奇道：“你们都能看见？”
蓝棠道：“便也只能看见这些而已。这宅院恐怕深得很，像是处大户人家。”
清辉接着道：“虽然传言中此处闹鬼现妖，但我看这宅院气象庄严光明，并不像鬼府魔窟。”
武安闲耷拉下肩膀丧气道：“反正就是只有你们两个能看见，别人都看不见。”
侍候在清辉一旁的绯漪听了这话，抬眸扫了站在清辉另一侧的蓝棠一眼，眼中立刻溢出嫉妒之意。
蓝棠全没留意到绯漪的眼神，只是说：“可能是因为我与清辉公子身上带有宝物。”
她说着便从袖中放出了素心练，白练泛着莹莹祥光缓缓伸到了她所看见的那处宅院门口，接着便似遇到了什么阻力而无法再往里探了。
清辉问：“有结界？”
蓝棠刚想点头，只听那虚掩着的院门内传来惊心动魄的一声兽吼。蓝棠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已被她惊动了，下意识地便想收回素心练来防身。
不料院内却突然冲出一条白色的巨/龙，张牙舞爪着便朝蓝棠直扑过来，蓝棠还是第一次见到真龙，再被那龙给震耳欲聋地一吼，当场便被吓得呆在那儿连逃跑都忘了。
幸亏清辉离她不远，他忙喊一声“小心”，一个旋身便挡在了蓝棠身前，手中掐个诀，一道拔地而起的光幕顿时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白龙张着血盆大口直扑过来，却不料狠狠撞在那道光幕之上。那光幕看似轻薄，实则却比铜墙铁壁更为坚固。那白龙撞了一下便痛得直吼，在空中盘旋着打转。
这一瞬间蓝棠和武安闲都在心下吃了一惊，因为清辉使出的这道光幕竟和那晚前来盗宝之人所用的光幕之术一模一样！
这时只听宅院内传来一个带着几分醉意的男子声音道：“哪儿来的凡人有这么高的道行？竟然能挡住我的白龙？”
话音未落，院门内便飞出成虚影状的一阵剑雨，直取清辉而来。
清辉不敢怠慢，心咒默念处方才刚被他收起的那枚金色圆盘已又被祭出，旋转着在他面前闪着耀眼的光芒，随着这道光芒大盛，他面前的光幕墙也徒然增宽增厚，将在场的众人全部给挡在了墙后。
剑雨猛烈地敲击在光幕之上，虽说剑是虚影态的，墙也是虚影态的，却碰撞出一阵实实在在的叮当声，仿佛钟磬齐鸣一般。
清辉虽然以光幕挡住了剑阵，人却往后倒退了一步。而被他护在身后的蓝棠此时已反应了过来，她赶忙以手掌扶在清辉背上渡功力给他，他才没有接着倒退。
密集的剑雨声渐歇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清辉的咳嗽声，蓝棠、青涟和绯漪异口同声地关切道：“公子你没事吧？”
清辉摇了摇头，双眼仍如临大敌般紧盯着那院门，喘了口气道：“我没事。”
只听院内那个微醉的男声又道：“烟波幕？祥莲金盘？你和夜画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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