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世之谜
蓝棠与师弟分开后便一个人在朝歌的宅院中闲逛,随着她游走地方的不断增多,她逐渐发现这处宅院竟然会随着她心意的转变而不断变幻景致、延展进深。
她想找寻她的房间,原本以为至少得找到朝歌本人询问过后才能得知她今晚会住在哪间房,不料她边想着寻找房间的事情边在宅院中穿行,很快她就看见一间房的门口挂着一块门牌,上面分明写着“蓝棠”二字。
蓝棠原本还以为是她看错了,可当她走近过去细看时,那块门牌却并未消失。而在她房间的隔壁则另有一间房,门口同样挂着一块门牌,上面则写着“武安闲”三个字。
蓝棠至此对于此处乃神仙仙府、朝歌乃上界真仙一事再无任何怀疑。若不是因为此刻她正身处仙人居住的洞天福地,又怎会遇到如此奇妙的境遇?
蓝棠推开挂着她署名门牌的那扇房门,缓步走进房去。只见房内布置得清幽雅致,白玉雕琢出的圆桌上摆有一只白玉香炉,里面正悠闲地飘出缕缕青烟,带着阵阵沁人心脾的宁神香气。
香炉旁放着几样精致的果点,虽为清淡素食,却比那些大荤大腥的山珍海味看上去更可口诱人。
圆桌旁往西走几步可至一扇小窗旁,窗下有一张矮几,矮几上摆着一张焦尾七弦琴,琴旁还贴心地叠着几本琴谱。
蓝棠走过去拿起琴谱信手翻阅了几页,只见那琴谱上所记载的琴曲精妙绝伦,若是奏出当属天籁之音,绝非她从前所知的那些凡间庸乐所能比。
蓝棠自幼喜爱音律,见到这样的稀世琴谱忍不住便要试着弹奏上一曲。她边对照琴谱边纤指弄琴,袅袅琴音便从她指尖之下婉转地流泻出来,清雅了满室。
蓝棠越弹越敬佩这谱曲之人,也越弹越投入,不知不觉间便日上中天。
蓝棠至圆桌边稍吃了些果盘中的果点,随后便又回到琴桌边抚琴。一日的光阴似箭般过去,蓝棠竟然丝毫不觉疲惫。
弹了大半日的琴后,蓝棠竟觉得身上的伤好了大半,简直比清辉给的丹药还要有效数倍。她正惊疑不定间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轻声鼓掌,蓝棠赶忙回头去看,却发现朝歌不知何时已立在她房门口,斜倚着她的房门慵懒地看着她。
“姑娘琴声曼妙,不输天界白翎。”朝歌鼓完了掌后点评道。
“白翎?”蓝棠自认识这位朝歌散仙以来,他便不断在提及这个名字,“看来朝歌公子甚是记挂这位白翎仙子。”
“我倒不是记挂她,我是记挂着她所说的那件宝物。”
朝歌说着自顾自走进蓝棠房中来,坐在桌边变幻出他那几不离手的酒壶和酒盏,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怎样?这间房你还喜欢吗?我是按照之前所见过的白翎的房间变幻出的这间房。”朝歌说着以询问的眼光看向蓝棠。
“原来是这样?”蓝棠喃喃道,“原来这间房本是白翎仙子的房间?难怪如此娴雅脱俗。”
“方才我在房门口站着听你抚琴,还真以为你就是白翎本人。”朝歌边说边弯了弯唇角,“不过你现在跟我说起话来我便能认清你并不是了。若是白翎,她绝不会这样亲切地与我谈话。”
蓝棠心想她不过是如常与朝歌交谈,何来亲切一说?转念一想又觉得,莫不是那白翎仙子是位冰山美人?对谁都不假言笑,所以才会令朝歌有此一说?
“朝歌公子,我不知我与白翎仙子之间究竟有多相似,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绝对不是白翎仙子,所以……”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们弄混。就算你是白翎又如何?你以为我喜欢白翎吗?”
朝歌说这话的时候有三分自嘲和七分落寞,像是说起了一件久已落空的心事。
“白翎为了修炼,已将她的凡心完全摒除。她早已无心,与一尊完美的玉雕无异,美则美矣,但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别说是我这样有修为定力的散仙,就算是毫无修为的凡夫俗子,也不会真的爱上这样一尊雕像。”
“将凡心完全摒除?”蓝棠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朝歌的话,似是有所悟,却又说不清她悟出的究竟是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与天上的一位神仙长得一模一样?”朝歌以循循善诱的口吻问道。
见蓝棠呆呆地看着自己而不说话,朝歌便又问:
“请问姑娘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的身世?”蓝棠奇道,“我从小父母双亡,由师父抚养长大。”
“那你的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父母是何许人?”朝歌还是不肯放弃,似乎定要刨根问底。
“我的父母?”蓝棠仍旧是一脸迷茫,“我曾问过师父,师父说他们就是普通人。”
“普通人……”朝歌笑了一下,那笑容似乎说明他并不相信蓝棠的说法。
“难道朝歌公子知道我的身世?”这回倒是换蓝棠紧张起来了,她既认定朝歌确为神仙,那说不定朝歌反而比她更清楚她的身世。
“此刻我还不能确定,可我能确定的是,你与那清辉一样,是连我都看不清来历的人。”
“我与清辉一样……连你都看不清我们的来历?”蓝棠重复着朝歌的话,她不敢确定朝歌的话外之音意味着什么?
“我只能说,若你与那清辉只是普通凡人,我便没有理由看不清你们的来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与清辉都不是普通凡人?”蓝棠惊讶地几乎要站起来了。
——你真的不是神仙吗?
——当然不是。
蓝棠昨晚打趣清辉的话语还犹在耳边,而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才过了一天,竟然有位神仙对她说,连她自己都不是凡人。
“你别忘了,我来凡间的目的是寻找白翎所说的那件宝物,而我来凡间后不久便认识了你,而你又长得和白翎一模一样,还穿着蓝色海棠花图案的衣物。”
朝歌替震惊过度的蓝棠梳理了一下思路:
“这些事若是单独拆开来则有可能是巧合,可全部都凑在一起就绝不会是巧合。”
“所以你认为……我便是你要找的那件宝物?”蓝棠小声确认着,她的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在告诫她,她眼下正在触及的真相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还不能确定,所以今日才送你了那只手环。”
“如果你日后确定了之后呢?”
“……”朝歌沉默了少顷,随后望着蓝棠的眼睛道,“若你真是那件宝物,那我会亲自求你成全我,治好我的伤,让我能为师父报仇,也是替三界除害。”
“我……成全你?”蓝棠并不明白朝歌的意思。
“哈哈。”朝歌忽然笑了一声,提着他的酒壶、端着他的酒盏,摇摇晃晃地迈着醉步朝门口处走去,“你如何才能成全我我眼下也还不知道,你也不必那么紧张,我毕竟是神仙不是妖魔,不会要吃你的肉的。”
朝歌说话间已歪歪扭扭地晃到了门口,他仍像进房之前那样斜靠在门栏上,回过身来对蓝棠展颜一笑:
“今晚的月色很美,又碎星满天,你的伤已好了大半,不用再闷在房里弹琴了。你大可外出走走,此处府邸都在我的结界范围之内,还是很安全的。”
见朝歌提起了自己的伤,蓝棠这才想起她尚有疑问没有问明:
“请问公子,我身上的伤是否是因为这琴声才不治而愈的?”
“当然。”朝歌一口承认,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你弹的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仙琴,那琴谱也是我师父亲自编撰的,不仅可以疗伤,还可增进功力。”
他顿了顿又道:“你身上的伤原本就是拜夜画那家伙所赐,他的所有本事都是由我师父所教,因此我师父留下的这琴曲对治疗你身上的伤便特别有效。”
“如此说来蓝棠还应该好好谢谢公子的恩师。”蓝棠说着便起身,向朝歌盈盈一礼,“公子的恩师既已不在,那蓝棠便好好谢谢公子。”
“你不用急着谢我,日后我们谁谢谁还不好说呢。”
朝歌远远站着,以持杯的手朝蓝棠处微一示意,蓝棠便凭空受阻、再无法行礼:
“出门走走吧,不论是凡人还是神仙,都不该辜负今晚的月色。”
朝歌话音未落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蓝棠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只觉得方才与他的那一席长谈都似发生在梦中。
朝歌走后蓝棠真的听从他的建议到房间外走走,打算不辜负今晚的月色。离开房间后蓝棠才发现隔壁武安闲的房间并无灯火光亮,可见他不在房中。
——都入夜了,可阿闲却还没回房,也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
——想是今早的谈话伤了他的心,可这又要如何避免呢?感情的事本就半分勉强不得,同时又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蓝棠如是想着轻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关好了她自己房间的房门,沿着房门前的小径信步走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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