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十三章
裘慕灵怒气冲冲的表情定格在脸上，半晌没有变化，也没有回答。
在魏王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在外人眼中，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
所有的怒气都化为悲哀，她无力地沉下肩膀，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草原。
湛蓝的天空有雄鹰翱翔，碧绿的草场有牛马成群。
一队人来到这里，安营扎寨。
林还债掀开窗帘，只见外面风景辽阔，有着不同于魏国的风情。
那几个被选来的女子，都被赶下来干活，只有她还躺在车里。
老族长对她说起年轻时的故事，说他怎样击杀猎物，怎样和同伴玩耍，又怎样遇到柳商人，脸上满是回忆的表情。
看似双目远望，实际中眼角余光注视着林还债的一举一动。
而林还债感应到对方所讲的战斗，有助于她领悟生死之间的博弈，便夸赞老族长年轻时战斗的风采，引导对方多说一些。
老族长哈哈一笑，讲起了曾经辉煌的战斗经历。
林还债岂会不知，老族长这么做的用意正是表明：我也曾跟你一样年轻过，而且我如此勇武，将来也能带给你美好的生活。
但她必须得装作没发现这一点，反而要用惊喜崇拜的目光看向老族长。
老族长心中舒爽，看林还债的目光愈发直白。
盛夏过后便是秋天，寒风乍起，再加上水土不服，林还债一下子病倒了，怎么也好不了。
老族长试了许多方法也不见好，十分焦急。
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的少女，看上去脆弱之极，眼中含着泪花。她咳嗽两声，道：“我想写一封家书回去。”
老族长虽然让林还债不要说丧气话，但还是答应了。和魏国那边的丝绸书面不同，特尔阿草原这里用的是羊皮。
林还债写完家书，便无力地垂下手腕。
这个世界的信息传播不快，文字也各有不同，家书送回去以后，久久没有消息。
夜色昏暗，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
“可恶，这些家伙想来抢劫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特尔阿部族勒索了魏国，可以安心度过秋冬两季，因为财富的暴露，引来了草原上其他部族的抢夺。
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财产，却十分贪婪，并且不怕打仗。
而特尔阿部族被劫掠几次，损失了一些人，便想通过主动给出财物来降低损失——做法和魏王没什么不同。
谁知那群家伙想要抢夺全部的财产，特尔阿人这才拼死抵抗。
林还债被老族长藏在草垛里。
喊杀声在天亮的时候结束，她爬出去一看，地上满是尸体，死的人各种奇形怪状，不过在她眼里这些都并不恐惧。
只是直播间没有马赛克，让许多观众手脚冰凉，纷纷作呕。
老族长脸上是血，紧紧攥着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趴在地上，若不是身躯还有起伏，看起来跟死人也没太多差别。
她悄悄走过去，老族长下意识就要动手，却听一声：“是我。”宛如草间晶莹的露珠，叫他卸下所有防备。
林还债拨开那把染血的刀，将老族长从地上扶起。
“我的族人们都死光了。”老族长老泪纵横，声音里透着疲倦和悲哀，一个个念出那些人的名字。
泪水滚着血，划过他苍老的脸颊，洗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林还债将人拖到床上，拿布蘸水替他擦干净脸颊和双手，安慰道：“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老族长沉默了许久，“不错，财产并没有丢失。”
“睡吧。”
林还债又咳嗽几声，轻轻抚摸老族长的额头，对方毫无戒备地睡了，身躯放松地摊开。
唰——
人头落地。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剑身。
“姐姐！”
一袭青衫，气质不凡的少年进来，看见地上的人头，目光缓缓落到那穿着纯白兽皮，肌肤如雪的人身上。
特尔阿部族富有的消息，正是柳玉宣传播出去的。
林还债并没有擦洗血迹，那些血被吸食进剑身之中，让剑身泛着微微的血光。
她目光随剑而动，轻轻“嗯”了一声。
如果说寻常的剑需要时常擦拭保养，那么这柄剑是不需要的。因为它会自动吞噬人的血肉，滋养剑身。
虽然不符合常理，却奇诡有趣。
直播间的观众感到胆寒。
恐惧值+10万
由于人数太多，恐惧也显得可观起来。
浓郁的恐惧，形状犹如气泡，爆炸的声音像是心跳，又像是某种尖叫。全部汇入灵槐树中，化作片片树叶。
【石榴：开启“恐惧值”，可升级系统，升级直播间，是否升级？】
林还债默认确定。
【系统升级中……】
【系统升级完毕。】
【系统解压中……】
十万恐惧值被迅速消耗殆尽。
红色光点消失不见，在一阵红光中，出现了一个穿石榴裙的小孩子。
她红发红眸，模样可爱，手里捧着一个小石榴，脸上挂着笑容，“宿主！”
林还债看了一眼柳玉宣，对方没有异动，似乎看不见这个小人，便没有理会石榴，装作平常的样子，收剑离开帐篷。
“宿主，我的技能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可以帮助你练血洗剑！”
小人漂浮在半空中，停在林还债耳边的位置道。
林还债微微偏头，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有了灵智的石榴开始介绍升级后的情况：“这个技能之所以叫【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是由于宿主目前的渴望。只要将我手中的小石榴掰开，里面的石榴籽就能蹦出许多子孙后代，用它们的血喂养宿主的剑。这些子孙后代的血几乎可以说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不过有一个麻烦之处，就是他们也需要存活，好在升级以后开辟出了系统空间，可以让他们生活在那里。只是那里的生态还不完善，需要建设……”
石榴一边说，一边将系统空间里的情况展示给林还债看。
只见天空一片黑暗，悬挂一轮血月。底下黑雾弥漫，丝毫没有生命迹象，土地宛如黑炭，镶嵌着大大小小的血池，血池旁长着鬼爪般狰狞的黑树。
林还债：“……”
石榴继续道：“宿主的本体已经被移到系统空间，浸泡在血池当中。以后宿主就可以在系统空间生活啦！”
林还债看了看眼前的蓝天白云，心情苦涩，终究没有说什么话。
特尔阿部族的财富全被洗劫一空。
两人来到赵国，在国都安居下来。
另一边，魏国，两件大事发生。
一群士兵包围将军府，领头的人是一个宦官，但看起来与寻常男人无异，只是脸庞更白净些，他扫了一眼诺大的将军府，道：“搜！”
裘慕灵挡在将军夫人面前，“你们凭什么搜将军府？”
“这是王上的旨意，有人告你们谋反！”那宦官语气平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可能！”
“来人，将她们这些女眷都带下去，好好搜身。”宦官手指一划，身后的几个兵卒就上前拉扯女眷。
见裘慕灵要动剑，将军夫人连忙按住女儿的手，声音哽咽道：“灵儿，切不可动手！”
因为一旦动手，就坐实了罪名。
老将军此刻不再府中，而在宫中。
裘慕灵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女眷被非礼，她暗暗咬牙，心中一片怒火。
自从父亲兵权被收，她的兄弟日子也不好过。但父亲还在王宫，她不能意气用事。
兵卒们在府中乱搜一通，搜到了“证据”，一家人就被压进大牢。
王宫里，老将军被人砍下头颅，死不瞑目地望着他效忠一生的君王，问：“为什么？”
魏王走上高台，道：“今年秋猎，就数你裘家打的猎物最多啊！”
这叫天下人怎么看？
尤其是裘慕灵，故意和七皇子作对，将人硬生生比下去，不是在踩他皇室的脸吗？
再经过有心人这么一挑拨，魏王立即下定除掉裘家的决心。
这才有了现在这般场面。
裘慕灵以为一切都是七皇子干的，谁知幕后推手却是金灵公主？
她暗中救下将军府的人，告诉裘慕灵林还债现在的位置，让她投奔柳家。
魏王正要下令追赶绞杀裘家余孽，赵国那边又传来消息，要找魏国算账。
“金灵，依你看，该怎么办？”
魏王急得团团转。
“父王莫慌，女儿有一计。”
朱春闲将计划说出，魏王却纠结起来，“金灵，父王舍不得你啊！”
“赵国现在是大国，父王难道能违抗吗？总不能真叫他们打过来。若是女儿去，必定保下父王性命，守住魏国基业。”
朱春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魏王最终还是点下了脑袋，按照她说的办。
于是，公主出嫁，皇子归国，便浩浩荡荡地进行了。
赵国那边的人也不好阻止。
因为这件事，朱春闲的直播间多出几个人。
但她并不在意这场婚礼，任由他人摆布，用系统和林还债联系。
朱：【裘家那边的人到你那里了吗？】
林：【已经安排妥当。】
朱：【计划照常，我快启程了，想必不日便能抵达赵国。】
两人又交流了一下现在的情报，见无话可说了，才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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