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病入膏肓
? 镇上天香楼,若敢称第一,就没有其他的酒楼敢称第二。天香楼除了菜肴特别、食材高档、服务周到,这雅间的建造也是顶级标配。
顾南城走上二楼,还未说话,便见一人迎了上来。
“这边请,侯爷在里面。”
此人瞧着熟悉,竟然漠北军师梁钰,顾南城心中疑惑却点头按照他的指示走了进去。
门被推开,能看见坐在里面的人,仪表堂堂、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的出此人十分讲究;剑眉星目,脸色凝重,说明眼前之人遇到事儿了。
顾南城上前问道,“侯爷……。”
“不必拘礼,我们本是连襟,坐下说吧。不必紧张,这次找你来没什么大事。”
“您说。”顾南城坐下,低声带了分尊敬。
上一世和侯爷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今生也怕是因为子墨的关系,才和侯爷扯上关系。眼前这个男人目的何在,他尚且不知,不能主动出击,等着他说。
“你手中可还有存粮?”高珩之开口便问,来的直接干脆。
“可是粮草?”
这问题问的,他心中否没底气了,纵然活了两世还不如这个稳坐不动的男人定力好。
其实,在来之前顾南城心中准备了很多他能问到的问题,偏生最后他一个没问,平平淡淡问了个粮草。
“漠北疆地,需要你来支援一些粮草,等到夏收必会还上,当然你若没有,我便花钱去买也不是问题,只是担心在短时间内,怕是筹备不及时。”高珩之故意解释一番,意思说的明显的他手中自然有钱,但运送粮食时间上怕是赶不上了。
从年前便一直从京城大手笔买粮食,手中再多钱也不够这样花的。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高珩之自然不会说,他手中银钱不足以应付漠北几万壮士的开销吃度。
粮草,顾家还有。只是就这样给出去,他心中又极为不舒服。总是要得到一些东西,若是用粮草去换漠北疆地夏收的庄稼,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何必折腾,他也不缺那点粮草。
“粮草之物,我来准备。但还有一事有求于侯爷,京城中,罗修可是在查我的消息和行踪?”
高珩之惊讶的看着眼前甚是年轻的男子,“你是如何想到的?你并未去过京城。”
“罗修曾是我带出来的,他是什么秉性的人我岂能不知。只是、这人貌似都查到我家了,我还能置之不理?”顾南城面色轻嘲。
他倒也不是真的确定罗修在查他什么行踪,只是那日碰巧听到林子晴的话,说:罗二夫人见天的去侯府,而罗修也经常找侯爷。
以此推测,他觉着,侯爷应该知道些什么。现在不过是试探,没想到侯爷语气里的惊讶,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高珩之越发看重眼前之人,“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红色床帏,泛起阵阵红浪,两幅身体互相缠绕一起,男人低声在女人身边喘息。
“舒服……。”低声暗哑,躺在床上,像那垂死的鱼直翻白眼。
“你这色胚,还不出来。”女人娇嗔,说着微微推开男人。
“里面更舒服。”男人荤话说道,轻轻遮了被子。
女人起身,轻轻扯来肚兜套在身上,大红色的一闪,上面绣着红梅,瞧着妖艳,和她此刻的脸色一样,通红带着汗水。
“快些起身,趁着丫头们还没回来,你便快速走掉。想着这几日你也别过来了,我得再去几次那小破村庄里。你也帮我注意一下,看这顾家产业到底多少?都给详细的记好了账簿。”
“真是奇怪,你要这个做何?上次我帮你写的信,内容全是关于顾家田地,你现在又要顾家商铺,到底要做什么?”男人被推了几下,面上带了脾气,好不容易舒爽想躺一会儿,却被百般撵着。
“这个不管你的事,只管给我做好了就是,快些离开。”女人披上一层薄纱,从床上下来,又找了见衣服套在外面。
开了窗子,散了屋子里面的男欢女爱过后的气味。
男人穿好衣服,手中拿了腰带佩戴收拾好了,“我手里缺了些钱,你先给我五百两,过些时日我便还你。”张口要钱,说的甚是轻松。
楚素娥眉头皱起,他们勾搭在一起之后,不到一个月他已经要了不下于一千两银子,她心中也生了厌烦。
“只有十两,其他的没有。我出来也没带多少钱。”她想,这个废物留在身边也没用,等他打探好顾家多少家产,立刻踢了。
想着那顾家相公,她面色带了笑意,简直像个天人一般的仙姿,清冷的模样,让人心中升起一团火。
楚连伸手接过,掂在手中,“你这可是打发叫花子,你就是找个小白脸,也不能给这么少吧。”
“怎么?你还想好我算账呢?这种事,做的是两人舒服,别得了便宜还不卖乖。赶紧去帮我办事,等你办成了,我再许你三百两银子。”也算是分封口费。
楚素娥,还是没有那杀人的心。
偏生那楚连也不是个心思单纯的,心中暗自想着:等我弄好了顾家铺子的账簿,再来要挟弄上一笔钱。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一肚子坏水。
越是到了黄昏,夏天心中越是着急,左右等不到爹爹回来,说好她带着安然在这里等着,怎生还不见人回来。
安然在街口蹦蹦跳跳,和自己的影子跳来跳去。
刚转了个圈,便碰到了人,小丫头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爹爹,你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安然转头瞧见顾南城,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
“现在就走。”
夏天点头,让赵强驾车过来。
“爹爹,你去找了谁?”夏天轻声问道。
“没什么事。你这铺子和超市管的如何?清哥的病也找了新大夫?”顾南城安置好安然,倒也没看夏天,甚是随意的问。
“果然爹爹什么都知道,连清哥的病也清楚。”
“你和清哥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你娘也知晓一些,不过、”
“不许让我娘担心。”夏天笑着接过顾南城的话。
“嗯。”
“爹爹,我想、过些时日,我带着清哥一起搬出来住吧,这样有利于帮他看病。还有,安然不是也要学医,让她也跟着我,我一并找了大夫专心去教夏天医术,你看如何?”
到了家中,小娘子听到声响,歪头看向清哥,“夏天和妹妹回来了,清哥要不要出去迎接她们?”
“好。”清哥从屋里出来。
渐渐消瘦的身影显得憔悴,小娘子还不知,清哥的头疼旧疾,隐隐作疼,尤其是晚上更是厉害。
见到夏天,清哥面色带了笑,围在她身边。
“清哥,今日在家中可是做了什么?莫不是又画了我的画像,要不要让我看看?”
“好,给你看看。夏天做好看了。”
夏天笑着看向清哥,心中疼惜,他的世界里永远这般干净纯和,上次那件事后,清哥渐渐关闭自己,心事也变得凝重,晚上也要她陪着才能睡。
荷香准备好晚饭,子墨和顾南城带着洛尘、安然坐下吃饭。
“小姐,我去叫夏天和清哥他们。”
“不必叫了,你端些饭菜给他们过去吧。”瞧着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荷香点头去准备饭菜。
顾南城侧目看着子墨,“你说、夏天对清哥是什么感情?亲情还是?”
“不会是爱情的,夏天是个感情很冷静的人。”子墨肯定又是不确定,“会是爱情么?万一是、那可如何办?”
“顺其自然、还是你说、拆散他们,把清哥送到宋家堡?”顾南城随口提了一嘴。
“宋家堡?我不放心。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们不插手,顺其自然可好?”子墨语气里带了恳求。
夏天和清哥?她从未想过,到现在她却希望,若是夏天的努力付出能让清哥好起来,她也愿意,她保证不会反对的。
只是、可惜她那么优秀的姑娘,她最得意的作品。
简单的便饭吃过之后,夏天把碟子收拾好拿到厨房,清哥跟着她一起,直到夏天收拾好,回到房间。
“清哥,你该休息了,我们在这里坐了许久。”
“嗯,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他带了撒娇的口味说。
“好。”所谓陪着他睡,就是让清哥睡在里面,夏天躺在外侧,时不时的和他说着话。
夏天对清哥说的都是街市上的稀奇古怪见闻,清哥听得认真,侧身、内敛而成熟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夏天,你可以亲我一下么?”他眼眸带笑。
这本正经的话,却像是恢复正常了一般,夏天愣怔,停止说话,看向他,“清哥、你刚才说。”
“亲我一下,乖哦。”他伸手轻轻的摸在她头上,甚是亲昵。
这种感觉,好是熟悉。平日里夏天对他经常做出的举动,但当清哥这样对她的时候,她眼睛酸涩,好想哭。
伸手抱住夏天的胳膊,她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我要这里。”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嘴巴上,轻轻的呢喃。
夏天倒也不羞涩,倾身上前,凑近他的唇瓣,落下吻迹。
他抱住她身子轻轻压在她身上,“疼……。”
日头正空,不见夏天起来。
荷香让安然去敲了夏天的门。安然站在门外,敲了一会儿,并未见到里面的人。
“荷香姑姑,姐姐不在屋里,我没看到她哎。”
“是么?那你去敲敲哥哥的屋子,看有没有人在?”荷香皱眉,心中担忧,夏天可别是和清哥睡在一起了。
“好啊,那我再去敲门。”
安然走的快速,刚过去,门立刻被打开,突然出来的夏天吓到了安然。
“姐姐,你怎么在哥哥的房间里,哥哥呢?”她歪着头要往里面看。
夏天头发散落,面色惊恐,像是吓傻了般。
“荷香姑姑,你叫我爹爹和娘过来、清哥、清哥好像没有呼吸了。”她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眼泪顺着脸颊一直往下落,她控制不住。
昨晚,他清哥说疼,她想、明日一定带他去镇上看,一定要去。
她都安排好,他们住在镇上,让大夫在身边照顾,她也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在清哥身边,可现在、她突然感觉还失败,她不能好好的照顾清哥了。
“夏天别哭,清哥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荷香也被吓着了,手中端着的菜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安然被吓到了,小脸煞白煞白的!似是要哭却不敢。
小娘子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快要站不稳了,是顾南城一直扶着她下来。
“清哥呢,我现在要看他。”瞧见夏天,子墨紧张无措的说。
“在屋里,娘、我怕。”
“别怕,你相信我的话,清哥肯定会好好的,我们现在带他去镇上看大夫。”不怕,怎么可能,现在她也是怕了。
清哥的情况怎么会这般紧急,像是突然发生一样,根本没有预兆。
“先别着急,荷香你去,让赵强以最快的速度找大夫过来,出诊费多高都没问题。”
顾南城倒是沉稳,安排好荷香去请大夫。
子墨和顾南城进入房内,夏天蹲在外面,似是不敢进去,心中不安慌乱。
安然瞧着,瘪嘴想哭,抓着她的手,“姐姐、哥哥会死么?”
“不会、肯定不会的。安然你别在我身边好不好,我想一个人静静。”夏天快要哭了,安然问的这话让她心中更是难受。
门内床上只让你,面朝上,眼睛紧闭,鼻翼之间像是毫无呼吸。子墨看向顾南城,眼神里带着悲痛。
“你不相信清哥么?他会没事的。”他轻声在小娘子耳边说。
子墨点头不出声,小心翼翼的走到清哥面前,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还有体温,清哥没事,他应该只是睡着了还没醒来。”她有些惊喜,大悲之后的大喜。
“先别扰了他的休息,我们出去,等大夫来了,看是什么情况。”
……
男人眉头紧蹙,甚是普通的面容,因为这身威仪不凡的气质,显得惹人注目,身边站着的人,被吓的厉害,低首不敢抬起。
“这些就是戈壁滩送来的消息?”男人显然不满意,眼前所看到的这些。
简单的账簿全无顾家盖有的印章,这账簿看着毫无可信度,而那心中缩多些,白千亩良田?有何用。他要的是具体的数据,这样才能一举敛财,全部收走。
那小厮抬头,双腿被吓的像筛子颤动不止,语气吞吐不清,“是、是二夫人让送来的。”他可不敢得罪罗大人,只好把事情推给了罗二夫人。
“回去告诉她,一个月内给我全部摸清顾家底子,尽快去做。”他随手扔掉手中的账簿,根本没用。
“最好能拿到顾家一年下来的总账簿,回去告诉二夫人,让她尽快去做,不择手段,必须做好。”
“是、是大人,小人现在立刻就去。”
小厮离开走出去,罗修从门内出来,差人叫了滚间过来。
“你去找宋贺过来,说我有事相商。”
管家低手点头,却不放提醒,“那宋贺、可是侯爷身边的人,大人找他可能用?”
“是否能用瞧过再说,让你去便去。”罗修说着,眉眼带了怒气。
这朝堂之中,能和侯爷走的较为近的便是宋贺,若是宋贺归到他门下,一定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罗修只知道,高珩之和顾南城是连襟,怕顾南城若是求侯爷帮忙。以顾南城的实力,只要回到京城必定能叱咤风云。不管是顾南城在朝堂为官,还是京城做生意,都是他不能允许的事情。
一旦有变化的事端,必须扼杀在没有发生之前。
他好不知,顾南城和漠西的韩家军也成了亲家关系,若是被他知道,此刻的罗修就不会这般淡定的谋划如何夺得顾家家产,而想法设法除掉他们的性命。
好在当初韩顾两家的婚事,只是口头之约,并未大肆宣扬,知道的人不多。
徐良被人强拉着上了马车,脑袋还未清醒,瞧着那驾车之人,他周围皱眉。
徐良是个很好的说话的人,几乎不曾有脾气的那种。
“我说小哥,麻烦你驾车慢一些,我这肠子都快要被你颠出来了。”
“大夫多担待一些,家中有人等着救命,怕是您去的晚了,就没命了。”赵强这番说着,驾车又快了一些。
快就快吧,总归是救人命的,徐良下了车瞧着眼前的宅院,还未仔细去看便被里面的人抓住了衣服。
“大夫来了,赶紧去看看清哥。”小娘子和夏天同时起来,抓着徐良便往清哥房内去。
“先让我缓一下,现在我这手都是颤抖的。我先瞧瞧,你们都安静一些。”
顾南城护着小娘子,对那大夫说,“病者在房内,麻烦您先去看看。”
徐良点头,看着眼前小娘子,心中一丝了然,怕是那傻小子生病了。他可是记得,清哥那傻小子虽是痴傻,身体却格外健朗。生病的话,应该也只是一般的发烧发烫,不至于这般大惊小怪。
这想法,在他进去把脉瞧过之后,彻底颠覆。
这哪里是生病,简直是要命,病入膏肓就是这样说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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