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醉酒
夜幕初垂，暮色苍茫，苏以欢顶着悠悠的冷意，携着身旁泪如雨下的少女漫步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段。
两人卯足了劲，也不过走了几里的路程。
袁媛的脸上汗水以及泪水相互交替。
她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在这样的洗礼下，弃械投降。
苏以欢本来极不爱运动，这样徒步行走几里路程在她这儿也极少发生。
是她形势估计错误。
部队本来位置偏僻，附近也没什么吃喝玩乐的地方。
她当初决定带袁媛喝酒之时就应该叫辆车的。
只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徒劳。
两人总不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等待救援吧。
“苏姐，还有多久啊？”小姑娘总算止了哭。
一双肿的老高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苏以欢。
苏姐这哪是带她喝酒？明明就是带她徒步奥斯卡的节奏。
苏以欢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从怀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嗯，没信号。
所以到底还有多久这个问题，她也很难回答啊。
“要不你找个地方歇会儿，我出去叫辆车。”苏以欢给出了一个目前她认为最合适的答案。
当然她也不知道哪儿有车。
毕竟荒郊野外的。
“苏姐如今我已经摸不清楚东南西北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多亏了这一段竞走，袁媛觉得自己心气稍微顺了些，至少活过来了。
这个提议很好，苏以欢自然也是认同的。
但......
重点是来的路上七弯八拐的，回去的路在何方。
她也不清楚了。
不过智商高如她怎么能允许自己不记路这个毛病暴露在他人面前。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回应道，“我说过的，我要带你喝酒，所以我必须做到。”
好吧，其实现在袁媛也挺想喝酒的。
俗话说得好，一醉解千愁，以她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酒精来麻醉一下她的万千思愁。
“好，那我们就去喝酒。”袁媛豪云壮志的回应道。
大晚上的，两个姑娘肩并着肩，手挨着手，步伐坚定的亦步亦趋的向前迈进。
走累了，两人便到路牙子旁歇一脚。
大概是听到了两人内心的召唤，一辆风驰电掣的拖拉机堪堪的在苏以欢他们二人面前刹住了车。
拖拉机上穿着皮夹克，蹬着马丁靴的大叔抖了抖手中的烟，甩了甩一头飘逸的长发，“美女们，上吗？”
苏以欢颦着眉，似乎在纠结这话算不算性/骚扰。
到底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袁媛已经躲在了苏以欢的身后，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角。
“这天也老黑了，荒郊野岭的，两个姑娘伢也够危险的，上来吧，大叔我老温柔了。”
苏以欢瞟了一眼身旁的地形，预估了一下他们逃离这个中年男人桎梏的可能性。
很低，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那个大叔朝他们走来，苏以欢似乎能听见身后小姑娘压抑的哽咽声。
心中暗衬不好，如果陆之问能出现就好了。
眼见大叔的手就要向他们伸来，苏以欢小脸憋得通红。
陡然一只手挡在了苏以欢的面前。
男人手掌苍劲有力，军装的长袖也被高高的挽起。
“刘老二，别闹了。”
苏以欢是第一次觉得陆之问的声音如此动人。
有了他便瞬间有了底气。
苏以欢也不甘示弱的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刘老二。
被苏以欢一瞪，刘老二倒是乐了。
“小陆呀，你之前肯定没少宠这丫头吧，瞧你一来，这丫头就和会变脸术似得，开始对我吹鼻子瞪眼的，刚才可不是这样子。”
“怎么着，不服？”
“陆上校罩着的人，不服能怎么办？还不得憋着。”
陆之问和刘老二有一搭没一搭的互贫着。
后来苏以欢得知，陆之问是开完会赶回部队的。
刚到部队的大门，就被士兵告之她带着袁媛出去了，且已经有些时辰。
正巧陆之问碰到了到部队送菜的刘老二，他对这边的地形也熟悉，所以俩人便沿途找了一圈。
这才将迷路的苏以欢和袁媛找到。
苏以欢一脸歉意的瞅着陆之问。
舟车劳顿，想必他一定很幸苦。
可她却又给他添麻烦了。
感受到了苏以欢的视线，陆之问微笑着捏了捏苏以欢的脸，“想去集市上逛逛？”
苏以欢的脸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想喝酒。”苏以欢诚恳的回应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的原因，对于陆之问的揉捏如今她倒没有过多的反应。
眼睁睁的瞧着二人之间的粉红泡泡都快溢出屏幕，袁媛又想到了自己悲惨的往事，有点想哭。
极有眼力见的陆之问将俩人送到了集市上的一个小酒棚，便低声交代道，“你们在这儿吃点东西，我现在有点事儿，等会儿来接你们。”
袁媛那一幅“老子失恋了，都他妈别在老子面前秀恩爱，否则老子要哭了”的模样大概只有苏以欢看不懂吧。
多半袁媛泄露地址也与这事儿有关。
终归还是太年轻。
不过他也清楚，有些事儿女生自有女生的思维方式，他们男人不便参与。
他能做的便是给予他们更多的独立空间。
陆之问找了个距离他们不远，刚巧处于他们的盲区，而他又能看的见他们的一举一动的地方坐下。
以便保证他们的安全。
起初袁媛还端着架子，当啤酒上桌后，袁媛就好像得到了释放，为自己斟上满满一杯酒。
“苏姐，干。”
苏以欢不太喜欢酒。
但她知道当遇到烦心事之时，可以喝酒释放压力。
这酒袁媛现在需要。
苏以欢也朝袁媛举了举杯。
俗话说酒壮人胆，喝了酒的袁媛吐了吐舌，将头歪在一旁，大声道，“苏姐，你知道吗？我特羡慕你，长得好看，又聪明，又有学识.....还有像陆上校那么优秀的人喜欢你，不像我......”
陆之问喜欢她？
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件事。
陆之问那是喜欢吗？她不明白。
“你也很棒，真的、袁媛。”
袁媛似乎不满足一个小小的酒杯。
她将玻璃杯直接甩到了一旁，拿起啤酒瓶大口猛灌。
酒精的麻醉使得她混乱不堪的内心有了片刻的安宁。
苏以欢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陪着袁媛畅饮。
“苏姐，你一定好奇今天来找我的那个男人是谁对吗？”
袁媛自问自答道，“他是我男朋友，不对，应该是前男友。”
苏以欢安静的听着，她今天带袁媛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需要释放。
长久的将问题压抑在心中，她会淤积的。
“我前男友特牛的，你知道现在特别火的那款游戏吗？他那个游戏玩的特别好，他还是职业选手呢，对，还得过冠军。”
“他人也特别好，热衷于带妹。”
苏以欢不喜欢玩游戏，自然也听不懂袁媛的专业术语。
只是为袁媛倒了一杯热水，替换了她面前的酒。
“他带妹，却独独不带我，因为我坑。”
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袁媛语气哀伤，“我为了融入他的世界，那么努力的学习，那么努力的爱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虽然对情爱之事不太懂，但我却明白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他会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所以袁媛不值得的。”苏以欢轻声安抚道。
“我为他放弃了我所能放弃的一切，为什么他就不能爱我，为什么？”
“他不喜欢短发，我留了长发；他不喜欢异地恋，所以我辞了以前的工作；他时间紧，所以我将所有的时间都空了出来等待他的召唤；他喜欢吃火锅，虽然我讨厌但每次都会陪他一起去......我这么努力的爱着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看看我。”
袁媛哽咽的喘不过气来。
那个人找她要地址，她明明知道不能给。
但想着或许他只是想见她一面。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到她的工作地点来找她，所以她没法拒绝。
却想不到他只是来分手的。
苏以欢坐到了袁媛的身旁，双手按住她的肩，“你听我说，袁媛，你爱他低如尘埃，却没有人会喜欢低如尘埃的你，我希望你能明白。”
袁媛一愣，怔怔的望着苏以欢。
“所以袁媛你不能再萎靡不振，他不爱你是他的损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肝脑涂地，要生要死的，不值得。”
袁媛不语。
苏以欢用纸巾擦干净了袁媛眼角的泪水，“正常的恋爱应该能齐头并进，互相体谅、互相依赖之余又包含自己的独立空间。”
说到了这儿，苏以欢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陆之问的样子也在她的脑海之中逐渐清晰起来。
心中一个之前没深究过的疑问在此时也有了答案。
“一个人无谓地付出，另一个人无谓的索取，这本来就是一场畸形的恋爱，所以趁早结束，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袁媛，爱别人之前请先学会爱自己，因为一份爱变得卑微，变得不像自己，这不是一个女人恋爱的正确姿态。”
后来俩人还说了很多。
袁媛的情绪也不像最初那样奔溃。
她反倒一边抿着酒，一边安静的听着苏以欢轻语。
最后苏以欢头昏眼花，只看见对面袁媛已经倒在了桌上。
迷糊之间她似乎瞧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朝她走来。
苏以欢勾了勾唇，第一次热烈的环住了陆之问的颈，“陆之问，要不我们试着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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