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妖孽小娘子 > 9

9


  那是在三年前,她被季昌溟带人灭了家,后来她好不容易逃出升天却被季昌溟的人追杀。

  她一路往南逃窜,只要想办法混进楚国国界,季昌溟想要抓到她便不太容易了。

  可是魏国和楚国相接的地方有一片沙漠,这里算是楚国对魏国的一道屏障,曾经就是这在一片沙漠中,封玄翼将魏国南下伐楚的大军全部歼灭。

  在沙漠中行了许久,她的马儿累倒了,她身负重伤,走了没多久便也倒在地上,没日没夜的赶路,已经多日不曾饮水,她倒在地上之后便累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她昏昏沉沉之际,只见不远处突然黄沙漫天,似有狂风席卷而来,她知道自己的伤势,多半是离死不远了,眼看着这飓风临近,她想着上天怕是要提前收走她。

  可是及至那漫漫黄沙席卷过来她才看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飓风,而是被马蹄踏出的尘土。

  是浩浩荡荡的一波大军,正从远处行来,漫天黄沙中,就仿若天兵降临。

  萧锦瑟原本以为是季昌溟的人,可是待得大军走近了她才发现不是,因为她慢慢看清了那军队前的帆旗上写了个大大的“楚”字。

  这是楚国的军队。

  军队慢慢行近,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漫漫黄沙席卷而来,她呛得直咳嗽。

  就在这遮天蔽日的黄沙中,她模模糊糊看到那队伍前的一个人翻身下马向她走过来。

  她躺倒在地上,由下往上看着,只觉得他的身躯异常的伟岸,他一身银白的铠甲,步伐厚重,这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步子,他似乎是一头人形的兽,非常可怕非常凶狠的那种兽。

  可是他的靠近却并不让她觉得危险。

  他走至近前,在她跟前蹲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何其冰冷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他蹲在她跟前,却巍巍如陡峭的雪山,让人无法靠近。

  她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楚国的定北王,那个让人惧怕的战争输出机器。

  也不怪她一眼就能认出他,实在是因为他太过出名了,就连魏国也流传了不少关于他的故事,还有人售卖他的画像,她曾经看过他的画像,和他本人很像,可是远远没有他本人好看,画像根本画不出他的□□。

  她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碰到大名鼎鼎的定北王。

  可是此刻她的身体难受极了,她似乎已经忘了这个男人的可怕,只喃喃冲他道:“我想喝水。”

  他没动,目光漠然打量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对着身后伸了一只手,立马有人递上一个水壶,只是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她,犹豫再三却还是冲他道:“将军,此人来路不明……”

  然而他一挥手,那人便闭嘴不言,直接退下去了。

  封玄翼一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慢慢坐起来,可是她浑身没劲,被他扶起来也坐不稳,身体一歪便直接倒在他的怀中。

  本以为他会推开,可他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就着她靠在他怀中的姿势将水壶递到她唇边喂给她喝。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给她水喝,他杀人如麻,应该不会在意别人的性命,可是现在这个杀人如麻的战胜却任由她靠在他的怀中,还亲手喂她喝水。

  喝完了水,她身体才好受了一些,可是她知道自己身受重伤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她仰头望着他的脸,冰冷的,毫无表情的脸,不知道是连年征战练就了他太过冷漠的性格,还是他天生便是如此,只为了战争而存在。

  可是他真的长得很俊啊,浓眉大眼的,眼窝又深邃,即便那目光太过冷漠,可她依然觉得他的眉眼太过迷人。

  她就望着他这张脸笑了笑道:“我这一生过得潇洒恣意,我活得快活又放纵,可是唯有一桩遗憾。”

  她伸手,用指尖触碰着他的面颊,他并没有躲开,只是漠然的任由她触碰,似乎并不在意,又或者在他的世界里并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的心里眼里只有战争,只关心怎样打赢一场胜仗,其他的都撼动不了他为战争而生的坚毅的心。

  “我真是遗憾,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

  “……”

  他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平静到冷漠的目光看着他,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就快要死了她很清楚,她想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不然就白白做女人这么多年了。

  她也不想再去管他是不是那个杀人如麻,可怕如洪水猛兽的定北王,她只知道他长得挺俊,很对她的胃口。

  所以她说完之后就勾着他的脖子,直接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她拼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吻上去,誓要吻得尽兴。

  她没有想到如此冰冷的一个人嘴唇竟是如此火热,如此绵软,她狠狠的允着,允着他的唇,她撬开他的牙齿,她勾住他的舌,缠绕着,尝尽他的滋味。

  他没有推开她,就这般一动不动任由她吻。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她将他里里外外的角落都尝干净后才将他松开。

  她已经没了力气,浑身瘫软靠在他的怀中,她闭着眼睛,实在是没有力气去看他那被她侵犯到的面容。

  她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形的东西,她握着东西虚虚地向他伸过去,用着最后的力气冲他道:“你放心,我不是不负责的人,你让我尝了你的味道,我便也将我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你。”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掌将她手上的东西接过,而她终于放心的笑了笑,沉沉睡了过去。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大限,而自己怕是再也不会醒过来。

  而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定北王位于城外别院中的一个游魂,她这才知道,她死了之后定北王一路将她的尸体带了回来,再安葬在他别院的后院之中。

  她的游魂似乎不能离她的肉身太远,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线将她闹闹系在距离她肉身不远的地方,所以这三年来她只能在别院中盘旋。

  这三年来定北王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小童过来打扫院落,她就在这个别院中一呆就是三年,直到那一天她突然被一阵黑暗席卷,她被一股力量拉扯着进入了一个混沌之地,当她再睁眼的时候就变成了萧锦瑟。

  回忆落幕,而定北王也已走至跟前,因为戎装在身他不用行大礼,便抱拳对帝后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帝急忙扶起他来,眼中含着湿意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用着略变调的声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定北王便又低头道:“儿臣让父皇挂念了。”

  虽是这样说,可是语气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冷冰冰的,似乎礼节如此,他不过是机械地做出该有的礼节而已。

  皇帝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的冰冷,也没在意,只冲他道:“快过去见过你母亲。”

  定北王便走至秦昭仪跟前,目光落在秦昭仪身上,见到自己的生母,他的冰冷的目光依然平静无波,“昭仪娘娘近来可好?”

  不过不同于他的冰冷,秦昭仪却很激动,她急忙拉着他的手握着,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哽咽道:“我一切都好,你回来了,我会更好。”

  “好了好了,阿奇一路回来也累了,让他先去你宫中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休息一会儿,晚上还有家宴。”皇帝挺开心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都带着笑。

  秦昭仪忙抹了抹眼泪道:“是是是,妾身这就带阿奇下去。”

  秦昭仪和定北王离开了,皇帝也回了昭阳殿,萧锦瑟也该和端王一起到皇后的偏殿中休息。

  只是萧锦瑟望着秦昭仪和定北王离去的身影却是没动。

  当年她给封玄翼的的确是个宝贝,那是她火莲教的圣物,是开启火莲教宝藏的钥匙,只是当时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这东西不能落在季昌溟手上便宜了他,所以她才交给定北王。

  可是现在她借尸还魂,死而复生,她想要光复火莲教,这东西就必须要拿回来。

  封玄贺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转头一看便见她目光一直紧跟着定北王离去的方向,封玄贺目光微眯,声音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三哥的确是器宇轩昂,英武不凡,王妃你说是不是?”

  萧锦瑟懒得理会他这阴阳怪气的话,直接走到小轿中坐下。

  她的无视让封玄贺觉得自己有点傻,可真是,他理她做什么,简直自找没趣。

  封玄贺大袖一甩,冷哼一声,也上了一旁的小轿。

  两人来到皇后宫中,陪皇后吃了午饭又说了一会儿话,封玄贺又被皇帝叫走了,而萧锦瑟也被皇后打发都侧殿休息。

  睡了一觉起来晚宴也差不多开始了,宴会在成庆殿举行,萧锦瑟几人来到成庆殿,被舍人引着在位置上坐下之后,没一会儿焕然一新的定北王封玄翼便出现了。

  他已将那套银色的铠甲换下,他着了一件浅灰色滚红边的中衣,外罩一件白袍,白袍上用银线织出暗纹,腰上一根宽大博带束着,使得他看上去越发挺拔威严。

  整个装扮简单大方又透着奢华。一身戎装的他就仿若一把利剑,锋利冰冷,带着一种残酷的危险,而脱下了铠甲,他似乎就变成了一颗巍峨于山巅的巨松,凌然孑立,高不可攀。

  刚刚皇帝心疼他一路回来疲惫,所以简单见过面就嘱咐他回去沐浴更衣,而现在大胜回来的定北王才算是正式与帝后以及王公大臣打招呼。

  定北王冷淡的性子似乎大家都知道,他一路与人打招呼都是表情淡淡大家都没在意。

  而很快就轮到了萧锦瑟和封玄贺上前与他招呼。

  如今皇帝膝下共有五子,皇长子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病逝,而皇二子就是当今太子,老三便是定北王,封玄贺排第四,底下还有个五皇子和六皇子,六皇子如今只有三岁,由奶娘照顾着,并没有来参加宴会。

  封玄贺走上前去冲封玄翼拱了拱手道:“许久不见了,三哥可好?”

  封玄翼点点头。

  气氛有一点冷淡,封玄贺倒是也没在意,又冲他道:“不知三哥是否还记得锦瑟,她是我的王妃,三年前我们大婚的时候三哥见过的,不过我这王妃比三年前轻减了许多,三哥怕是认不出了。”

  听到封玄贺的话,封玄翼目光下意识在萧锦瑟身上扫了扫,只淡淡的一扫他就收回了目光,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现在认得了。”

  作为礼节,萧锦瑟对着定北王福了福身道:“锦瑟见过三哥。”

  “不用客气。”他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

  萧锦瑟也没想到会用这种身份和他见面,而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肯定是认不出她了,更不会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他的三弟妹就是当年那个在沙漠中调戏了他的女人。

  又或者说当年她对他的调戏他也并未放在心上,早已将她忘了。

  打完招呼,封玄贺就带着她重回座位上坐下,封玄翼就坐在对面,他旁边坐着的是皇五子封玄昌,封玄昌如今只有十六岁,封玄昌的母亲李美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从小是在秦昭仪宫中长大的,所以和封玄翼的关系最好。

  他似乎很崇拜自己这位三哥,不断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他教他习武,让他带他去营卫所,封玄翼一直面无表情坐着并不怎么搭理他,只偶尔说一两句让他好好听太傅的话,好好做功课这些话。

  他是真的很冷淡,哪怕是对自己的母妃秦昭仪,对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也是这个样子,似乎任何一切都不能让他放在心上,他对这一切都不在意,宴会,美酒,美人,众人的祝福和奉承,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过就是按部就班的对这些奉承祝福简单的给一点回复。

  他是如此出尘超然物外,这样一个疯狂的战争输出机器,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带兵打仗似乎任何一切都是无足轻重的。

  可是她想不明,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为什么当年她调戏了他之后他不将她弃尸荒野,还将她带回楚国安葬,留了她一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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