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年伊始
1!
2!
3!
新年快乐!
烟花飞向空中,伴随着响彻耳畔的爆竹声,吴之紧紧的捂住了耳朵。
夜空不断被闪耀的花火点亮,看着身旁人们开心的笑颜,不由感叹道,真美啊!
远在烟台莱阳,这里是部队驻扎的地方。
没有车来车往,灯火辉煌,甚至连偌大的马路上,也很难看到几个行人,只有几个执勤的哨兵,神色庄严而又肃穆,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顺着目光望去,前面就是工兵营的营地了。
营地内,几栋楼都灯火通明,老兵们看着春晚,在不同的楼宇间穿梭,打闹,这是他们一年中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日子,相比于他们的热闹,最后一栋楼就显得安静也孤独许多了,这便是新兵所在的新兵营了。
李辉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新兵在那边哄抢电话,都想着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但是自己倒是没这么多牵挂。
本以为第一次出门在外,独自度过新年会很伤感。可是,努力酝酿了半天,却没有一丝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看来自己真的变坚强了。
不过,要不是刚入伍就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会快速的成长吧!
那还是一个月前,新兵连的第一周,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户外训练又被天气耽搁,望着窗外肆意飘舞的雪花,李辉怔怔的望着出神。
新兵连的班长和指导员低头耳语,不时还用目光扫向众人,新兵倒是无人察觉,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训练,那无疑是一天中最值得庆祝的事情了。
李辉回过头,新兵们还在自顾自打闹,不时还偷偷窃笑。今天有点奇怪啊,班长都没有大声呵斥,反而还放任大家,有点不正常啊。
李辉下意识的看了看指导员,指导员走向窗边,外面营长打着伞,立在那里,指导员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转头走回办公室。
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李辉看着指导员的背影心里嘀咕道。
深夜,李辉翻来覆去睡不着。
已经来部队一个多星期了,还是睡不惯,坐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凌晨一点了。
正想翻个身继续尝试能不能睡着,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新兵班长的床上。是空的。
这么晚了,跑哪去了。
外面还在刮风下雪,去哪了。
李辉悄悄爬起身,轻手轻脚的走过打呼噜的战友身边,这才发现指导员也不在床上,顿时后背一阵发凉,再联想到白天指导员的反常,还有窗外营长的点头示意。顿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吧!难不成真的是,紧急集合?
还没等李辉回过神。
一阵急促的哨音划破夜空。
啾啾啾啾啾啾……
李辉大喊一声不好,赶紧往门口跑,刚想开灯发现指导员就站在那边。
李辉心中暗想完蛋,汗珠顺着额头滴了下来,忽然反应过来紧急集合的时候,是不允许开灯的。一想到这,李辉立马转身往自己床位跑。
这时大家也都被哨音惊醒,黑暗中有人已经慌得不行从上铺滚落下来,李辉掀起床单翻来覆去的找背包绳,可是越急越找不到,上铺的已经打完背包从上铺翻身跳下,一个箭步就往门口冲,眼看着战友都打完背包往门外冲去,李辉顿时手脚冰凉,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完了,这下真要吊车尾了!
这时班长从门外冲进来。
还有谁没出来。
再一看宿舍就剩下李辉一个人。看着他跪在床边,手还抖抖嗖嗖的在床边找着什么。副班长气打不到一处来。
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出来啊。
我……我找不到背包绳了。
李辉说话都抖得不行了,差点快哭了出来。
班长冲到床边,一把推开李辉,直接把自己的背包扔给他,自己直接把床单和被褥整个掀起。又趴到地上用手在床底来回寻找。
眼看李辉还抱着背包。班长直接怒声大吼,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往外跑!
等李辉背起背包冲到集合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新兵连集体受罚。
作为惩罚,所有的新兵要在雪中背着行囊绕营地一圈,整整五公里。看着战友们哀怨而又愤怒的眼神,李辉心如死灰。
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淮安,女生宿舍楼里,忽然有人放声大喊,着火啦,都快醒醒,赶紧往楼下跑!
班长慌忙爬起来,却不料一脚踩空从上铺坠了下去,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情急之下抓住栏杆,再一定神,才发现自己还在床上,好惊险啊……
还好只是一个梦。
班长挣扎着坐起身,用手摸了一下额头,才发现自己出了好多汗。
但是这梦也太真实了,真吓人啊!
而此时的李辉已经快扛不住压力了。
晚上,等所有人都入睡,李辉悄悄爬起身,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他要逃回去,从这里翻墙到营地外面,到火车站40公里,一天能跑过去,再混上回家的火车。
现在,他只想回家。他后悔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留在部队了。就当他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束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差点睁不开眼睛,班长手上捏着手电筒。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
这么晚了
你要去哪?
生平第一次被打到嘴角流血,疼到跪在地上,李辉捂着肚子抬起头,其他战友都窝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真的好疼啊,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没想到只是说了一句想回家,就被揍成这样。
你就这么想回家是吧。逃也要逃回去吗?
你这样是要按逃兵处理,上军事法庭的你知不知道。
你想让你父母为此蒙羞一辈子吗。
李辉一只手撑着地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重重的又摔了下去。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但是和他认知里的医院又不大一样,这里的医生,都是穿的军服,连护士也是。
他有低血糖,而且压力过大。
不会不会,打人不至于会晕倒的。
模模糊糊中,李辉听到了一些对话,但又不是十分清楚,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等晚上醒来,只有身旁坐着一个护士。
你醒了啊,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那个送你过来的是你班长吧。
啊……嗯。
我班长呢?
他们回营地了,你现在是伤兵,先养好再说。
李辉扭过头,她的肩章和自己一样,也只有一个箭头。
这女孩是新兵啊。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女孩站起身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刚入伍,只不过我是医疗兵直接分在军医院。
其实你们班长人挺好的,他以为是他下手重了,把你打伤了。后来我们告诉他你有低血糖。
而且打人要打晕,得打到头部或者要害才行,别怪你班长啦。
李辉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墙边。
女孩见他不说话,也就站起身。
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喊我名字就行,我叫黄英。
李辉轻轻说了一声谢谢,黄英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过身走了出去。
三天很快过去了,临走前他还想当面找黄英答谢,但是机缘巧合黄英跟老兵出去了。并没有见到面。
也许有缘再见了,李辉心里默念,坐车往营地驶去。
因为打了新兵,班长受到了处分。
李辉看着班长,心里很过意不去。
毕竟自己一时冲动想逃离部队,班长也是责之心切。
更何况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事。
找个机会当面和他道歉吧。
李辉,李辉?
你发什么愣啊。
李辉抬起头,才发现是战友在喊自己。
去不去看春晚啊?班长说了,想去看的都可以去哦。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李辉环顾四周,除了两个人还抱着电话机在打电话,其他人已经都去看春晚了。
他站起身,走到学习室门口,看到班长一个人在里面。李辉咽了咽口水,敲了敲门。
班长,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李辉拉过椅子,坐到班长对面,看着班长还在抄着党章。
班长,上次的事情对不起,让你受到处分了。
那件事啊,我早就忘了。
更何况是我的问题,我那天下手太重了。
说罢班长还抬起头,故意露出凶狠的表情。
以前啊,在教导队的时候,我可是有名的散打王,说罢还秀了一手勾拳。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我和你一样,新兵的时候也经常挨骂挨打。
李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班长这样的模范尖兵,居然也当过吊车尾。
新兵的时候,刚来什么都不会。动作慢,体能也跟不上,老是拖后腿。
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可是啊,我觉得我虽然笨,但我不能一直吊车尾啊,别人练一组,我就练三组,别人一遍就过,我就练五遍,十遍。
不给自己压力,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你说对不对。
李辉低下头。
入伍,也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李辉抬起头,之前的落寞与沮丧,刹那间都从那张脸庞上消失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久违的自信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
班长起身拿起水杯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过来,李辉双手接过。
今天可是新年。新的开始,那么,就以茶代酒。我们喝一个!
嗯啊,以茶代酒!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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