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爱你再见

第二天，葛琰早早的爬起来，或许是昨晚住下后安心了许多，一夜无梦，这一晚是她这些天睡得最舒坦的一次。
  她知道部队是有严格纪律的，她也不敢耽搁时间，早早就洗漱好。又仔仔细细的把房间收拾干净，叠好被子，站在窗前等着梅班长来接她。
  六点五十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辆军用吉普开进了招待所。看到梅班长打开车门下车葛琰顿时激动地朝他招了招手。但是梅班长并没有抬头，而是下车径直走了进来。葛琰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赶紧背起书包，又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明显气色比起昨天好很多了。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梅班长走到门边站定，敲了敲门。
  妹子。你好了吗？
  好啦！
  葛琰急忙打开门，梅班长抬起头，眼前的女孩一扫昨日的阴霾，现在看起来格外的阳光，脸上也有了笑容。
  梅班长下意识的又用余光扫了一眼房间。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屋里收拾的很干净。
  李辉这小子。。。。
  没想到她女朋友这么懂事！
  梅班长心里暗自说道。
  走吧！
  梅班长唤着葛琰跟上自己往楼下走。葛琰赶紧关上门小跑步跟在身后。走到一楼，梅班长在前台签好字，办理好交接双方互相敬礼。
  果然部队就是和地方上不一样。。。。。。
  葛琰暗自心里想着，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交接几乎都要敬礼！
  还没等她回过神，梅班长都走到外面了。
  别愣着了妹子，出发了。尽量让你多见他一会！
  哦！
  来了来了！
  葛琰慌忙和前台的士兵低头道谢，朝着外面的吉普车一路小跑，自己在上学那会都没有背着书包跑这么快过，书包在肩头不断晃动，在一群军人的身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梅班长忽然才想起来，这个女孩还是学生，自己都差点忘记原来李辉也是个学生  。只是李辉成长的太快，少年老成，大家都已经习惯把他当做老兵看待了。
  随着吉普车一个掉头。车辆驶出招待所往军区医院方向驶去。
  南通德克士，室长被火鸡跟徒弟硬拖过来吃鸡排大亨，这五一假期确实生意好到爆炸，二楼的座位都满了，排队点单的都大排长龙。
  火鸡还伸长脖子往前看着，徒弟都去楼下找优惠券了，毕竟有优惠券可以便宜三块钱，三个人就是整整九块钱，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说来也巧，徒弟正左顾右盼的找着发优惠券的服务员踪影时，居然看见凌忆就站在马路对面文峰大世界前面。
  不会吧！
  徒弟怀疑自己看花了眼，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揉揉眼睛再望去。
  真的是凌忆！
  头发剪短了，几乎就是短发！眼镜也没了，差点就没认出来！
  徒弟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但是徒弟就是和一般人思维方式不一样，如果换作其他人，这个时候肯定都喊凌忆跟她打招呼了。
  徒弟明显不是这样的人，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看着凌忆左顾右盼的神情，自己也索性就站在马路这边观望起来。
  这一观望不要紧，凌忆刚刚还平静的面容突然绽放出笑脸，挥着手往右边跑去，徒弟也鬼使神差的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一幕直接把他惊呆了。
  凌忆开心的拉着一个男生的手，男生看着年纪比她大不少，穿的居然还是西装，这大热天的。两个人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有说有笑的进了麦当劳。
  这下徒弟大吃一惊，脑子里一个问号接着一个问号。
  凌忆这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大变样了，还有那个男的，看上去也大她太多了吧！
  李辉不会被甩了吧！
  越想越不对劲，徒弟还想跑进麦当劳里面去看看情况，偏偏这时候手机响了。
  徒弟你死哪去了！
  让你找优惠券半天了都不回来，排队都到我们了！
  电话那头室长不由分说，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还没等徒弟开口，火鸡扯着嗓子喊，我不管了啊，等会九块钱你付啊，前台说等不了那么久了！
  还吃啥鸡排大亨啊！
  出大事了！
  徒弟跺着脚，挂断电话匆匆往德克士跑。
  什么！
  你说你看到凌忆拉着一个男的进了麦当劳！
  火鸡跟室长都难以置信，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下三个人彻底懵圈了，就连前台一直喊着他们的鸡排好了，几个人都没听见。
  室长皱了皱眉头，他决定要去找凌忆问一问，这件事最好还是搞清楚的好！
  与其两边都是误会，不如都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该和好和好，该好聚好散就好好道个别，这搞得一团糟算个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室长把鸡排塞到火鸡手里，自己跑下楼朝着麦当劳就了过去。
  吉普车匀速行驶着，梅班长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主要还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连长叮嘱过了，今天晚上要让这个女孩安全坐上回去的火车。

  自己当时还想在帮李辉争取一下，但是连长严肃的表情，还是只能作罢。
  一年兵按理来说是没有探亲假的，能批一天已经是额外开恩，再者这个情况也太特殊了，这个女孩既不是李辉的家属，又不是李辉的妻子，说到底就是女朋友。
  连长话锋一转，把问题抛给了梅班长。
  要是你，你怎么办，万一出了点什么事，这个责任谁能担！
  梅班长在连长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也自知理亏，立马承认错误，保证晚上安全把葛琰送到火车站。
  车票去让司务长帮忙买一下。。。。。。。
  毕竟李辉的女朋友，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梅班长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葛琰一眼。
  葛琰很乖巧的坐在后面，一声不吭就像一只安静的小猫咪。两个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面看。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完全的陌生。而且很新奇。
  还是到了再跟她说罢。。。。。
  很快吉普车到了军区医院，司机把车停好下车帮葛琰打开车门，葛琰刚想跳下车。梅班长示意让她先在车里等一下，自己先进去要和医院报备一下。
  葛琰听话的点点头，乖乖的坐回车上，透过车窗看着梅班长快步跑了进去。
  梅班长走到门口值班室。正好今天是黄英值班。梅班长说来看看李辉。
  黄英放下笔挠挠头。今天上午集训队都出去购物了。还没有回来！
  梅班长顿时愣住了。怎么偏偏是今天！这不是误事了么！
  忽然黄英一拍脑袋。
  不对，我想起来了，李辉他没去！就他一个人没去。我刚刚还在教室看到他。他就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教室里。
  梅班长赶紧道谢，又快步跑回门口。朝着葛琰挥挥手。
  妹子，走吧，跟我进去！
  葛琰刚刚平静的心一下子又疯狂的跳动不止，整个人一下子紧张了，打开车门手都开始抖起来。
  梅班长带着葛琰走到黄英身前。
  这个是今天负责执勤的女兵！
  葛琰连忙点头问好，黄英回敬了一个军礼。
  这里要麻烦你登记一下。
  黄英指着手旁的来客登记表。
  请提供一下你的信息，姓名，籍贯，身份证号码还有来访目的！
  我叫葛琰。。。。。。
  黄英一边写，一边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从女孩的年纪和穿着，还有紧张焦急的样子，大概已经猜到了她和李辉的关系了。。。。
  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居然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虽然自己也说不上喜欢李辉～～
  但是内心似乎还是有一丝妒忌，妒忌眼前这个女孩。
  登记完黄英点点头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葛琰不住地点头说着谢谢。跟在梅班长身后两个人走上楼梯，走廊尽头的教室就在眼前了。
  梅班长走在前面，眼看快到教室门口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妹子，进去吧。我在这待着就不进去了。有什么事我会再进来找你。
  去吧。长话短说！
  葛琰感动的说不出话，对着梅班长深深的鞠了一躬，梅班长笑了笑。站在走廊上目送着葛琰慢慢走了进去。
  李辉就坐在第一排。两只眼睛闭着，手上还拿着英语复习课本嘴里不断着背着单词。
  他瘦了一大圈，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个子也比一年前高了，
  虽然还没走到跟前，但是看着眼前男孩，他的脸型完全不是过去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了。脸上满是刚毅与坚定。
  刹那间，葛琰觉得恍如隔世，虽然就在自己眼前，自己一直想见的那个人，只在梦里出现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是他。。。。。。
  她情不自禁的轻轻喊了一声。李辉～～
  刚喊出口。眼泪就夺眶而出，整个人直接泪崩，完全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
  李辉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好像感觉到了。
  如此熟悉的声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李辉不敢相信的睁开双眼。葛琰就站在自己面前，哭成了泪人。
  瞬间，李辉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惊讶，喜悦，难过，心痛，刹那间全部涌上心头。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他不曾想过，会有人来部队看自己，更不会想到这个人是葛琰。
  他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这是他来部队第一次哭成这样，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面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孩，他无言面对啊。
  两个人只有一步之遥，却像隔了一个银河那么遥远。执手相望泪眼，竟无语凝噎！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就像李辉当初见她那样，笑着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是她做不到！
  她鼓了多大的勇气，瞒着老师，瞒着母亲，瞒着所有人。一个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一路问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委屈。整整两天两夜，才见到了李辉！她所有的委屈。这一刻都释放了出来！

  原来思念与想念，并不会因为分开变淡。
  李辉
  李辉泣不成声，这一幕像极了大话西游结尾，孙悟空看着死在怀里的紫霞仙子那一幕心，就像被利刃用力的插了一刀！
  李辉冲过去紧紧抱住了葛琰。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分手后，不能做仇人，因为曾经相爱过，也不能做朋友，因为曾经相爱过。。。。。
  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要来找我啊！
  是我负了你啊！
  两个人抱着哭在一起，谁也未曾开口，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到底要怎样的结局，才能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这一路对一个只有20岁的女孩有多难！
  李辉只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千里迢迢过来，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悔恨，不甘，痛苦侵蚀着自己，几近崩溃！
  梅班长远远的望着，叹了口气。他不敢再看，自己都快三十的人了，见不得这种场面。
  梅班长从口袋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一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找你真的找的好苦好苦，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真的。。。。。
  真的已经尽力来找你了。
  葛琰已经哭的喘不过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辉的大拇指已经把自己的手都掐出了血。他实在是痛，太痛了。。。。
  对不起！
  对不起！
  葛琰，真的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欠葛琰的太多了。
  已经太多太多。。。。
  这辈子也无法偿还了！
  这时梅班长掐灭了烟走了进来。葛琰泪眼婆娑的看着梅班长。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刚刚司务长打来电话，火车票只有下午两点的，我们现在就得走了。。。。。。
  葛琰慢慢放开抱紧的双手，擦着眼泪。一脸泪汪汪的看着这个曾经爱着的男人。
  我就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现在我可以放心了。。。。
  真的！
  我一点也不难过了！
  葛琰硬挤出了一个笑脸。李辉死命的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做不到，他原谅不了现在的自己，曾经喜欢的人，曾经要好的两个人，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我该走了。。。。。
  话音未落。眼泪又掉了下来！葛琰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从包里拿出信。
  好好保重！
  转身从门口跑了出去，都没有敢再回过头再看一眼。她没有勇气，她怕自己回过头就无法放下，这一次她要决绝一点。
  李辉浑身不住地颤抖，整个脸痛苦得扭曲变形。
  他从未从此难过心痛。
  曾经的爱人，自己第一次爱的人。
  现在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一句话都不能说！
  自己甚至都不能去送她，她就离开了！
  李辉跑进厕所，不断的用拳头砸着墙。嘴里拼命的嘶吼着。
  啊！！！！！
  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不住地往外涌。只有肉体上的疼痛，才能让李辉好过一些。。。。
  梅班长走到车前抬起头，他听到了李辉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看着眼前哭肿眼睛的葛琰，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上车吧～～
  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了，葛琰最后一次抬头回身望了一眼。轻轻的在心里说了一句。
  我爱你，再见！
  抹了抹眼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吉普车慢慢往前掉了个头。缓缓驶向远方。
  梅班长回过头，看着葛琰。葛琰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两眼呆呆的望着窗外。一脸恍惚。忍不住叹了口气。拿出湿巾递过去。
  擦一擦吧～～
  其实，不用那么难过。就剩不到一年了。李辉就回去了。。。。
  就算他留在部队，每年到时候也是有假期的。等你们结婚还有婚假什么的。。。。
  梅班长自顾自的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葛琰的眼泪又下来了。
  梅班长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不是李辉女朋友了。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梅班长张大着嘴巴，一句话没说出来。
  他已经有点懵了。
  他没想到这个女孩不是李辉的女朋友，一个女孩可以对一个男孩爱的这么的深沉，即使是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放下。
  她该有多爱他！
  李辉你醒醒啊！
  你看看眼前的女孩！
  梅班长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脸。心里默默替眼前女孩可惜。
  很快到了车站，司务长提前到了把火车票还有大巴车的车票都递给了她。两个人一直送葛琰到了大巴车边。葛琰弯腰不断对梅班长说着谢谢。梅班长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五味杂陈，虽然好像是帮了忙，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改变。
  葛琰转过身背着背包走上了大巴。这时梅班长忽然朝着她大喊。
  妹子你是个好女孩，我告诉你，你就是最好的女孩！

  李辉这小子我回去好好收拾他！
  一定不要放弃啊！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相信你，我等着你们结婚请我喝酒！
  葛琰咬着嘴唇眼眶又红了。她用力朝着梅班长挥挥手。
  大巴车启动了，窗外梅班长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终于要说再见了！
  葛琰拍了拍自己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路走来，遇到了这么多人，经历了这么多事。
  自己见到了李辉，也完成了心愿。
  自己来之前就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并不会改变什么，也不能挽回什么。
  但是自己现在可以释怀了～～
  终于可以放下过去的执念。
  再见了！
  李辉！
  军区医院内。黄英一脸无语的正在拿着绷带给李辉包扎，李辉手背已经血肉模糊，皮都烂了。。。。
  本来还想骂这个家伙几句。但是看到李辉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想算了，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把药上好绷带扎好。自己就下去了。
  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李辉也听不进去，还是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会吧！
  李辉看着两个手掌，包的和木乃伊一样。只有手指头露在外面。
  李辉缓缓站起身，回到教室。刚刚葛琰临走前给他的信还在桌上。李辉用仅能动的几个手指，拆开信封，拿出了信纸。
  李辉：
  我想了好久，还是给你写下了这封信。
  我也不知道现在对于你来说，我算不算是你的朋友。也许是吧。
  你在入伍前来淮安看过我。那天我一直感觉你有话想对我说，可是你不开口，我也不能问。毕竟你当时已经有女朋友了，有了自己的生活。
  你入伍那天，我到了火车站，我看到你了，虽然离你好远，但是我还是哭了，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会舍不得你，或者是在生你的气，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我还写了一封信，但是自己一直看着你走进检票口，消失不见，自己都没有勇气走上前把那封信交给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时间果然是治疗一切最好的良药，那封信一直躺在我床头的抽屉里，都过去了，也都接受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的女朋友是凌忆。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和我不一样，她很温柔，很阳光。也特别孩子气。。。。
  这种女孩是要哄的，她就像个小孩子。
  好像这样的女孩更能得到男人的怜爱，而我过于要强的性格，即使再大的委屈，也会自己深夜默默自我消化的人，好像注定是很难赢过她吧。
  放心啦，我和她成了朋友。无比要好的朋友，因为我也无法拒绝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
  所以我也想明白了。我和你终究也只能到这里了。
  凌忆才是最适合你的。
  这次来见你，是我自己的想法。原谅我这个有点任性又有点不甘的举动吧，以前我从来没有任性过，这一次我终于可以任性一次，痛痛快快的哭一次。
  我想真正的和过去道别！
  我承认我心里还有你，每次想重新开始新生活，心里依然忘不了你。为此，差点还和凌忆翻脸了。
  不过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必须要向前看，要走出回忆了。这一次，我是下了决心来见你的，也是下了决心，要忘掉你了！
  所以，当你打开信的时候。
  我已经可以笑着和你。和过去，和过去的我们说一声再见。
  再见了！
  李辉！
  葛琰
  二零一零年五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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