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涂曜急不可耐的进了楚宫,不见楚稚,却见孟守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陛下一路风尘辛苦,听闻对郑搭大胜,臣代楚国向陛下贺喜。”
“你代楚国?”涂曜沉沉扫视周遭:“你们陛下呢?”
孟守顿了顿,笑道:“我们……陛下离宫去清净之地休养了,说是过几日才能回来。”
涂曜当即变了脸色,狐疑道:“他何时去的?为何要去休养?”
孟守笑道:“陛下稍安,楚国如今的情形……您也知道……我们陛下只想去一所别院躲清净,您还是……不要扰他吧。”
涂曜默了默。
看来还是炸堤一事,这些人步步紧逼,楚稚定然心力交瘁,才会想着离宫休养,想着想着,涂曜心里又开始不安:“他在哪里?朕左右无事,前去陪他。”
“陛下万万不可。”安太医知道楚稚这一去就没打算回来,忙揽着涂曜笑道:“我们陛下住的别院有药浴,陛下也是想好好放松休养身子,他也说了很多次不愿让旁人打扰,这好不容易放松几日,陛下就给我们陛下一个清净吧。”
“我们陛下前脚刚走,哪怕隔个五六日呢,您再去也是成的。”
涂曜脚步顿了顿。
如今楚稚定然被开闸一事搅扰到不得安宁,自己若此时去寻他,是能解了相思之苦,但却未解问题根源。
他这几日先把兴修水利的旨意下了,再大概了解一些楚国大坝的情况,五日之后去见楚稚,把这些情况告诉他,也能让楚稚更为安心。
这几日不若就让他休养身子,也独自静静。
想明白了此事,涂曜只能强自按捺疯狂滋长的思念,缓缓开口道:“传旨,去雍国急召工部的治水能臣,一起来楚商议大坝事宜。”
他这几日要好好地深入了解沿途的情况,给楚稚一个最大的惊喜。
楚稚看到自己这般化腐朽为神奇,定然会极为欣慰感动吧。
涂曜唇角上扬,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涂曜一心扑在大坝上,正准备大干几日。
冷不丁殿门口冒出一个玉雪可爱的娃娃,躲在门口奶声奶气道:“父皇。”
涂曜抬眸,也是微微一怔:“小暑……”
小暑披散着细软的头发,吧嗒吧嗒就朝涂曜跑过来,声音清脆道:“大英雄父皇回来啦,小暑都想父皇啦。”
涂曜:“!!!”
被可爱的小女儿这般示好,涂曜登时心头跳动受宠若惊,一时间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他把小暑抱在膝上,一脸慈父微笑。
一旁的小枸看看妹妹,又看看自家父皇:“???”
妹妹……如今怎会这般油嘴滑舌讨人喜欢?
父皇也吃她这一套,素来凶巴巴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小枸忽然就心里酸酸的,只是小嘴瘪了瘪,忍住了没哭。
坐在涂曜膝上的小暑找找手,殿外的一个侍女立刻躬身进来,举着匣子站到了涂曜身侧。
小暑软乎乎的声音传来:父皇,小暑要梳星星髻……”
“什么?”涂曜怔住了:“小暑是想梳头了?”
“对呀。”小暑眼巴巴的看着涂曜:“父皇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大英雄,什么都会做!今天小暑要出宫玩,父皇给小暑梳星星髻……”
涂曜:“……”
全天下最厉害的大英雄和梳星星髻之间隔着鸿沟,不是他能跨过去的。
但涂曜却不愿让崇拜自己的女儿失望:“小暑乖,朕找个宫人给你梳……”
“不要不要……”小暑小身子扭过来,语气难掩失望道:“父皇那么厉害,难道不会给小暑梳头吗?”
涂曜面色开始不自然:“咳……朕不会……”
他在女儿心中的英雄形象不会就崩塌在这星星髻上了吧?
还好冯公公笑着为涂曜解围,顺便教小暑规矩道:“公主说得没错,陛下的确是大英雄,但这英雄啊,都是做大事的,梳头之事是侍奉公主的宫人做的,不是一国之君做的。”
“可是……可是……”小暑奶声奶气的说了几个可是,小手捏着衣角道:“爹爹也是一国之君呀,他都会亲自给小暑扎头发的……爹爹还说,他是因了喜欢小暑才给小暑梳星星髻的……”
小暑说到最后,语气透露了一丝迷茫。
爹爹总爱给她梳不同的发髻,还说因为喜欢她才给她梳头,所以她才会撒娇让父皇给他梳。
因为听爹爹说,父皇也爱她喜欢她,那父皇是大英雄,梳头这样的小事更难不倒父皇了啊……
可父皇却不会梳,父皇身边的宫人还说,这种事不该一国之君去做。
那爹爹……为何就做了呢……
涂曜听了小暑的话反而静了下来,缓缓道:“你说你爹会给你梳头?”
小暑用力点头道:“爹爹会梳很多呢。”
看着一脸骄傲的小暑,涂曜心里忽然酸酸涩涩的。
这么麻烦的小兔崽子,自己照看两天就没有耐心了,也不知晓楚稚是如何亲手带大,且如此细致入微的……
是啊。
他一直都细致耐心,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自己……
涂曜正沉浸往事,忽然被委委屈屈的抽噎打断。
他皱眉一看,小枸正抽抽噎噎的哭呢。
“爹爹……”小枸撇撇嘴角,呜呜咽咽:“我要爹爹,我也要爹爹……”
小枸今年才三岁出头,因了跟随涂曜,小小年纪已经知道察言观色了,更别说哇哇大哭。
只是今日他盼了很久,想着终于可以见爹爹一面了,谁知爹爹却去了别院。
这还不算,眼看父皇也更喜欢小暑,小暑还说了那么多爹爹对她的好……
小枸越听越难受,越想越委屈,即使当着涂曜的面,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枸一哭,坐在涂曜膝上的小暑如同被点醒一般,也同时哇哇大哭起来:“爹爹……我要爹爹……”
两个孩子一个贴着涂曜腿畔,一个坐在他膝头,满脸泪水大哭着要找爹爹,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小枸一把拉住涂曜衣角,边哭边摇:“呜呜呜我要爹爹,带我去找爹爹……”
“这……”涂曜被孩子哭得一个脑袋成了两个大:“你们……”
眼看两个孩子围着自己哭得小脸红扑扑,涂曜简直束手无策,训也不是,哄也不是。
楚稚一离开,两个三岁半的孩子就都丢给了自己,若不是亲身经历,涂曜根本不晓得带孩子竟如此进退两难。
两娃同时大哭,杀伤力堪比百万敌军,让人叹为观止。
涂曜只能顶着发蒙的脑袋,笨拙的一手一个给孩子擦拭着脸蛋上的泪珠:“好了不哭了,你爹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朕和你们一起接他去。”
小暑小枸也哭累了,红红的小脸啜泣着,小暑还通过手指缝偷偷打量了一眼涂曜。
他这个大英雄父皇……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至少看哄人这一点,可比爹爹差远了!
小暑清清嗓子,抬起小脸脆生生道:“父皇,小暑想和你一起出宫玩!”
“出宫?!”涂曜面露犹豫:“朕还有要事……”
他还想赶在楚稚回来之前将楚国水利了解透彻,偷偷写个分析的大长文给媳妇儿邀功呢……
小暑小嘴立刻一瘪:“爹爹……爹爹都会带小暑去……
”
“你先别哭……”女儿一哭,涂曜只得无奈妥协:“出宫就出宫吧,朕还没陪你们玩过呢……”
也是时候,做些父亲该做的事儿了。
小枸瞠目结舌的望着诡计得逞的妹妹,眼珠转了转,似乎琢磨出了拿捏涂曜的法子。
三个人在鸡飞狗跳中出了宫,涂曜一身世家公子的打扮坐在马车上,模样英朗俊俏,只是修长的手指摁着太阳穴,似是想要将自己从梦中掐醒。
而身上挂着的两个小崽子,皆是眼巴巴的抬头看着他。
涂曜:“……”
“爹爹,”小暑乖乖的蹭了蹭涂曜的胸膛,小小声道:“小暑想去吃桃花酥。”
涂曜抬眸:“陆徽……”
马车外的陆徽立刻领命:“是。”
“不要陆叔叔去。”小暑委委屈屈:“小暑想下车,和父皇,爹爹哥哥一起买了吃,还想逛逛京城。”
女儿这点儿心愿,涂曜还是能满足的。
他抬手抱起小暑,正准备大步下车,一眼看到车厢角落里委委屈屈的小枸,顿了顿,还是把儿子也抱在了胸前。
怀抱被两个小团子填得暖呼呼,涂曜不由得看了一眼身侧,如果阿稚在……
卖桃花酥的人不住盯着涂曜,实在了因了涂曜长得太过夺目,年轻冷峻的五官让人移不开眼眸。
这人明明一股肃杀气息,却一脸无助的抱着两个小崽子,也怪……可爱的。
“客官,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可爱,”那人笑道:“是您的?”
涂曜紧了紧手臂,紧抿唇线嗯了一声。
“怎么不带着夫人一起出来?”那人又笑着张望马车道:“两个孩子长得这般喜人,您夫人一定是名动京城,倾国倾城的女子啊!”
涂曜微微皱眉,一字一句道:“我夫人的确是美人,但他是男子。”
他如今已不觉得这有何羞于启齿,相反,他不愿任何人误会。
哪怕是最不相干的,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哟,”楚国人果然见多识广,并未多吃惊,只笑着道:“那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媳妇儿啊。”
涂曜抬眸。
“男子怀孕本就艰辛,更何况是龙凤胎呢,十月怀胎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哎……身子也多少会亏损……”
涂曜心里又开始翻涌酸涩的情绪,他怔怔的站在桃花酥的摊子前,轻轻道:“男子怀孕……会吃很多苦吗?”
桃花酥贩主:“……”
这人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说话跟傻子似的。
“这还用问吗?”那人已经不愿和涂曜多说了:“这但凡有脑子的人,动动脑子想想都知道多艰难吧?”
“你……”涂曜身后有侍卫变了脸色,却被涂曜挥手拦下。
涂曜盯着那桃花酥,胸膛泛起尖锐的痛感。
谁都知晓男子怀孕的艰辛?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十月怀胎时的楚稚在做什么?
涂曜闭上眼睛,缓缓回想。
好像……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陪他四处征战的,是楚稚。
跋涉千里,笑着助他一臂之力的,是楚稚。
怀着孩子忍着心中万千情绪,扮成宝华和他一起去应付太皇太后的,是楚稚。
……
自己又做过什么呢?
囚他在雍,冷嘲热讽。
掐了他的脖子,用杀他侍从的方式,逼迫他讲出那人是谁……
怀里的这对儿孩子,是他和楚稚的龙凤胎。
他什么都不晓得,就稀里糊涂被两个孩子叫成了父亲。
楚稚呢?
经受
了多少惊慌和心酸,忍耐了多少苦痛和折磨,才得来了这两个孩子。
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怎么还会想着让楚稚来求他,来对他低头呢?
涂曜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口的酸痛无法抑制。
他一定要……一定要倾尽全力对楚稚好。
涂曜轻轻闭上眼眸。
最浅显的道理,他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要把他没熬的汤,没说的话,都统统补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楚稚。
了多少惊慌和心酸,忍耐了多少苦痛和折磨,才得来了这两个孩子。
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怎么还会想着让楚稚来求他,来对他低头呢?
涂曜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口的酸痛无法抑制。
他一定要……一定要倾尽全力对楚稚好。
涂曜轻轻闭上眼眸。
最浅显的道理,他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要把他没熬的汤,没说的话,都统统补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楚稚。
了多少惊慌和心酸,忍耐了多少苦痛和折磨,才得来了这两个孩子。
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怎么还会想着让楚稚来求他,来对他低头呢?
涂曜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口的酸痛无法抑制。
他一定要……一定要倾尽全力对楚稚好。
涂曜轻轻闭上眼眸。
最浅显的道理,他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要把他没熬的汤,没说的话,都统统补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楚稚。
了多少惊慌和心酸,忍耐了多少苦痛和折磨,才得来了这两个孩子。
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怎么还会想着让楚稚来求他,来对他低头呢?
涂曜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口的酸痛无法抑制。
他一定要……一定要倾尽全力对楚稚好。
涂曜轻轻闭上眼眸。
最浅显的道理,他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要把他没熬的汤,没说的话,都统统补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楚稚。
了多少惊慌和心酸,忍耐了多少苦痛和折磨,才得来了这两个孩子。
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怎么还会想着让楚稚来求他,来对他低头呢?
涂曜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口的酸痛无法抑制。
他一定要……一定要倾尽全力对楚稚好。
涂曜轻轻闭上眼眸。
最浅显的道理,他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要把他没熬的汤,没说的话,都统统补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楚稚。
了多少惊慌和心酸,忍耐了多少苦痛和折磨,才得来了这两个孩子。
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怎么还会想着让楚稚来求他,来对他低头呢?
涂曜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口的酸痛无法抑制。
他一定要……一定要倾尽全力对楚稚好。
涂曜轻轻闭上眼眸。
最浅显的道理,他却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要把他没熬的汤,没说的话,都统统补回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楚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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