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决断
“啊。”此痛难忍，萧梓硕叫出了声。
“怎么了？”战瑶问道。
萧梓硕看看略微肿起的手掌，平淡道：“没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听到这句话，顾小蝶连忙返了回来。
“被什么蛰了？”顾小蝶喘着气，抬起萧梓硕的右手看。
“没注意。”萧梓硕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打算继续挖泉。
“没注意？”顾小蝶气不打一处来，四处看看，果然那只毒蝎又现出了身影，“别挖了！”顾小蝶强行喝阻道。
她取下腰间的丝带，强行将萧梓硕的右臂绑了起来，以减缓血液流动。
“你干什么？我还要挖水呢。”萧梓硕不满道。
“干什么？你命都要没了，还挖水呢。让你小心点，被毒蝎蛰了不知道啊！”顾小蝶发怒道。
这时，萧梓硕才感觉到，右手酥酥麻麻，那种感觉正在上行。
“那怎么办？”战瑶也紧张了起来。
“右臂保不住了。刀呢，刀呢？”顾小蝶道。
战瑶抽出佩刀，“这里。”
“把他的右臂砍下来。”顾小蝶命令道。
“砍……砍下来？”战瑶犹豫起来。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砍我的右臂，我要用右手拿刀的。”萧梓硕反对道。
“拿刀？你先想着保命吧！快砍呐！”顾小蝶再次命令道。
战瑶颤抖着，不知如何应对。
萧梓硕则极不配合，“你若是救不了我，就不用救了。被蛰了一下，那有这么严重。”
顾小蝶点起脚就给了萧梓硕一巴掌。
“我是个大夫！救不救得了，大夫说的算！”
顾小蝶这一巴掌将萧梓硕镇住了，也正因为这一巴掌，他清醒的感受到自己的右小臂已经发麻。
顾小蝶拽起萧梓硕的右手，吼道：“快点，照着我绑住的地方砍下来，晚了，他连命都没有了！”
战瑶抿了抿唇，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
“快点！”顾小蝶又吼一声。
战瑶一咬牙，冲着绑绳处斩了下来。她的刀，锋利无比，萧梓硕的右小臂，被一下斩了下来。
幼时，她在萧梓硕的左腕出留下了牙印，现在，她又亲自砍断了萧梓硕的右臂。
疼痛瞬间袭来，刺眼的阳光，射入萧梓硕的眼中，他在恍惚之间，痛晕了过去。
血还在流。
顾小蝶扯下一层自己的衣裙，熟练的堵在伤口处，又盯着萧梓硕的右小臂，她的丝带也沾染了血迹。
“小姑子，帮我把它取下来。”顾小蝶冷冷道。
战瑶收起了刀，颤抖着，将丝带取了下来。
在战瑶的帮助下，顾小蝶，将萧梓硕的伤口绑扎好，并将他身旁的佩刀取走了。
那只肇事的毒蝎又出现了，顾小蝶抽出手中刀，毫不留情的，将那只“小美人”斩成两截。
只见毒蝎抽动几下，便没了生机。
顾小蝶又扯下衣裙一角，将毒蝎的尸首，收了起来。
“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不该留你的命。”顾小蝶叹息道。
战瑶显然还没有从这突如起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看着萧梓硕的残臂，脑中一片空白。
“小姑子，你回去叫人吧。叫人拉辆运粮车来，他这种情况，不适宜乘马颠簸。”顾小蝶没了往日神采。
众人得知这件事时，个个目瞪口呆。宇文夜明也不禁陷入忧伤，转眼之间，少了一条臂膀，谁能不心痛讶异？
百人众最清楚萧梓硕的厉害，即使矫健如君，现在也狼狈的躺在平板车上。
抬头是毒辣的阳光，可众人心中，却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被困到这片无垠的沙漠中了。
月亮升起的时候，众人就地休整，即使现在他们储存了足够的水，死亡的信号，永远在他们脑中奏响。
夜色深沉之时，突有一人，受不住压力，嚎啕大哭起来，这种情绪的宣泄，感染了更多的人。黑暗之中，许多人，泪眼盈盈。
他们是被征军入伍的军人，因为对死亡的恐惧，选择铤而走险，没想到，自己从未逃出过死神的魔掌。
宇文夜明在一旁，用双手捂住耳朵，想要强行入睡。这种哭哭啼啼的氛围，着实削减他的英雄气概。萧梓硕失了战力，他作为第二个武王，要更加坚强。
战瑶没有困意，她纹丝不动的守在萧梓硕身边，希望他能早些醒来。他本是飞燕亲卫军的统领，放弃了广阔的前途，跟随自己来到胥北，如今，被自己亲手砍断了右臂。
虽然，并非是战瑶的过错，但她心中有愧。
顾小蝶整理着自己的药箱，从太阳西落，到月亮高升，她虽不言，心中也难免惆怅。
“你醒啦。”战瑶激动道。
听到响动的顾小蝶，抱着药箱就赶了过去。
高烧已退，脉象平稳，伤口已经上过药，现在又醒了过来。
顾小蝶舒了口气道：“你应该没事了。”
“哈哈，本来就没事啊，让少夫人担心了。”萧梓硕说罢，顺势想扶着车板起来，这时，才重新记起，自己已经失了右臂。
难过之色，在这位坚强的男子脸上，只存了一瞬。
萧梓硕以左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微笑道：“不要为我难过，命还在呢。”他反劝慰起战瑶来。
“你饿吗？晚间熬的稀粥还有，我去热热给你喝。”战瑶道。
“这大热的天气，哪里用得着热，给我盛一碗喝就行了。”萧梓硕道。
战瑶很快端过一碗米粥来，是凛西糙米，口感硬些。
萧梓硕接过来，大口大口的饮下，以宽解人心，犹豫喝得太快，米粒又硬，一下卡住了嗓子，他咳嗽时，手没端稳，米汤洒了一身。
战瑶紧张的问询他有没有事，并找来布块擦拭，只有顾小蝶注意到了，他脸上转瞬即逝的失落。
“只有左手，确实不方便。等以后适应了，就不会出这种丑了。”萧梓硕微笑道。
战瑶双手瘫在身前，心中略有宽慰，只要萧梓硕能想得开，她便能安心一些。
“我的刀呢？”萧梓硕问道。
“额，收起来了。”战瑶小心翼翼道。
“少夫人不要小气了，我萧梓硕怎么说，也是前飞燕军统领，身边怎能没刀呢？”
战瑶看了一眼顾小蝶，是她把自己的左手刀给藏了起来，担心萧梓硕睹物伤怀。
“你才醒过来，不能动武，那刀，我先帮你保管。”顾小蝶道。
“那好，姑娘明日记得给我。”萧梓硕一脸笑意，又缓缓的躺了下来。
战瑶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萧梓硕能如此顺畅的接受自己独臂的事实，如此，也算祸中带福吧。
顾小蝶抱着药箱，就睡在这辆平板车旁，她始终，难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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