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舆图
颜玉锵出了昭仁宫,就看到陈治出现在昭仁宫外。
“奴才陈治见过颜相。”
“陈公公好。”
“颜相来此,也是因为乌垣一事?”
“公公呢?”
陈全突然笑了,对着颜玉锵又是一礼,“不过乌垣一事事关重大,内阁虽拟了票,可这件事司礼监批不了红,只能是陛下朱批。”
颜玉锵道,“多谢公公提醒,看公公来的方向,似乎不是司礼监?”
陈治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颜玉锵,“今日司礼监不轮奴才当值,奴才是从泰行宫过来的。”
“那本官现在就去泰行宫,向陛下奏明此事,能否问公公一句,内阁的票拟可送过去了?”
陈治笑道,“颜相去了就知道了,内阁奴才可插不上手。”
颜玉锵道了谢,陈治做了个请的动作,便退开了。
泰行宫正殿内,雕琢海兽的乌木香炉正散出一缕的白烟,萧旭尧低头作画,沉浸其中。
“臣参见陛下。”
萧旭尧头也不抬,也没让人起来,只道,“太后今日召你,可是为何?”
颜玉锵跪在地上回话,“户部亏空。”
萧旭尧这才抬头,看着颜玉锵,他眸中冷峻,没有任何情绪,道,“清客,太后可说了什么?”
“太后说,如今国库空虚,大渝正是用银子的时候,臣不该让陛下烦心。”
“清客以为呢?”
颜玉锵掷地有声,“臣不会让陛下烦心。”
萧旭尧笑了一声,又问道,“还有呢?”
“太后只说了这些。”
萧旭尧顿了笔,在砚台中浸足了墨,又回到了纸上,“清客,过来。”
颜玉锵走了过去,一副水墨而生的九朝影就显现在他眼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带着身子都在发抖,又一次跪在萧旭尧脚下,“臣不敢欺瞒陛下。”
萧旭尧拿起刚作好的画抖了抖,看着颜玉锵道,“玉锵,你看朕这画,画的如何?”
颜玉锵垂眸,“笔法细腻,浓淡得宜,乃上乘之作。”
萧旭尧轻笑一声,“颜卿什么时候也学会阿谀奉承了?这画朕看了,都觉得有些欠妥,颜卿,你看出来了吗?”
颜玉锵抬眼看了一眼萧旭尧,这才将眼神转回那副画上,“陛下丹青妙笔,这幅画,臣实在觉察不出,有何不妥?”
“看来颜卿还是没有上心啊。”萧旭尧走到炭炉边,将手中的画扔了进去,笑着道,“颜卿,现在可知道是哪不好了?”
颜玉锵对着萧旭尧叩首,“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你觉得,这幅画,跟你背上的九朝影如何?”萧旭尧顿声,看着火中的灰烬,又接着道,“普通的生宣,向来都是以水墨为佳,可九朝影生性艳丽靡荡,仅是水墨作画,反倒是格格不入,怎敌得上颜卿背上的妖冶淫艳?”
“臣不会欺瞒陛下。”颜玉锵换了字,将不敢变成不会。
萧旭尧早没了理智,他走上前去,拽起颜玉锵的青丝,让二人对视,“颜玉锵,你真以为仗着太后的宠信,朕就不能拿你如何?太后若是知道,你早就是朕的身下之臣,还会不会宠信你?颜玉锵,你记住,朕才是你的主子,朕高兴了,你颜玉锵才能做,才能活。以后,什么人能奉承,什么人不能巴结,颜玉锵,你可要掂量好了。”
“臣不敢有二心。”疼让颜玉锵的眼角染上了绯红,在病弱的衬托下,愈发楚楚可怜。
“那最好,”萧旭尧这才甩开颜玉锵,“太后打算怎样安置户部?”
颜玉锵敛了眸子,道,“陛下,太后并未跟臣明说。”
“颜玉锵?”萧旭尧握住颜玉锵的领口,将人按在书桌上,连带着笔墨纸砚也落了一地,唯独一张大渝的舆图铺在书桌上。
“陛下?”
日光淋透窗帐,给青云出岫的肌肤染了一丝暖,可这层暖,却是让颜玉锵控制不住的抖,泪与汗/浸/湿了青丝,也渗/透在他身下的舆图。
月色拢雪,可总有那么一两处,是雪夜红梅,萧旭尧对这具身体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如何让一朵红梅更加妖艳。
指尖在玉上打转,颜玉锵在这样的起伏中,更加敏感,连着呼吸也变得诱人。
撕/裂的触碰,掺杂着血的交织,让颜玉锵想去攥身下的舆图,可那是大渝的舆图,他遥不可及啊。
忽略了身下人的颤栗,萧旭尧在宣泄后,靠着颜玉锵的颈,“清客,朕舍不得你的,可大渝的江山,朕也不能放下。清客,听朕的话,好吗?”
颜玉锵无力的垂落下去,他双目紧闭,扭过头,不想再看萧旭尧。
萧旭尧当然不满他如今的冷漠,在他耳边轻咬,“颜玉锵,你今日枕的是大渝的舆图,可这舆图的主人,只有朕,你若能全心全意对朕,那这舆图便是朕和爱卿共拥。”
颜玉锵这才睁眼,扫过舆图上的汗津,泛红的眼眶盯着萧旭尧,泪也顺着脸颊滑落,“萧旭尧,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辱我?”
“折辱?”萧旭尧冷哼一声,“颜玉锵,你只是个玩物,谈什么折辱?更何况,一个玩物若不忠心主子,就活该被折辱。”
萧旭尧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并不曾凌乱的袍子,看着如今的颜玉锵,将人抱去内殿,这才对着外面道,“宁安,打水来,朕要沐浴。”
不多时,内殿的浴桶内已经存了半桶热水,萧旭尧道,“沐浴更衣,完了,过来给朕回话。”
等萧旭尧一走,颜玉锵靠着浴桶中,看着满身的斑驳,眉宇间久久无法舒展。
“先生,父亲,这条路,清客走对了吗?”可随后,颜玉锵又笑了,“现在的颜玉锵,就算错了,也没补救的机会。萧旭尧是我的命,如今,更是我唯一的命,我颜玉锵就算不认命,又能如何呢?”
浴桶的水由温热变凉,颜玉锵打了个冷战,这才想起,萧旭尧还在等着他回话,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衣服,自嘲道,“宁安愈发会办事了,这样的事,如今在泰行宫,还能上演多少回呢?”
白色道袍裁剪有序,紧贴着颜玉锵的颈部线条,腰间的紫色宫绦,让人更是多了一分儒雅温和。
“臣参见陛下。”
一个简单的跪拜,便能让颜玉锵脸色发白,沁出一身冷汗,连着呼吸声也重了许多。
萧旭尧坐在圈椅上,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可随即便散了,他问道,“玉锵,你跟太后说了什么?”
颜玉锵声音发涩,“臣已经提醒过太后,户部不能有亏空。”
“太后会听你的?”
“太后听不听臣的,臣做不了主。”
“看来,玉锵还是没想清楚自己的主子谁。”
颜玉锵瑟缩了一下,哑声道,“陛下,臣是大渝的丞相,自会为大渝死而后已。太后是否听臣的,不在于臣,而在于陛下。”
“说下去。”
“如今户部的亏空,太后若想护住严之敬,就只能自己补,可若太后不愿补,那严之敬一死,太后手中其余的臣子,便不在滴水不漏。”颜玉锵的眼角还在泛红,声音也染着一丝哭腔,“太后会做什么,臣不清楚,但能否填了户部的亏空,才是陛下和臣最该在意的。”
“起来吧。”
“臣谢陛下。”颜玉锵跪在地上,没有着急动,如今他疼的狠,他怕动一下,喉间的克制便会宣泄出来。
萧旭尧起身,将人打横抱起,只是这一动作,让颜玉锵的喉间的压抑声漏了一些,只是在颜玉锵的理智中,又被吞了回去。
看着怀中分外乖巧的人,萧旭尧这才明白,颜玉锵是疼狠了,否则以这人的性格,早就开始挣扎了。
“宁安,去传太医。”
日光透过门缝带来的刺眼让颜玉锵忍不住将头埋进萧旭尧怀中。觉察出怀中人突然的不安分,萧旭尧低下头,看着颜玉锵发红的耳垂,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宁安看着二位主子的姿势,笑着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请太医。”
宁安关了殿门,对着二人道,“陛下,宫里人多口杂,且时候不早了,奴才已经备好软轿,不如先送颜相回府,陆太医在府中,也能更方便照顾颜相。”
“宁安,朕今日和颜相一起回府。”
颜玉锵打断了二人,道,“陛下,内阁的票拟还未送到,乌垣之事不能再拖。”
“颜卿现在的身子,还能去内阁吗?既然已经拖了这么久,那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妨?”
“陛下?”缩在萧旭尧怀中,颜玉锵拽住萧旭尧的衣襟。
“玉锵可是怕朕反悔?朕是天子,自然不会失信于臣,失信于天下。”萧旭尧怎能不知这人的心思,打趣他,“清客,现在可放心了?”
“臣遵旨。”
“宁安,备轿,挑些上好的补品,随朕一同去颜府。”
颜玉锵听到宁安关殿门的声音,才敢开口,“陛下能放开臣吗?”
“自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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