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晕。
头昏脑涨, 眼前发花，就像被扔进洗衣机里转了几圈似的，还有点想吐。
吐真剂这种东西里加了大量麻醉剂, 还掺了点其他乱七八糟不能过检的东西，总之不是什么好体验。
太宰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身上盖着外套。
哄他吃下点心的罪魁祸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膝盖上放着一款笔记本电脑, 正在啪嗒啪嗒地按着键盘, 看上去精神奕奕, 跟他快要死掉的表情一点都不一样。
太宰治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那种眩晕感。
太不公平了, 信息差太大了, 作弊都会被人连代码一起抄底。
他嘟嘟嘴, 语气低落地抱怨：“姐姐骗我。”
吐真剂对她根本不管用！
她是故意骗他吃点心的！
看着太宰治赖在沙发上气成河豚的样子，夏夏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居然还笑！”
少年瞪大了眼睛, 眼里写满了控诉, 控诉她居然对一只柔弱的猫咪犯下如此罪行。
可夏夏还在笑。
“你知道你吃了吐真剂之后对我说什么吗？”
她得意地笑，暂时将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险些自闭的黑猫。
太宰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只见对面的女孩子合上笔记本，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表演。
“你说：‘漂亮姐姐！我想跟你殉情~一个人是殉不了情的~’。”
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是两个人就可以哦~’。”
太宰治用手臂捂住眼睛, 不想看，也不想听。
“‘漂亮姐姐’，你清醒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这么叫过我呢？”
太宰治：“……是你说的, 吐真剂不一定能吐出真言。”
夏夏：“我听到了好听的话, 那它就是真言。”
十分唯心主义。
和抽到了好签那就好准好准, 抽到坏签就是‘呸！什么封建糟粕’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后就这么叫我, 叫得好听一点。”
太宰治自暴自弃地把手臂拿开，拖着长腔。
“那漂亮姐姐以后不能欺负我。”
夏夏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她这么好，天天都在陪小猫咪玩，才不会欺负可爱的猫猫。
太宰治：“……”
你对自己到底有什么错误的认知？
等今天过来求摸摸的猫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炸着毛离开，夏夏才把注意力转回到亲爱的弟弟那边。
时机应该差不多了，可以把中也一起招进来了。
等慢悠悠地吃完送上来的晚饭，她套上无害少女的人设准备去首领那边晃一圈。
刚好遇到森鸥外在给他量血压，她拘谨地问好，然后面带忧郁地在对面坐了下来。
——这是她的特权，谁让她体弱多病呢？虽然病弱debuff确实没有这么严重，但是港口黑手党显然把她当成了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悄悄死掉的柔弱小猫咪，因此有着颇多特殊照顾。
森鸥外面色和蔼地打了招呼，又说起她的身体状况，首领听了一下，就让森鸥外多多费心。
这么好用的治疗系必须得照顾好，谁也不想跟命过不去。
森鸥外点头称是，笑面狐狸一样又随口提起了太宰治。
“你今天下午跟太宰说了什么？他从楼上跑到我那里，耳朵都红了。”
夏夏回忆了一下今天下午和太宰猫猫相处的经过。
偷偷从情报部门拿吐真剂这种事肯定不能说，能说的也就只有——
她歪了歪头，一边回想一边说：“他叫我漂亮姐姐，然后……在沙发上自闭了好一会儿。”
众所周知，数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省略步骤可能会推导出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刚好夏夏不擅长数学，她的数学作业经常迷之省略步骤，明明比她小两个年级，却早早承担起生活的重担，偶尔会被委托给她辅导数学的国木田独步试过好几款降压药都没能把血压降下来，最后只得愤怒又悲伤地撕掉了数学书，难过地意识到自己大概不适合当老师。
正因为她省略了一些和太宰治之间不可言说的小秘密，导致森鸥外推导出了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
医生的眼睛缓缓睁大，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太宰治哄着哄着把自己搭进去了，果然还是太嫩。
夏夏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森鸥外，安静地垂眸，继续自己忧郁有心事的人设。
首领轻咳一声，他觉得有点累了，便岔开了闲聊环节，直奔主题。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老夫给你做主？”
被问到的小姑娘悄悄攥紧了裙角，语气带着犹豫。
“我有一个朋友……”
这个开端让森鸥外有一种过强的既视感，当人们遇到什么困难准备向其他人寻求意见的时候总是会用到如上句式。
不过夏夏这次说的还真不是自己。
“……他遭到了背叛，和朋友反目，最近正在被追杀。”
她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尽显老态的首领，语气飘忽。
“他也是异能者，不知道港口黑手党愿不愿意庇护他。”
最近的异能者连成串一个一个送，送到首领都快麻了。
他狐疑地问：“被追杀？他叫什么？”
夏夏给出了一个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的答案：“中原中也。”
“‘羊之王’中原中也？”
夏夏点了点头，一副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激动的样子。
镭钵街的重力能力者，是非常强大的异能者，一个人撑起了‘羊’的武力值半边天，饶是首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强大的异能者自己送上来。
他激动地喘了口气，让人去叫尾崎红叶，让她带着‘羊’的情报过来。
尾崎红叶很快赶到，她行了礼，目光从在场的几个人身上滑了一圈，注视森鸥外的时间有那么一点点长。
森鸥外的笑意也加深了一点。
双方交换了一个夏夏看不懂的眼神。
但是她也不需要看懂，只需要知道两个人确实已经结盟就够了。
首领问尾崎红叶要羊组织的情报，她也带来了。
最近羊组织产生了内讧，其中一方和高濑会联手，正在追杀原来的羊之王中原中也。
首领眼神一凛，看向最开始将这个情报带来的夏夏。
他狐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中原中也联系你了？”
夏夏顶着一副状况外的表情，拿出手机：“他给我发消息了。”
尾崎红叶微微垂眸便看到了消息，表情有点凝重。
如果港口黑手党能够得到羊之王，实力必定大增。
森鸥外也在盘算如何将这个高战力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年纪越大越多疑的首领将这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分成了三份职责。
“兰波去联系中原中也，尾崎负责评估他的忠诚度，森先生你去监督，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他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桀桀地笑了起来：“如果能够得到羊之王，顺便消灭羊组织和高濑会，我们港口黑手党就能彻底统治横滨！”
这样的安排倒不如说正合森鸥外和尾崎红叶的意，他们一一应了下来，同时将视线看向夏夏。
夏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然。
“中也也要来吗？！太好了。”
好？尾崎红叶看不出这件事哪里好，她敛下眸子，挡住眸中的万般思绪，在心中叹气。
如果可以，她不想见到更多的人被扯进这汪泥潭，她摸不清楚兰堂是怎么想的，她只是觉得将这样的孩子牵扯进来实在是不好。
夏夏起身，道了别，乖乖巧巧地跟在两个人身后离开首领居室。
她准备去见见兰堂，就跟着他们一起下楼，刚好看到太宰治从走廊尽头走过来。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行三人，有点摸不准发生了什么。
森鸥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我记得那位羊之王今年有14岁吧？”
尾崎红叶略一思索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是，说起来跟太宰一个年纪呢。”
太宰治的步子顿了一下。
森鸥外立刻顺杆往上爬：“既然这样，等红叶阁下去见中原中也的时候，不如带着太宰一起？他们既然是同龄人，想必有很多共同语言，而且太宰的能力也能派上用场。”
夏夏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好像之前这个人也是这么对兰堂说的，说她和太宰年纪差不多，可以一起玩。
太宰治当然也想到了这个，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主要是有点想笑。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三个人碰到了一起，看样子是接到了任务，可是夏夏也在，就说明这件事跟她也有关系。
同龄。羊之王。
听上去关系更大了。
大概是怕他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森鸥外贴心地做任务说明。
“千夏小姐的朋友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首领授意我们帮忙解决这个麻烦。”
太宰治懂了。
“作为解决麻烦的报酬，这个人大概要加入港口黑手党，是吧？”
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加入港口黑手党？听上去就很可疑。
他的目光越过面前的两位成年人，轻飘飘地向后，看向安静地宛如一棵植物的某人。
某人冲他笑了笑，做了个‘三’的口型。
破案了，三号候选人……不对，对方肯定是二号候选人才对，他才不要刚好排在森先生之后，总觉得很危险。
森鸥外微微一笑：“大概是吧。”
他想让太宰治去拉拢同龄的中原中也，就像他拉拢千夏·兰波一样。
太宰治觉得未来哪天闹起来了，这场舞台剧一定非常热闹，于是他兴冲冲地应了下来。
“好啊！”
到时候他要坐在前排看戏！
他倒要看看是谁先翻车！
森鸥外难得见他这么有活力的样子，心里还觉得果然还是要让同龄人自己交流。
于是他拉走了尾崎红叶，美名其曰去制定作战计划，让太宰治带夏夏去找兰堂。
等他们一走，太宰治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他好奇地歪了歪头，看向不常引起大人注意，但是背地里做的事却让大人们万分头痛，可他们怎么也找不到的罪魁祸首，真有趣。
他悄悄地凑过来，小声问：“你知道森先生和红叶姐在说什么吗？”
夏夏歪了歪头，避开他的触碰，一副倾耳细听的模样。
等了一会儿，她语气平平地做了一个总结。
“森先生想把中也收为己用，所以让你去，红叶姐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准备继续探查情报，等确定之后再行动。”
“然后森先生说，只要让你去，假的都能变成真的。”
“差不多就是这些吧。”
“哈！——”
太宰治突然跳了一下，欢快地拍了一下手，眉梢带着一丝得意。
“果然……你的异能力是探查类的吧，整栋楼的情报你都能拿到手吗？”
他压低声音，好奇地问。
“太宰。”
“嗯？”
“不如你来猜猜我背地里还有什么其他身份。”
太宰治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确实有点好奇，不过——”
他的视线静静地看过来，眸子里空无一物。
“知道之后是不是会觉得无聊呢？”他用轻柔的声音说。
夏夏却突然笑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最后一个秘密呢？也许等你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后，马上又会遇到新的秘密呢。”
黑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太宰治毫无高光的眼睛。
许久他才用虚无缥缈的调子说：“夏夏难道不觉得无聊吗？这个黑暗的世界，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吧，为什么要参与进来呢？”
生活不易，夏夏叹气：“对啊，我更想坐在教室里上课嘛，同学们都很有趣，网球也很有趣，可是现在却要在这里耗着，确实很无聊。”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可总有事情必须要完成，横滨乱起来的话，我会很不舒服的。而且这也算是课外作业吧，有一个致力于给我的生活添乱的人让我来这里，提出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奖励，我被诱惑到了，就来了。”
太宰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流露出一丝做作的跃跃欲试的神采：“奖励？”
他抿唇笑了：“那如果我能猜出姐姐的秘密身份，有没有奖励？”
夏夏有种猫猫即将掀翻屋顶的不妙预感，她警惕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交给姐姐决定好啦！”他快活地笑了，“姐姐给我一个惊喜嘛！”
主次关系瞬间颠倒，太宰治对奖励没有什么想法，于是愉快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惊喜啊……”
这次轮到夏夏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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