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下红雪
月华照下。
庭院内白雪纷飞，银装素裹。
崖默盘坐，早已被雪花覆盖一层白。
白幕时而颤动，仔细看去，原来是其在修炼劲力，时而身体震动，雪花飞扬，渐渐平稳，隐匿于体内经脉中。
呼~
雪地虽冷，其意却在崖默的劲力沸腾中消散，不知不觉，崖默已经满头大汗。
“原来这便是掌控劲力，与壮大力量确实有些不同。”
崖默喃喃。
这种觉察细节每一分劲力的掌控让他感觉很奇妙，仿佛另一条通往武道真意的路。武者，似乎没那么简单。
望向角落的小屋，崖默抿唇。
“那位老人，不简单。”
“是我小瞧天下英雄。连这样一座凡人小岛上都有如此人物，更勿论无尽海域，我现在的这点实力真的算不上什么，看来陨落海虚罗域之行，刻不容缓。”
“也许只有在那里，我才能飞速提升实力。”
眼中熠熠发光，崖默聚精会神再次修炼起来。
小屋内。
盲老人侧耳聆听，似乎可以看到屋外庭院内的一幕幕，微笑点头。
此子，悟性上佳，虽说修为低了些，可去那里的话，倒也不算什么。
“因果缘分，不……或许早已注定！”
“我倒想好好看看，‘他’选中的人是什么样！”
“快四十年了。”
盲老人叹息。
便是他，也渐渐记不清那时的事情，玄通临死前想说的事也许真的自此埋没。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有神锋，她也没再回来过。
盲老人陷入回忆。
突然，盲老人神情一动。
侧耳倾听，风雪声中似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声音，盲老人露出微妙的笑容：“看来这小家伙还真是惹麻烦了。”
……
庭院外。
寒风呼啸。
几个人影顶风而行，靠近小院。
“那小子应该就在这里，真是天意，狂风暴雪，老天都让他跑不掉被我捉到。”
离远冷哼。
在他旁边，侍卫们小心警戒。
一位白衣人负手而立，语气傲然。
“远少爷，不必动怒，我既然来了，那小子断然跑不掉。”
“嗯，你的实力我自然放心，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家族的十几个侍卫都被他所杀，那小子还是有些门道。”
离远有些谨慎。
白衣人一笑，道：“远少爷放心，锻肉、炼骨和通脉境都不过是身体锤炼，可到奇经境……”白衣人轻挥手掌，一股无形气流产生。
“内力的威力，自非他能敌。”
离远点点头。
他自是知道，否则不会花那么大力气把这白衣人从家族请出来。
炼出内力的奇经境隐卫，家族里数量也不多，但每一位都能以一当十，甚至当百。那小子这次，必死无疑。
几人翻过围墙，一眼就看到在雪地中修炼的身影。
崖默听到动静睁开眼。
“真是踏破铁崖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离远踏在雪地，留下一个个脚印。
“小子，你要是老实点，本少爷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大雪纷飞，狂风逐渐吹起，将雪花吹散到枯楼寨的每个角落。天色昏暗，高山的山寨被阴云覆盖，如浑浊的雕塑，越是认真看，越肮脏模糊。
正如崖默此时的感觉。
“报仇追杀吗？”
崖默深吸口气。
这，在他意料之中，可这一刻真的到来，他反而……有些厌恶。
这就是人族武者？枉杀平民，睚眦必报，全然被仇恨操控住心智，在他看来，和从前见到的野兽也什么区别。
自他踏上这座小岛，从望帆镇到赶路再到枯楼寨。
争权夺利！
报复仇杀！
针锋相对！
短短时间，他已见到太多。
一股无名火从心中冒出。
“蝼蚁的生活。”
崖默低声念道，眼神在风雪中让人看不清。
见意料中的惊恐没有出现，离远沉下脸：“小子，看来你真想死无全尸，好，本少爷满足你。”冷哼下令，侍卫们一涌而上，杀气腾腾。
崖默低头看向自己手指，那里有青丝缠绕，可轻易收割武者性命。
压下心中冲动，崖默站起身，握紧拳头。
人影交错。
雪花飞溅。
崖默与侍卫交战。
砰！砰！砰！
劲力澎湃，力量涌出，击飞侍卫，崖默挺立。
另一边的白衣人动动眉，倒是有几分门道，不过……白衣人盯住崖默，直射而去。
咚~
雪花炸裂，白衣人落在地上，紧盯躲过这一击的少年，崖默悚然一惊。
方才那种力量是怎么回事？
神色凝重，崖默再次打量对面的白衣人，发现有种无形的气息澎湃。想起祭庙中青年对武者的讲解，崖默心中一动。
“奇经境。”
是了，只有炼出内力的奇经境武者，一招一式才有如此威力。
这倒不是他第一次和奇经境武者交手，望帆镇时，河家追杀他的人中就有不少，可那时他御使灵力，斩杀斩伤都轻而易举，可如今……
他很想看单凭肉身又如何！
崖默与白衣人重重对掌。
巨力传来，崖默踉跄后退，双掌疼痛颤抖，仿佛连骨骼都被打伤。内力，确实不同凡响，比仅靠肉体力量的崖默强得多。
“接我一掌不死，好。”
白衣人低喝，内力澎湃，再次攻来。
暗自御使灵力护住经脉，崖默再次与白衣人交手。
掌拳相碰。
一股股无形力量侵蚀，双掌很快失去知觉，身体如被重锤一次次击打，疼痛无比。但崖默咬紧牙关，身影变幻，招架住一次又一次致命冲击。
远远观战的离远露出微笑。
虽说这小子能和家族隐卫相持这么久让他很吃惊，可他看出来这小子慢慢呈现弱势，只是硬撑，等内伤爆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于非命。
他倒要好好看看那一幕。
被一掌拍在胸口，崖默重重后退好几步，抑制经脉震荡。
“到底为止吧！”
崖默暗暗叹气，体内灵力微动，便要化线而出。
“离家人下盘不稳，以腿攻之。”
耳边忽然有人低语。
“是那个老人。”
灵力一顿，崖默对那位老人倒是有几分信服，凝神聚力，瞬间猛踢。
白衣人措手不及。
“不错，继续。”盲老人的声音如风飘过。
崖默双腿交替，以腿御力。
白衣人连连相抗。
崖默微微喘息，他未曾习过腿法，强行以腿御力有些勉强。
“风无相。”
盲老人的声音静静在崖默耳边流淌，似一缕缕极其微弱的风息环绕，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崖默脑海中回荡。
“力如疾风，心化神……”
一句一句，仿佛印入心神。
不知不觉，崖默竟陷入模糊之中，一个个字在脑海回荡，清晰无比。
“有破绽。”白衣人神情一动，双掌成爪，内力疯狂涌动，杀意澎湃，便要一击将对手击杀。此人有几分古怪，不能留！
杀意刺神。
崖默猛然惊醒。
眼前的模糊迅速蜕变，视野再次恢复，白衣人已近在咫尺。
一瞬间的危机致使血脉微沸。
体内连串摩擦，骨肉相融，身体如被锤炼，在莫名的感悟中，潜藏体内被阻断已久的力量源源涌来，翻滚不休。
“破疾风。”声音乍然响起。
来不及思考，崖默身体随着韵律而动。
咻！
锋利的破空声刺耳，崖默一脚踏在白衣人胸口。以点开始，风浪波涛汹涌扩散开，白衣人难以置信的跌飞而出。
轻轻落在雪地，白衣人颤抖着身体站起，呆住的离远忙要扶起他。
轰！
风压乍起。
白衣人身体涌出道道疾风，鲜血喷射而出，在其惨叫中染红一片雪地，红色蔓延，在月华下有几分妖异。
崖默怔怔然。
“这是……我的力量？”
小院内，惊恐的人影逃向大门，崖默下意识抓去，疾风凌厉，无形大手罩住远处的人影，一个个身影重重倒下，悄无声息。
小屋内。
盲老人百感交集，恍如隔世：“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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