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法阵通天,剑生妖力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皎洁的光芒洒遍群海。
高耸的山峰伫立。
山脚下，一群灵兽朝着明月长吼。
肉眼可见的灵气自半空飞下，凝成水珠散落大地，群山中，巨大的树影藤蔓升天，灵蝶飞舞缭绕，如梦似幻般星光交错挥洒。
山顶，光滑石面上层叠的灵石堆放成一个个图腾，月光融成灵流游走低鸣。整座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符文如篆源源衍化，生出道道碧绳似的青芒。法阵颤动，碧绳缠绕，破空编织成遮天之网，包裹整座山峰。
从远处看，山峰此时如一颗布满花纹的灵卵。
一朵青云从天边飞来。
三颗菱形晶石悬浮空中，金银真言浮沉，青猿随手拨动。
青色旋风卷动，晶石乍然爆裂，碎片凝化为三颗烈阳灼烧苍穹。山顶法阵涌出无数绚丽线条，在烈阳中勾画出一幅巍峨壮大的图卷。
画卷铺开，现出一把模糊不清的巨剑。
如真似幻，却有浩大威能，当图卷完全铺开时，恢弘的威能四散而去，苍穹无声，大地静寂，万灵隐没。四方海域波浪翻滚，无形的力量滚滚而来，波涛汹涌的海面如被巨手抹平。
平静光滑，无风无波。
图卷悬于山顶上空，于黑夜中吞噬天地灵气潮汐，那一把巨剑中，粒粒虚点拖着消散的长尾降下，落入法阵之中。
一猿一人两个影子一大一小。
呼~呼~呼~
长臂轻勾，揽月抱空，虚怀若谷，如武似舞，一个个姿势仿若定格。月如天眸，注视着此地，崖默随青猿习练，拳式柔和无声，自有一种奇异的领悟。
“欲移山，先明山。山川大岳，万千浮屠，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青猿喃喃。
一掌破空，掠过大地。
转瞬间，这座大陆上的山脉全都剧烈颤动，轰隆隆震响中，一座座山岳拔地而起，恐怖异常。群山腾空如众星返天，青芒通天彻地，磅礴的妖力熊熊翻滚。
神通，移山！
图卷中巨剑星光闪耀，一朵朵灵芒刹那芳华。
这是对人族来说陌生的力量，此时却一点点渗入崖默体内，或者说这个过程早在十年前便开始。奔腾的血液中，点点青印沉浮，细小的印记旋转融化，一点点改变红色的血脉。
深呼气，身体逐渐疲惫不堪，轻盈的动作越发笨拙，双臂颤抖愈加强烈，汗水不知不觉从额头流下。双臂伸拳，身体内的骨头发出山石摩擦的刺耳低鸣。
疼痛渐渐麻木。
缓缓韵律呼吸，湿润触碰嘴唇，崖默睁开疲惫的双眼，那一枚万宝所化宝石被吞入腹中，冰凉扩散如旱地遇泉，融入血脉。
强大到恐怖的灵气还未在体内爆发就被一种力量悄然抹平。
“默儿，最后一次。”青猿沉声道。
重重点头，目含青芒，默念法诀，符咒篆文浮于体表，小神通发动，沟通体内一种隐匿的力量，崖默如一座青色雕像伫立。血脉中，无数碎芒骤然爆裂，血管破裂，灵纹所护，瞬间思维停滞。
意识离体，进入某个神秘之处。
白~
一望无际的白~
崖默恍惚。
这苍茫之白渗入身心，竟连五感都无法辨别。
凭着血脉中那一丝指引前行，似乎走了许久许久，这一条道路，他已经走了十年。猛然间，一片阴影盖下，崖默抬首望去，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巨大身影正注视着他。
是的，注视。
哪怕那身影高不可见，息似莽荒，但对他一个小小的身影，却似特意望来，巨大的眸子凝来，连灵魂都被看穿，将他看的通透。
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似乎有很远很远……
这，就是青猿老爹所说的每一位妖族蕴生本命神通之时都会见到的身影吗？
崖默怔怔然。
在他背上，似有一把熟悉的剑影出现，那一把隐藏在图卷中的巨剑此时竟是出现在此处，点点星芒于剑身闪耀，照亮一片白芒。
这是一件传承极其久远的宝物虚影。
但，还不待剑影发出威能，那巍峨无边的身影忽的探出手掌，无边无际的黑影盖下，将白雾中的少年托在掌心，缓缓收回。
“吾！”
如山岳轰鸣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崖默瞪大眼睛，眼前一暗，骤然开朗。
……
山顶。
巨剑浮沉，通天的法阵光芒万丈。
青猿盘坐，几枚青印悬浮于空被随意拨动。
上方忽的星芒耀眼，青猿动作一滞，微微抬首望向天空的图卷。
图卷巨剑上，无尽光芒被吞噬而进，天地乍然一黑，随后一抹淡淡的线条流出，如丝如缕，只是一滴却似包含天地精华，悠转滴落人间。
一圈青色涟漪波澜而开。
崖默猛然睁眼。
灵气涌入体内，血脉中的青芒碎片闪烁，双臂虚抱，一轮青月隐现，如新月降临，微颤着震荡层层气浪，一息即逝，气划长空。
低吼中，这陌生又熟悉的力量缓缓收敛，在崖默面容上留下道道青纹。
凌厉，纯净，妖异。
这是……妖的力量。
十年的努力，十年的修炼，十年的造化，终于成功！他，不负六妹所托。这百年前他接过来的孩子，已经打破了人族与妖族的禁忌。
想起崖默的身世，青猿眼眸深邃几分。
天空图卷不知何时消失，月朗星明，夜风习习。兽首人身的大妖们纵射而来，奉上灵果，微笑的听着小主人在那里傻笑。
青猿站起身。
“十年，百年，太久。”
自从他离开西漠，离开六妹，便觉时间流逝越来越快，十年百年分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知道，也许这并不是错觉！
青色的眸子似在悄然融化，露出本来的面目，却在雄厚的妖力中恢复原样。大仇未报，他还是，保持如此模样较好。
“若是失败，我便让默儿做此地之主，在这极西之方，有你照料，我可以安心去做那件事。”
星空中，一位白袍大汉现出身形。
“我对他的来历略知一二，若是那些人知道，这个世界又有谁能照顾得了他，阿青将他托付给你，也绝不是让你将他当成孩子。铁苍，这一点，你该清楚。”
青猿沉默。
看着被大妖不断抖出的灵果所包围的崖默，白袍大汉露出一丝笑意：“阿青当初来我这里的时候，和这孩子一模一样，那贪吃的小丫头把我收藏万年的神果都啃了个干净，气得我暴跳如雷。”
青猿忍不住笑。
六妹的性子，自从大哥消失后，他们兄弟几个就从来没管住过，那些年逍遥世间，也不知惹了多少祸，得罪了多少人。
好在他们兄弟还能护得住。
白袍大汉眼中有温情，想起那个小妹，冷漠如他也为之心软。可惜，当初那一战，他没有赶得上，等他得到消息，一切都已经太晚。
青猿道：“白兄，明日还请再助他一次。”
白袍大汉爽朗大笑：“那座破神殿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开启过了，阿青当初混了个沧澜神女的名头，她的孩子自然也是自己人，而且现在是我持国，让默儿试试也无妨。”
青猿点头。
无论如何，能得到那座神殿的照耀，对他日后总是有很多好处。更何况，默儿的来历特殊，说不定与那座破败已久的神殿反而能有感应。
毕竟，那是世间为数不多的来自星空的力量之一。
……
次日，巍峨山顶。
青色掌印落下，如铜钟长鸣，飞尘吹起，气势凛然。
“金刚印！”
纹路镌刻，眸中青意澎湃，线条勾画，白净的脸庞妖异无比。崖默终于练成了这门小神通，新奇，又感自信。哪怕已经不再需要这门小神通勾连血脉中的力量，它也仍是一种强大的法门。
只是……
“哎呦。”
痛呼一声，崖默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白袍大汉拎到空中，妖纹缓缓褪去。他却不甘心，哪怕血脉中的力量被白叔封住，他还可以掌控灵气。
一种新的力量又在少年掌中成形，灵气骤凝，凌厉的灵力似游龙，漩涡呼啸。
灵力。
这世间练气士才能掌控的力量，凌驾于凡人之上的人族力量，此时哪怕很是稀薄，但却真实的被一个严格说还未踏入正统修真路的少年所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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