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唐瓷拿着简历坐在办公室角落，同办公室还有十几个年轻人。他们和唐瓷一样来这里应聘文职文员，平常主要负责文件处理、分发、联络等。
不需要多少专业技能，朝九晚五，一周双休，过年过节还有各种福利。这样的职位其他公司只给四五千，但这家公司招聘上给出了一万，故而吸引很多人前来面试。
“唐瓷，唐瓷在吗？”一个拿着文件的女生打开门喊道。
唐瓷站起来。
她看了一眼唐瓷，说道：“跟我来。”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唐瓷和招聘人确认该职位主要负责的内容，薪资，工作时间等等，给出的高薪是因为他们需要她经常出差，还要随行负责会议记录等等。
笼统概括一句话就是所有的杂事都需要做。
“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的。”招聘人礼貌说道。
唐瓷背着单肩包走出大楼，对于这次面试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不是文职专业，也没有过人的优势，比她专业的，比她能力强的比比皆是，这样简单而高薪的职业怎么也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一天跑了几家公司应聘，每一个给她的消息都是“有消息会联系你”。
唐瓷买了一个菜饼当晚饭，一边吃一边走回家。吃完菜饼正好到家，她提脚正要上楼，就听到身后略显熟悉的声音。
她回头，李然从老房子的阴影里走出来。
“唐瓷……”一声轻唤，亲昵而眷恋不舍。他看着唐瓷，目光一如既往的充满爱恋和深情。
唐瓷目光淡淡回望。
“我……”李然的语气中充满着压抑的高兴和激动，“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了！”李然兴奋得上前，想要拉住唐瓷的手：“张晓菲对我失去兴趣了，下午她打电话和我说分手，我就立马跑来找你！你不在，我就在这等……”
想要去握唐瓷的手握住了空气，他察觉到唐瓷躲开自己的行为，说话戛然而止。
李然看着唐瓷，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那么多，她的神色依旧那么平静。
“你，你不高兴么……”李然茫然问，巨大的恐慌从心底升起。
唐瓷避开李然的目光，想了想，又直视李然：“半个月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李然维持了握手的动作：“你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唐瓷冷酷得陈述事实。
李然无措得看着他，大声道：“我没想分手！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分手是被张晓菲逼的！是被逼的！这才半个月！”
“可是，”唐瓷静静看着暴躁如雷的李然，“我们已经分手了啊。”李然不理解得看着唐瓷，哀求道：“你就这么不能原谅我吗？”
“没有原谅的。”唐瓷道：“我不曾恨过你，怨过你，所以不需要原谅。”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在一起！”李然大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唐瓷低头：“因为，喜欢你的那个唐瓷已经不在了啊……”
“你说谎！你骗我！你若对我没有感情，昨天晚上就不会为我爸妈威胁张晓菲！你爱我的！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李然紧紧抓住唐瓷的肩膀，好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说的是真的啊……唐瓷在心底默默道。那个爱你的唐瓷在你说分手的那一刻就渐渐消散了，她早就不在了。
唐瓷后退一步，离开李然的控制范围。
她沉默得转身、上楼，不曾回头。
她走到窗前，看到李然仍然站在楼下，空空荡荡的小巷里只有他一个人。
李然凄然得看着唐瓷，眼泪从他眼角滑落，好像一场无声的控诉。
“刷”得一声，窗帘拉上。
唐瓷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对原主和李然的感情处理得好不好。但是原主的感情抽离后，李然对她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自己既然不打算做接盘侠，那两个人迟早分手，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唐瓷接起电话。
“你好，是唐瓷唐女士吗？”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小姑娘声音。
“是的。”
“我是中岳科技有限公司的人事，之前您前来我司应聘还记得吗？”“记得记得。”
“经过讨论，我们认为您非常适合我司的文员工作，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真的吗？”唐瓷惊喜道，摸摸空空的裤兜：“我随时都可以。”“那明天可以吗？”
“可以可以。”
“好的，稍后我会发一封入职邀请函到你的邮箱，请查收。”
挂断电话，唐瓷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脸上浮起开心的笑容，用力得蹦了两下。
第二天，唐瓷穿上三百多买来的通勤款职业装，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然后背上单肩包，骑着小电驴，“嘟嘟嘟”开着去公司报道。
接待她的是之前去招待室叫人的短发姑娘，她叫陈松茹，负责各地区的招聘和新人入职。
“这是合同，一式三份，签好后给我。”
“电脑、本子、马克笔、签字笔等办公用品等会跟我去二楼拿。”
“你的办公位子在三楼，需要整理的资料已经放在桌上。今天先把每个地区的补贴申请校对好，□□是否齐全，金额是否正确，然后下班前交给财务王姐。”
陈松茹交代完，转身去忙其他事情。
唐瓷坐到办公位子，桌子上堆满了纸质材料，她拿过一份，认真核对□□金额。
“嘿，我叫郑彩彩，你叫什么？”旁边一个马尾女孩，脚一踩，坐着椅子滑到唐瓷旁边。
“我叫唐瓷。”
“陶瓷？”
“不，是唐瓷。”唐瓷纠正道：“荒唐的唐，瓷器的瓷。”
“哦，你哪里毕业的？”
“我是静岳第三育婴师学校的结业生。”
“结，结业？”郑彩彩微微惊讶，眨巴下眼睛，换了个话题：“你是本地人吗？”
唐瓷点点头：“我从小在这儿长大。”
“哦哦，本地人好，现在买套房压力都大，像你们就没压力。”郑彩彩羡慕道。
“我以前和我奶奶住在老楼，那里房价不高。”唐瓷认真道。
“你和你奶奶？你爸妈呢？”
“我不知道。”唐瓷摇摇头，“我是被奶奶捡来的。”
郑彩彩神色同情：“那你奶奶拉扯你长大可不容易。”
“是的。”唐瓷道，想到唐奶奶以前为了给自己凑学费半夜出去捡垃圾，说道：“不过她过世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可惜她没等到我能报答她的时候……”
郑彩彩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八卦问道：“那你现在就你一个人啊？”
“嗯。”唐瓷点点头。
“真可怜，都是同事，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脚步一滑，郑彩彩又回到自己的位子。
中午的时候，郑彩彩叫唐瓷一起去吃午饭。
“走，你今天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带你去吃饭。”郑彩彩不由分说，拉着唐瓷去小饭馆吃饭。
“老板，来一份鱼香肉丝、芋艿排骨、清真鱼、蒜蓉白菜，再加两瓶橙汁。”郑彩彩看着菜单说道，回头低声问唐瓷：“这些你都吃的吧？”“吃的。”唐瓷一笑。
“螺丝吃吗？”
唐瓷点点头。
“老板，再来一份香辣螺丝！”郑彩彩高声道。
唐瓷拉拉郑彩彩，小声问：“两个人五个菜，会不会太多了？”
郑彩彩一顿，冲唐瓷俏皮得吐了下舌头，回头冲老板道：“老板，香辣螺丝不要了！”
“好嘞。”老板打印出菜单，传给后厨。
一餐饭吃了一百五十个星际币，郑彩彩付了账单，唐瓷又转她一半钱。
午饭过后差不多有一小时的午休，所有人或趴在桌上睡觉，或玩手机打游戏。
唐瓷坐到位子上，看看才少了一点点的报销单，想到一万的月薪，每天三百多的工资，振作精神，重新投入整理大业。
“郑彩彩，四楼3号会议室的白板，你放到哪里去了？”一个穿着高跟鞋的消瘦女人走到郑彩彩身边。
郑彩彩抬起头，朦朦胧胧揉揉眼睛，想了下，道：“上次蒋总开会，我拿到2号会议室了。”
“2号会议室没有。”
郑彩彩皱眉：“我记得放到2号会议室了，可能被谁拿走了吧……”
“立马去找回来，半小时后郑总开会要用。”高跟鞋女人严厉道：“会议室里的东西丢了都不知道，你平常都在干什么！”
“别人拿了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郑彩彩委屈辩解，办公室里的东西借来借去，她也管不住每一个小东西。
“郑彩彩，东西找不到你还有理了？”高跟鞋女人一手叉腰，气笑道：“你还记得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吗？整天到处和人闲聊，工作时间还去楼下麦当劳吃炸鸡，你以为我没看见？那是我没时间说你！你给我好好反省下你的工作态度！”
郑彩彩低头不吭声。
高跟鞋女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呸！老巫婆！”郑彩彩冲她的背影小声骂，不情愿得起身去找白板。
唐瓷整理手中的□□，不一会儿便看到郑彩彩跑上跑下，至少从她面前经过了三回。
随着时间的临近，郑彩彩脸上的表情越发焦躁。
想了想，唐瓷放下手中活，拉住再一次从面前跑过的郑彩彩，问道：“白板还没找到吗？”
郑彩彩摇摇头，急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急切道：“我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都找不到，他们到底给我拿哪儿去了！”
唐瓷看了眼时间，安慰道：“别急，还有十分钟，你跟我说说那块白板什么样，挂着的，还是立着的，面积多大。”
郑彩彩跟她解释。
唐瓷点点头，两人分开寻找。
一目了然的地方，郑彩彩肯定找过，所以寻找时，唐瓷专门挑那些不起眼的角落寻找。
忽然，唐瓷走过一扇门，想了想，又走回来。
她看着这扇门，然后伸手按下门把手。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距离会议开始时间越来越近。提前坐在主位的郑总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低头和旁边的高跟鞋女人道：“等会会议要用白板，去把白板拿来。”
“好的，这就去拿。”高跟鞋女人点头道，快步走出会议室，看到跑过去的郑彩彩，一把拉住：“白板呢？”
“还，还没找到。”郑彩彩小声道。
“半个小时连块白板都找不到，你吃干饭的吗？你知不知道会议快开始了，郑总刚刚还问我要白板！我拿什么给他？！”会议室门口高跟鞋女人生气道。
“可是我真的找不到啊……”郑彩彩委屈道。
“那么大快板还能丢了不成？！你告诉你郑彩彩，要是白板找不到，你也别干了！这种丢东西的事情出现几次了！因为你，我都被郑总骂了好几次！”高跟鞋女人勃然大怒道。
郑彩彩吸吸鼻子，用手抹眼泪。
“哭什么哭，哭也没用！做好自己的工作，管好每件东西才是你的工作！工作做不好，说你两句你就哭，哭给谁看啊！你还不快去找……”高跟鞋女人说话声忽然被打断。
“找，找到了！”
楼梯口，一个女孩扛着一块白板踉踉跄跄挪来。
“唐瓷？！”郑彩彩忽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惊喜喊道，连忙上前帮她一起拿白板。
高跟鞋女人双臂交叠抱在一起，冷哼一声：“还不快拿进去。”
白板搬进会议室，会议准点顺利进行。
走出会议室，郑彩彩拉着唐瓷感激道：“谢谢你啊。”
“小事。”唐瓷一笑。
“你在哪儿找到的？”郑彩彩好奇问：“我找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
“货梯口。”
“天！谁干的啊，搬到那里去干嘛？！”郑彩彩想不明白，但也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公司六点半下班，郑彩彩整理好东西，看唐瓷还在位子上，问道：“下班了，你还不走吗？”
“我还没弄完。”唐瓷笑道：“等会走。”
“行，那我先走了。”郑彩彩挥手告别。
唐瓷看着面前工作了一天才少了一半的报销□□，和白天陈松茹给自己的期限，沉默了。
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减少，喧闹的人声变得稀少，半个小时后，办公室就只剩下唐瓷一个人。
玻璃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空旷的办公室亮如白昼，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
唐瓷，伏案工作。
第二天，郑彩彩比往常更早到公司，她放下自己的小包，惊讶得看到端着咖啡杯回来的陈松茹。
“陈姐今天怎么那么早？”郑彩彩随口问。
“老公有事，今天我送孩子上学。”陈松茹淡淡道。
郑彩彩笑嘻嘻凑过去：“听说陈姐要升职了，到时候多多关照我呀。”
“呵。”陈松茹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晃着咖啡说道：“鬼知道猴年马月能给我升职，干了那么多年倒是多了个比我工资还高的手下。”“什么情况啊？”郑彩彩好奇问：“最近来的新人不就是唐瓷？她不就是资料管理吗？怎么能比您工资还高？”
“有关系呗。”陈松茹冷笑一声：“我们干死干活都比不上人家一个关系呢。”
“怎么会？”郑彩彩皱眉，疑惑道：“我昨儿听唐瓷自己说她是孤儿，从小被父母遗弃，跟一个奶奶一起长大。现在她奶奶也不在了，孤苦伶仃住在老楼，她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陈松茹抿一口咖啡，耸耸肩说道：“郑总跟我说的，招一个从静岳第三育婴师学校结业，叫唐瓷的女孩。”
“郑总？”郑彩彩惊讶道：“唐瓷怎么会和郑总有关系？”
陈松茹摇摇头，她也不清楚。又看了一眼郑彩彩，问道：“昨天看你跑上跑下好几趟，怎么回事？”
“郑总要开会，不知道谁把白板放到货梯口，害我找不到，被老巫婆骂了一顿。”郑彩彩噘嘴道。
陈松茹搅动咖啡的勺子一顿，皱眉道：“我前天下班晚，正好看到把白板放到货梯口的人。”
“谁？”
陈松茹迟疑回道：“老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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