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木清淮尚有些惊疑不定，还没完全消化唐妩娆透露出来的秘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是自己的房间！
所以唐妩娆说白日里要找人切磋，是找她？
意识到这一点后，木清淮连忙凝神离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房门也恰好在此时响起。
唐妩娆抬起已经恢复知觉的左手，缓缓勾唇，木师姐，我来了。
没错，她的办法便是在新弟子大比之前，寸步不离木清淮，如此一来，便不用担心木清淮与别人接触，也就能杜绝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把她的身份道与别人听。
还有一点，她主动坦白，在赌木清淮的于心不忍，哪怕只拖上这么两天也好。
非常时刻，纵使冒险，也要一试。
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房间里，木清淮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
按照这位唐师妹话里的意思，是来找她切磋的。
她昨日才突破到筑基初期，这些天一直忙于提高修为，除了会简单的驭风术，驭火术，别的术法都还没来得及学。
就连使剑也不怎么熟练。
对上大家口中的外门弟子第一人，木清淮觉得这场切磋不用开始就知道结果了。
毕竟唐妩娆步入筑基初期半年了，还比她早拜入天剑宗一年，术法与剑术想来已经小有所成，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外门弟子第一人。
敲门声停了停，又响了起来。
木清淮抿了抿唇，起身去开门。
罢了，就当是提前累积一下对战的经验。
房门打开，木清淮望着笑意轻柔的唐妩娆，眼神复杂。
唐妩娆是妖啊！
还有六七条尾巴，什么妖有那么多尾巴呢？
木清淮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微微出神。
“木师姐现在可有时间，我想与你切磋一番，师姐意下如何。”唐妩娆看着木清淮，语气轻快。
“好。”木清淮言简意赅。
见她答应，唐妩娆不由笑意加深：“木师姐请随我来。”
既然要缠着这人切磋一整天，当然要去一个无人的地方，一来免生事端，二来也求个踏实，只要让木清淮无暇去想别的事便好。
唐妩娆在前，木清淮在后，两人一起上了凡界山。
离山腰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唐妩娆往密林深处飞身而去。
两人在一寂静的开阔之地停下。
木清淮见还没到山腰，心下稍安，山腰那边是灵兽的地盘，相当于是唐妩娆的地盘。
虽然说有些小人之心，但为人处世，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里离山下还算近，若有什么棘手的情况也能及时传讯。
“木师姐，得罪了。”唐妩娆手执长剑，迎风而立。
少女一身蓝衣，面若桃李，风拂发丝，衬得她意气飞扬，
木清淮的目光在那长剑上落了落，也抽出自己的佩剑，面色冷淡道：“请。”
话音一落，唐妩娆的剑光便起。
木清淮右手虽然握着剑，却没有使出一招半式，而是左手捏诀，故技重施。
几道厉风袭来，唐妩娆却不似金虎那般边退边躲。
她眼眸带笑，竟迎着疾风而上，剑光四起，将迎面而来的疾风一道道劈开。
木清淮仍旧冷着脸，看着步步逼近的人，索性收了剑，双手快速变换。
疾风来自四面八方，将唐妩娆包围。
唐妩娆轻松应对，人已经来到了木清淮面前。
下一瞬，长剑直指木清淮的双手。
气氛霎时一静，风止。
“木师姐，我这套剑法乃是外门弟子平常练习的普通剑法，金虎师兄上次之所以落败，是因为高估了你的驭风术，没有迎头破风，你们内门弟子可入藏书阁二楼，修习更高深的剑法，不若今日就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更高深的剑法。”
唐妩娆勾唇，把简单的招式练精通，木清淮驭风是如此，她入天剑宗一年勤加练剑也是如此。
所以当虚无缥缈的风遇上削铁如泥的剑，同等修为下，孰强孰弱一试便知。
毕竟天剑宗的剑法可不是浪得虚名。
木清淮站在原地，面不改色道：“我还未去过藏书阁，还请唐师妹指点一二。”
唐妩娆笑着摇摇头：“木师姐是内门弟子，还是我们这一辈的大师姐，怎能练习这等不入流的外门剑法，你不如试着在驭风的时候使上灵力，化虚无为实质，或许能应对。”
不是她不教，而是天剑宗等级森严，内门弟子向来瞧不上外门的东西。
木清淮若是在无知的情况下学习了外门剑法，若反应过来觉得颜面无光，再心生怨怼，她岂不是白做好人。
这次，却是换木清淮摇头了。
“剑法哪有高低之分，好用就够了。”
唐妩娆闻言不由多看了木清淮一眼。
她收起剑，定定望着木清淮，问：“剑法不分高低，那人呢？木师姐觉得内门弟子凭什么就高外门弟子一等。”
“人亦无高低贵贱之分，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之间不过是天赋与资源不同罢了。”
就像她，实际上连灵根都没有，凭着系统伪造的单灵根拜入内门，天赋和资源都不缺的情况下，只要足够努力，并不比谁差。
当然，金丹期以上又另当别论了。
毕竟没有灵根就意味着无法结丹，永远止步于筑基期。
唐妩娆神色一顿，上前一步，凑近木清淮的耳边，喃喃道：“人不分高低贵贱，那妖呢？木师姐觉得人与妖之间谁更高贵？”
妖生来就比人下/贱吗？
看着木清淮面无表情的脸，唐妩娆心里生出一抹戾气，让她忍不住步步紧逼，忍不住想戳穿这些修真者伪善的脸。
眼见唐妩娆收了嘴角的笑意，冷起一张脸，木清淮心跳一滞，平静道：“人有恶人，妖有好妖。”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良善之辈，人也有败类。
同样的，也不是每一个妖都十恶不赦，妖也有善类。
木清淮见过人心险恶，也遇过好心的妖。
所以她从不以类别区分好坏，而是以善恶来分类。
唐妩娆愣住，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人有恶人，妖有好妖。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木清淮，退开两步。
“执剑。”
声音清脆，落耳如玉。
嗯？木清淮愣了一下。
“不是要学剑吗？执剑。”
“好。”
秋风起，落叶飞，剑来剑往。
太阳逐渐往南，向西，直至落入山边。
夜深，在左手失去知觉的那一瞬，唐妩娆却没有似昨晚那般去到灵泉里修炼，而是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绝色，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就要新弟子大比了。”
木清淮没有应声，见唐妩娆呼吸逐渐平缓，才默默离开，这是不需要她陪着了吧。
昨夜那个脆弱惶恐的唐师妹果然只是假象。
也好，她正好也养精蓄锐，好生歇息一晚。
左手恢复了知觉，唐妩娆静静睁开眼睛，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木清淮白日里说过的话。
这一次，她又没有听祖母的话。
不仅没有想尽办法去灭木清淮的口，反而想相信一次。
相信木清淮的那一番话，相信那个人虽然喜欢暗中捉弄她，但为人尚可。
这份相信胆大又冒险。
她恍惚想起了早逝的母亲。
若母亲一开始遇到的是木清淮这样的人，让人觉得清正可信。
她似乎能理解了。
可是那个男人最终却还是辜负了母亲的信任。
唐妩娆拿出那面金色圆镜，怔怔望着。
自己会不会信错人呢？
若是错了，明日，不，或许今晚就会迎来杀身之祸。
一夜无事，唐妩娆走出门，迎着朝阳无声笑了笑。
或许祖母说得并非全对。
她认同木清淮的话。
因为她见过无恶不作的妖，也见过心地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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