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定契
两日后。
落雾森林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
“哗…”一个浑身赤裸的高大人影从水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看上去有点破破烂烂的衣物。
丑六站在河边将大致洗干净的湿衣服穿上，勉强能够蔽体，等他用内力把水蒸发干了，他磨蹭良久终忍不住开口道：“你，还在吗？”
“……”
一片静默。
从他醒来那一刻起，脑子里那道总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再没响起过。
丑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并未有多轻松，反而莫名有一点失落。
这十多日以来的相处他能够感受到，它对自己和浮屠教并没什么恶意，甚至还助他良多。包括这次同样如此，他会在昏迷后安全活下来，想必也是它做了什么。
现在它大概不再出现了吧，可惜他还有许多问题都未弄明白，特别是关于主子的事情。
罢了，他摇摇头，也许它正是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才会离开的，而自己依赖于外物总归不会长久，所以哪怕不明所以，但只要对主子造成了威胁，他就一定会在主子遇见那个名叫“主角”的人之前，将之扼杀在摇篮里。
丑六想明白后不再踌躇，轻身施展轻功朝餍鬼岭的方向飞去。
……
浮屠教，浮屠塔。
丑六挨完五十鞭刑回到死士营不足一日，便被总教召去了浮屠塔。
浮屠塔是浮屠教中神圣不可侵犯的一座九层八面琉璃佛塔，同样也是丑六心里最崇敬的一处信仰之地。
虽然他来浮屠塔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当他看到佛塔在日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美轮美奂的璀璨景象，每一次他都会为之目眩神迷心驰神往。
而除了教主和总教大人，任何人都不可在塔内长期停留，包括教众弟子和侍女仆从。
浮屠塔第一层的内部装潢除了更加华侈庄严，跟一般堂内正殿的布置都差不多。
丑六一踏入塔内便见总教正坐于大殿上首，似乎等候多时，他连忙单膝跪地道：“总教。”
总教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开门见山道：“丑六，为何你会在冰月堂主之前先一步回了浮屠教？”
丑六心坎一跳，艰涩回答：“是主子将属下…”
斥逐两个字还未出口，总教便了然地接过话道：“他认出你来了？”
丑六深低下头：“未曾。”
再此之前教主从未见过他面罩之后的模样，又如何记得起十几年前他们曾经见过。
“那你应该已经认出他是谁了吧。”
“…是。”
总教颔首：“如此甚好，教主如今性子越发捉摸不定冷漠无情，更无法对人推心置腹。现在你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我希望你务必瞒着教主，在他认出你的身份之前，尽力成为他最信任倚重之人。”只有这样教主才能真正的放下戒备信任一个下属。
丑六惶恐：“总教，属下愚钝…”
总教笑道：“不，除了你，大概整个浮屠教没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丑六：“……”他一点不明白总教对他的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最后总教拿出一块黑色令牌丢给他吩咐道：“去落雾森林找教主吧，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到时他若动怒不满，你就把令牌拿给他，我包管他不会再赶走你。”
丑六捏紧令牌道：“是。”
“丑六，教主的安危我就交给你了。”
丑六重重叩头：“是，属下定不辱命！”
“很好，你去吧。”
丑六起身打算退下，但起了一半，又重新跪了回去，道：“总教，属下还有一事想向您求教。”
“哦～说说看。”难得死士能够主动询问一次。
丑六忐忑：“您…您相信，这世上有鬼怪，亦或是仙人吗？”
一个死士能这样问，就代表着他曾经肯定遇见了什么。
总教饶有兴致的将丑六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他发现，从前的丑六虽然同样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但就像一个呆板无趣的提线木偶般任由人摆布，而今却多了一份人气和灵动感。
总教更为满意道：“当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鬼怪和仙人当然也存在于天地间，只是很少有人见过罢了。”
丑六：“那，您见过吗？”
总教抚了抚下颏的白须摇头：“不，我只是有幸听闻过，传说在几千年前的遗落大陆仙人会时常来凡间斩妖除魔，如今妖魔不再，仙人也千年不曾出现过了。”
“总教，属下…”丑六迟疑，他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数禀告于总教，可它已经离开自己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总教看出他的为难，和蔼道：“丑六，无论你之前遭遇过什么，只要不会对浮屠教不利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教主需要你，快去吧。”
丑六如释重负，磕头：“是，属下告退。”
他刚走出浮屠塔没多远，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爽道：“切，那老头怎么像个拉皮条似的，一个劲儿的想将你推入大反派这个火坑，真是用心险恶！”
丑六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还有宿主，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跟谢…咳教主大人以前认识啊，怪不得，看来没有我的提示，估计你也能看穿他的真面目哼。”
丑六：“不，若非有你点明，我不会私自揣测堂主的身份。”
“是…是吗？”小系统愣了一下，宿主居然回了它这种无聊抱怨的话，难道自己产生幻听了？
丑六：“嗯。”
小系统：“！”不是幻觉，而且它怎么觉得宿主似乎变得好说话了点。
丑六重新迈开步伐，边走边道：“你不是离开了吗？”
系统问号脸：“什么？我什么时候…哦哦，你说待机呀那不算，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就当我能量耗尽睡了一觉就可以了。”
“那你，还会走吗？”
它一听突然回味过来了，嘿嘿笑道：“宿主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果然要失去过才知道珍惜，连死士这种大猪蹄子都一样，哼哼。看来我依然魅力不减，还从前那是个人见人爱的系统宝宝。
“……”
“你放心，现在我肯定会要一直赖着你的，等你以后完成幸福值任务，我才会回到天上去报到。”
“……”任务…想起之前它说得那番话，丑六握紧手心道，“是不是，只要我配合你做任务，主子他就不会…有危险了？”
“当然！我可是仙人，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小系统一听霎时两眼放光，激动无比地吹嘘道，“只要有我在，那什么万人迷魔尊主角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保证，你家主子结局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丑六闻言终于决意道：“好，我们定契吧。”不过是听仙人的话做一些任务而已，他什么都不会就最擅长这个。
不过要不了多久丑六就会烦恼的直抓瞎，实在是此任务非彼任务啊，他宁愿是奉命去杀敌也不想做那些奇奇怪怪又离经叛道的任务。
然而悔之晚矣。
“定契？”我家宿主仪式感真强，不愧是具有契约精神的古人。小系统现在瞧丑六真是哪儿哪儿都顺眼，“没问题，宿主你现在在心里重复默念任务面板四个字。”
任务…面板？
丑六虽然疑惑，却也按照系统的意思不停念这四个字，不知多少遍后，一个神奇的半透明界面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丑六大感惊奇：“这，这是何物…”
系统开心道：“这里就是宿主你以后接任务的地方哒，我已经专门转换成了遗落大陆的文字，你看到界面上第一行的字了吗？”
丑六下意识瞧过去，只见上面写着——
主线任务壹：幸福值上升↑（1点）积分奖励（10）
后面还有一个小框框，写着［接受］两个字。
系统兴奋的直搓小手手：“宿主看见接受那两个字了吗？点它，或者你默念接受也行。”
如何点它丑六不明白，就对着那一行字说道：“接受。”
随即那些字迹就像破碎的星光一样一下消失了。
系统：“还有还有，再看第二行。”
主线任务贰：与灵魂伴侣合籍双修，积分奖励（100）。
小系统对着那积分狂流口水，催道：“快说接受，接受。”
丑六：“接受。”
“继续，第三行～”
主线任务叁：成为一名影卫，积分奖励（10）。
不待系统开口，丑六直接道：“接受。”
小系统欣慰极了，我家宿主就是懂事。
除了这三条必需接受的主线任务以外，还有一系列随时更新，且可接受可放弃的支线任务。
比如什么功法升级，月钱翻倍，心愿达成，第一次笑，第一次心动，第一次亲吻，第一次鱼水之欢等等杂七杂八的支线任务。
反正能接的系统都让丑六一股脑儿的全接了，虽然积分都没有超过10，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不嫌弃不嫌弃。
“宿主，等以后做了任务拿到积分，我就可以解锁商城给你开金手指了哟～”
丑六想了想，问：“那个积分，对你有用吗？”
系统对手指：“有，有用的…，宿主放心我不会多拿，任务完成后分我一成就…”
丑六打断它：“积分我不需要，若你有用就都拿去吧。”
小系统震惊脸：“！！”
好半晌后，它哇得一下哭出了声，这究竟是什么神仙宿主啊，什么叫苦尽甘来，枯木逢春，这就是！
丑六无奈状，这小仙人怎么又哭了。
等系统哭够了，它抽抽啼啼道：“相信我，宿主你以后会需要的嘤。”即使你不需要，你那反派主子也绝对用得上。
丑六也不再拒绝，反正他已经决定，积分都留给小仙人，也算是回报它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多次照顾。
系统感受到宿主的内心想法，直感动得两眼汪汪。它是真的了解，从头到尾丑六都没有一点私心，为主子为浮屠教为它，却没有一处考虑是为了自己。
它开始觉得它实在太幸运了，随便绑定一个人都能找到丑六这样的好宿主。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自己一定会全力帮助宿主拯救他的反派主子的，嗯！
思及此，系统又雨转天晴地高兴道：“宿主，那我们现在已经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了，重新认识一下，以后你就叫我小五，我叫你六六怎么样？我是520，你是六六大顺，嘿嘿，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好搭档。”
丑六：“…好。”仙人开心就好。
小系统嘚瑟起来：“六六，你现在有什么要求或心愿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帮你达成。”
丑六沉默了下，才道：“小五，以后可否不要对总教…不敬。”
小系统瞬间萎了otl：“………”
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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