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变数

楚弘懿自然明白这是顾皇后在心疼自己的女儿，赶忙就是上前一步把楚子衿给扶了起来，“清儿，仔细你的身子，乖。”

        虽说是兄妹，可到底还是要注意些男女大防，于是楚弘懿也就是把她给搀扶了起来之后，就任由着浅蔓上前来把楚子衿扶到了一处椅子上休息。期间，楚子衿的手就没有停过，一个劲的在给自己擦眼泪。

        寝殿里除了这几个女人的小声啜泣就只剩下了外头的女人的哭泣声传了进来，而文贵妃也是一脸面如死灰的看着顾皇后，眼底的恨意确实不留痕迹的显露无疑。

        很快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木盘子走了上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皇后看着他手里端着的东西，脸上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又被人掩饰了下去，“你说吧。”

        小太监低着头，开始对着在场的诸位说道，“诺，这个是奴才们在文贵妃的寝殿里搜到的一个破碎的药碗，这里头还有些许的药。刚才已经送去给太医院的院判检查过了，这正是害死陛下的奇药。此药名为曼荼罗，正是西域奇毒。”

        顾皇后猛的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盏当当作响，随即便指着文贵妃呵斥道，“事已至此，文氏，你这个贱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太极宫的宫女太监都招了，昨日一整天都只有你一人在这里侍奉陛下，掺着曼荼罗的碗碟也在你的寝殿里找到了，现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文贵妃轻嘲一声，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蠕动了两下之后还是闭上了嘴，缄口不言。事到如今她还能为自己辩解点什么？

        昨天傍晚的时候，她一直侍奉在楚皇的身边，他那时的精神虽然有些不好，可到底还是能喝得下去药来的。自己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她还和陛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自从丽嫔突然暴毙身亡之后，陛下与她的感情就好像又恢复了当初的那般模样。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丽嫔会突然暴毙身亡这件事情和皇后脱不了干系，陛下自从前两年那个狐媚子进宫之后就分外宠幸她，丽嫔更是在短短的两年里从一个小小的美人升到了如今的一宫主位的位置上。

        更是分走了她大半的宠爱，自己对她也是恨不得除之后快，只是没想到前些日子陛下病倒在了这个狐媚子的床榻之上，顾皇后一气之下就让人当着陛下的面灌了毒酒下去，一下就了结了她。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颇为符合顾皇后做事的性子，只是这一下就赐死了皇帝宠幸了两年的女人，到底是让他动了怒气，下令让皇后即颐清公主都不得靠近他的太极宫，这一下可就是个把月了。在这一个多月的光景里，她没日没夜照顾他，为的就是来日的自己可以成为那大楚最为尊贵的太后，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这大楚的皇。

        可就在昨天，她从司药局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汤药，亲手把药喂给了陛下之后，没过多久，他就死了，可是她与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药是这群宫女太监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喂进去了，喝药之前，人都还是喘着气的，这药喝完了，没过多久陛下就驾崩了，纵使这碗里的药确实是与她无关，可药毕竟是她亲手喂得，所以就算是她的身上长满了嘴，也都说不清楚，无论如何这件事与她简直就是有千丝万缕的瓜葛。

        这样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何能推脱得了？

        她那时都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正当她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的时候，殿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咚咚咚。

        “母妃是我。”

        楚嘉慕来了，她的慕儿来了。

        文贵妃赶紧强装镇定，好半天的功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门口说道，“慕儿，你一个人进来，动作轻点，你父皇他喝了药，现下已经睡了。”

        楚嘉慕听见自己母后的话，连忙屏蔽了左右，自己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当他独自走进太极宫的寝殿的时候，就看见母妃跪坐在地上，脸上的泪水都还未干透。他快步上前，将文贵妃搀扶了起来。

        “母妃，你怎么坐在地上，这房里怎么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文贵妃摇了摇头，眼底蓄满了泪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这房里的人都是在她发觉了异样之后给赶出去的，为的就是不要让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慕儿，母妃对不起你，母妃一时不慎，招了歹人的奸计所害。”文贵妃指着床榻的位置，垂着头低低的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

        楚嘉慕本就对文贵妃的异常举动感到不解，方才听见文贵妃所言也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所以当他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挑开帘子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已经断了气的父皇。

        顿时间他的满脑子满是空白，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要比妇人家的反应来的要快些，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顾皇后还没有防备的时候，把楚宫给夺下来。

        若是让顾皇后知道，那碗药是自己的母妃送上去的，那他还有可能能够坐的上那个位置吗？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他的生母虽说是父皇生前最为宠爱的女人，可毕竟只是一个妾室，顾皇后就算是再不得宠爱，可确确实实就是父皇这二十多年的结发妻子。

        再说了，顾皇后向来就依仗他的四弟，一个低微出身的皇子，若是没有顾皇后的支持，他楚弘懿拿什么和自己争？至于那其他几个，他从未放进眼里。

        他在朝廷之上也联络了不少的党羽，再加上还有文府上下的人，他母妃受尽父皇这大半辈子的宠爱，为了提携他舅父家的人，父皇可是废了不少的功夫，现在也就是他们一家子出力的时候了。

        一边是成事之后，他可就是整个大楚的君主了，可以把所有的人踩在脚底下，另一边则是他的母后间接害死了他的父皇，他这辈子都无缘帝位，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此刻他内心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自己才是这个大楚的帝王，任何阻挡他的人都得死。

        楚嘉慕轻轻的把明黄的帷幔放下，低下身子看着文贵妃，一脸坚定的和她说道，“母妃，我们现在不能等下去了，你别怕，明日之后，你就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了，你就可以把顾清洲给永远踩在脚底下了。”

        许是后面这句话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文贵妃的眼睛一下就清明了起来，她想起了这些年自己永远都是被顾清洲压一头。做姑娘的时候，她的父亲是宰相，自己的父亲不过就是个四品的武官。

        大楚向来就不尚武，自己的父亲更是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若不是自己在选妃的时候设计让陛下注意到了自己，否则以她的身份恐怕是进宫为妃都不够格。

        进宫以后，她顾清洲是皇后，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自己还得给她晨昏定省每日请安问候，好不容易自己生下来了一个儿子，而她的肚子迟迟都没有动静。

        到最后也就是生下来了一个女儿，她原本以为自己总算是扳回一城了，可到头来她直接捡了一个别人的儿子过来，当做是自己的儿子养，还给她那个低贱的母妃提了位份。

        就连问都没有问过陛下，就直接从一个美人提到了妃位，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陛下酒醉时宠幸的宫女，能够破格封为美人就已经是陛下开恩了。

        可她为了这个儿子，就连陛下都没有知会，就这样直截了当的下了懿旨。当初那女人生下皇子的时候，陛下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提一提她的位份。可是都被自己设计给抵了回去，可现在皇后的懿旨她却是没有任何话可说。

        有了皇后的支持，她的慕儿才会有着一个竞争的对手。

        想到这里，文贵妃的脸上顿时闪出一脸阴毒，顿时间就同意了楚嘉慕的话，脑子也逐渐的思路明朗起来，“慕儿，母妃会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你要做的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好了，你舅父那里一定会帮你的。”

        楚嘉慕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去，只是他刚刚往外踏出去两步的时候，就被人拽住了，文贵妃动作利落的从腰间取下来一块玉佩递到了楚嘉慕的手里，“慕儿，只是我的令牌，禁卫军里有我安排的人，你只要让人看见了这块玉佩，他自然会放你进去，畅通无阻。”

        楚嘉慕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家母妃，想来她这些年还是有些人脉的，有了母妃的这块令牌，就如同如虎添翼，今日这事定会成，明日，整个楚国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楚嘉慕朝着文贵妃一拜之后，就握紧了令牌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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